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淑嫻很快就弄到了她要的資料。
據征信社調查,呂家人被安置于陽明山的房子,而章浣礹則瞞著公公、丈夫,和單豫雍在天母「風流快活」。
這個情報令她十分震怒,顯然兒子已失去理智,竟然「愛屋及烏」到此程度?
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葛淑嫻決定從那賤人身上下手。
「伯母?」章浣礹意外接到電話,但很快地恢復了鎮定,「您好。您找豫雍是吧!他人不在家。」
「我知道。」就是確認過兒子尚在公司開會,她才敢打來的。「不過,我沒有要找他,而是找你。」
「什麼事?」她早有預感葛淑嫻會找上門,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要多少數字才肯放過豫雍?」
「這個問題該去問你兒子才對,」章浣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是他不肯放過我的。」
「少在我面前裝無辜了,要不是你這狐狸精給他下蠱,我兒子會被你哄得團團轉?」她趾高氣昂地警告,「別以為迷昏了豫雍,你就能為所欲為,我不會讓你染指單家財產的。」
又來了!好個單家財產的「守護者」。
「如果伯母想談數字的話,請直接找豫雍好嗎?相信他的算盤打得比任何人都精。」唔……她的頭好疼喔!
「章浣礹,算你厲害!」但她葛淑嫻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不過,我奉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那你想怎樣?」她揉按著太陽穴,無可奈何地問︰「再找一張他跟別的女人事成的假照片來騙我?」
「你——」她怎麼知道的?那麼豫雍是否也……
「對不起,我人有點不舒服。」不等葛淑嫻接腔,章浣礹便說了一聲「再見」就掛上話筒。
自從淋了那場雨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勉強撐了兩天,終究敵不過病毒的折磨而請假休息,孰料,竟會接到這通電話。
罷剛的談判雖無結果,不過,一想到葛淑嫻氣綠的臉,她便有一種「暫居優勢」的快感。但是葛淑嫻撂下的狠話,也著實在她心中種下不安的種子。
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她相信葛淑嫻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拆散她和單豫雍的決心,而如果……
「生病的人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倏地,她手中的雜志被抽走。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她朝欺近她的臉龐綻出笑靨。
「突擊檢查呀!」單豫雍將她抱起來,走回臥房。「就知道你不老實,要是我不盯緊一點,你一定又沉迷于書房的小說堆中而忘記吃藥了。」
「啊?」對喔!早上的藥她真的忘了吃,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你喲!」他寵溺地擰了一下她的秀鼻,才將水杯和藥拿過來。
服下藥後,她含情脈脈地凝睇著他,「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單豫雍輕撫她的香腮,痴迷地喃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
他的暗示令章浣礹感到受寵若驚。
能與相愛的人廝守固然幸福,但這份契約若再延長,最直接傷害到的一定是善良的羅怡雯,而將在呂、單、羅三家引發的風暴,更非她所願意見亦無力承擔的後果。
「我有點累了。」她窩回床上,藉故回避他那對熱切的目光。
「你躺著休息也好。」單豫雍幫她忙蓋好被子。「我原要順路去接萱萱過來看你的,但後來想想實在不妥,才又作罷……」
萱萱這個小家伙實在太精了,上回在公司便問了他好多問題,他差點招架不住說溜了嘴呢!
