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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繡球招親 第七章

原來男人吃飯時全都一個樣﹐狼吞虎曣不說﹐還會發出怪聲。

自從昨夜後﹐汪精睿果真言出必行﹐不再派給她工作﹐而且不再讓她待在下人房﹐與那些沒啥修養的佣人窩在一塊﹐他當真給她一間干淨的廂房﹐允許她女扮男裝繼續待下去﹐直到他幫她找到婆家為止。

因此﹐今早她就與他的家人同桌吃飯。

以前她在佣人專用的膳房里﹐動作斯文的將饅頭一條二條撕開放進嘴里﹐總會被那些佣人取笑個老半天﹐害得她好幾吹胃口全失。瞧著他們眉飛色舞、口沫橫飛、手中的筷子飛來橫去﹐加上碗筷瓢鍋總帶點油膩﹐更讓她吞咽不下。

「怎麼少爺的用具這麼干淨﹖咱們用的--」

「你嫌髒﹖那你來洗啊﹗」

每次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人趕出了膳房。

「好吃﹗」汪明睿邊吃還邊發出怪聲。

汪精睿瞥了他一眼﹐繼續沉靜地吃飯。

她注意到他的胃口極小。

突然一條魚放進了她的碗里﹐她抬眼一看。

「吃。」

昭筠瞬間感動得一塌胡涂﹐他竟注意到她根本沒夾什麼菜。

「妳真的是女的﹖」汪穎睿發問。

「我早說了嘛﹐她的模樣怎麼會是男的。」汪明睿嘴里塞進一粒大丸子﹐有點口齒不清地嚷道。

原來他們全都知道她的事了﹐難怪今兒個一大早勇伯沒再催她去喂馬﹐領她到新房時也沒說什麼﹐只交代她有什麼需要盡避開口。

那些經常整她、罵她的佣人﹐也不再在她的面前嬉笑怒罵或沒事捉弄她﹐個個見著了她﹐神情拘謹了不少。

「我說過﹐不許提這件事﹗」汪精睿肅殺的眼光狠狠地瞄了瞄兩個弟弟。汪明睿和汪穎睿兩人立即乖乖的閉上嘴。

「快吃。」汪精睿又夾菜給她﹐催促著她動筷。

「唉﹗」汪楚材嘆了聲﹐一屋子的人全看向他。

「老爺﹐吃飯就吃飯﹐你嘆什麼氣﹖」汪母不贊同地睨了丈夫一眼。

「妳不曉得﹐昭筠公主就快辦後事了。」汪楚材感慨地說。「這孩子面貌秀麗、天真活潑、個性非常地討人喜歡﹐可惜﹖」他又重嘆一口氣。「她的痛根本無藥可醫﹐听說愈來愈嚴重了。」昭筠一听嘴里的魚掉了出來。

「皇上和太後為了這件事﹐兩人瘦了一大圈﹐听說連昭儀公主也哭得死去活來的。」汪楚材感嘆地搖著腦袋﹐無限欷吁。「老天真是﹖唉﹗」

汪精睿突然丟下了碗筷﹐眾人全愕然地看向他。

「我吃飽了。」他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容﹐隨即沖了出去。

不一會兒﹐傳來白雲的嘶鳴﹐以及馬兒迅捷奔離的聲音。

「這孩子是怎麼搞的﹖」汪母不滿地皺起了眉。

昭筠則用力地絞著手﹐內心惶惶不安。

***此時秋高氣爽﹐早晚溫差變化極大﹐但是午後微溫的太陽還是將大地照得暖烘烘的。這兒是昭筠的秘密基地﹐離汪家有一段距離﹐是個人煙稀少的小溪。她到底該不該回宮﹖整個下午﹐昭筠一直思索著這個問題。

我到底該不該回去﹖想到母後瘦了一大圈的模樣及大哥知道真相後的震怒﹐她心里頭就忐忑難安。她還是趁著大哥依然被蒙在鼓里之際﹐趕緊回秋意園﹐再藉老神醫之力宣布她已治愈。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掉許多麻煩﹐可是﹖一旦她的「病」好了以後﹐她又要接受大哥的安排成親﹐完全沒有選夫的自由﹐令她好不容易才冒出頭的決心再次崩潰。「我不想離開你。」她握緊拳頭喃喃自語。

