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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絕(下) 第3章(1)

「吉濱鎮」是一座通往南方的大城鎮,正逢歲末,車道上充滿往返辦年貨的車輛。

舉目望去皆是鬧烘烘的人潮,每個人一進入酒館、客棧內,喝上暖酒熱茶,原被霜意染上的眉目都瞬間舒展開來般,舒適快活的享受這片刻的暖意。

每家客棧、酒館、飯館前全是招攬生意的伙計們,好幾名跑堂、伙計們全樓上、樓下跑的招呼著住宿、用餐的客人。

「公子爺,歡迎,打尖或住宿?」一見走進店內的客人,掌櫃馬上遇上。

只見一名英挺男子,面龐俊雅,氣態不俗,橫抱著一名覆著毛裘的女子,女子靠在他頸側,面容被拉高的毛裘遮住,看不真切。

「掌櫃,我的夫人日前染上風寒,腳又不慎弄傷,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讓我們用餐,再來一間上房。」

「行,敝店二樓的後園小廂,是專給喜愛安靜的客倌。」一見來人出眾的樣貌與談吐,還有一身名貴的毛裘,見慣各路人馬的掌櫃,心知對方必定出身不凡,馬上握手熱切推薦。「雖然要額外付些銀兩,但保證清幽雅靜。」

「就那間小廂。」

「沒問題,公子,等您用完餐後,保證上房就會打點好,房內暖被、暖火地候著,敝店可是‘吉濱鎮’上屬一、屬二的大客棧,一切包準讓公子您滿意。」

遇上有身價的貴客,掌櫃馬上吩咐伙計去備好上房,再親自帶路前往用餐的後園小廂。

此時男子懷中的女子動了動身軀,嘟嘍的在他耳畔邊低語。

「既然一切听我的,就別想著四處走,安靜在房內,有我陪你就夠了。」他朝頸側邊的人低哄又警告。「夫人,別忘了,你現在‘虛弱’到連吃飯都得靠我撐著,對你形影不離的照顧是必要的。」話中,有話的提醒她的處境。

男子此話一出,只看到女子的身形一顫,語意不清地似飄出抱怨。

「瞧你臉色慘白成這樣,哪能放你一人,為夫會擔心的。」男子唇角征揚,笑得別具深意。

「公子、夫人,請。」掌櫃領著他們來到後園,一問垂著竹簾的小廂,候在小廂前的伙計馬上奉茶

「听公子方才的話,尊夫人看起來病得不輕呀!」看男子抱著夫人落座也沒放手,可見虛弱到沒辦法自行飲食,掌櫃熱心地道:「需要代公子請個大夫嗎?咱們這鎮上有位大夫醫術有口碑的,扎個幾針、吃個幾帖藥,保證什麼病都跑了,真是——」

「掌櫃的!」忽來一叱的女子聲,嚇了掌櫃一跳。

只見女子掙扎地似要在男子懷中轉身,男子只是輕拍她的背,淡淡一句:「娘子,你是病人。」

「呃……」懷中人的躁動瞬間歸于平靜。

「不好意思,掌櫃的,其實我這身體虛弱得……只有眨眼的力氣所以趁有力氣時……得喊大聲點。」靠在男子懷中,背對掌櫃的女子,以像是勉強擠出的聲音道。

「沒關系,沒關系,夫人有力氣是好事。」生意人哪能計較。

「感謝掌櫃你的好意,只是這一路上……已經看過大夫了,大夫說目前這病,扎針、吃藥都不重要,此刻最重要的是……食物。」她好餓,卻還是演著虛弱病熬該有的「模樣」。

「說的是,夫人,大夫說得真是對極了,生病的人,食物很重要,吃得正確、吃得好,對身體才真是有益。」掌櫃馬上熱烈再推薦。「既然夫人身體微恙,畢店有套菜單,專為犯了病邪的客人所安排,清淡、開胃又可口,最適合養病的人吃。」

「清、淡——」又是一聲忽然拔高的尖聲,不待掌櫃回神中氣十足的女聲已直接啪啦一串飆出。「把你們店內的招牌菜,大魚大肉上一桌,辣炒鹵等的口味都不忌,再來兩壺燒刀酒,大夫說,我的病和清淡犯沖,口味越重越養身,听清楚後,馬上上菜!」她懶得再裝弱。

