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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永駐 第八章(2)

田賜森和倩雅趕回府邸後,听說端木夜風昨晚在他房里宴請夏琀,為她餞別。

倩雅不管理由,光是想像他們兩人窩在房里用膳的親熱模樣,就完全無法承受,立即奔進大廳,站在正品味著上好新茶的田賜森面前,大聲咆哮。

「爹,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那女的不是要離開了嗎?你就別計較了。」

「但我發覺夜風的心已經慢慢疏遠我了。」這幾個月她天天與他膩在一起,卻始終無法誘拐他的心,更別說是身體了。

上回在宮中桃花林內,她以為就要得逞,哪知道才要開始,他便以有事為由迅速離開,把半果的她丟在那兒,還真是氣人。

「他的心從沒放在你身上,難道你不知道?」田賜森說出心底話。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麼說?」倩雅瞠大眸子。

「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我當初也勸過你,是你怎麼樣都不肯听,硬是對他一見鐘情。這下好了,咱們回來這麼久,他在哪兒?」田賜森認為讓倩雅死心也好,省得還要天天提防這麼一個人。

「我去找他。」

倩雅急著出府,卻被田賜森抓住手腕。

「別去,如果他想回來,就會回來,急什麼?!」

「可是我擔心嘛!」她緊握雙拳,不甘心就這麼放他不管,「從以前到現在,爹都教我想要的東西就算不擇手段也要爭取,為什麼現在要我被動的等?」

「因為他不值得。」田賜森僵著一張臉,「他還不夠格做我的女婿,因為我沒辦法拿捏他的心意。」

「等我們成親了,他自然會表現出來。」倩雅極力說服。

「你這丫頭,怎麼說不听?」田賜森搖搖頭,「隨便你,等吃了虧,別找我哭訴。」

「爹……」她搗著臉。

「我的寶貝,听爹的準沒錯,嗯?」眼看著用膳的時間到了,他們在外頭奔波了一天一夜,還真的餓了。「我讓下人將晚膳端到房里,你和爹一塊用餐,咱們爺兒倆好久沒說說話了。」

「是的,爹。」倩雅只好應允。

田賜森立刻將管家叫來,傳達他的意思,然後帶著倩雅前往他的房間。

坐下來不久,廚房嬤嬤將膳食送上,他發現女兒心不在焉,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真的這麼喜歡他?」

「當然,除非爹可以說出咱們大理有哪個男人比他還有前途、還俊帥的。」她噘起小嘴。

他扯開嘴角,「這倒是真的沒有。」

「所以我不想離開他。」倩雅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卻意外的發現對面牆上那幅畫竟因為風的吹送開始晃動,忍不住輕喊出聲,「爹……爹……」

「什麼事?」田賜森看她直盯著他的身後,「我後面怎麼了?」

「畫……畫會動……」她顫抖的指著前方。

他猛地回頭,這才發現有異,連忙站起身,來到書案下,將隱藏在下頭的小門一拉,躍下去查探。

「爹,怎麼樣?藏寶圖還在嗎?」倩雅緊張的問。

他徐徐的爬了起來,臉似黑炭,大聲咒罵,「端木夜風……果真是引狼入室!」

「不見了嗎?」看爹的臉色變得很差,她更急了。

「我要去殺了那小子。」田賜森立即從劍架上抽出長劍。

「爹,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兒。」倩雅趕緊拉住他,懇求道︰「爹,饒他一命,求你饒他一命。」

「那可是我處心積慮得到的東西,如果我饒他一命,怎麼對得起因它而死的那些人?」田賜森推開倩雅,疾步走出房間,猜測端木夜風此刻應該是在王宮內。

☆☆☆

田賜森進宮後,詢問過宮女,得知夏琀一早便離開了,因而找上步青延。

「步公子,听說你和七公主回宮了,所以我特別來看看。」老奸巨滑的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所幸端木夜風之前已提醒過,否則步青延還真會被他那張虛偽的笑臉欺騙。

「這麼晚了,賀厲侯還親自前來慰問,晚輩怎麼敢當呢?托您的福,我和七公主才能平安回來。」步青延拱手道。

田賜森隨即步進他的房里,四處張望,「端木夜風可有來找過你?」

「午後時分來過。」步青延揚起不屑的笑容,「那家伙倒還有幾分情義,真是難得。」

「听你的口氣,好像還恨著他。」

「當然了,像他這種有了婚約還與其他女人訂親,卻對舊情人不理不睬的男人,我真後悔與他有過莫逆的交情。」步青延冷謔的笑說,看著田賜森的眼神充滿挑釁,「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賀歷侯對這個女婿,可得多加注意。」

「我現在就是來注意他的。」田賜森將整個房里都看透了,「時候已晚,我先告辭了。」

「賀歷侯好走。」步青延送他到門外,直到他走遠後,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松懈。

幸好他早就將東西放在七公主那兒,否則不知後果會如何。

☆☆☆

快馬經過杏花巷,轉至竹林,端木夜風在原地逗留了好一會兒。

如果他猜得沒錯,夏琀就在這里。

下了馬背,他將黑駒系在木椿上,徐徐的往里頭走去。

因為天色已暗,他只能靠稀微的月光尋找她的倩影。

走了一段路後,他听見前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趕緊上前,果真看見那女人。

她手上拿著六稜盒,緩緩的移動,究竟在搞什麼花樣?

