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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戲鳳 第十章(1)

南宮無咎看了楚雲章和拼命跟他揮手再見的南宮朱衣一眼,然後駕著驢車,消失在茫茫黃沙中。

目送南宮無咎離開後,楚雲章對南宮朱衣說道︰「跟好了!萬一跟丟了或是迷路了,我可不管你喔!」

南宮朱衣用力地點了幾下頭,小手緊緊抓住楚雲章的衣角,「我好了,我一定會抓住你,不會迷路的!」

楚雲章莞爾一笑,領著小丫頭轉身走入石窟中。

穿過巨大的石窟,走過幽深的地道,當鳳宮這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呈現在眼前時,南宮朱衣登時張大嘴,小腦袋瓜也仰得半天高,幾乎無法相信在石窟里,居然有一座這樣的宮殿。

放眼所及,但見朱欄玉砌,峻宇雕牆,雲屏與珠箔齊開,寶殿共瓊樓對峙。

屋檐上,青鸞彩鳳交飛;樹蔭下,白鹿玄猿並立,空氣中飄散著裊裊香煙,水氣氤氳里端的是瑞氣紅霞。

這哪是宮殿?說是天宮還差不多!

南宮朱衣扯著楚雲章的袖子,「雲章哥哥,這兒是鳳宮?」

楚雲章笑笑地看著小丫頭瞠目結舌的吃驚模樣,「是啊!」

「你和聿豐哥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是啊!」

「那……」南宮朱衣興奮得快說不出話了,「那……我如果嫁給聿豐哥,是不是就可以住在這里?」

楚雲章先是一愣,還是點頭,「是啊!」

「呀呼!耶!萬歲!」南宮朱衣鬼叫鬼叫的,高興得又蹦又跳,半天靜不下來。好不容易終于靜下來了,想不到她開口所說的居然是∣∣

「那我要嫁給聿豐哥,因為我喜歡這里,我想住在這里!」

楚雲章無法置信地瞅住眼前蹦蹦跳跳,活像跳蚤上身的小表頭。什麼?因為喜歡這兒,所以要嫁給五哥?她也太容易滿足,太坦白了吧?如果五哥知道小丫頭願意嫁他,是為了可以住在這里,想必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搬出鳳宮吧?

楚雲章輕輕一咳,「朱兒,別蹦蹦跳跳的,你聿豐哥還在靜養呢!你這樣又蹦又跳會吵著他的!」天知道五哥住的地方離這兒有多遠,可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這個興奮過度的小丫頭靜下來,所以只好順口胡謅了。

不過這招還真有效,南宮朱衣一听到楚聿豐還在靜養,霎時便靜了下來,興奮的表情也轉為擔憂,她拉著楚雲章的手著急道︰「雲章哥哥,聿豐哥在哪里?我想快點見到他,可以嗎?」

楚雲章吁了口氣,「可以,但是要安安靜靜的,不準吵,知道嗎?」

她拼命點頭,「知道,在見到聿豐哥以前,我不會再亂跳亂叫了。」

楚雲章笑了笑,領著小丫頭再往前走。這一回小丫頭果真安安靜靜的,沒發半點聲音,直到兩人來到一座典雅的華堂前。

只見廊下擺滿各式花卉,有茉莉、麝香藤、朱菫、桂花等,堂後又掛滿龍涎香珠,真是人未到香氣已先撲鼻,讓人都忘了外頭是黃沙滾滾、烈日炎炎。

楚雲章穿堂而入,來到堂後一座小屋前。

一道藍色的修長人影正彎著腰,撫弄屋前的幾缸荷花。

楚雲章還未開口,便听南宮朱衣哇哇大叫︰「聿豐哥,我終于見到你了!」

一說完,南宮朱衣已經飛快地奔向那個人,縱身入懷,小手緊緊抱住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聿豐哥、聿豐哥,我終于見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喔!」

那藍色人影,正是楚聿豐!