「萱萱?」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馬上撥電話給女兒,但響了幾聲後,接听的人卻不是呂筱萱。
「喂!是陳老師嗎?」
「陳老師有事出去一下,我是她的同事沈老師。」那女子道。
「那麼請問呂筱萱在嗎?」她亟欲確定。
「你是她的家長嗎?我們正想通知你呢!」沈老師說︰「其實站在學校的立場,我們並不贊同小孩子帶手機來,要是在游戲時玩壞了怎麼辦?像呂筱萱這樣忘了收拾好就回家的情形……」
「你說萱萱她回家了?」這怎麼可能?「請問是誰帶她回去的?」
「我只瞥見一個男人帶走她,至于詳細情形可能得問陳老師。」她追問的口氣令沈老師不安了,「要不等會兒她進來,我馬上請她回電。」
「麻煩你了。」于是章浣礹留下機號碼。
「或許是呂冠彥帶她走的,你別緊張嘛!」單豫雍待她掛上電話後說。
「不可能!冠彥從未去過萱萱就讀的這個新學校,何況現在也不是接孩子放學的時間……唉!陳老師怎麼還不回電?」
她再打了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她忍不住跳下床。
「礹礹,你去哪里?」他拉住匆匆披上外的章浣礹。
「我要到學校去問個清楚。」她甩開單豫雍的手,頭重腳輕,半跌半撞地沖出去。
「瞧你!病得連走路都有問題了,還想去學校找人?」他及時在院子攔住章浣礹,「萱萱那麼聰明,不會隨便跟陌生人走的。」
「不!母女連心,我知道萱萱一定出事了。」她掙扎著叫道︰「讓我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時一輛計程車剛好在幾尺之遙停住,只是拉扯的兩人無暇去注意。
「來不及?」什麼意思?「你有事瞞我?」
「我……」考慮了一下,她終于說出,「你媽媽打電話來找我談判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悅地擰起眉。
「就在一個小時前。」心亂如麻的她急得掉下眼淚,「她逼我離開你,交且威脅說要針對我的‘弱點’下手,才沒多久萱萱就失蹤了,你教我如何不往壞處想?」
「先別慌!不如我們打電話回呂家問問……」
「我剛剛就打過了,家里並沒有人在。」章浣礹突然想到一個尋人的途徑,「對了,報警!」
「不行!在事情沒弄清楚前,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報警。」單豫雍忙搶下她的手機,「我相信我媽絕不會做出綁架兒童的事來。」
章浣礹立即憤怒的道︰「六年前為了趕走我,你媽都敢昧著良心弄假照片來混淆事實,如今要再逼我退出,她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使不出來?」
「你說什麼?」當年是母親逼她走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假照片?」
「想要知道真相,你何不去問她?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了!」
章浣礹轉身去開車,但他卻抵著車門不放。
「不許我打電話、又不讓我去學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萱萱出事嗎?」一想到「撕票」的可能性,她就嚇得渾身發抖。
「鎮定點!你這樣神經兮兮的,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由著她連睡衣都沒換就跑去學校,不鬧出笑話才怪。
章浣礹真是被逼急了才月兌口,「單豫雍,如果你知道這孩子是你的親骨肉的話,就不信你還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我神經兮兮了!」
單豫雍被她的話震傻了,隨即問︰「萱萱不是早產兒嗎?」
以時間來推算,那根本就不可能呀!
「她……」她咬了咬牙,但為了女兒的安危,她豁出去全說了,「她的確是我懷足十月生下的,因為冠彥拜托醫生幫忙,才瞞騙過他的父母……」
出院後,章浣礹在坐月子中心還住了快兩個月才敢回去,否則兩位老人家肯定會對一個應該不到兩千公克,卻足足有四公斤重的「早產兒」起疑。
說著,她哭著揪住單豫雍的手臂,「快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如果萱萱遭遇不測,我也不想活了!」
「你為什麼要隱瞞這個秘密!」天哪!萱萱居然是他的親骨肉?
「我是不得已的呀!」
「章浣礹——」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她的話,「枉費我和美兆待你如己出,你居然讓呂家蒙上這麼大的羞辱?」
「爸爸?」章浣礹異訝的道,呂長昕怎麼在這里?
「媽,你……」單豫雍一看到他身後滿臉錯愕的女人,便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呂伯伯,請听我說——」
猛然一巴掌過來,被打的卻是,「爸爸,我……」
「別叫我爸爸!你不配做我們呂家的媳婦!」他氣喘吁吁地轉身,微跛的腿則厲害地抖著,「回去之後,我馬上叫冠彥休了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可接著「砰!」一聲,呂長昕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爸爸!」章浣礹驚呼著沖過去,呂長昕已一翻兩瞪眼。
單豫雍趕緊為他做CPR,並向葛淑嫻吼道︰「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快叫救護車啊!」
???
