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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婢 第八章

煜祺穿著禮服,頭戴禮帽,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踏人新房,滿臉陰沉地凝望坐在床沿那千嬌百媚的新娘——可情格格。

煜祺來到可情面前,掀開她罩在臉上的蓋頭,低聲問:"可情,你會喝酒嗎?"

可情有些詫異,卻還是點頭,"我常陪太後喝酒,所以一點點酒還可以。"

煜祺伸手拿過桌案上的酒壺,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可情,"喝了它!"

可情狐疑地看著煜祺,"五哥,這是什麼酒?"

煜祺一臉要笑不笑地瞅著她,那模樣俊美中帶有三分邪氣,和平日正經嚴肅的他有著天淵之別,"這叫千日醉,是盼盼專門為我釀的。"

"千日醉?"可情微微一愣,她听過千日醉這種酒。听說喝了千日醉的人即使不醉也會睡上三天。他拿這種酒給自己做什麼?"五哥,你給我喝千日醉做什麼?我酒量很淺,不能喝這種烈酒。"

"是嗎?"煜祺笑了笑,仰頭喝干了酒,然後又倒了一杯,遞給可情,"可情,如果你不把自己灌醉的話,你能就這樣清醒著和我洞房?你確定你能忍受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佔有你,做你的丈夫?"

可情心頭一凜,臉色微變,卻還是露出一朵甜美的笑容,"五哥,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听不懂?"煜祺冷冷一哼,"可情,到這時候你還跟我裝傻嗎?"

"五哥,我……"

"你真以為你所做的事都沒有人知道?劫人、盜牌、私奔,可情,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對得起太後對你的寵愛嗎?"

可情轟地愣在當場,他……他怎麼知道?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和富察瑞光談話的內容?

"你……"

"當十四弟告訴我,你私自買通刑部的官員,利用太後給你的腰牌,到大牢里和富察瑞光幽會時,我還不敢相信,一直到我親眼看見我才……"煜祺別過頭,不願再想起他所看到那骯髒污穢的一幕。

可情喘息著,過度的驚訝讓她幾乎無法開口。久久,她才說道:"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為什麼還願意娶我?"

"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一來,可以讓十二弟放心地去救青兒;二來,揪出你和富察瑞光的狐狸尾巴,查出你們的陰謀。"

可情無力地往床柱一靠,"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和他的事?"

"記得你那天到這兒來找我的事嗎?"見可情點頭,他繼續說道:"那天你不該那樣做的,如果那天你不故意在環兒和徐公公面前演出那場戲,我還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因為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姑娘,而一個好姑娘是不會、也不可能自己跑到男人面前月兌光衣服,誘惑他的。但你卻做了,不僅做了,還做得相當徹底,不是嗎?"

"是!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我也承認我到太後和皇上面前哭訴,要他們主持公道,可是……可是如果沒有她的話,我又何必這樣做?如果她不害得瑞哥哥被捕入獄的話,我又何必委屆自己嫁給你?"

"你是說盼盼嗎?"

"哼!還有哪個狐狸精!"

"可情,這件事錯不在盼盼身上,而是富察瑞光他自己作惡多端,咎由自取,你怎麼可以怪盼盼呢?"

可情看著煜祺,掩不住滿臉的嫉妒,"為什麼不怪她?從你帶她回來之後,你說她美,十二哥說她俏,十三哥說她嬌,十四哥說她艷,連四哥、七哥、八哥個個都稱贊她,說她好。這還不打緊,最讓我受不了的是瑞哥哥,他成天掛在嘴里的就是盼盼、盼盼。

"你知道我听他喊盼盼喊多久嗎?一年,整整一年,他連做夢都喊著盼盼。說她是他這輩子最想得到的女人,得不到她,他枉為男人!他甚至在我們相好時,當著我的面喊我盼盼,你說……你說我怎麼會不生氣、不嫉妒?"

煜祺詫異極了,想不到他們兄弟幾個對蘇盼盼的稱贊,竟在可情心中造成這麼大的芥蒂。也難怪!打小她就被選在太後身邊服侍,太後還特地打破宗室規矩,封她為格格,而他們幾蚌兄弟也很疼她,當她是妹妹,才會養成她這種驕縱的個性。

可最讓他驚訝的還是富察瑞光,他一直以為富察瑞光只是下流無恥的登徒子,以玩弄女人為樂,哪料他竟對蘇盼盼著迷若斯。

"可情,即便你嫉妒盼盼,你也不用勉強自己嫁給我啊!"

