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清楚何夭夭對感情的認真,楊洛會以為她在耍他。
點頭讓兩個人的關系由淺入深,才剛開始,那個讓人氣得牙癢又拿她沒轍的女人就直接跳到親吻這一步,速度快得讓楊洛措手不及。
雖然最後本能驅使男性雄風反被動為主動扳回一城,還是跟不上她磁浮列車的疾速。
但是,那只是半個月前的景象。
整整半個月十五天,楊洛的辦公室除了打掃的歐巴桑外,沒有第二位女性進入。那個煩人難纏的火爆女像從地球上蒸發似的,連催驗尸報告的電話都沒有。
一瞬間的火花璀璨過後是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太尋常的安靜反而讓楊洛的工作效率大減。
原來在意是這麼可怕的情緒,只要一點點,就能牽引更多的在意,就像風鈴,明明你只抓著小小的頂點,卻能搖出更多鈴鈴作響的共鳴。
因為開始讓在意入侵心緒,所以掛心起她的動靜,讓習慣的養成變得更容易。
還沒有適應心里多了一個人的異樣感受,就已經習慣每隔兩三天听見她大剌剌的踢門吆喝聲和吵得他頭疼的吱喳。
偏偏當他習慣的時候,她卻不見人影。
明磊說她像透明玻璃,他還是覺得她像四個方位都標示不清的地圖。
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她在想什麼。
忍不住,為她心煩了起來。
這是楊洛半個月以來第七次心煩意亂。
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冷淡的性情添入些許浮躁的氣息,只因為生命中走入了另一個人,竟瓦解他淡漠的心性。
「楊SIR,這是上回送去毒物組的切片檢驗報告。」陳文勝走進他的辦公室,送交報告。「果然在肝髒部分檢查出有毒反應,血液的檢驗結果也呈毒物反應。」
「嗯。」楊洛接過報告,一頁一頁細讀。
這個死于車禍的十九歲年輕人體內有大量的古柯鹼反應。
車禍……毒品……很熟悉的橋段。
「楊SIR?你想到什麼了嗎?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沒有。」楊洛合起報告書。「今天是你第一次值勤,凡事注意。」
「我會的。」陳文勝點頭。「我一直很向往法醫這個工作,雖然它的待遇比不上駐院醫師,但我覺得法醫的工作有它更重大的意義,死者不能說話,我們的工作就是要替他們說話。」
楊洛淡笑出聲︰「這是哪部戲的台詞?」
「呃……新人抓抓頭。「日劇,還有漫畫……真糗!
「想抱持什麼信念隨你,每個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有人基于使命,也有人什麼都不想,只要自己能接受就行。」
「那──楊SIR你為什麼當法醫?」
「你問太多了。」
冷冽的聲音嚇得陳文勝倒抽一口氣。「是,對、對不起」
「還有其它事嗎?」
「沒事了,我、我先出去……」見腆點點頭,陳文勝火速離去。
待又是一個人後,楊洛重新翻開毒物檢驗報告,陷入沉思。
※※※
忙、忙、忙!
忙得不可快交、忙到昏天地暗、忙到連打電話一吐相思情的時間都沒有。
不是出庭就是詢問案情、詰問嫌疑人、詢問證人──白天人不是在地檢署就是在法院,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回家累攤在床上倒頭一覺到天明,然後又重覆前一天的忙碌。
再加上自己額外的私下調查──她忙得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去找她的阿娜答!