而回應她的只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雖然你愛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卻被你對另一個女子的真心所感動。」她遙望天空﹐抒發她的感嘆。

「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她傷心地將臉埋在雙膝中。「可惜我沒這個褔分﹖」溪水潺潺﹐似乎在極力鼓舞她漸感無力的心。

她是該回去了﹐真的該回去了﹗她抬起了頭﹐改用手腕托著下巴凝視遠方。她該勇敢地回去面對她的命運。

「可是我不要﹖」她的頭再度無力地垂了下來。

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我不要大哥替我安排婚事﹐我只要汪精睿。

回答她的﹐仍只有秋風無奈的嘆息。

避他的﹗她拍了拍塵土站了起來﹐既然想不出好法子﹐就先別再理會這個問題好了。目前她遠沒查出汪精睿喜歡的人是誰﹐她想親自會一會是何人可以抓住她深愛著的男人的心﹖地想再多看他兩眼﹐再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也好。

主意打定﹐她決定暫時拋開煩惱走向溪邊。

冷冽的溪水沖刷她的腳趾讓她低呼出聲﹐張望了四周一會兒﹐確定沒人後﹐她才將衣服一一月兌下﹐慢慢地步人溪中。

身子浸在清冷的水里﹐她不時低喊出聲﹐這兒是從汪家後門抄小徑才能來的地方﹐四周都有林木圍繞﹐通常在這個時刻不會有人來打擾﹐令她能放心地在這洗澡。不過﹐煩惱不是說忘就能忘﹐問題不是說不想就能不想。

她雖然暫時不去踫觸﹐但內心的糾葛與傷心還是讓她輕蹙娥眉。

掬起一些水灑在臉上﹐一陣冰涼感長人她身上每一個細胞﹐她開心地打量漸被沖掉黑冰泥的縴白手腕﹐更加用力地掬水洗掉臉上的煩憂。

正玩得高興時﹐她突然听到沙沙的聲音﹐霎時她全身每個細胞都緊繃起來。一陣馬嘯奔馳的聲音由遠處漸漸奔近。

有人﹗她驚恐地瞪大了眼﹐呆呆地等著人馬接近。

「是妳﹗」汪精睿訝異地道。他瞄見地上的衣服﹐隨即撇過臉﹐面向另一方。「是﹖是我。」她一張俏臉火紅著﹐與他背對背。

「妳慢慢地洗吧。」汪精睿掉轉馬頭﹐打算離去。

安靜的私人天地突然被人侵入﹐令昭筠產生嚴重的不安全感。「不﹗別走﹗」汪精睿突然勒住馬﹐不過沒有回頭。

「我的衣服﹖」她搖著手臂﹐要他拋過來。

這個時候﹐說什麼她都不再敢赤果地上岸﹐她寧願有人陪著﹐起碼他是個君子。他這一走﹐不知道會不會又有人由另一個方向冒出來﹐她不敢冒這個險。「拿去。」汪精睿下馬﹐彎身撈起擺在地上的衣服﹐僅用眼角余光瞄著她的方向﹐他看到一截雪白的藕臂半伸在空中等著他拋衣。

就在他拋開衣物﹐听見她輕呼一聲時﹐他本能地回過頭﹐卻在這一剎那失了魂。「昭筠﹖」他輕喃。陽光映照著她美麗潔白的側面﹐那是他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弧度。「謝謝。」她轉開臉﹐朝他揮了揮手中的衣服﹐等著他離開。

「昭筠。」他又再一次瞪圓了眼﹐不敢置信地道出他思念已久的名字。他怎麼還不走﹖昭筠咬著下唇﹐為難地等著他離開。

「昭筠﹖」他低嘆一聲。「妳長得很像昭筠。」他忘情地說出來。

釗雲﹗原來他喜歡的人名叫釗雲。

原來自己長得像他的意中人﹐才會造成這一連串的誤會﹖誤把他投遞過來的視線視為一種情愫。現在她明白了﹐她也該回去了。

「我要穿衣。」她冷冷地背過身﹐雙眼燃燒著怒火。

他立即回過身﹐等著她穿好衣服上岸。

「昭筠﹗」在與她擦肩而過時﹐他抓住她的手臂。

她冷冷地凝睇著他。

而他訝異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

「昭筠﹖」近看之下﹐他驚覺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她的夢真的碎了。驀地﹐她紅了眼眶﹐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淌下。「為什麼哭﹖」他蹙眉心疼地捧起她的臉蛋﹐看進她眼里深處。原來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釗雲﹗淚水終于流下她的臉頰。她不是昭筠。一個小小的聲音喚回他逐漸潰散的理智﹐但不知不覺的﹐他就是將眼前這個如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人兒﹐與他內心深處的人影重疊在一塊。

