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諾一走到隔壁房間,安德烈便從電腦面前起身走向他。
「有人跟蹤我們。」
「喬丹的人?」
「不是,我查過了,是一群義大利人,身手都不錯,他們現在的位置在我們樓層上下出口處的房間內,目標是你的房間。」
他一笑,「他們來得很快。」
「他們?誰?」安德烈眯起眸子,不喜歡事情月兌出他的所知範圍。
「麥克•凱恩的手下。」
「那個義大利流氓?」
「是黑手黨首領,安德烈。」卡諾微笑的糾正,「禍從口出的道理你應該此我更明白。」
「他們找上你做什麼?」
他眸子一閃,淡道︰「我不想知道。總之,想辦法把人給趕走,不然就想辦法甩掉他們,我可不希望一路上有一堆蒼蠅跟著。」
「知道了。那個女奴呢?」
「她在洗澡。」
「你不怕她跑掉?」
「貓捉老鼠的游戲我一向樂此不疲,跑了也無所謂。」何況,他知道她比他更想盡快回到義大利。
如果他是她,不會介意有免費的飛機可以搭,更不會介意多兩個免費的保鏢可以保護她一路上的安寧。
當然,前提是她得夠聰明、夠自信,可以把今晚可能潛藏的危機給應付過去。
「你花一百五十萬美金買回一個女奴,只是為了跟她玩貓捉老鼠的可笑游戲?」安德烈不屑的冷哼,「利益呢?就算你捉到了她,能得到比一百五十萬美金更大的好處?這真是我听過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根本是賠本生意!
「你認為直接把她扔上床更好?」
「至少還有暖床的價值。」
「要暖床,不必非她不可。」要她的身子也許不難,要她的心卻不是太容易。
而他,就是要她的心。
「我真搞不懂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卡諾何時說話這麼拐彎抹角來著?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需要他多費心思嗎?
「辦好你的事,其他的別費心。」
「知道了,只不過甩掉幾個義大利人,容易得很。」安德烈重新坐回電腦前,按了幾個按鍵,「需要我查清楚他們的目的嗎?」
「你沒事可做的話。」
「喂,你——」
「我不準任何人動她,包括你。」卡諾比了比脖子,「傷害我的貨物,賠償的金額可能是你付不起的,懂嗎?」
安德烈皺起了眉,「為了一個女奴,你在指責我的不是?」
「我只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總之,他就是不喜歡看見她身上有任何的損傷。
「你的樣子讓我不得不猜測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他抿唇一笑,「你說呢?」
「不然就是她身上有你要的東西?」
「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奴身上會有我要的東西?」
「不然是什麼?」
「好奇心可能會殺死一只貓,安德烈。」
「如果那只貓並不怕死的話,你覺得如何?」
卡諾淡笑著聳聳肩,「明天一早的飛機,別忘了補上她的機票、護照。」
梵蒂岡
一踏進威登堡的土地,席絲便在心里暗叫不妙,千該萬該,剛剛在機場的時候就應該逃開,而不是跟著他上了車,來到這個義大利無人不知的威登堡。
義大利貴族勢力最龐大的一支便數威登家族,據說上任威登堡堡主的女兒安娜•威登,下嫁給東方男子潘哲生,卻因為是獨生女之故,在威登伯爵過世之後,自然而然接任堡主之位,爵位則由其獨子繼承。
據說,安娜•威登的獨子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跟著大人騎馬打獵,短短一個小時便獵獲了三只白兔及一頭野豬,贏得了堡內人民的擁戴及推崇。
卡諾•潘……潘卡諾?看來她身邊的男人便是活哲生的獨生子無疑,也就是現任的威登伯爵。席絲的心更沉了,有大片烏雲遮面之感。也許一般女人會以進入威登堡為榮,而覺得興高采烈,但她不同,雖然她也十分樂于參觀這有數百年歷史的威登堡,如果她的身份不是義大利黑手黨首領的女兒的話。
卡諾•潘如果知道他買下的女奴是麥克•凱恩的獨生女兒,她的處境就更加的危險了,也許下一秒鐘便被人關進了那建堡之初即有的水牢,從此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就算老爸把整個義大利翻過來,可能都找不到她。
老天,她究竟是玩出火來了,沒事竟然跑到威登堡來!