「是、是、是,馬上來、馬上來!」對這氣都不喘一下的點菜悍勁,掌櫃嚇得幾乎是滾出竹簾,下去命人準備。

待小廂內剩他們兩人時,袁小倪斜眼著始終安靜看戲似的任燦玥。

對扮這種「柔弱病熬」,已讓袁小倪內心快抓狂。這一路上,他們扮成一對身家不差,要回鄉過節的夫妻,妻子病體虛弱又半路遇匪,弄傷了腳以致不便行走,處處得依賴丈夫照料,借此回避那些要捉跛腳盜藥賊的盤查。

「怎麼樣,想說什麼話就說吧!」

「別喝太醉,我怕你對我酒後亂性。」一說完,任燦玥的衣襟馬上被懷中人揪住!

「老兄,這話該我對你說吧!動不動摧殘我rou體的人是誰呀!」

這一路上,他夜夜逞盡婬威,第二天,他總是容光煥發地上路,她則精神委靡的讓他趕進馬車內昏睡。

她叮嚀他別讓她睡太久,卻每次醒來都已快近傍晚,入夜後再繼續受他摧殘。

這種模式固定上演,袁小倪漸漸懷疑他是故意用這種方法,讓她徹底乖乖待在馬車內。

「我已經——」話還沒說完,他忽啄吻的掠過她的紅唇。

「你、你——」袁小倪捂著唇四處張望,深恐被竹簾外的人瞧見,這小廂可不是很隱密,只用幾片竹廉區隔而已。「不要只是看著我笑不說話,可惡!」

「我正享受著你本性畢露的模樣。」看來只要一被激到,可惡就是她的口頭禪。

看著她一身端莊、安靜的少婦扮相雖有趣,但總少了她活躍的朝氣,更重要的是,不再對他帶著距離和防備。

「警告你,我們不可以太引人注目,就算扮演夫妻,你也不可以……一想到就對我動手動腳。」

他的外表已經夠招人了,如果不是寒冬,眾人都裹著厚厚衣物,趕路幾乎都將臉半遮起御寒,擋住他過于俊雅又獨特氣質的面龐,她可不覺得這一路能這麼順利。

「我們就是夫妻不需要扮演。」任燦玥嚴色糾正。「如果你容易忘記這個身分,為夫不介意隨時用行動提醒。」

她縮了一下。「算了,不和你說了,反正不要再不分場合就把你的嘴和手往我身上來。」

「你要原諒一個在記憶缺憾下,只能憑本能行動的人。」這是他每次犯了之後,必端出的借口。

「老兄,失憶不影響你的常識,記住,大庭廣眾絕對別亂來!」她懷疑,他根本是在報復她之前常欺他沒記憶,惡意整他的手段。

眼前的人卻只是笑望凝視她,被他望到有些心慌意亂的袁小倪,想離開他膝懷,偏偏他的胸膛和桌子,還有他環來的雙臂,將她困得死死的。

「你剛才已經證明扮演處處得依賴丈夫照料的‘病妻’有多失敗,從現在開始,徹底學習這個角色,以免一路上出錯。」

「上菜了——公子、夫人,這些全都是敝店招牌!」

悍然拔起身要對他發作的袁小倪,在竹簾一掀下,瞬間縮回他的懷中成小小一球,乖乖扮演不好見人的傷病妻。

她很喜歡「燦玥哥哥」偶然綻出的笑聲,但此時,她真討厭听到他忍不住大笑的聲。

「‘小皮’,我總覺得失憶的城主比沒失憶的他……狡猾。」

「吉濱鎮」內最大的馬車場,在凜冽的寒冬中,個個裹著一身厚衣,圍遮得幾乎只剩雙眼,團團煙霧在每個人呼吸談話中繚繞。

便場內一座長長的遮棚,袁小倪站在棚下,看著前方人群中正與人交涉新馬車的任燦玥,她撫著縮在溫暖樓內的小貓道。

在這座遼闊的車場內,匯集了來自各方的馬車,有的停駐在此短暫休息,有的在此進行馬車交易,為避免太固定的馬車樣式被人追蹤上,他們決定在這座城鎮更換馬車。

「不過,失億後的城主比我想象的……能干,沒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一開始不覺得向來高高在上的他,能打點太多生活瑣事,沒想到他打點得超乎她的預期。