她不是昭筠﹗他的理智瘋狂吶喊﹐可是他的心卻深深著迷。

他忘不了昭筠滿是紅點的雙頰。回想起她以前嬌嗔的模樣﹐他內心深烙的﹐是她身著輕暖白裘﹐張開小手快樂的玩著雪花﹐翩翩起舞的身影。

就在那一刻﹐他去了心、失了魂﹐從此墜入無邊無際的痛苦中。

後來他幾度打算潛人秋意園﹐想再多看她一眼﹐可是小青的話每次都敲醒了他的理智。他沒忘記他欲掀開轎中人的衾被時﹐小青奮不顧身地撲向衾被﹐哀戚的提醒他的話語。昭筠公主一定不願意以現在這張病容面對你﹖可是。他現在卻瞧見一個一模一樣、甜美嬌麗的外表﹐盡避她是個替身。

連月來的相思一下子潰堤﹐他的情感霎時全數傾泄而出。

突然間他擁她入懷﹐好似要將她肺里的空氣全數擠出﹐他不安分的肩與舌隨即覆上﹐硬是伸入她驚愕微開的小口。

有一剎那﹐她忘了呼吸。

有一剎那﹐她只能睜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這日夜相思的人竟﹖她眨著晶燦的眼楮﹐恨恨地瞪著他。

他害得她好慘﹐竟然如此待她﹗他現在雖抱著她﹐口里卻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連名字的音都跟她一模一樣。「放開我﹗」她掙扎著別開臉﹐結果他的吻由唇移至她的頸項。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他痛苦的閉上眼楮﹐將她當成了另一個人。

「放開我﹗唔﹖」她一張嘴﹐又給了他唇舌入侵的機會。

我不是你的釗雲﹗她抗議的話語一直都末能說出口﹐只能閉上眼﹐無助地任由他親吻個夠。「走﹐我帶你去追鹿。」他一直夢想著能和「她」同乘一騎。

前一刻鐘﹐昭筠還處在痴迷的狀況中﹐突然這一聲狂嚷又讓她震回了神智。「不﹗」我要回宮﹐遠離你這個混蛋﹗不顧她的拒絕﹐他摟著她上馬﹐用力一夾馬月復﹐白雲長嘯一聲﹐立即向前狂奔。

「看﹗那邊有只大鹿。」他縱聲大笑。

昭筠的小手悄悄地捏緊﹐眼淚又再度泛濫﹐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她雪白的小手上。她發現她竟恨不了他。

今生今世﹐她更不可能忘掉他。這教她怎能不傷心呢﹖「我不是你的釗雲﹗」她迎風怒吼﹐任淚水盡情流肆。

汪精睿突然勒住了馬﹐昭筠由于沖力過猛﹐被他壯碩的手臂打橫一欄﹐她整個人又往後跌回他的胸膛﹐一只溫熱的手掌正巧握住她的胸部。

「你﹖」昭筠羞紅了臉﹐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汪精睿已放開了手﹐裝作若無其事地睨著她。

想到這只手﹐會不會也握過別的女人的胸脯﹐她心里頭就非常地不痛快。「我知道妳不是我的昭筠﹐妳也永遠不可能會是她。」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蘊藏無限勾起她心魂的魔力。「很抱歉﹐我一度把妳當成是她。」他神情肅穆地凝視著她。「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奈何她人坐在馬背上無法轉過身來面對他﹐只能側著身﹐朝他開罵﹕「你吻過了我﹐輕薄餅了我﹐你現在才跟我說抱歉﹗」他都是這麼對女人的嗎﹖「我很抱歉。」他依然還是這一句。