殯儀館里,呂冠彥不發一語地瞻仰死者的遺容,身旁則靜著妻子、岳父,以及金大柱。
等會兒葬儀社的人就要將呂長昕送去火化了,最後的一眼,總是特別地令人不舍。
「爸!兒子不孝……」他哀痛地在心中懺悔。
這時,金大柱發現一對不速之客——單家母子。
「你們還有臉來?難道不怕呂伯伯的冤魂晚上去找你們算帳嗎?」
「豫雍……」葛淑嫻惡人沒膽,嚇得忙躲到兒子背後。
那天被掛電話後,愈想愈氣的她便決定要讓章浣礹死得很難看。可惜到醫院復診的呂冠彥臨時起意繞去學校接女兒而未歸,她索性帶著呂長昕去「教訓」不知廉恥的媳婦,哪知他會氣得一命嗚呼?
「對不起,我們想來上炷香。」滿懷歉意的單豫雍還特地為死者戴孝。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們全給我滾出去!」
「大柱,來者是客。」呂冠彥面無表情地讓出位子,等客人上完香後,他便說︰「請大家到外頭稍候,我想單獨跟家父講幾句話。」
于是章浣礹抱著女兒,和眾人走到外頭的空地。
「你真是他媽的大混蛋!」說著,金大柱的拳頭就揮出去了。
「大柱哥!」章浣礹趕緊擋住他的第二拳。
「豫雍,你有沒有怎樣?」葛淑嫻邊心疼地扶起被打的兒子,邊怒問︰「你怎麼出手打人哪?」
「既然不能打你這個壞心的女人,我只好打你那混蛋兒子算帳。」金大柱 哩啪啦的罵道︰「你們是嫌六年前害浣礹害得不夠慘嗎?如今居然這樣糟蹋她,你們單家遲早會有報應的!」
「大柱哥,別再說了!」章浣礹的眼眶馬上紅了。
「媽媽,你別哭了嘛!」不知情的呂筱萱也跟著落下驚慌的淚來,「大柱伯伯為什麼要打單叔叔?他是好人耶!」
「萱萱乖!」葛淑嫻伸出雙臂,企求這個容貌酷似兒子小時候模樣的女孩能奔入她懷里,「快過來叫女乃女乃!」
「不準過去!」出聲制止的竟是沉默良久的章寶山。「我們跟單家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誰要敢在孩子面前說三道四,哪怕拼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堵住他的爛嘴!浣礹,快把萱萱帶進去。」
「等一等!」單豫雍不敢攔他們進靈堂,只好叫住走在最後的金大柱。「金先生,可否請你告訴我,為何礹礹要嫁給呂冠彥?」
在明白了她的逃婚並非利益的衡量而背叛他,他更想知道章浣礹草率決定這樁婚姻的真正苦衷。
「還不都是因為你!」金大柱瞪了葛淑嫻一眼,才道出緣由。
當年章浣礹離家出走後,只寫了一封簡函告知父親婚禮已取消,並要求他們別到單家鬧事,然後就失蹤了。
章寶山曾試圖聯絡單豫雍,但公司的會計和親家母都說他不在,顯然女婿有意逃避,他只好如無頭蒼蠅般在大街小巷尋覓,後來總算打听到女兒在呂家擔任看護,而且很得人緣的消息。
因為勸不動想藉工作止傷療痛的她一起回中部,章寶山擔憂之余又開始酗酒,豈知醉後把隔壁的房子燒了!剛好呂冠彥為順遂已到癌癥末期的母親的心願,急欲找一位臨時新娘,章浣礹便在代父償債的條件下,答應了這樁婚事。
「早知浣礹的肚里已經懷了你的孩子,當時我就應該把家當全賣了,省得她如今既犧牲了幸福,又落得里外不是人。」
說到這里,金大柱的口氣已回復了冷靜。
難怪章浣礹要罵他沖動了,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接受新婚妻子「陪嫁」而來的野種?想到自己對呂冠彥的誤解和打人的事件,他不禁感到萬分抱歉。
臨走前,金大柱仍不忘提醒,「單豫雍,你們曾把浣礹推入萬丈深淵中,現在還害她落得‘氣死公公’的罪名,幸好冠彥不計較,並打算帶她到國外重新開始,要是你們的良心沒全被狗吃掉的話,拜托別再打擾她得來不易的平靜了。」
筆事終于拼湊成完整的版本,而他愧疚得無地自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出殯的隊伍往火葬場移動。
金大柱說得沒錯,章浣礹的命運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他!單豫雍心痛得想挽回,但想必章浣礹恨透他了,又怎麼可能帶著孩子回來認祖歸宗呢?