可情陰沉一笑,"她搶走我的男人,我當然也得搶走她的男人作為報復。再說,瑞哥哥為了她被關進大牢這筆賬,我都沒和她算,怎能輕易放過她?我從小苞在太後身邊,見多了宮中的爾虞我詐,知道要整死一個人的方法很多,想要光明正大弄死一個人更是簡單,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變成她的主人,所以我才想要嫁給你,奪她所愛,取她之命!"

至此,煜祺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果她在太後身邊這麼長一段時間,所學到的只是人心最黑暗的一面,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問你,你知道富察瑞光在外頭所做的一切嗎?"

"知道又如何?只要他肯要我,肯愛我,就算要我把大清江山偷來給他,我都願意!對了,五哥,你知道你心愛的盼盼現在何處嗎?"

煜祺淡淡一笑,"當然知道,她和富察瑞光一起,不是嗎?"

原本是想嚇他的可情反倒自己嚇了一大跳,"你……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既然能知道你和富察瑞光在刑部大牢里所說的一切,自然也會知道你進了德親王府後做了什麼事!"

"你……"

煜祺袖子一甩,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說道:"來人,將格格從宮里帶出來的陪嫁一律以家法處置後,送往左家莊化入場燒了。至于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咱們十四阿哥是怎麼行刑執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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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盼盼蜷縮在牆角,眼中布滿不相信和恐懼,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俊美,卻渾身上下充滿邪氣的男人。

他不是應該在刑部大牢等候處決嗎?為什麼他會在這里?這里又是什麼地方?皇上是不是赦了他的死罪,否則他怎麼能離開大牢?

盎察瑞光來到蘇盼盼身前,伸手撫著她滑女敕的嬌顏,"盼盼,你還是像我第一次看見你時那麼美,不,比那時候更美,現在的你懂得男女之情後,變得更美、更嬌艷、更動人,更讓人想狠狠地佔有你,想把你據為己有了!"

若不是蘇盼盼手腳被綁著,嘴里又塞了帕子,只怕她不一口咬掉他的指頭才怪!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躺著,死瞪著眼任由他輕薄。

盎察瑞光仿佛察覺她的心思般,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听得蘇盼盼一陣毛骨陳然,"盼盼,我知道你有話要說,甚至很想打我,罵我,乃至于殺了我對吧?"

蘇盼盼還是只能瞪他。

"別急,只要你答應我不喊不叫不逃走,我就松開你,讓你說話,如何?"

蘇盼盼莫可奈何地點頭,她能說不嗎?能說話至少還可以呼救,否則以這畜生的手段,即使她被綁得像粽子,他還是可以恣意蹂躪、欺負她。

盎察瑞光果真一諾千金,解開了蘇盼盼手腳上的束縛,拿下她塞在嘴里的帕子,並體貼地替她按摩著早巳麻痹的手腳。

可蘇盼盼像被滾水燙到似的,慌地閃了開去,兩眼戒備地問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刑部大牢嗎?"

"我會在這兒,自然是有人放我出來,至于那個放我出來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從刑部大牢里放人?"

"你的五爺德親王的福晉,可情格格。"

蘇盼盼一怔,"可情格格?你認識她?"

"我不但認識她,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也還是她的情人。她很美,很熱情,可惜比不上你渾然天成的風騷浪蕩,比不上你的嬌艷魅惑。盼盼,你知道你最吸引男人的,是什麼嗎?"他湊近她,張嘴吻了吻她的唇,"就是你的潑辣和狠勁兒,那讓男人不由自主就想佔有你、狠狠地佔有你,完完全全擁有你!這點連縴縴都比不上你!"

听到縴縴的名字,蘇盼盼頓時杏眼圓睜。

一張口咬了富察瑞光,"你該死!你還敢提縴縴的名字?你那樣侮辱她、糟蹋她,末了還把她拿去喂狗,如今你居然還有臉提她?"

盎察瑞光不以為意地舌忝了舌忝嘴唇,呼呼笑著,"侮辱她,糟蹋她?你大概沒見過縴縴在床上呼天搶地的騷浪勁兒吧?那絕對不是糟蹋,如果是糟蹋,她不會一次次拉著我求我給她!"