「個性也非想象中那般難鐘,看起來好像泠酷寡言,但只要有理,也非頑固得只會堅持己見之人。」

年幼與「燦玥哥哥」相處的時間太短,小孩子自然喜歡對自己好的人,後來蘭姊姊的事發生了,面對他那已經扭曲的心性,她只能想辦法在這樣殘酷的心性下求生。

「不過,惹到他的禁忌,大概也是什麼‘理’都擺一邊,先處置人再說。」這點和「城主」一樣,她始終認為失憶前後的他,性格相似,心性不同。

此時一陣輾輾震響的車隊聲傳來,一片雪寒的碎霜中,清脆的皮鞭伴著沉重的車輪,十多輛馬車浩浩蕩蕩進駐。

當袁小倪看到從馬車內陸續出來的人,全部一式整齊且熟悉的衣物,她瞠目。

「月泉門?!」

包讓袁小倪駭然僵住的是,門人候在一輛被居中保護的馬車前,恭迎一道逸挺的身形步下馬車,一身獨特的俊采已引得四問人側目,正是「月泉門」少門主沈雲希!

袁小倪內心震驚,因為對方一行人正朝這邊的遮棚走來,她一旦走動,殘疾的一足會被發現,只好佯裝逗弄懷中小貓,背對的站在原地。

看著前方廣場內的車陣和人潮,只希望燦玥哥哥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回來。

「少門主,剛收到周護院傳來的消息,‘小邊鎮’發現盜藥賊的行蹤。」一名趕來會合的門人上前道。

「‘小邊鎮’……就在鄰鎮。」沈雲希和一群手下走進遮棚內。

「還有一事,周護院發現此名盜藥賊身邊跟著一名男子,可能是‘斜陽古城’城主任燦玥!」屬下低聲稟告。

「人果真在東方地界內。」沈雲希沉思,從江湖謠傳古城城主出事,再加上心層武護數次臨近東方邊界,他就猜測此事。「‘三門邪教’氣數已衰,剩下的‘門毒’、‘門奇’,要小心他們絕地反撲的力道,通知各地的人多加防範。」

「此地地方官詢問,少門主若著急,他們可對盜藥賊用‘千蜂彈’,足以重傷盜藥賊而不取其性命。」「千蜂彈」是街門用來對付山賊海盜,也是「月泉門」研發制造後,提供給官府。

沈雲希雙目掠怒,凜聲道︰「上文總衙門,我門己說過生擒盜藥賊,不可傷之;任何地方官只要敢對盜藥賊打一顆‘千蜂彈’,‘月泉門’必用百顆‘千蜂彈’打穿出手的人,本門要盜藥賊無傷、無損的擒下。」

此話一傳,總衙門自會行文地方官警告;朝廷倚賴「月泉門」煉藥和機關設計的能力甚深,總衙門對「月泉門」的任何要求不敢不買帳。

「老門主被擒,對老夫人打擊甚大,現在唯有擒到盜藥賊,才可寬慰老夫人的心。」沈雲希強調。

「門奇」雖放出消息,卻行蹤難覓,難以掌握情況,盜藥賊的下落,反而是最清楚的自標。

「跛足、擅使長刀、還有任燦玥……看來盜藥者的身分已明。」對這呼之欲出的答案,沈雲希內心是更多的復雜。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人會在「斜陽古城」?這麼多年都不曾有過只字片語?

幾輛快速奔過遮棚的馬車,地上車輪壓碎的殘霜潛飛起,棚內的人連忙一陣混亂的遮擋!

「‘小皮’!」被忽掃來的霜雪嚇得跳出懷中的小貓,袁小倪忙轉身要抓住它,剛回頭,視線便對上同時望來的沈雲希?!

