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寶兒到齊府學習宮廷禮儀的豪華轎車,時辰一到便已恭候在沈府門外,等著未來的少夫人。
貝兒和寶兒早就調換房間睡,服侍寶兒的小冰一點都不知道主子換了,照例幫她梳妝打扮。
而真寶兒仍繼續窩在床上,學著貝兒的習慣——窩在床上睡覺。
貝兒深吸口氣,有點緊張。
奇怪,怎麼事到臨頭她反而有點怯場了?穩住!她得穩住!
楊秀看她的眼神好像看出什麼不對勁,一直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讓她暗暗地吞了好幾口口水。
「貝兒!」楊秀喚住正欲上轎的女兒,故意叫她貝兒,試探她的反應。
天哪!為什麼娘精得像只狐狸?還會故意叫貝兒這個名字,看看她的反應。
「娘。」貝兒緩緩轉過身,「你又叫錯了。」她回給她一個甜甜的微笑,小手卻不由得握緊。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臉,「你看我這模樣,會像是少了根筋的貝兒嗎?」她仔細盯著娘親的反應。
楊秀噗哧一笑。沒錯!這是寶兒,連提起貝兒時的不屑挑眉模樣都一模一樣,這是寶兒沒錯。
貝兒暗松了口氣,轉身打算上轎,卻不小心差點露出馬腳。
「寶兒!」楊秀在後頭喚道。
貝兒一時忘了她現在是寶兒而沒答腔。
「寶兒?」精明的楊秀疑心立起的蹙緊了蛾眉。
「啊!」貝兒嚇了一大跳,連忙答腔。
奇怪,她怎麼覺得眼前的人愈看愈像貝兒?難道她眼花了不成?
貝兒小心地回過頭,完全不露破綻地嬌嗔道︰「我不是貝兒!」她重聲強調,然後眉毛揚起。
「噢。」楊秀明顯地松了口氣,她剛才以為又被捉弄了。「你爹叫我要盯著你們兩個,免得你們又調換身份,搞得齊家雞飛狗跳。去吧。」她憐愛地催著女兒上轎。
小時候,姊妹兩人惡作劇時,楊秀總會出其不意的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絲毫沒有警覺心的其中一人便會不小心地答腔,暴露自己的身份。
真不愧是娘!貝兒轉身時翻了翻白眼。連她們肚子里打什麼主意都知道。
安全地上了轎子,貝兒才稍微放松緊張心情。辰時至申時,她得安分地在齊府學習宮廷禮儀。這些貝兒都沒興趣,她只想見一見齊任駒便快快走人。
「哇!」
才一下轎,她便被齊府的排場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分列在兩旁、等著迎接她的男女佣僕讓她傻眼。
走到一座植滿桂花樹的林子旁,貝兒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
隨風掠過的桂花飄香沁人心脾,空中不時有花瓣隨風飛舞,煞是美麗。
「那是哪里?」她邊說邊朝桂花林走去。
見齊任駒不急,看隨風飛舞的花瓣比較要緊。
「寶兒小姐。」段總管尷尬地攔在前頭,朝另一個方向比出「請」的手勢。「皇覺居在那兒。」老爺、夫人還有少爺都在那兒等著。
貝兒不得已只好跟在他的身後,但才走沒兩步,她又立刻往回走。她好想看看那些隨風飛舞的花瓣喔!
段總管嚇了一跳,趕緊拉住她的袖子,「這方向才是往皇覺居的。」
「我知道,看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她哀求地比著「一」,一臉的懇求。
今天不看她會後悔,以後就沒機會了。
「好不好,一下下就好。」
「老爺在皇覺居等著呢!」段總管很堅持地將她請往皇覺居的方向。
算了!失望的貝兒垂下了肩膀,一臉無可奈何的跟在段總管的後頭走。
想不到官做得愈大,愈不通人情。她對齊家打了負分。
沿路的特殊景致讓不快的貝兒又立即心情大好起來。
她訝異又贊嘆的看著蜿蜒的圓石小徑上,兩旁修剪得十分美觀的花木。每一刀、每一剪,都有著修剪者的巧妙心思,讓觀賞者一眼就能看出那份匠心獨具的巧思。
沒有特意擺闊的迂腐氣派,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沉穩、恬靜,散發著尊貴典雅的氣勢。
「皇覺居到了。」段總管轉身對貝兒說。
才一踏入皇覺居,她就因撲面的淡雅馨香放松了身心。
「這麼香!」她有些訝異,「這香是打哪兒來的?」
「由柱子來的。」段總管解釋道,「這柱子漆上了最珍貴的香漆,當然香。」
這麼浪費!貝兒在心中加了一句。隨即被房里的擺設吸引了。
「這麼漂亮!」她臉上全是驚嘆。
黑膽石雕琢的達摩祖師肩上擔著一只草鞋的石像栩栩如生,擺在地上與人同高的巨大育龍玉瓶、泛著古老色澤的罕見青銅器,還有顯然有著百年以上歷史的古老桌椅,年代雖久卻散發著歲月的光芒,看了教人愛不釋手,驚嘆連連。
有太多的擺設是貝兒連瞧都沒瞧過的,但即使不懂,也知道那些全是稀世之寶,她忍不住一個個拿起來瞧一瞧。
所有的僕人全神戒備的緊盯著她瞧,深怕一個不小心摔碎了夫人珍愛的麒麟玉壺、翡翠玉杯或者……
「小心!」大伙捏著把冷汗齊嚷。
段總管臉色慘白的趕緊將青龍玉瓶扶正。本想劈頭就是一陣痛罵,但一想到老爺、夫人和少爺全在牆後觀察寶兒姑娘的反應,他硬是將一肚子的火強抑下來。
「這是先皇最珍愛的寶貝,也是夫人的最愛,不小心摔壞了是要殺頭的。」段總管忍著火氣地說道。
真的假的?段總管的話把貝兒唬住了,害她一時之間手腳不知該放哪兒。
她的一舉一動讓在牆後偷窺的人笑出了聲。
「這娃兒挺有意思的。」婉儀仔細端詳著手足無措的貝兒,對這個媳婦愈看愈滿意。
「嗯,這還用說。」齊譽應了聲,偷眼瞧著兒子的反應,見他由驚訝轉為驚喜,他得意的朝妻子眨了眨眼。
「是她!」齊任駒驚喜地望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是昨天那個趴在地上,一直要他快點走的小丫頭。
她竟然是他的未婚妻!