然而此刻就算一顆心紛亂雜杳不已,她的眸子卻也還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車子所行走過的路徑,連路燈及鋪設路面的石板顏色都不放過。
知己知彼才能順利逃跑,已經五十二小時了,她實在不能再浪費逃生的時間,等那群蠢蛋來救她。
卡諾將她的不安掃進眼底,心里為她沉著的表現而深深喝采,她已經知道自己進入虎穴,卻還是可以眼觀八方,更鎮定的思索自身處境,不慌不忙、冷靜從容,真是難能可貴。
「待會我會叫露茜帶你熟悉堡里的環境,威登堡大到你難以想象,沒事不要亂跑,免得迷路,知道嗎?」
這句好心的叮嚀,听起來卻似乎別有所指。
席絲瞅向唇邊帶笑的他,不領情的別開臉去,望向窗外。
卡諾伸出手去將她的臉轉向他,嘴角雖仍帶笑,眸光中卻有著不容人反抗的威嚴,「你的脾氣要改改,身為女奴,主人說話的時候要恭敬聆听,主人說一你不能說二,主人要你做什麼你都得照做,否則後果你承受不起。」
她揚起下巴不馴地看著他,「你能對我怎麼樣?最多不過一條命罷了。」
「有太多方法比要你一條命來得好玩且有趣,如果你真的想試試看也無妨,只要到時候不要哭著來求我放過你。」
「你等到死吧!」
她伸手想揮開他的手,卻讓他順勢將自己拉進他懷里——
「放開我!」她下意識地板起臉來命令道。
「你說話的樣子倒是比我更像主子。」他將嘴附到她耳邊,輕聲道︰「要我听女人的話通常只有一個辦法。」
他呼在她耳邊的熱氣讓她渾身騷動不安,還讓她的心隱隱一顫,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什麼……」
「取悅我。」他倏地含住她的耳垂,翻轉身子將她的柔軟身子壓在車子座位和他之間。
她欲出手抵抗,但也不知道他是無意還是有心,壓住她的方式讓懂武的她竟然動彈不得,找不到出手的空隙,身子愈扭動愈讓他纏得更密更緊,他的重量壓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她忍不住輕喘,面紅耳赤,心里又氣又急,卻也知道無力改變,隨即干脆放棄了抵抗,任他壓著她,像小狽一樣舌忝她的耳朵、脖子還有唇……
唔……
他火熱的唇吸附著她的,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吸進他的身體里,那靈巧熟練的舌尖深深探入她的,挑起她前所未有的震顫與欲火,讓她的手情不自禁的也攀附著他,緊緊的抓住他的臂膀。
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迷失了,什麼都看不見、听不到,只能感受到他的唇、他的舌在她身上游走的每一個觸感,與引發的震撼……
「不要……」
她失措不安的嬌喘著,伸手想將他推開,他卻似乎食髓知味。
「不……」席絲呢喃著,下意識地她卻拱起了身子,讓他的吻更加的肆無忌憚。
突然間,卡諾撤了手,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意。「你的表現還不錯,不過……教過後應該會更好。」
她還躺在椅子上,對他的突然抽身反應不過來,沒想到要遮住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赤果的上半身,听到他這般調侃的言詞——
下一秒,她意識到自己的赤果,還想起自己方才在他挑逗之下的申吟嬌喘,被這個天底下最壞的惡胚吻得渾然忘我……
她覺得自己被徹底的羞辱了!
他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花痴!像個隨意任人擁吻的妓女!像個沒有自尊、不懂廉恥的玩物……
她美麗的黑色眸子迸射出熊熊怒火,性感的唇瓣緊抿著,隱隱地咬出了血痕。
「不服氣?」卡諾泰然自若的睨著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已挑起她的怒火,卻一點也不急著去滅火。
他的怡然自得徹頭徹尾的激怒了她,她恨自己像個小孩一樣,一舉一動都落在大人的目光里,無所遁形。
起身緩緩地將衣服扣好,席絲緊緊咬著唇,不發一語的望著窗外,不打算搭理他,但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不朝他破口大罵,沒讓自己的腿把他當球一樣踢出車外。
她不想橫生枝節,在她逃開他的領土範圍之前。
但是此仇不報非君子,今日之恥若不還他,她席絲•凱恩的名字就從此消失在義大利!