「你還是只會說抱歉﹖﹗」她顫抖的說。

「我只能說抱歉。」

「你--」她正想二度朝他開罵﹐卻在听到他緊接下來的話後愕然地張著小口﹐說不下去。

「這輩子我已對自己許下了承諾﹐今生除了她以外﹐我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她就算是滿臉麻子﹐或是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也好﹐不管她跟我有緣無緣﹐我今生都只愛她一個。」說完﹐他悲痛的眼神凝視著遠方。

「你﹖你的『釗雲』﹖」昭筠愕然地捂著小口﹐彷佛一顆心就快跳出來似的。暫時止住了哀傷﹐調整好了思緒﹐汪精睿浨幽的眼光漸漸調回來對準她﹐開口道﹕「我的昭筠得了天花﹐可能﹖」他的喉頭上下滑動﹐似是被什麼東西梗住﹐難以成言。「熬不過今秋。」他終于說了出來。

「呃﹖」昭筠倒抽一口冷氣﹐好似肺里的空氣一下子全吐光﹐她突然驚懼地低下臉來﹐兩只眼楮不知該看向哪里﹐生怕泄漏了一切。

「﹖明白嗎﹖」汪精睿抬起她的下巴﹐牢牢盯著她的臉﹐看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昭筠根本就不知道他剛才跟她說什麼﹐一陣狂喜突然涌上﹐她所有的不安與不確定、所有的彷徨遲疑全在獲知他的心意後﹐一下子狂掃而空。

他愛她、他愛她、他愛她﹖天哪﹗他愛她﹗他真的愛她﹗昭筠連氣也不敢喘﹐所有的狂喜全沖到了喉頭﹐她眨著晶燦的眼眸直視著他﹐不敢開口﹐怕一切全會化成泡影。「我不能娶妳。」汪精睿耐心地再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但我答應幫妳找個好婆家﹖」後面的話語她已听不清楚﹐全化作彩蝶翩翩飛舞。

天哪﹗她的頭好暈。她輕拍著雙頰﹐依然不敢相信。

這是不是在作夢﹖***昭筠偎在汪精睿的懷里玩得十分快活﹐但她的家人卻一臉哀戚肅穆地齊聚在龍嘯閣內。皇太後憔悴的神貌充分顯露出會失去愛女的擔憂之色﹐「怎麼筠兒的痛到現在還沒好﹖」她輕咳了咳﹐立即有婢女上前輕拍她的背脊。「老神醫到底在干什麼﹖好歹也派人回來通報一聲﹐放著我們在這邊擔心﹐卻又不準我們去探望。筠兒的痛到底好點了沒﹖」她用力握緊微微顫抖的手指﹐忍不住發出不滿之聲。

「母後﹐別傷著自己了。」昭安月兌下外袍輕輕披在皇太後的肩上﹐接下婢女為她拍打順氣的工作。「妳為了筠兒茶飯不思﹐還染上了風寒﹐小心病體。」

「你還說我呢﹗你哩﹐你足足瘦了一大圈怎麼說﹖你以為你每夜一個人在花園內哀聲嘆氣、徹夜不睡﹐為娘的不知道嗎﹖」皇太後激動地捶著自己的腿﹐放聲痛哭。「你可千萬別倒下了﹐安兒﹐娘只剩你們兩個孩子了。」她後面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還夾著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母後。」昭儀奔了過來﹐眼眶也泛紅。「筠兒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輕擁著皇太後的肩哭泣道。

「真的﹖」皇太後抬起迷蒙的淚眼看著女兒。

昭儀朝她保證地點點頭﹐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但天花哪那麼好醫呀﹗「可是﹐為什麼老神臀那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而且還不準人探望。」皇太後又哭得淅瀝嘩啦的。

會被送到秋意園﹐就表示已沒希望了﹐可是她每天提心吊膽﹐生怕隨時會听到什麼壞消息的痛苦滋味﹐有誰能體會﹖筠兒嬌弱的身軀沒有她這個做母親的在身旁照顧﹐能不能撐得過去﹖「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昭儀緊摟著皇太後也跟著哭得泣不成聲。杜衛天在一旁看得頻頻嘆息。

