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夜行衣的冷若寒,悄然翻上了高牆。這守衛森嚴的皇宮,不知是萬佛寺的幾百倍大,想找碧寒劍的確有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那個地方不是任何人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場所……
「區區一個皇宮,能難得了我?」獨孤諾的話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經過數次的夜探,她猜測碧寒劍可能放在大安宮的藏劍閣。順利的話,說不定今晚就會有所斬獲……驀然,有位老太監提著燈籠漸漸地走近。
「不如抓他來問明白,省得我花時間搜尋……」冷若寒伶俐地竄過去,將劍橫在目標物的頸上,「快拿藏劍閣的鑰匙來!看在你一把老骨頭的分上,我保證不殺你……」
微微出鞘的劍,閃著駭人的寒光。那老太監卻只是打量了她一番,毫無懼意地笑道︰「姑娘,你膽子不小喔!」
冷若寒心中一凜。這老頭好利的眼,居然瞧出她是女兒身!
「聰明的,就快帶我進去!」既然被人識破,她不再刻意壓低嗓音。
「你進藏劍閣有何目的?」被她劍柄一捅,老太監連喊道︰「好好好!我不問,奴才的骨頭禁不起這般伺候的……嘿!幸虧我弄到了鑰匙,否則你豈不白跑一趟了?」
「弄到鑰匙?」末了的那句咕噥,登時讓冷若寒微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噓——」老太監只是賊兮兮地指著前方的巡邏隊,提醒道,「他們快要走了!下一回來巡的時刻是四更。」
待侍衛一離開視線範圍,他們立即鬼祟地進入藏劍閣。
「哈,沒想到宮中御廚的美食多,皇上收集的寶貝也這麼多……」
那太監似乎比她更興奮,猛盯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兵器。
「瞧他的賊模樣,莫非鑰匙是偷來的?」
冷若寒訝異地暗忖,但目光隨即為置放在劍架上最高層的那一把所吸引——碧寒劍!她才點足一躍,倏然有個出手更快的人搶在她之前將劍攫了去。
「碧寒劍怎麼會在這里?」老太監竟然也識得此一名劍。
「你——」冷若寒美麗的貝齒,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你會武功?」
只听說有大內高手,從沒听過有「太監」高手的,莫非他……
「小泵娘,你爺爺我只答應帶你進藏劍閣,可沒說要連劍一起給你。」老太監笑拈著長長的白胡須。
「死老頭!你活得不耐煩了?冷若寒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清楚自己遇到了對手,「那皇帝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忠心耿耿?若非這些為防下人與嬪妃偷情,而狠心去掉你們‘寶貝兒’的主子,說不定您老還有含飴弄孫的機會。」
「說得好、說得好!想不到小泵娘與老夫有同感,當太監的確亂沒自尊的。」接著他語出驚人地說︰「不過我和他們不同,我早已兒孫滿堂了!
話落,他便要轉身離去。
「把劍留下!」冷若寒橫在門口,銳利的梅花劍終于出鞘,「別逼我出手!」
「看在你挺懂得敬老尊賢的分上,老夫不想為難你。」那老頭已用布包好碧寒劍,「這把是非之劍,不適合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耍。」
「但也不適合你這年逾花甲的老頭兒。」她一急,立即使出招式攻了過去。
老人家倒是氣定神閑,利刃臨頭時才微微側身,閃過那一劍。
「好個‘春梅吐蕊’。」他甚至說得出招式,「你使的是失傳已久的梅花派劍法!」
咦?他怎麼知道?