"你……你胡說!縴縴不是那種女人,她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盎察瑞光搖頭,"你錯了!她正是那種女人,而且她不光對我,對其他男人也一樣,不然我是很珍惜的她……"

蘇盼盼難以相信地睜大眼楮,"你說什麼?其他男人?你把縴縴送給其他男人?"

盎察瑞光臉上露出邪惡的一笑,"誰教你不答應我呢?所以我只好拿她出氣了!"

"你……你這個衣冠禽獸,你根本不是人,你糟蹋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送給其他男人?你……我跟你拼了!"

蘇盼盼悲憤難耐地叫嚷著,掄起粉拳就往富察瑞光身上打。

盎察瑞光一個側身閃過,揪住她的手將她壓制在地上,"你這賤丫頭,到這時候你還逞意氣?你不知道我隨時可以把你殺了嗎?"

"你殺了我好了!反正你不是早就想殺我嗎?那你就殺了我,省得我一直找你麻煩!不餅我要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盎察瑞光聞言張狂大笑起來,"哈哈哈!鬼?我如果怕鬼,我還殺人嗎?你太傻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女人,沒有我得不到的!曾經我為了得到一個女人,連砍了她父母兄弟一十七人,終于讓她乖乖寬衣解帶。只有你,蘇盼盼,即使你的家人全死光了,你的妹妹被拖去喂狗,你還是硬著心腸,相較之下,是你狠心還是我狠心?"

"你承認你殺了我的全家,害死縴縴?"

"承認又如何?到這地步,你還能把我扭回刑部大牢嗎?"

"你……"蘇盼盼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盎察瑞光哈哈一笑,"你知道馬銘為什麼對我言听計從嗎?那是因為他從我這兒得了不少甜頭,只要是我不要的女人,玩膩的女人我都會送給他,讓他嘗鮮。起先馬銘還有所畏懼,知所收斂,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一個沒什麼頭腦的笨人,一次兩次三次下來,就慢慢食體知味,上了癮,所以我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要他去殺人,他就不會救人!"

"那麼桐城縣令張錫良呢?"

"張錫良和馬銘是完全不同的人,馬銘貪好,張錫良愛銀子,我只消跟他說你身上有大筆的銀子,他就會想辦法對你嚴刑逼供,想辦法要你把銀子吐出來,不是嗎?"

蘇盼盼詫異不已,這富察瑞光雖是個玩弄女人、殺人越貨的衣冠禽獸,但他的心思卻細膩得緊,不下于煜祺。

"我再問你,兩江總督查學圃也听命于你嗎?"

"那更容易了,查學圃成天想的就是怎麼升官,我爹雖任山東巡撫卻是堂堂國丈,我姐姐是貴妃,沖著這層關系,他還會不幫我嗎?倒是有個人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棘手,如果沒有這個人,盼盼,你早就是我的了!"

蘇盼盼一愕,"你是說……"

"山東提督高錦。"

"高大哥?"蘇盼盼狐疑地看著富察瑞光,想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高錦,猛地,一個可怕的念頭閃人她腦海里,"高大哥是你害死的,對不對?"

盎察瑞光仰天大笑,"好個聰明的小騷貨,你猜對了!確實是我要我爹上折子給皇帝老頭兒,否則我還真不知拿他怎麼辦呢!"

蘇盼盼從未平息的憤怒如今益發熾盛,她掙扎著推開富察瑞光,使盡全身力氣對他又打又踢又咬,"你為什麼要害高大哥?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他?"

盎察瑞光惡狠狠甩了蘇盼盼一巴掌,抓住她的手緊緊扣在身後,疼得蘇盼盼差點痛叫出聲,"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他是和我無冤無仇,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越省去查蘇家血案,甚至還查到我爹和查大人身上,為了我爹,為了查大人,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蘇盼盼氣得臉色發白,真恨不得自己手上有把刀,可以一刀捅死這個畜生,竟為了自己的私利,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

盎察瑞光將蘇盼盼推倒在地,沉重的身軀壓住她,強自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你想問的,都問完了嗎?"

蘇盼盼別過頭,不想見這個令她惡心至極的禽獸。

"既然你都問完了,那現在換我了!我問你,德親王那塊御賜金牌在哪兒,你知道嗎?"

"你……你問這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途的。"

"你想用它來逃罪?"

"說逃罪還不如說是一命換一命,用他的金牌,換我的性命。"

"你休想!王爺不會把金牌給你的!況且德親王府戒備森嚴,哪是你說能去就去的?"