「既然呂冠彥肯接納浣礹母女,那是再好不過了。」葛淑嫻以為他舍不得的只是孩子,「甭擔心萱萱了,反正你和怡雯結婚後,就會有自己的小孩了。」
「媽,你真是冷血!」他壓抑了數天的郁悶瞬間全爆發出來,「為了該死的‘門戶之見’,你竟然拆散了我和礹礹,還要我們父女骨肉分離?」
「我……」她結巴地說︰「媽這麼做……無非也是為了你好嘛!」
「可惜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因為除了章浣礹,我誰都不娶!」
「豫雍,你上哪里去?」他那對如冰般的寒眸令葛淑嫻的背脊一涼。
「既然你不顧我的幸福,那你也休怪兒子不孝了。」他負氣地威脅道︰「我要去結扎,讓單家從此‘絕子絕孫’,我就不信羅士業還會把女兒嫁給我。」
???
機場中,四處蹦跳的呂筱萱在玩得滿頭大汗後,使吵著要喝果汁。
「我帶她去買好了。」呂冠彥示意女兒跟他走,然後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嗯!」章浣礹並未察覺了丈夫異樣的舉止,還叮嚀孩子,「可別跟爸爸亂要別的零食喲!」
直到他們父女遠去,她強裝的歡顏才垮了下來。
再過不兒,她和呂冠彥將飛離這片土地到另一個國家去,所有的紛擾就此中止,而一切的愛與恨,也真正邁入「歷史」。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遲,章浣礹毫無展開新生活的喜悅,反倒有一種靈魂被漸漸抽離軀殼的痛苦。畢竟她做不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也幸好父親和金大柱答應不來送別,否則……她肯定會痛哭失聲的。
「礹礹!」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仰頭迎視「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單豫雍,她愕然了。
「是冠彥兄通知我來送行的。」單豫雍遞給她一個好大的玩偶說︰「你不介意我送給萱萱做紀念品吧?」
「何必呢?相見……不如不見。」她苦澀的道︰「你不該來的。」
「礹礹!」他多想擁她入懷,但她那副立即閃避的肩頭讓單豫雍明白,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想……」
「別跟我說那三個字,我們之間不需要。」她從未怪過他。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痛苦地低喊,「我們的愛是那麼深、那麼的沉,而且還有可愛的結晶萱萱,老天為何要這般捉弄我們?」
「這全都是命,而我——早就認了。」為驅走傷感的氣氛,她勉強擠出微笑說︰「很抱歉,我們恐怕無法去喝你和羅小姐的喜酒了。」
「沒關系,反正婚約已經取消了。」他迸出驚人之語,苦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愛過怡雯,而在知道你為了我受了那麼多苦後,我更不可能強迫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了。」
單豫雍的確是這麼告訴羅怡雯的。
這番坦白雖然傷人,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羅怡雯已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他的道歉。而看在「單盟」慷慨的金援上,羅士業父子亦不敢再追究,何況單豫雍為了保住羅家的顏面,還向外公布是女方主動退婚的呢!
「可是……」這時呂筱萱回來了,章浣礹覺得奇怪便問︰「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爸爸呢?」
「爸爸說他有事先走,還叫我拿這封信給你和單叔叔。」呂筱萱邊舌忝著冰淇淋,邊將信交給她。
展信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浣礹︰
當你拆開這封信時,我已出關準備登機了。雖然很想和你共度余生,但是我十分清楚,即使能帶走你的人,卻帶不走你的心。與其看你如花般的嬌顏因死去的心而漸漸枯萎,我寧可獨自在英國對著月圓,祝福團圓的你們。
坦白說,若非小何的死,呆拙如我也不會留意到,那個一直默默為家付出的小妻子有多麼善良純美。可惜就在察覺對你的感情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時,一切已經太遲了。隨時可能被上帝召喚去的我——如果它願意收留的話,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再去喜歡任何人了,因為那只會為你帶來痛苦,甚至災害。
我不怨天,也不尤人,擁有溫柔美麗的妻子與可愛的孩子共度晨昏無數,夫復何求?唯一掛念的是,在我離開人世後,你和萱萱該怎麼辦?