梅花派最後一代掌門人——伍弄梅,早在三十年前辭世,而其弟子又無一能得師父真傳,這套劍法才會失傳。是以當她在比武大會上,使出這套由精研各派武學的段郁謙所傳授的陰柔劍招時,井無人認得它出自何派,未料一個深居宮中的太監,居然一眼就識出。
「看來……我遇上了個武林老前輩!」她再進了一招。
「這招‘傲梅迎霜’耍得不賴嘛,小梅子若知後繼有人,一定會含笑九泉的。」言下之意,好似他與梅花派的掌門人還是舊識哩,「不過,老夫可沒閑功夫陪你耗下去了,再不走,咱們倆都得去蹲天牢啦!」
一個旋身,他格開了冷若寒的攻勢,同時點住其穴道,而後扯落她臉上的蒙巾。
「喲,長得還不賴嘛!」他調戲的語氣讓女人听了都會不安。
「你——」冷若寒又急又氣,氣自己不該輕敵,更為對方的不軌意圖而焦急。
「嗯!小梅子這下子就更開心了,因為她的後輩絕不會‘丟臉’。哈哈哈……」他得意地笑,因瞥見冷若寒胸前一塊色澤墨綠的玉佩而止住,「這塊玉佩打哪來的?」
冷若寒一低頭,原來里衣中的護身玉石在打斗中,不知不覺給晃了出來。
「這是一塊被下了魔咒的玉佩,如果你敢動它分毫的話,準教你死無葬身之地!」她狠惡地說。
「段郁謙是你什麼人?」老頭子竟直呼出她師父兼繼父的名諱。
「你究竟是誰?」在未弄清是敵是友之前,她絕不會吐露身世。
「嗯哼!我果然沒看錯人……」老頭子似乎得到了答案,滿意地點頭,「他的確把你們母女照顧得很好。」
他連娘都認識?這個人到底是……
「我下的力道井不重,相信憑你的能耐應該可以很快解開。」他已走到門口。
「喂!死老頭!」冷若寒喝住他,「有種的就報上名來,他日必當上門領教!」
「我不叫死老頭,你姐姐都叫我‘老怪物’。有空的話,上蜈蚣嶺來找我吧——」
老人家的身影已飄出藏劍閣,但渾厚的內力仍將尾音清晰地傳入。
「老怪物……蜈蚣嶺……」冷若寒猛然一震,「他是祈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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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冷家人有一段小小的傳奇。
系出「空絕門」的冷傲天,與萬毒之祖祈篤君的掌上明珠祈姬兒,原是一對私奔至幽谷隱遁的恩愛夫妻。孰料個性怪異的祈篤君,竟在一次錯手後害死了女婿,祈姬兒因而與他月兌離女父關系。直到多年後兩人終于言歸于好,甚至拜父親「陷害」之賜,她才改嫁給冷傲天的師弟段郁謙。
雖然祈姬兒的「梅開二度」全靠她父親的「推波助瀾」,但冷若寒並未忘記這些年來的喪父之痛。原想將之碎尸萬段、挫骨揚灰的殺父仇人,如今卻在她眼前囂張地奪劍而去,這簡直是個奇恥大辱呀!
「老怪物!我絕不會留你全尸的!」
她惱怒地咬牙,但隨即為接近的腳步聲而心驚。
「藏劍閣那邊好像有動靜,快去看看……」嘈雜的人聲似乎在不遠處。
懊死!老怪物下是說這穴道很好解嗎?怎麼費了好大的勁兒還動彈不得?
由于她愈急,心脈就愈不容易調勻,以致事倍功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飄了進來……
「是你?」太好了!救兵來了!「快幫我解開穴道!」
「噓——」一只手攔上她的腰,獨孤諾輕易地抱起她,在禁衛軍進來前沖出藏劍閣,隱入暗黑的花叢中。
「放我下來!」頭一遭被男人摟在懷里,冷若寒可別扭死了。
「別亂嚷嚷,難道你想引來禁衛軍?」這溫暖的身軀直逸出一股幽香,教獨孤諾的心族飄搖,「想不到你真的夜間皇宮……找到劍沒有?」
「被一位隱居在蜈蚣嶺的高手早一步搶走了。」冷若寒好沒氣地說。
「哦?這個人的武功修為一定不凡,否則……」他趁機揶揄她,「你不會‘溫順’得像只貓。」
「你——」真恨不得捶打這可惡的男人,偏偏血路才通,還使不上全力哩!「那你來皇宮做什麼?等著看我笑話嗎?」
「我怎麼忍心看你笑話?」獨孤諾臉上的笑容驀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款款的柔情,「我只擔心你的安危。連日來一直在宮外探尋你的蹤影,幸好今晚及時趕到,否則我真不敢想象後果……」
大涼山的初會,這女子舞劍的秀逸英姿已令人留下好感;而雅樂小築的紅閣中,她那縴指撫琴的娉婷倩影,更是勾去他大半的心魂。坦白說,冷若寒已經撩動他的情弦。想到莽撞的她可能因夜間皇宮、盜取柄寶而被判死罪,獨孤諾不由得心悸。