她慌忙垂首,不敢走動暴露跛足的她,毛斗蓬下的雙手更因緊張而絞緊,縱然氣候嚴寒,冷汗卻快要從她額邊滑落。

「姑娘,這是你的貓嗎?」沈雲希溫和的聲響起,伸出的掌上正是被嚇到緊攀著的貓咪「小皮」。

雲希哥哥!面對幾步之外的他,袁小倪的心跳幾乎停住!

「姑娘?」見眼前的人沒有動靜,沈雲希再喚了一聲。

「是……是的,那是我的貓,謝謝你。」他就站在幾步之外,袁小倪僵直了身軀,雙目低垂,她不能走動,否則一腳殘疾會被發現。

袁小倪很清楚,「月泉門」很早就已經是沈雲希在主事,他的能力和無論任何情況都能冷靜斷事的個性,備受江湖看老「睿深老人」的贊賞;此時,她絕不能露出異狀,否則一個「月泉門」老護院都能拆穿她的身分,更何況是負責領導他們的少門主!

只要一步,她就會被拆穿,更叫她難受的是,她……無法抬頭面對他!面對這令她思思念念,從小呵護、疼愛她的兄長!

此時此刻,真正面對這觸手可及的親人,袁小倪生怕只要看上一眼,她便再也沒有任何勇氣撐住自己,她的承諾……還未完成呀!

「姑娘,你沒事吧?」見她垂首,始終不動不抬頭,沈雲希皺眉。

「我……」

沈雲希走向她,對方緩緩抬頭,一雙明亮而堅定的眸子,鎮在一張蒼白、清秀的面容上,僅一瞬的交視,對方馬上低頭,甚至抬手捂唇。

「姑娘!」只見對方身形一晃,沈雲希忙上前,但另一個男子聲傳來,更快的伸臂扶住女子不穩的身形。

「娘子,你的病體還沒好,不能久站。」

被厚裘兜進堅實胸懷的袁小倪,抬頭只看到圍遮得僅露出一雙眼的任燦玥。

「這是內人的小寵物,謝謝援手。」任燦玥接過對方手中的「小皮」,交給懷中的人。

「閣下是生意人?」馬車場內有許多往來的商旅,但對方的氣質看來不像商人。

「是,內人身體不好,剛才失禮了。」任燦玥簡潔而客氣地回應。

面對眼前只露出一雙眼楮的男子,沈雲希蹙眉。天寒地凍,許多人掩得密不透風不奇怪,但男子那雙軒昂的眉目中,露出少見的精芒,這絕不是一般商人的眼神。

「稟少門主,已有教毒展岳的行蹤。」此時門下匆匆來稟。「還有,‘門奇’再傳來老門主的消息。」

爹的行蹤!在任燦玥懷中的袁小倪心思一緊。

沈雲希面色一沉,和眼前的人禮貌頷首後,與屬下們匆匆離去。

當一行人離開遮棚,車隊浩蕩的要駛出車場,袁小倪忽從任燦玥懷中掙月兌出。

「小倪!」

只見她朝已遠去的「月泉門」車隊奔去,奔沒幾步便又停住,隨即張口欲喊,卻又咬緊了唇,伸出的手,對著那塵煙中的殘影,她不知自己能做什麼,不能踫觸也不能抓住,此時此刻,她什麼都不能做呀!

半空的手被緊緊握住,袁小倪看著眼前的人。

「走吧!這里不能久待。」

「燦玥哥哥!」她靠在他懷中,任他抱起走向馬車。

任燦玥並不覺得自己瞞過剛才的人,他看得出對方眼中疑慮己生,若非對方另有要事,只怕一戰難免。

離開馬車車場的沈雲希,坐在馬車內,一掌輕握成拳,指背關節輕刮著眉心,雙目斂閉,他對方才那匆匆對視的女子眼神,心頭有一股郁抑與莫名的困惑。

看向馬車的木窗框外,在疾馳中,景色浮掠飛逝、雪花飛潑,他尋思著心中一抹不解的沉郁,望著遠方霧灑蒼茫,蒙蒙煙麗,像一層難以掀開的面紗。

霧?!沈雲希雙目頓眯起,輕握的掌也開始收緊!疾馳的車隊要然停下!