「不如兒臣親自到秋意園一趟。」一記有力的決心﹐霎時貫穿屋內的合聲哭調﹐室內突然間靜了下來﹐眾人一齊看向昭安。

「可是你﹖」是皇上呀﹗昭儀有點遲疑。

「就是因為我是皇上才沒有人敢攔朕。」昭安似是鐵了心﹐堅決的看著母親和妹妹。「可是天花會傳染的耶。」昭儀說得小心翼翼。不是她不顧妹妹的死活﹐而是她得替家人著想。每多倒下一個﹐母親就崩潰一吹﹐這也是她一直忍著、憋著的原因。昭安又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可是﹖「照顧筠兒的小青、老神醫以及秋意園的佣僕﹐也沒听誰躺下了﹐孩兒又有功夫﹐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

杜衛天的目光一閃﹐似乎听到了什麼矛盾處。

「是呀﹗」昭儀也像被人點通似的﹐拍著手喃喃自語﹕「先前咱們也以為梅苑里的人會怎麼的﹐可是也沒人發病啊﹗」

「我也去﹗」皇太後霍地起身。「我要去看看我的寶貝女兒怎麼樣了﹖有沒有一點了﹖」她拿著絹帕的手輕輕捂在胸口﹐又咳了咳。

「我也要﹐我也要去。」昭儀也在一旁急得嚷道。她知道大哥這一關不可能過﹐頻頻向杜衛天打手勢。

「妳待在這兒。」昭安緊糾著眉頭斥道。

「我﹖」昭儀不依地跺著腳。

「儀兒乖﹐妳待在這兒﹐那地帶危險。」換皇太後輕拍她的手背低哄著她。「母後可以去﹐為什麼我不可以去﹖」

「妳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唆個什麼勁﹗」昭安口氣很沖﹐可想而知﹐為了昭筠的病﹐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昭儀氣得在一旁猛跺腳﹐眼淚又迸了出來。

璩悅詩趕緊上前﹐由後輕擁住昭安﹐示意他別朝妹妹發怒。

「讓她去吧。」杜衛天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看向妻子。

「啊﹖我﹖」昭儀沒料到會突然接到赦令﹐訝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她夫婿在說誰﹖說的是她嗎﹖昭安和杜衛天兩人深深對看了一眼﹐杜衛天才朝她點首允諾。昭儀興奮的差點叫出聲。

昭安的眼神則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好像頓時掌握到什麼訊息。

而發現這件事矛盾心虛的人是杜衛天。一直以來﹐昭安和皇太後等人一直被昭筠的病況弄得心力交瘁、憂愁煩心﹐根本沒注意到可疑之處﹐為什麼照顧筠兒的每個佣僕到現在都沒事﹖為什麼他們從未听過誰被感染了﹐死去了﹐或者病重不支地被遣回家中等死的﹖沒有﹗他們都沒听說過。

昭安再和杜衛天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昭安心中某種疑惑﹐某處即將被挖掘出的隱情﹐就待他去證實。

昭安朝廳外揚了揚手﹐立即有人恭敬地听他吩咐﹐「立即備轎。」

昭儀好不快樂地上前抓住夫婿的手臂﹐笑得眼眉彎彎的。還是她的夫婿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說服她固執的大哥。

「為什麼你會突然大發慈悲﹐放我去探挸筠兒﹖」她偎在丈夫的臂彎里極小聲的問。不過﹐她細小的聲音還是被昭安等人听見了。

「因為啊--」杜衛天語音拖得長長的﹐神秘一笑後﹐也刻意壓低了嗓音﹐「我們懷疑是『誤診』。」他偷偷指了指昭安。

「誤診﹖」昭儀眼楮瞠得圓圓的。

「沒錯﹐庸醫誤診。」這其中一定有鬼。

「可﹖可是﹖」昭儀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話﹐那老神醫該當何罪﹖可是她轉念一想﹐立即興奮地抓著杜衛天的手臂雀躍地說﹕「這麼說﹐妹妹不就有救了﹖」「難說。」

「啊﹖」昭儀頓時被搞得滿頭霧水。

杜衛天又神秘的一笑。「得看有人肯不肯原諒她﹖」

「有人﹖」指的是誰﹖昭儀滿臉疑問的看著杜衛天指著的人。

是昭安﹗那「他」指的就是老神醫﹐這麼說老神醫他﹖昭儀不確定的眼光又看向夫婿﹐根本就不知道杜衛天口中的「她」指的是昭筠。杜衛天附在妻子的耳旁神秘地低語﹕「去了秋意園妳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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