盎察瑞光冷冷一哼,"是嗎?你這麼個大美人,我都可以瞞天過海帶出德親王府,區區一塊金牌,我怎麼會辦不到?"

蘇盼盼搖搖頭,一時間無法從他所說的話回過神。可逐漸地,一個輪廓很清晰地浮現。

她想起可情,想起可情那幾個陪嫁趁著煜祺的洞房花燭夜,整個王府因喜事而疏于防備之際,怎麼將自己騙出房間,怎麼對付自己的。

她想起那個叫三娘的,原本說要把自己賣去八大胡同的,怎麼現在會在這兒和這個畜生在一起?

蘇盼盼試探性地問道:"你說可情格格放你出大牢的,那麼她現在是五爺的福晉,她……"

盎察瑞光點點頭,"沒錯,可情是我擺在德親王身邊的一個暗樁,有了她,我想從德親王府拿什麼都很容易,這當然包括你在內。我早說過了,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也還是她的情人,只是我沒想到我會和德親王共享一個女人!但無所謂,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會兒我就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我再問你一次,御賜金牌在哪兒?"

她想都不想便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跟了德親王那麼久,早晚受他寵愛,他把金牌放哪兒,你竟然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盎察瑞光冷森森地一扯嘴,"你不說?爺有的是方法讓你說!"

話沒說完,富察瑞光已然動手扯著蘇盼盼的衣衫,蘇盼盼雖然極力抵抗,奈何女人的力氣本來就比不上男人,加上她先前已被三娘一陣毒打,渾身上下又疼又痛,根本就使不出力氣,沒多久身上的衣衫就讓富察瑞光扯個精光,露出那傷痕累累卻絲毫不減艷色的誘人身軀。

盎察瑞光眼楮瞪得老大,一副想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

美,真是太美了,雖早嘗過蘇縴縴的美,也想過兩姐妹應該相差不遠,可想不到這丫頭是出乎意料的美。

她的美迥異于蘇縴縴的縴細,不同于可情妝點後的美麗,而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風華,一種混雜著少女純真、成熟女人的妖魅,與一股說不出的絕艷,無怪乎連從不近的德親王都要為她神魂顛倒,夜夜顛鸞倒鳳,芙蓉帳暖了!

現在這女人終于是他的了!他用盡手段,費盡心機,甚至險些送了命,卻終于得到這女人,想到這兒,再看到身下那仿佛在呼喚他的胴體,富察瑞光頓時全身燥熱起來。

他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即便可情,即便是已經死去的蘇縴縴也不能給他這種感覺。

忽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抵在他腰間,"富察瑞光,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動一下,我就可以讓你血濺五步,當場變成龜孫子?"

盎察瑞光一愣,心里暗自詫異煜祺竟會來得這麼快。可詫異歸詫異,富察瑞光也不是省油的燈。

當下手一翻拉起蘇盼盼,身子霍地往後躍開,一柄薄刃抵住了蘇盼盼的頸項,"你要再敢動一下,她就沒命了!"

望見蘇盼盼那飽受凌辱,傷痕累累的身軀,煜祺不覺心頭一痛,"放開她!"

盎察瑞光得意地扯扯嘴,用蘇盼盼擋在身前,"放開她可以,先叫你外面那些人退下!"

煜祺眉頭一皺,似乎有些猶豫。

精明的富察瑞光瞧出了煜祺的猶豫,邪邪一笑,"如果不要也沒關系,只是你這個愛妾可就得赤身和其他人相見了,你願意嗎,德親王?"

煜祺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低聲喝道:"鄂敏,叫其他人通通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妄動!"

盎察瑞光點點頭,意在言外地道:"把你的劍放下,丟一件衣服過來,你舍得讓她光溜溜的,我可舍不得!"

蘇盼盼听了當即大喊:"不要,五爺,不要听他的話,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要管你?他為了你連連殺人撤職,甚至自我犧牲娶了可情那個賤人為妻,如今你叫他不要管你,他舍得嗎?"富察瑞光轉向煜祺,"王爺,我再說一次,請你把兵器放下,丟一件衣服過來。但是如果你願意她就這樣光溜溜的,我也沒意見!"

煜祺眼楮驟然瞪大,卻沒有表示意見,只是默默地丟下長劍,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丟了餅去。

盎察瑞光接過外袍,丟給蘇盼盼穿上。

"現在你可以放開她了吧?"