「你何必這麼關心我?」冷若寒羞怯地避開他關切的眸子,一顆心卻禁不住卜卜狂跳,「我……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誰說你不是我的‘什麼人’?」獨孤諾湊近她耳畔,「別忘了,幾天前你我曾孤男寡女共‘浴’一室,我的身子都教你看光了,你還敢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你……你胡說!」徐徐的熱氣吹得冷若寒兩頰生暈,酡紅的嬌容更顯魅人光彩。
她害羞的模樣另有一番風情,勾起獨孤諾想狠狠吻她的沖動。
「那麼……你是覺得那些還不夠羅?」他壞壞地捏起她的下巴,「再加上‘這個’,如何?」
冷若寒低呼一聲,已不及阻止那驟然貼近的臉龐。
娘雖提過洞房之夜的「用檔事兒」,卻從未教她如何抗拒男人挑誘的嘴。獨孤諾的唇瓣炙猛地襲來,對她而言猶如未曾套過的招式,既生疏又令人招架不住。平日聰明伶俐的腦子,盡在這濁重的陽剛氣息下化為一堆漿糊,直到……
「藏劍閣的物品清點過了,好像沒少喔!」一位官兵向另一隊人馬喊話。
「這邊也沒半個人影,大概是眼花了。」大伙兒便傳遞著「收隊」的指令,散了。
拾回神魂的冷若寒,驚覺自己的唇瓣已微微腫脹。
「放開啦!」猛然推開獨孤諾的臂膀,她羞憤道,「你這天字號的大色鬼,上沾一貴的新城公主,下染映月胡同的鶯鶯燕燕,紅粉知己何其多了,為何還三番四次調戲我?」
「也許在下在京城的名聲狼藉,但我對你絕無調戲之意。」獨孤諾輕喟一聲,「新城公主的指婚是她一廂情願,我對她毫無感覺。至于楊盼盼,她身世堪憐又遇人不淑,你在雅樂小築所見的李承乾,乃貴為當今太子,亦是百般凌虐盼盼的夫婿。以碧寒劍交換盼盼的自由,便是他提出的條件……」
「所以你為了那個女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冷若寒掩不住語中的酸意。
「畢竟她是我的朋友,且不論交情深淺,難道妓女的命就注定比別人輕賤?」見她沒有反駁,獨孤諾又道,「原本我想在李承乾將劍送給皇上做為壽禮前下手奪回,未料你假扮施媛媛搶先一步。只是我太低估他了,這狡猾的家伙早偷偷把碧寒劍藏進宮,因為這里門禁森嚴,比放在別館安全多了……」
「你何必跟我解釋這麼多?」她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今晚的相救正好抵你的劍債,往後咱們倆互不相干,各走各的!」
「等等!」獨孤諾追問旋身離去的她,「你要去哪兒?」
「找劍啊!」她頭也不回地道,「難道還留在這里听你的長篇情史?」
中中貂
棒日一早,才出長安城,冷若寒就在玉關坡遇到了獨孤諾。
「死禿驢,你跟來做什麼?」
「陪你去尋劍啊!」他嘻嘻笑說,「我既答應還你,又豈能讓你一人獨自冒險?」
「誰要你這臭和尚陪來著?冷若寒不屑地吟道,「只要乖乖待在萬佛寺念經,說不定哪天皇上特赦,讓你還了俗,到時候你愛怎麼風流,就怎麼風流!」
這小妮子三句不離他的輝煌史,獨孤諾不由得暗暗叫苦。
「清者自清,對于過去的事我不想解釋,只能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一臉的正經,「出家,表面上是皇上對我不滿的懲罰,實則另有秘密任務交付。」
「管你有什麼任務,只要別擋本姑娘的路就好了!」她策馬超前,不想再和他並行。
「很不巧,我身負皇命,得到青城山走一趟,看來咱們注定要形影不離了!」他說著便月兌下了斗笠。
「你……」冷若寒愣了一下。他居然——戴了假發!
「佛家弟子總不好光明正大跟個姑娘家出雙入對吧!」獨孤諾眨她一眼,「為了避嫌,咱們就以表兄妹相稱吧!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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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諾這死皮賴臉的家伙,就像濕手沾上的面粉——甩都甩不掉。不管冷若寒臉色怎麼難看、語氣如何嘲諷,甚至動之以武力,他硬是一路跟來。
寒寒?連娘和姐姐都不用「寒兒」等稚女敕的稱呼,他居然喊得出這麼惡心的小名?