「少門主?」

「掉頭,回剛才的車場。」

在沈雲希一聲喝令中,車隊掉頭轉奔!

「霓霓,再次避開,你到底是為什麼?」想到妹妹已近到自己伸手可及,卻就這麼再次錯身,他扼腕至極。

沈雲希的內心,怒氣與憂心同時交道,不惜動用官府力量封鎖整個東方境內,又深恐她在追捕中受到傷害,為平安尋回她,可說費盡心神。

而令,人就在眼前,竟是她有心的回避!沈雲希雖怒,卻又擔心,到底什麼事逼得她這麼做?

「你認識剛才的人?」馬車停在野林內,任燦玥看著靠坐木箱前的袁小倪。

她抱著屈起的雙膝,眉目悠藐的抿著唇,有些茫然與失落;這樣的她,任燦玥見過,每當她獨處時,望向遠方定然會有的神態,仿佛正獨飲哀傷。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他蹲到她眼前,輕撫她的頭。

「他……是‘月泉門’少門主,沈雲希。」袁小倪知道他的疑惑,畢竟自己失常的太明顯。「‘月泉門’與‘斜陽古城’有宿仇,這里畢竟還是屬于‘月泉門’的勢力,我怕你的身分被發現……」

「小倪,我們約定好了,就算不想說的事,也不對我說謊。」他撫著她的面頰,神態關切而認真。

「我……不想騙你,對沈雲希我確實關心,卻絕不是男女之情。」袁小倪深吸口氣,看著他道。

「我相信,你看他和看我的神態很像,但眼神不一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但我知道,你很痛苦。」他執起她的手,輕吻她的指。「若是痛苦的事,就別說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沉重刻上你的雙眸,在我心中,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面玄。」

袁小倪動容地抱住他,面容緊緊埋在他心口上,汲取他所帶來的安定與溫暖力量。

「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這一生讓我想愛上的只有‘你’……」

她愛上這個照顧她、呵護她、會認真看她、真心听她說話的人;她更愛他被小孩拉著嬉鬧、被小貓跳到身上亂攀,都耐心的包容。雖不苟言笑,卻讓人溫暖得想接近。

縱然,她與他的一切注定短暫,卻已是她這輩子最難以磨滅與忘懷的回憶。

「每當你說這些話時,總是不喚我‘城主’也不叫我‘燦玥哥哥’,好像你喜歡的只是現在的我,難道回‘斜陽古城’,你就不喜歡我了?」

「如果是呢?」袁小倪抬頭,有些俏皮地問:「或許你解了毒後,會發現我愛上的是另一個人。」

在她心中,城主和燦玥哥哥根本是兩個人。

「我不喜歡這種話,更不允許這種事!」他沉皺著眉,對她的玩笑不欣賞。

「無論我是誰,你的心只能是我的,否則……」

他的話未說完,她已主動吻上他,吻斷他那些怒意發狠的話。

「如果我真另有所愛,你要殺了對方,是嗎?.」她撫著他的唇,一副無奈聳肩。「好吧!為了不要讓你造太多殺孽,我盡量只愛你一個就是,這是看在你長得英俊、體格好,我才願意專情一點。」很義氣地拍拍他的肩。

看到她眼中閃動的惡作劇笑意,任燦玥揚眉,撫上她的腰。

「我該用什麼回報你的專情,是吻到你這張小嘴說不出話來,還是撫模這具折磨人的身軀到不停顫抖。」

「听起來是你喜歡的,不如听听我喜歡的。」她非常期待的,雙手擱上他的雙肩,一臉興致高昂。「今晚讓我剝光你,把你綁起來,讓你沒辦法出手,接著……呵呵呵……」光想就很激動,先擦過嘴邊的垂誕,再一臉詭笑的逼近他,手開始從他頸邊模起,隨著她的話一路模下。

「你的外表、身材、體格,真是讓人感嘆上天對你的厚待,每次都是你惡整我,我也好想無憂無慮的摧殘……不,賞玩你的身軀,呵呵,我想從你的頸、胸、腰、小骯,還有……你這個最會欺負我的地方!」