幸虧老天有眼,讓你接續回這段姻緣。其實早在單豫雍第一次來家里拜訪時,我已瞧出你們之間的不對勁。而鼓勵你留在「單盟」、去泰國出差,甚至調任高雄,皆是我蓄意的「順水推舟」。
必于爸爸的意外,我知道你十分自責,但那並非是你的錯,死,不僅讓一位病痛纏身的老人解月兌,對于一個不敢向他父親坦承自己是個同性戀的兒子來說,更是一種救贖。
你曾給予我的何其多,末了,還替我背下「不孝」的罪名,而我這個丈夫能回饋的,便是簽下離婚同意書,放你自由。
是的,你自由了!快帶著萱萱回到你深愛、同時也愛著你們的人的身邊去吧!
身為「前夫」,雖然送不起什麼值錢的賀禮,但至少我能驕傲地告訴你——單豫雍,我把浣礹「完整」地還給了你。不僅她的心,她的人都未曾屬于別的男人過。但願你好好疼惜這個對愛情忠貞不二的小女人,也千萬別因內疚而設法找我,安靜而有尊嚴地死去,是我唯一的請求。
最後,我誠摯的祝福你們全家幸福、快樂。
2】冠彥。
「原來對我一直……不只是‘朋友’?」章浣礹不禁為自己的遲鈍,和他無私的愛而感動得落淚。
「媽媽,爸爸說他只是我的‘假爸爸’,單叔叔才是的‘真爸爸’,為什麼我會有兩個爸爸呢?」剛剛在角落話別時,呂筱萱听得似懂非懂,不過她有感覺,這位平日甚少擁抱自己的父親,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呃……」單豫雍蹲了下來,委婉地解釋,「那是因為單叔叔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而惹得媽媽傷心,才讓你們暫時跟呂家的爺爺、爸爸住。萱萱,你能不能代我向媽媽求情,請她答應跟我回家去?」
「媽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不曉得為什麼,呂筱萱就是比較喜歡每次都會親她、逗她開心的單豫雍,「我們跟真爸爸一起回家嘛!」
「媽媽不能這麼自私,冠彥爸爸生了重病,可憐的他正需要人照顧。」既愧又憂的章浣礹說著就要去追人。
「既然冠彥兄有心要走,那就讓他去吧!」單豫雍攔住了她,「我相信他會照顧自己的。」
「不!你不明了……」她搖頭泣道︰「冠彥得的是愛滋病呀!一想到流落異鄉的他獨自與死神搏斗,我怎麼忍心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的痛苦上?」
「那我們更不能辜負他的寬宏大量了!」無視于旁人異樣的眼光,他屈膝跪下道︰「單豫雍在此對天立誓,將來若讓你們母女受到半點委屈,而有負冠彥兄的期盼,我會不得好死。」
「不要,萱萱不要你死!」他說得又急又快,呂筱萱只捕捉到那個可怕的字眼,「媽媽,你快答應爸爸嘛!不然他說要去死耶!」
「你們……」女兒的天真加上他的認真,弄得章浣礹哭笑不得,「整件事情的轉變實在太快了,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就算她願意忘記一切的不快,然而葛淑嫻可不見得能接受一個「離了婚」的媳婦。婚姻的維系並非單靠男女雙方的「情投意合」,章浣礹已領教婆婆的厲害,說什麼她也不肯再過那種看人臉色的恐怖日子了。
單豫雍一眼就讀出她遲疑的神色。
「要是你覺得沒有安全感,我願意寫下白紙黑字,包括——除非我母親改變態度,否則絕不讓她靠近你們半尺。」
這麼做雖然殘忍了點,可是他必須讓母親了解到,「母愛」並不包括操縱兒女幸福的權利。
「我相信你。」章浣礹與他那雙深情無疑的眸子對視了數秒,終于破涕為笑了,「但是這回不必再寫白紙黑字了。」
「噢!礹礹!」單豫雍激動地抱住她,好一會兒,他欣喜的幫她們把行李提上車。
「咻——」這時一架飛機剛好升空。
章浣礹不禁朝天喃念︰「冠彥,謝謝你……」
若非呂冠彥的成全,他們一家人怎麼能重親團聚?
「假爸爸,我會想念你的。」呂筱萱也學大人的口吻鄭重的道。
「再見了,冠彥兄!」除了感激不盡,單豫雍的內心亦漲滿了幸福。
因為他終于尋回真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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