盎察瑞光搖頭,"她現在是我的保命符,我怎能輕易放開她?除非你答應把御賜金牌給我。"

煜祺眉頭一皺,"你要金牌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保命。"

"保命?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做嗎?既然什麼都沒做,何必要金牌?我寫個奏折請皇阿瑪放你出來便是。"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隨便說說就可以騙得了嗎?你和十四阿哥兩人聯手調查江蘇血案,不但撤了我爹的官,連兩江總督都被押解進京,現在你說要寫奏折保我沒事,豈不是在哄三歲小孩?"

"你果然精明,雖然身在獄中,對外面的事倒很清楚。既然你很清楚那我也不必再隱瞞,咱們來個以人換人如何?"

"以人換人?"

熳祺拍拍手,門外的鄂敏立即將披頭散發、一身狼狽的可情押了進來。

驟見可情,富察瑞光真是驚訝極了,"可情,你……你怎麼會……"

可情恨恨地瞪著煜祺,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瑞哥哥,我們上當了,我們全都上當了!"

"上當?你是說……"

"那根本是一場騙局,什麼婚禮,什麼皇上太後主婚,根本都是騙人的,目的就是要引你出來,要你自認罪行,自露馬腳。瑞哥哥,不要管我了,你把那個賤人殺了,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盎察瑞光臉色一片陰沉,架著蘇盼盼的刀略略移了移,蘇盼盼白皙的脖子上立即出現一道血痕,"王爺,能否請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一個朗朗的笑聲從屋頂傳來,"五哥,還是我來說明吧!"

盎察瑞光沒有想到屋頂上竟然還躲著人,大驚之下,急忙拉著蘇盼盼想走,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人以倒栽蔥的姿勢往下墜,手中劍光閃閃,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富察瑞扁。

盎察瑞光情急下,無可回避,順手將蘇盼盼往前一送,只听得一聲女子尖叫響起,"瑞哥哥,你……你為什麼……"

盎察瑞光回頭一看,赫然發現蘇盼盼竟不知何時被換成了可情,而他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可情為他做了替死鬼。

盎察瑞光驚懼交加地看著可情渾身是血,胸口插著一柄長劍的模樣,卻絲毫沒有要抱她,救她的意思。他只是呆站著,想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在一瞬間付諸流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情痛苦地掙扎著,沾滿血的雙手抓住盎察瑞光,"瑞哥哥,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盎察瑞光哈哈一笑,將已然支撐不住的可情往煜祺推去,"滾!誰是你的瑞哥哥?你的丈夫是他,不是我,你來找我做什麼?"

可情無法置信,奔上前痛苦地抓住盎察瑞光,"瑞哥哥,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雖然嫁給了五哥,可是……可是我愛的人是你,我心里從頭到尾有的也只是你,我……"

"放屁!誰會相信你的鬼話?要不是你提出什麼鬼建議,我哪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瑞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我知道,我也不會……"

"如果你知道?如果你知道,那我豈不是連個全尸都別奢望了?在天牢里,他們還不見得能把我如何,因為他們找不到證據;可經過你這一鬧,我連命都保不住了!"富察瑞光激動地說著,拼命地搖晃著可情,眼神露出一抹瘋狂!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死的!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滾!"

盎察瑞光吼著,用力將可情往牆壁推去,只听得可情一聲慘叫,那原本插在她胸口的長劍登時貫胸而過,而直到她死,都不知道為什麼富察瑞光會變了一個人。

驟見可情斷氣,富察瑞光眼中的瘋狂之色益發明顯,他推開可情的尸體,拔出長劍沖著蘇盼盼一笑,"盼盼,你如意了嗎?我殺了你的家人,殺了你最愛的妹妹,現在我親手殺了可情,你滿意了嗎?"

蘇盼盼無限驚慌地偎在煜祺懷中,仿佛又看到當日那個喪心病狂,一心只想置人于死地的狂徒。

"我知道我活不了,我也從沒想過我能活下去。不過我不會孤單的。因為我不是一個人走的,我要帶你走,我要帶你一起走!"富察瑞光嘶吼著,向著蘇盼盼刺過來。

一旁的煜冷冷罵道,"無聊!要死就自己去死,做什麼拖別人下水!"

他一個回身,用腳踢起煜祺丟在地上的長劍接在手上,由下往上一挺,但見劍光閃過,人影飄飄,富察瑞光胸口開了好幾個窟窿,鮮血不住地流出,當場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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