半個月,十五張日歷紙,上一次見面是她壯起膽子跟他告白的那一天。
唉!誰教她案子辦得太仔細反而變成案件積累最多的檢查官,出庭日全撞在一起,一刻不得閑,媲美民代跑紅白帖。
啊啊,想念阿娜答的冷言冷語,到現在他們連最具紀念性的第一次約會都沒有,算什麼男女朋友。
雖說檢察官的上下班時間不像一般公務員的刻板硬性,但只要對自己的工作有心,檢察官的上班時間也會自動加長,她就是那種人,從小在身為刑警的何父耳濡目染之下,何夭夭的正義感也有乃父之風。
當然,手法也和何父一樣具有──某種程度以上的粗獷風格。
是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得更美麗?她就覺得自己皮膚乾燥、眼袋暗黑、形如槁灰,二十八歲的年紀實在沒有本錢熬夜君三餐不定。
是不是餓過頭?她好像聞到鹵雞腿的味道……
是不是想念沖昏頭?她好像听見楊洛的聲音……
「楊法醫?你怎麼來了?」門外林品尚的聲音又大又響亮又不敢相信。
他真的來了!何夭夭以迅電不及掩耳之勢一跳而起,阿娜答的大駕光臨讓她恢復生機。
愛情的魔力當如是啊。
門一開,楊洛正好剛擺月兌林品尚興致勃勃的詢問。
「楊洛!」杏眸帶著興奮,啊啊,真想沖上前去緊緊抱住他,再狠狠親吻他,然後、然後──
結果她什麼也沒做,除了拉他進辦公室把門一關謝絕外人之外。
「好難得!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眸里的興奮是不用說也能看見的,變得神采飛揚的臉色取代先前的憔悴疲累。
雖然還是藏不住早已形成的黑眼圈。
楊洛想不注意都難,但檢察官的工作認真說起來要忙也是能忙出兩輪黑色甜甜圈。
現在看起來精神算好,但他清楚這只是一時的興奮所致。
至于興奮的原因──是他吧。平靜的心池淺淺冒出志得意滿的泡泡,他到底是男人,有男人不可取的心態。
「平常都要我去找你才能見到你。」啊啊……真感動啊──感動得她此刻坐在楊洛面前的茶幾,眼楮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
這樣的專注視線反而讓楊洛不自在地咳了幾聲。「我來找你──」
「嗯嗯嗯!」她充滿期待地向前傾身,等著。
「是因為──」
「什麼什麼?」她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這個。」一對比A4尺寸略大的牛皮紙袋擋住彼此的臉。
這個男人……是失望又是猜中他心思的無奈,她算了解楊洛吧,知道他不是無事會登三寶殿的男人。
「十五天沒見面都不會想我?」她他哈得要死,他對她一點都不垂涎?
面對她好像深宮怨婦的怨言,楊洛不自在地把目光轉移到紙袋上。「我不是會把這種事掛在嘴上的男人。」
差點變成怨婦臉的嬌容在瞬間恢復明亮可人。「那你的意思是想我嘍!」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啵啵香吻送上臉頰,很公平,一邊一個。「想我就來找我啊,我這里隨時隨地都歡迎你,你愛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愛情當道,其他閑人雜事都要閃一邊去!
「慢著。」這回有所防範的楊洛成功攔截惡虎撲羊似的菱唇。「你不覺得你的速度太快了些?」
「唔唔?」會嗎?她還嫌慢哩。
「這算是正式交往第二次見面,如果不是我過度保守,就是你太開放,沒有人第一次就以吻作為開始。」
約會都沒有一次就開始嫌她了?杏眼眯起細線,奪吻的唇乖乖收回。「現在的年輕人一看對眼就踫的一聲跳上床作運動,跟他們相比我這還算含蓄。」
含蓄?什麼時候字典對含蓄一詞有了新的定義?「關于含蓄,我們用的字典版本不一,我並不認為你你這叫含蓄。」
「那就表示你該換本字典了,洛。」
洛?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頭上沒長角也沒尾巴。」
「不習慣。」他很坦白。
「我是你女朋友,叫你洛一來表示我們關系親密,二來間接宣告你名草有主,有心者勿近。」
「那麼我是不是該禮尚往來一番改叫你──」
「住口!」他就是存心不讓她好過,惡男一個!