乍听時,冷若寒真的全身雞皮疙瘩快掉滿地;然而听久了,她心中反為這呢稱感到莫名的甜蜜。騎在白馬上的獨孤諾是如此英挺,俊朗的笑容加上體貼的呵護,讓一向大而化之的她,也開始變得像個姑娘家忸怩起來。
「渴不渴?我到前面村子去要水……」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斷的噓寒問暖,讓原本對他敵意十足的冷若寒,漸漸轉為信任和依賴他。
有時她不禁矛盾。獨孤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為人與態度,似乎和傳聞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抑或者……他為博女人歡心才來這一套?
「筷子怎麼不動了?是不是胃口不佳?」獨孤諾笑著夾了一塊肉給她。
「有你這大色魔成天跟著,胃口哪好得了?」
嘴上這麼說,其實心里暖烘烘的,有個人拌拌嘴,日子的確過得比較有意思。
‘哦?除了親過你一次,我可沒再對你失和嗟!」他無奈地一嘆,「唉!誰教我以前的名聲太壞了,難怪你對我戒慎恐懼。好吧!那我們成親之前,我不再對你動手動腳便是了……」
「呸!誰要嫁給你了?」這家伙未免也大自大了吧!
「你呀!」他一副認真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獨孤諾的身子絕對只有你一人看過。除非……你想告訴我,你還看過別的男人的?」
「你——」她的杏眼登時大睜。
「好好好!我不惹你動肝火,免得又氣得吃不下了……」獨孤諾見她的粉拳就要落下,連忙起身,「我跟掌櫃的到樓上看房間,你吃飽後再上來休息吧!」
「滿嘴不正經……」她嘟囔著繼續扒飯。
此時,酒棧牆上的告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征超級勇猛保鏢,酬佣一千兩!
這麼大方的酬佣,不知保的是何等人物?冷若寒好奇,便叫來小二哥問個明白。
原來鎮上的姑娘接二連三受玉面蜂王奸辱、官府卻始終捉拿不到這采花大盜,鄉民無不感到憤怒與恐慌。而首富王千兆昨天竟收到一封「喜帖」,婬賊點名今晚就要「臨幸」他的獨生女珊珊,所以王員外才急著出高價找人護衛。
傳聞這婬賊專挑漂亮女人,而且被他玷污過的姑娘,無不變得面黃肌瘦。」小二哥繪聲繪影道,「大家都說,這玉面蜂王八成是狐狸精變的,因為不管多嚴密的防範,他都能突破重圍,跑到人家閨房里風流快活……」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才不信有什麼狐狸精哩!」冷若寒的好勝心又被挑起了,「我倒要看看這玉面蜂王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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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王千兆家的屋瓦差點就被一對意外的訪客給吵掀了。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獨孤諾氣得額暴青筋,「那玉面蜂王的功夫也許在你之上,若是由你假扮王姑娘,說不定暗算不成還失貞于他,那豈不虧大了?」
為了爭取錄用的機會,冷若寒竟然換回女裝,她動人的豐姿連王家主僕都忍不住頻頻打量了,獨孤諾怎放心得下讓她扛起擒賊重任?
「你別把我瞧扁了!連諸葛青老前輩都敗在我手下,我還怕得了一只小小蜂王?」這家伙憑什麼干涉她的自由?冷若寒硬是交代王員外︰「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睡姍姍小姐的閨房……」
「冷姑娘,你確定……要冒這個風險?」雖然這位姑娘自告奮勇來擒賊,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別說她表哥會遷怒于王家了,王千兆自己都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當然!」冷若寒轉而對獨孤諾說,「這趟渾水你可以不趟,我自己就能應付了。」
「漠視你的安危,我做不到!」他一咬牙,「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舍命相陪,就由我守後院!」
「那……老朽這就去準備,請冷姑娘先隨夫人去休息吧!」
王千兆暗自希望,這對自稱「武功很高強」的表兄妹,真能為王家免去一劫。
「寒寒!」獨孤諾叫住她,「這把匕首方便你藏在懷里,切記!千萬別大意……」
「謝謝!」望進他關心的眸海,冷若寒再也板不起倔強的臉,低聲說,「那……自己也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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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賊人起疑,獨孤諾還是派了幾名家丁守在門口。