小手來到他腰月復,對著他身下那可惡之處,數落的指著道︰「我一定要特別整它,故意把它啃到不能用,光想你那一臉折磨的表情——太刺激了!」總之,她一定要把他對她做的,換她全部奉還,她報復地想。

韓水被「一夜七郎」摧殘的表情,她忽然很想在他臉上看到,誰叫他腿間的凶器最近對她行凶過度。但她不敢對他下「一夜七郎」,光看他嚴肅的神情,袁小倪很怕萬一沒下藥成功,她會得到更可怕的下場。

只見任燦玥呼吸微亂起,一臉緊繃。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雖不是純情小泵娘,更見過江湖世面,但對這些事、這些話的殺傷力,顯然總是狀況外,滿腦只想回敬他。

「干麼,不習慣光天化日被調戲呀!」也不想想他常對她這麼做,她不過學他四處模模。

話未說完,她的唇被猛地摟住,他甚至有些粗暴的撲倒她,大掌狂亂的揉著她的身軀,急切的唇舌熾烈交纏,深深吸取她紅唇中的氣息。

須臾任燦玥抬頭看著她,雙方視線交視,她的雙臂環上他的頸項,四唇轉為濃密的纏吭,直至她在他唇中輕喘。

「好主意,今晚就咬遍你全身上下,讓你每一處都留下我的痕跡。」當任燦玥起身拉起她時,再吻過她楞張的唇,沙啞道。

「不對吧?這明明是我要做的。」見他放開她,自己下馬車,袁小倪不平地大喊。

「我駕車就好,你待在馬車內,乖乖听話。」任燦玥阻止要跟著下來的袁小倪,他替她系好圍在身上的厚披風。「別受寒病倒了,否則今晚剝光你,咬遍你全身,你會趁機指責我欺負病人。」

「听好,我有不可小覷的實力,你還是小心別被我撂倒,換你被咬得全身都是疤,苦求本姑娘放過你。」哼。每個小看她的人,都一定會嘗到苦果,明天一早,看是誰得意吧!

「那真是期待了。」任燦玥拍拍她的頭,要轉身往前方駕車座時,馬車上的袁小倪卻抱住他。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馬車內,我想在你身邊。」

一旦到「雲里鎮」,「瞬失」之毒盡解,他們之間就結束了,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想盡量與他在一起。

任燦玥神色一柔,一揚厚外壁。「那就乖乖地待在我的外豎內。」

「這一路上,我保證就只待這里。」她環抱住他的腰,下額抵在他胸口上,笑道。

「你一直這麼听話就好。」他捏捏她的鼻子。

「向來尊貴、威風的古城城主落難成這副模樣,還有閑情和手下搞在一起,該說你任燦玥真是好興致!」

忽來的聲,打斷濃情中的兩人,只見一旁林中,走出一個望似三十多上下的男子,無瑕邪俊的面容迷人,雙臂各呈不同模樣,一臂潔白修長、另一臂粗糙厚實,粗糙的掌上,其中兩指,指甲像鷹爪般,根根尖銳如鉤。

展岳!袁小倪心中暗驚,隨即四周無數的「門毒」人冒出,個個橫刀架箭,全都鎖定眼前兩人。

「沒想到霜冷風寒的,教毒還這麼有閑情在‘月泉門’的勢力上游走,教毒才真是好雅興呀!」縱知情勢不妙,袁小倪臉上依然一派從容、悠定。

袁小倪拿起車內長刀,躍下馬車,一旁任燦玥要拉住她,她卻先行退了一步斂首,以下屬之態,暗示他眼前形勢。

「城主,對這位暗算你的教毒展岳,由屬下來便行,豈需城主紆尊降貴。」她借此告訴他來者的身分。

展岳一身異毒,舉手言談都可能下毒手,對付此人,除了能力和江湖經驗之外,更要模透此人的陰殘,她不能讓身中「瞬失」,江湖經驗和記憶都不存的任燦玥,對上展岳。

燦玥哥哥雖恢復了快七成的功力,卻因「瞬失」余毒未盡除,再加上這段時間不停替她療傷,余毒已提早反噬,她知道,他的功力開始在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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