別人是有了愛情就會換一個腦袋,奉行「遇上愛情狗也能變詩人」定律,就他的腦子不進一點詩情畫意,冷靜得可以。
「楊洛,你敢叫我的名字就試試看。」戀愛中的女人還是會有面目猙獰的時候。
丙然還是她氣沖沖的喊他楊洛順耳。「不必刻意改變稱呼,用彼此最習慣的方式,我不認為親匿的稱呼就能證明兩人的關系匪淺。」
有道理。何夭夭點頭。「好,本案受理,我也覺得怪繞舌的。算了,我也認了,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勢必招蜂引蝶,不忍心讓你毀容,我只好見一個趕一個,見兩個趕一雙,當定這屠龍女戰土。」話雖這麼說,臉上的表情是「想必一定非常有趣」的期待。
不準你們動我的男人!這句話說起來是什麼滋味呢……挺想試試看,一定很過癮。
女人果然多慮,她也不例外。「你不用擔心,我想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女人敢接近我。」
「誰說的!不是有人來找你這株回頭草了嗎?」事過境遷,還是難消醋意。
天曉得那時她警報拉得多響,有多心慌!怕就一個錯過終身錯過,真的大意失荊州她一定會哭到不行。
「而你沒有沖到現場?」他以為依她的性子定有一場戰事發生。「臨陣月兌逃不像是你的作風。」
「那不叫臨陣月兌逃,我名不正言不順,出師無名,去干嘛?替你們煮咖啡?」
「你不擔心?」
「當然擔心!」她說得可白了。「在錯的時間遇見你,還來不及有所交集就宣告結束,幸好還能再度重逢,讓我有第二次機會,要是再錯過,這種遺憾會讓我氣得看破紅塵削發為尼。」
如果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她何夭夭哪還有顏面見人。
噗哧!楊洛被逗得呵呵低笑,「你說得太夸張。」
「我是說真的。」踫!跳坐到他腿上,何夭夭雙手固定楊洛的臉。
她要他看見她的認真。「我只認定你,只愛你。」愛一旦月兌了口,停不了滿腔潰決的情意,她知道自己的熱烈會嚇到他,但是收不回來能怎麼辦?
她的愛情可以理智,但情緒化的時候更多。「我愛你,要我每天說都可以。」
靶覺縴腰一緊。楊洛的反應顯然不是抗拒。
哼哼,他也不是真的那麼淡愛寡情哪。「被我這麼一個大美女再次表白深受感動,所以想吻我了?」
「好女人不應該隨便坐在男人腿上。」低沉的聲音摻人一絲絲沙啞的,雖然她的挑逗很霸氣,但很顯然的,十分受用。
何夭夭先是笑得花枝亂顫,接著額頭抵上他的,笑眼含情脈脈。「人家可是坐在你的腿上呢,楊洛,餓嗎?」
一語雙關,彎月的笑眸寫著若有似無的勾引。
她真的在挑逗他!之下,楊洛的訝異也成等比級數激增。
交往第一天以吻開展。
第二次見面她已經放肆挑逗。
第三次呢……很難想像她又會出什麼怪招。
如果何夭夭的速度快得好比磁浮列車,那楊洛顯然只是六十年代的煤炭老火車頭,慢吞吞。
跋不上她的呼嘯疾速,但他欣賞她奔馳的生命力。
不過──欣賞很容易,挑撥的自己要抗拒也要花點意志力。
撇開讓人直呼受不了的脾性不談,何夭夭到底是個深具誘惑力的美女。
「楊洛哪……」吐氣如蘭的香氛蕩漾在楊洛鼻前,活絡他的嗅覺。
「什麼?」他接招接得小心翼翼。
如果她是想在最短的時間沖到終點線的跑車,他必須是那個能阻止沖勢的煞車器。
靶情溫吞不行,太急也無益,正如她說,有人昏頭就要有人冷靜。
昏頭的那一個正在用軟軟的嗓音努力爭取她所愛的男人的心。
「要知道其實我並不算快,如果我們在五年前就認識交往,現在說不定我已珠胎暗結,我們應該論及婚嫁──」
會嗎?他質疑,過去的自己遇上過去的她是否能激起家現在這樣的火花?