三更後,平靜的花園突然飄來一股獨特的異香,片刻,那些倦意不淺的家丁蚌個忍不住昏睡過去。獨孤諾雖早有警覺閉起鼻息,但只吸入那麼一口,便讓他覺得有些暈眩。
「好強的迷魂香,不知寒寒能否承受得住?」他正擔心時,一道黑影驀地竄入王小姐的閨房,「糟!我得立即提氣將藥力驅除,否則寒寒就危險了!」
來人果然是婬賊玉面蜂王。他從容地走到床前,掀開那薄紗帳幃︰「想不到王珊珊出落得如此標致。」他不禁被那張甜美的睡容給懾住了,「太美了!真像是滴落人間的仙子……」
才想伸手模她吹彈可破的玉膚,睡美人竟突然醒來,眨著一雙動人心魄的盈盈美眸。
「你是——」冷若寒驚喊,因為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會遇到熟面孔。
「姍姍姑娘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玉面蜂王揮手要她別驚惶,「你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了,如果拿你作為練功的犧牲品,未免也太可惜了……」
「練功?」為了探究其因,她壓下出手的念頭。問道,「大家都說你是狐大仙,為何不好好修煉,而來騷擾民間女子?」
「狐大仙?哈哈哈,我喜歡這個封號……」玉面蜂王笑完後,色迷迷地盯著她,「你這身子骨又柔又香,真令人恨不得馬上嘗嘗個中滋味。不過為了能與你長久一世,今晚我就先親親、模模,待我神功練成後,咱們再共赴雲雨……」
說罷,他便撲壓上去。未料這姑娘躲也沒躲,甚至乖乖地先一步躺下。
正竊喜著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女人時,肩上忽然一陣劇痛。
「啊——」他驚跳起身,整個前襟已是一片鮮紅,「你……你暗算我?」
「我沒有暗算。」冷若寒晃晃手上的小匕首,笑吟吟道,「是你自己補上來的。」
「可惡!」玉面蜂王在掌立即揮過去,沒想到她居然往後一躍,竄出帳幃,「你會武功?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王姍姍?」
「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女。」冷若寒說著將藏在銅鏡後的劍抽出來。
咦?好眼熟的梅花劍!
玉面蜂王眉心緊聚,一時之間猜不出此人是誰、她的武功又如何。但自己已身負重傷,恐怕還是走為上策。
「敢壞我的好事,這梁子咱們結上了!」于是他扔出一枚煙幕彈,趁機破窗而出。
「休想逃!」冷若寒捂住鼻子想追,一時之間卻被困在這團黑煙中。
「寒寒!」精神已恢復的獨孤諾,剛好聞聲撞開門,「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她揮開黑煙,急切道,「快去追人,原來玉面蜂王就是歐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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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功不相上下的兩人,飛也似的追著歐陽飛。雖有那麼一小片刻失去婬賊的蹤影,但血跡滴留下來的線索,仍是指引他們來到郊外的一座破廟。
「你留在這里!」獨孤諾一馬當先,卻隨即去而復返,「還是你先進去好了!」
「虧你一個大男人,這麼貪生怕死?」
冷若寒一進破廟,立即明白他神色慌張的原出,原來里頭並沒有躲著歐陽飛,卻躺著個僅著單衣的秀麗姑娘。這女子的右臂似乎為利器所傷,以致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
「這位姐姐,你醒醒!」冷若寒叫不醒人,只得撕下裙布為她裹傷,並要獨孤諾把斗篷丟進來,待處理妥當才喊道,「喂!你可以進來了!」
「歐陽飛呢?」獨孤諾進來後,便四處搜尋,「我明明見他往這邊逃逸的。」
「早知這婬賊會飛天遁地,我就先把他的腳砍斷了。」冷若寒仔細端詳意外救到的人,「不過幸好我們追到這里,否則這位姐姐恐怕沒命了。」
「傷勢嚴重嗎?」獨孤諾靠了過來,將手按在傷者腕上,「好奇的脈象,微弱中透著詭異的紊亂……怪了,她一個姑娘家,怎會昏倒在這荒涼的野廟中?
他正懷疑時,那女子突然凌空揮手。抓住了冷若寒的衣袖。
「放開……求求你……」痛苦的囈語自她口中逸出,「不要……我……」
「好可憐!我看她不僅受了傷,還受了刺激呢!」冷若寒說著便努努嘴。
「你要我背她?」獨孤諾明白她的暗示,「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會……吃醋?」
其實這並非他推拒的原因,而是事情來得太湊巧,他只擔心帶回去的是一灘禍水!
「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哩!」冷若寒嗤他一聲,「你背是不背?」
「好好好!我背!」獨孤諾無奈地馱起那位姑娘。怪異的是,這嬌小的身軀居然重得像頭牛,「哇!看不出她還挺重的嘛!」
「別抱怨了!」冷若寒收劍入鞘,道,「說不定她知道歐陽飛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