一只手臂突然從她身後繞過她的頸項撫模上她的臉,把修長的指尖塞進她的嘴里——
張口,她想也不想便狠狠地咬住,硬是將他的指尖咬出了血。
他半聲不吭,像是不痛不癢。
「你神經病!」她的舌尖嘗到了一絲血腥,有些不忍的松了口。
卡諾一笑,咬傷了他的一根手指,總比她咬傷了自己脆弱不堪的唇好得多吧?她似乎總會無意識地去虐待她那粉女敕不已的紅唇。
「我只是不希望因為你的唇受了傷,壞了我想吻你的興致而已。」
「到了,尊貴偉大的卡諾•潘先生,你想要下車了嗎?」坐在前座的安德烈終于打破沉默開了口。
他和那女奴打情罵俏的方式還當真是獨樹一幟呵,又咬又罵,一會冷一會熱的,像是在洗三溫暖。
「當然,家里的大床絕對比車子的後座來得舒服,是不是?我親愛的女奴。」
卡諾的玩笑讓席絲變了臉,他卻狂妄的哈哈大笑,開心不已的走出車外,張開雙臂擁著前來迎接的管家媽媽,和一名看起來溫柔賢淑的美麗女子。
那名女子一頭火紅色的髻發,雖然穿著從頭包到腳的長洋裝,脖子上也綁條絲巾,但她的好身材卻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對卡諾露出甜美的笑容,他謙恭有禮的執起她的手背,在上頭落下一個吻。
他對那名女子的模樣是十足十的紳士,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充份的展現出貴族的鋒芒,根本沒有人懷疑他們不是一對。
「她是路易公爵的千金蘿琳小姐。」安德烈望著車窗外相擁的卡諾和蘿琳,主動的介紹。
「他們是情人?」
他抿抿唇,好半晌才道︰「是吧。」
席絲的眸子好笑的瞅向他,「你這是肯定句還是疑問句?」
「不管她是不是卡諾的情人,你永遠都只是個女奴,別想坐上威登伯爵夫人的位置。」不耐的丟下一句,安德烈率先走出車外。
她只是冷冷一笑,搞不懂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老是擔心她妄想當伯爵夫人,卡諾是個白痴蠢蛋嗎?她要當伯爵夫人,他就會準許?看來安德烈不是高估了她,就是把卡諾當成笨蛋!
優雅的將長腿跨出車外,她難得的露出一抹嬌艷的笑容,緩緩走向正在跟蘿琳說話的卡諾,一只手很自然地便上前挽住他的手。
「親愛的,不幫我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席絲親昵的將上半身偎在卡諾身上,亮麗的黑發像瀑布般技瀉而下,散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搞什麼?」安德烈正想阻止她的不敬,提醒她的女奴身份,卻看到卡諾掃來冷冷的一眼,硬是住了嘴。
「蘿琳•路易,路易公爵的千金。」卡諾依她的意思介紹羅琳,任她將她的手硬是擱在他的手腕上。
「你好,我叫……安琪,是卡諾•潘的女朋友。」席絲佯裝熱絡,大方的朝她伸出手。
蘿琳一听她自稱是卡諾的女友,伸出的手倏地懸在半空中,受傷似的望向卡諾。
「呃,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席絲無辜的眨眨眼,故意忽略蘿琳眼中的傷心,「蘿琳小姐,呃,如果你不高興我說卡諾是我的男友,那我收回我剛剛說過的話好了。其實他也沒說我是他的女朋友,只不過剛剛他在車上吻了我,又動手月兌我的衣服……
「唉,我的意思是說,卡諾這樣對我,應該是把我當成他的女人吧?!如果你才是他的正牌女友,我現在就收回我的話,你不要傷心了,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啊。」說著,她還火速的抽回自己勾住卡諾的手。
攪動了一池春水之後,現在她又想大方的把他送出去?卡諾好笑的看著她作戲,順便享受她那不易出現在臉上的嬌艷笑容。
雖然很假,但她笑起來真的很美,美得讓他不想開口阻止她的挑撥離間。
蘿琳看見卡諾唇角的笑意,也看見他眼底對這無禮女子的縱容,從小家教甚嚴的她,對這樣的狀況雖然感到不悅與不舒服,但卻有禮貌的沒有表現出來,更何況,她不希望在卡諾面前留下任何壞印象。
「你好,安琪小姐。」她淡淡的朝她點個頭,隨即若有所思的看了卡諾一眼。
「我們進屋里去吧。」卡諾微笑著,沒有解釋,只是攬著蘿琳的肩朝屋內走去。
意思很明顯,他和蘿琳是一對,而她,席絲,突然間變成了鬧劇里的丑角。
席絲聳聳肩,無所謂地跟著走進屋,卡諾很快地把她介紹給管家露茜。
「她叫安琪,從今天開始在威登堡內做事,你盡避叫她幫你吧,她剛來,可能笨手笨腳的,你可別生氣才好。」
露茜听了卡諾的話呵呵直笑,「威登少爺,你是在說笑嗎?堡里的僕人已經多到每個人都無事可做了。」
「是嗎?那就叫她每天來伺候我洗澡,打理我的房間,我覺得我的皮鞋總是擦得不夠亮,襯衫也總是洗得不夠白。」
「就這樣吧,這樣美的小姐專門服侍少爺是再適合不過了,不過她只能住在少爺隔壁房衣物間的小綁樓里,那是目前離少爺房間最近又剛剛好是空出來的房間,可以嗎?」
卡諾一笑,對露茜故意的安排不置可否,「我想那里很適合安琪,她可以每天伴著月光入眠。」
「是啊,少爺小時候就常溜到小綁樓里玩到不肯下來睡覺呢。」露茜想到兒時的卡諾,臉上不由得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段時光可是威登堡內最安靜祥和的日子,堡主和堡主的先生潘哲生,兩個人的感情好得讓每個人都覺得甜蜜。
蘿琳對安琪的身份感到愕然,她壓根兒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嬌艷又帶些野性美的女人竟然只是個女僕?一個跟著卡諾坐著私人轎車回家,甚至對著她這個公爵的女兒挑釁的女僕?!