「這五年來我心里都有你,想吻你抱你親你想──你臉紅了哩。」
何夭夭的注意力被楊洛頰邊兩片紅潮吸引,忘情地鳴金收兵。「你真的臉紅了耶!」
多麼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何夭──」未說出的全名被鎖在何夭夭撲上來的香吻里吞入喉間。
「找到吻你的好藉口,歡迎閣下以後常常叫我的名字。」嗯嗯,何夭夭三個字听起來不那麼刺耳了呵。
「你──」頭一遭居下風,楊洛瞪了瞪她,因為看見她得意的開心樣,像個孩子似的,最後任由心底淺淺的柔情蕩漾,隱忍她這一次的偷香。
這樣的女人──主動得讓人激賞,也許真的適合他。
不矯情不做作,一切坦白不必花心思去猜測,他不擅于臆測人心的想法,偏偏現在的人只有愈來愈多的內斂抑忍。
他,就是其中之一。
相較之下,明磊說得對,她像透明玻璃。
「雖然臉紅會破壞你帥到不行的形象,但那是因我而起的對吧,我挑逗成功了是吧?」
「要我說什麼?你自己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哼哼,又是這一招。哼哼,真是有點給它不爽。
「有些事還是要說出來比較好,要不然老天給每個人一張嘴是要做什麼用,你說對不對啊,阿娜答。」
阿娜答?「你的花招真多。」鬼靈精怪。
「你是不是很期待呢?」何夭夭拋了記惹人發笑的媚眼。
楊洛看著她瞬間變得有點詭計多端的瓜子臉。
坦白說──
是的。
※※※
談情說愛有開頭就會有結尾,享受夠了不切實際、但能撫慰心靈豐富人生的浪漫旖旎,接下來就是讓人不得不注意的現實問題。
當然,在這之前,女王陛下不忘命令可憐的林書記官品尚先生跑腿買披薩讓兩個人能一邊討論案情一邊充饑。
「又一件?」
何夭夭從報告里抬頭,嘴巴因為咀嚼海鮮披薩,有點口齒不清。「第四十八件了吧,如果把阿皓也加進去的話。」
「嗯。」楊洛雙手環胸,顯然陷入長考中。
何夭夭走向辦公桌,回來時多一份報告丟在茶幾上。
「這是當天晚上到車禍現場的值勤員警的筆錄,三個目擊者都說沒看見車牌號碼,這五年來四十八件案子不管發生在白天或晚上、地點在哪,情形都一樣,你說怪不怪?」
答案不言自明。楊洛這邊也有一點蛛絲螞跡。
「我重新調出另外四十六份驗尸報告,發現這些人體內不論是古柯鹼或海洛英都是質地精純的上等貨,價值不菲,不是一般年輕人負擔得起的。」
「嗦嗦──啊啊!」何夭夭倒了杯隨披薩附贈的可樂,喝到一半急著說話,「大嘴磊那邊有沒有消息?」都快忘了他那個第一男配角。
「大嘴磊?」
「江明磊啊,那麼愛亂放炮不叫大嘴磊叫什麼,」她朝楊洛淘氣地眨眨眼。「不滿意就改叫大炮磊如何?」
炳──啾!正在偵訊室詢問嫌疑人的江明磊打了個噴嚏。
嗯……天氣多變化,小心著涼。
低低的笑聲很快收斂回到正題。「明磊那里沒有消息。」
「真沒效率。」
「不能太過要求他。」楊洛抽張面紙拭去她嘴角礙眼的披薩醬,流暢的動酌摧佛之前做過很多回,非常熟稔。「在他手上待查的案子不比你少。」
而他為好友說的話根本沒有傳進何夭夭耳里。
小小的,無意識的體貼舉動在感受者的心底正掀起巨浪翻騰著,其它什麼聲音都沒辦法壓抑這份驚喜。
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哪。
「我的眼光真好。」相中他、鎖定他,窮追不舍。「幸好沒有放棄。」
楊洛終于注意到她偏離正題。
「有段時間我好沮喪,因為你真的好冷淡,再加上大嘴磊說你對檢察官反感,我差點就放棄追求你,幸好我堅持到底。楊洛,你是個好男人。」
「別太早下定論,你還不夠了解我。」
「我偷偷看了你五年。」
「我卻不知道你。」她花了五年注意他,但對他來說,他才認識她不過五個多月。「對你,我還很陌生。」
「想了解我嗎?」听听他現在的話多順耳啊,以前干嘛針鋒對麥芒,口舌交戰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不如說我對你的事開始有興趣。」
「好的開始!」意思不中亦不遠矣。