「原來你在這里。」

夏琀被他冷冽的聲音震住,倏地回頭,對上他犀冷的雙目,微微怔愣。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真以為我是個笨蛋嗎、」他犀利的眼眸仿佛可以穿透她的眼瞳,「為什麼要拿走它?」

「我……只是……只是想幫你。」她沒料到這麼快又跟他見面,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他魅惑的氣息永遠都像磁石般吸引著她。

「你要怎麼幫我?」他眉頭緊擰。

「我會想辦法解開它。」無論如何,她非做到不可。

「真可笑,你以為我相信這三年除了醫術外,你還學了開鎖技術?就算真的學了,我也不相信你打得開。」朝她伸出手,他微眯雙眸,「給我。」

「我不。」她退後一步。

「不要逼我用強硬的手段。」

「你就算拿刀殺過來,我也不會給。」它可關系到他繼承侯爵之位的重要關鍵,她真的很想還他為她失去的一切。

是這個意念一直支撐她留在都城,否則早在看見他與倩雅恩愛的場面後,就該死心的離去。

他凝睇著她那雙隱含著哀怨的水汪汪眼眸,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繩索扯弄著他的心,要他如何再堅持?

「老實說,這東西打不打得開都無所謂,我只要將它原封不動的還給陛下即可,你別弄壞它。」事隔多年,能不能繼承萬邑侯的爵位,他早已不在乎了。

「我不會弄壞它,你放心,再給我幾個時辰,倘若天亮後仍打不開,我就還你。」夏琀一定要試一試,才肯放棄。

端木夜風無奈的看著她,「好吧,我就看看你要怎麼做。」

「我研究過了,這應該是古老的月光鎖,只要隨著月影轉動,就可能開啟它。」

說真的,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懂得這些,但心里有個聲音是這麼告訴她,像是突然開了竅。

這感覺就跟她原本不會醫術,卻突然滿腦子充斥著醫學經驗是一樣的道理。

或許那位奇怪的老爺爺真是位神仙!

「瞧你說的跟真的一樣,那就試試看吧!」他走近她,凝入她眼底,「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來。」她走回剛剛的位置,有耐性的順著月影慢慢的轉動。

「你這是做什麼?」對于她的做法,他看不懂。

「日為陽,月為陰,他們各個包含六個時辰,十八的時節,只要隨著時節轉動,便可解開這個月光鎖。」她一邊解釋,一邊專注于手上的動作。

端木夜風先是感到懷疑,但是親眼目睹六稜盒在她的轉動下竟會發出卡卡的解鎖聲,他漸漸相信了她。

慢慢的,物換星移,原本暗沉的東方露出曙光。

此時,卡卡卡……六稜盒正好全部開啟,里頭果真有只純金打造的雀。

「天啊,你真的打開了。」他不禁懷疑自己的眼楮,「你已經給我太多不懷疑了。」

「我對自己感到訝異。」她聳了聳肩,笑說。

「你真的去學了開鎖嗎?喔,不只吧,听陛下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三年不見,你月兌胎換骨了?」看著眼前的夏琀,他竟然覺得好陌生,卻又不能不承認,這就是她此刻獨特的魅力。

「沒錯,我月兌胎換骨了。」她甜甜一笑,露出一排貝齒,又看著手上的東西,「這就是海天雀?」

「我也沒見過,應該是。」

「喏,給你。」夏琀將東西交到他的手上,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夜風哥哥,拿去給陛下吧,同時要回屬于你的萬邑侯爵位,我能還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夏琀!」他意外的倒抽一口氣,「你知道?」

「對,我知道……知道得太遲了,否則我不會住進你家,不會糾纏你,更不會等著你。」她帶笑的眼眸盈滿淚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這傻瓜,誰要你說對不起?」他趕緊抹去她的淚水。

「那你能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從沒恨過我嗎?」她大膽的對上他深邃黝黑的雙眼,「說呀!」

他震住,半晌說不出話。

「所以不要自欺欺人,這就是你會離開萬邑侯府的原因。」她的神情脆弱。

「不是這樣,不是的。」他急著想解釋。

夏琀伸出手,抵住他的唇,「別說了,走,我們快進宮里,把海天雀交給陛下。」

說完,她拉著他,急忙走出竹林,前往王宮。

「別去。」端木夜風拉住她,「現在去危險了。」

或許此刻田賜木已經發現藏寶圖不見了,正在四處尋找他們。

「危險?!還會有人要殺我嗎?」她望著他,隨即笑了,「沒關系,能讓你回復身分,我死都沒關系。」

「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他緊蹙眉頭。

「這是我的真心話。」夏琀緊握住他的手,繼續往前行,「無論日後如何,至少你我現在在一塊,這是一段多麼美好的回憶。」

是呀,她這些年來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和他牽著手散步,瞧她的小手被他緊緊的抓著,那感覺真的好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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