楚聿豐摟著南宮朱衣,對楚雲章微微一頷首。

楚雲章也很識相地轉身就走,將一方天地留給相別良久的兩人。

楚聿豐抱起哭得抽抽噎噎的南宮朱衣進入屋內,將她放在床上。

「朱兒,沒事了,聿豐哥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

「可是……」南宮朱衣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可是大哥說你受了重傷,還說……」

「還說是你砍的,是吧?」

南宮朱衣小鼻子一皺,哇的一聲又哭出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醒過來後,就只看到大哥沒看到你;聿豐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砍了你一刀,我……」

楚聿豐心疼地用袖子抹去她的淚水,「傻瓜!聿豐哥有怪你嗎?」

「可是你受了重傷,大哥還說你差點就死翹翹了。」

楚聿豐微微一笑,「你是讓我受了傷,卻不是受重傷,真正差點要了我命的,是黎容雁。」

提起那個粉涂得比牆壁還厚上三倍的丑老太婆,南宮朱衣就氣得想揍人,「又是那個丑老太婆!她居然敢害你?我非找大哥狠狠揍她一頓不可!」

「朱兒,謝謝你,不過黎容雁已經死了,所以你不必要無咎替我報仇了。」

南宮朱衣有些驚訝,「真的?那個老太婆已經死了?聿豐哥,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殺了她?」

他搖頭,「不,我沒殺她,我從來不打算殺她。」

「為什麼?她害死了你母後,不是嗎?」

「她是害死我母後,但殺了她,我母後就會活回來嗎?」

南宮朱衣搖頭,「不會,不過她還是死了。」

「對!她是死了,死在她自己的攝心術下。」

「攝心術?是不是大哥告訴我的,一種可以控制人的邪術?」

「這並不是什麼邪術,而是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對方的心神,但如果施行者心念不正,就真會成為一種邪術。朱兒,你之所以會砍我一刀,正是因為她對你施了攝心術的關系。」

南宮朱衣偏著小腦袋瓜,怎麼樣也想不通,「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好的啊!既沒有哪里痛,也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為什麼你會說我中了攝心術?又為什麼我中了攝心術以後,會砍你一刀?」

「這就是攝心術的可怕之處,一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好的,可一旦遇到施行者所暗示的指令,就會做出連自己都不知所以的事情來。」

她皺起眉頭,「不懂,聿豐哥,我听不懂!」

楚聿豐笑著輕撫她的長發,「我不知道黎容雁到底對你下了什麼指令,但我想,一定和九鳳玦有關。」

「九鳳玦?聿豐哥,你怎麼知道和九鳳玦有關?」

「因為你一听到九鳳玦就開始發狂,而且一直嚷嚷著要殺了擁有九鳳玦的人,所以自然和九鳳玦有關了。」

「那你是怎麼治好我的?大哥告訴我,要治好我的病,需要他和鳳姐姐聯手,可是他並沒有和鳳姐姐聯手,我的病就好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黎容雁已經死了。」

「你是說因為丑老太婆死了,所以我的病就好了,對不對?可為什麼丑老太婆死了,我的病就好了?」

楚聿豐搖頭一笑,愛憐地輕拍了她的腦袋瓜一下,「真不知該說你笨,還是該說你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聞言,南宮朱衣嘟起小嘴,推開楚聿豐,「人家是真的不懂才問的嘛!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好了,反正等我遇到鳳姐姐時,再問她也是一樣。」

楚聿豐伸手又將她摟了過來,「朱兒,記得我剛剛說攝心術是什麼嗎?」

「你說是一種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對方心神的邪術。」

「既是以精神力去控制對方,那如果施行的人死了,他的精神力還會在嗎?」

南宮朱衣搖頭,「人都死了,還有什麼精神力!」

「這不就得了?所以黎容雁死了,你所中的攝心術也自然解開了。」

「但我還是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死的?自殺嗎?不可能,她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只會去害人,才不會自殺呢!」

「你說得沒錯,她確實想害人,即使到了最後關頭,她還是想藉由攝心術來控制我,可是她沒想到,我早在離開鳳宮之前,就先請二哥教我破解攝心術的方法。」

「因此當她想用攝心術害你時,卻反而被你給破了?」

「不能說破了,我只是將她加害在我身上的力量還給她,想不到她卻因承受不起痛苦而自盡了。」

「那你母後呢?你母後是不是也是她用攝心術害死的?」

「應該吧!案皇說以母後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拋下我自盡的。」

南宮朱衣定定地瞅著楚聿豐,「聿豐哥,用精神力去和對方相抗一定很耗神,對不對?如果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會死翹翹,對不對?」

楚聿豐一愣,繼而笑了出來,「傻瓜!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南宮朱衣小鼻子一皺,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但你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否則閻碔怎麼會派人去找雲章哥哥,要他帶你回鳳宮療傷呢?聿豐哥,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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