「我知道男女交往勢必要有某種程度上的交心、承諾,還有了解,但是別要求我去參透你的想法,我也不會這樣要求你。」
「當然啊,兩個人再怎麼相愛、再怎麼了解對方也是兩個個體,再怎麼親密也沒有辦法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吧,人心都是隔著肚皮的。」
「你的話讓我想起紀伯倫的《先知》。」
「嗯,我很喜歡他寫的句子︰站立在一起不要彼此太靠近──相愛並不代表要完全掏心,除了愛情,心還裝載著其它物品,彼此有各自的空間,相處時全心全意,愛一個人不是要將他的世界全部填滿自己的身影,而是要和他分享自己願意給予的世界,不會是一切,人生除了愛情還需要其他東西。」
「愛上我是件辛苦的事情。」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很容易談情說愛的人。
接近可以,太靠近不行;愛可以,但不能以愛為名將他禁錮,除此之外還必須接受他的淡情。
「的確,但我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愛我吧?」
楊洛笑了,說愛太過激昂,他對她還不到那個程度。「你吸引我。」
「只有這樣?」
「吸引的程度逐日加深,你急嗎?」
「就算我急也沒用,除非你想,否則我只能等了不是嗎?」他不是任人擺布的人,也不是會為了遷就別人而改變自己想法的人。「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日方長,我等你。」
「你看起來很急躁,實則不然。」
「這要看事情。」她笑。「對你,我有無限的耐心,雖然你有讓人難以忍受的龜毛慢速,但我還是愛你。」
她的情話有纏綿的情意,也有帶刺的銳利,前者听得悅耳如天堂樂音,後者讓楊洛跌進谷底。
「我該謝你了?!」這句話並不真誠。
何夭夭笑得更深更甜。「不客氣。」
「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到正事上了?」
「啊啊……」談情說愛的神采奕奕轉眼變成有氣無力。「這陣子我一直忙,很辛苦──我們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這個世界有哪一對情人像我們這樣?戀人的蜜月期在哪里?」想到這里,小小的不滿開始變得具體。
楊洛笑了出來,她這樣子像拒絕上學裝病的小孩子。
「還笑得出來!」一點都不憐她這個香、惜她這塊玉。「我好可憐……」
說著說著,縴瘦的嬌軀往楊洛愈靠愈近,最後又賴上他結實的大腿。
「我很可憐對不對?」
「你不想找出事實真相?」
「想啊,那是我作檢察官的目的;但愛情也是我人生里的大事情,關乎我終身的幸福。」
「我們已經到談終身幸福的程度?」她又偷跑了。
「早晚的事。」何夭夭說得很有自信。
的確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現在。
楊洛將她抱離自己的腿,順道抽了份報告壓在她腿上。「我不介意你把對我的耐心分一點在這里。」
唔……何夭夭的表情像听見老師念出一串回家功課的小學生。
「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卯起來約會約個過癮!」她發誓。
約會約個過癮?
這種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凝視她信誓旦旦的神情,楊洛笑在心里。
她要求的濃情熱烈他不知道該怎麼給予,對她的在意在她眼里只能算是小CASE,已經是他能付出的最大極限。
她只要這樣就好了嗎?
不過度貪心、不再躁急進取?
一句我等你讓楊洛高興,但──
不知怎的,還有些失落與焦躁。
為什麼呢?
難道──他開始覺得這樣的進展有點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