而卡諾竟然縱容她對她不敬與大放厥詞?
想到這個女僕晚上要伺候卡諾洗澡,甚至以後可以專門打理他的生活起居,她就更不是味兒。「管家媽媽,你的話更多。」每當他听到她說他小時候的事,他都會覺得全身像被剝光似的不自在。
「好好好,不說就是。蘿琳小姐要留在堡內用餐吧?我馬上交代廚房給你準備你最愛吃的魚子醬。」
「謝謝管家媽媽。」蘿琳微笑的道謝。
「哪的話。」接著她笑咪咪的轉向席絲,「安琪,你呢?你最愛吃什麼?快跟我說,我去幫你弄來,啊?」
露茜和善不已的模樣讓席絲很不習慣,在家里,大伙對她這個小姐都是畢恭畢敬的,和露茜這種跟媽媽一樣的慈祥是不一樣的。
媽媽……
她怎麼又想起了媽媽呢?說過不要再想起她的……
「安琪,你怎麼啦?」露茜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脆弱,關心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剛來堡里一定不習慣吧?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受了氣盡避找我就是,快快樂樂的住下來,嗯?」
她說得好像她是卡諾撿回來的流浪狗……但卻奇異的讓人覺得安心與溫暖。
席絲眼眶一熱,淡淡地點點頭。
「吃飽喝足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得起個早把少爺的皮鞋擦亮點,免得他犯嘀咕,就這樣了,我先去忙,你的房間在少爺隔壁,叫他帶你去,現在沒有人有空帶你去你的房間。」露茜邊說邊往廚房里頭走,轉眼已消失在屏風的另一頭。
她的話明顯有語病,一會說堡里的僕人多到無事可做,這會又說大家都沒有空帶她去她的房間?
敝了……
「走吧,我帶你回房。」說著,卡諾微笑的轉向蘿琳,「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一听到他想要把她丟在客廳自己回房去,蘿琳有剎那間的不悅,可她仍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當然,你一定很累了,還是……我改天再過來吧?」
卡諾只是一笑,未置可否。
「那,我先走了,再見。」再不識相的人也知道他並不想留人,就算她再想他,此刻也不宜留下來惹人厭。
「我送你。」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一定很累了。」她體貼地道。
上前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後,蘿琳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席絲在旁等得快要打呵欠,蘿琳人一走,她冷冷地朝這個自大的男人丟了一句,「真是濃情蜜意啊,叫旁人要羨慕死了!」
「你很羨慕?」他走向她。
她很快地退了一步,「很遺憾,本小姐不在那些旁人里頭。」
「是嗎?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想爬上我的床呢,連我月兌你衣服這種事也拿來炫耀,怕人家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多親密?」他一步步逼近她,讓她無路可退,背抵著牆。
「只是開開玩笑……」才怪!她巴不得她說幾句就把那個蘿琳氣走,最好蘿琳還是那種小氣的女人,反過來報復他,那就大快人心。
「你膽子不小。」
「你……想干什麼?」
「賞你點東西。」
「我不要……」她看見他愈來愈放大的臉,還有他嘴角上邪氣的笑容,心驀地一跳,整個人下意識要蹲下閃過他的吻——
來不及了……
他像只敏捷的豹,快她一步的攫住她的唇,將她的小蠻腰緊緊扣進他寬大厚實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