「你認識?」婉儀驚訝的問道。
「不認識。」齊任駒解釋。「昨兒個她和另一個姑娘在我們家圍牆外探頭探腦的,我還以為是附近好奇的居民想爬牆打探,所以沒多加理會。」
齊家在杭州地位尊崇,不但地方官吏對他們十分禮遇,就連百姓也對他們好奇不已。
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竟會是他的未婚妻!
「這丫頭長得俏。」婉儀贊賞的說。隔著牆直盯著一臉好奇、卻不敢再輕舉妄動的貝兒。
夫君說得沒錯,與齊家一樣是書香門第的沈家教養出來的女兒的確長得漂亮。
段總管命人奉上茶具。皇上最愛品茗,教導這丫頭禮儀就先從品茗開始。
貝兒瞪著眼前玲瓏剔透的茶具,搞不懂她一個人喝茶干嘛要這麼多個杯子?
她瞅著段總管及十幾雙盯著她直瞧的眼楮,怎麼她喝個茶還要那麼多人觀賞?
「請。」段總管比了個「請」的手勢,要她開始。
皇上及婉儀公主最愛焚香品茗,而精于繡工、詩書棋畫樣樣精通的寶兒姑娘,听相國說也是個茶道高手。
唉!貝兒悄聲嘆了口氣,終于弄懂他的意思。原來老家伙不但要她自己泡茶喝,還得順便為他們斟上。
這大概是齊府教導媳婦待人的規矩。
她隨手伸進石缽里,抓了兩把茶葉丟進茶壺內,抓起熱水壺就往茶壺里倒,根本不知道泡茶還需要什麼規矩,更不知道這是試探她的第一課。
「你……」段總管瞪直了雙眼,看了看貝兒又望了牆一眼。「這……」他猶豫著該不該數落她。
茶是這麼泡的嗎?
隨手抓了兩把茶葉就丟進去,這皇上吞得下嗎?
難道她不知道擺在缽旁的精美竹匙是干什麼用的?
「總管請喝茶。」貝兒甜甜一笑,端了杯正冒著熱氣的瓷杯給他。
段總管瞪著瓷杯內被倒出來的茶葉渣,又再看著嬌憨的貝兒一眼,懷疑自己的眼楮是不是看錯了。
「想喝的,自己來拿。」貝兒揮手招呼道。
十幾雙眼楮全愕然的瞪著不在乎的貝兒,見她雙手捧著應該是先將初泡的燙杯茶水倒在里頭,做為燙杯用的小陶壺慢慢地喝。
她邊喝邊皺眉,卻仍慢慢地喝光。
她難道不知道這第一泡茶比馬尿還難喝,根本無法吞咽嗎?
段總管不敢置信的轉頭看了牆面一眼,再回首瞪著喝完茶後吐了吐舌的貝兒。
這真的是老爺親自挑選、準備許配給少爺的少夫人嗎?
而牆後卻是滿室的愉悅笑聲,久久不歇。
「娘……」齊任駒邊笑邊搖著頭,無法遏止笑聲的說不出話來。
打從貝兒將小陶壺捧在手上一口一口的啜著時,齊譽和婉儀就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事實與听聞怎麼差那麼多?
沈寶不是名滿杭州、才情洋溢的小美女嗎?
怎麼連泡個茶也不會?
齊譽望著妻子詢問的眼光,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為自己找台階下。「不會泡茶又怎麼樣?茶道挺行的就很了不起嗎?這點小事別放在心上。」他得寫信問問相國,怎麼他這個媒人說的與事實差這麼多?
「見皇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下跪。」段總管見牆面後的人沒反應,只好進行第二項課程。「若是皇上沒喊‘平身’,不準抬頭。皇上問話時,不準抬頭。站立在一旁聆听著聖訓時亦不能抬頭……」
段總管如背書似的一大串話語,貝兒听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等他說完後,他便要她行跪禮。
「不對,你的動作錯了。」
段總管好像存心整她似的,她怎麼跪都不對。
「跪的時候應該左膝先著地、再跪右膝,右膝落下的同時要恭喊︰‘臣妾給萬歲爺請安。’然後就靜靜地低著頭,等著皇上喚你平身。來,你試試。」
貝兒又听到「試試」兩個字,渾身頓覺得無力,她忍著想狂叫的沖動,一次又一次的練習。
「停!」她突然忍不住地喊道。她不行了!
「怎麼,你累了?」段總管了然地望著她,知道幾十次的練習,她的腿已經酸得站不住了。
「太累了,我要休息。」她才不管老家伙怎麼想,反正她累了,要休息就對了。
「呼!」她腳好酸啊,能坐在地上捶著腳,感覺真好。
「哈哈哈……」齊任駒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齊譽和婉儀訝然地對望了一眼,說不出話來。
貝兒毫不顧忌地坐在地上捶著腳,累得張嘴吐氣說不出話來的疲憊模樣逗笑了大家。
齊譽好笑地頻搖著頭,他沒想到出名的大家閨秀也有這麼率直的一面。再看看兒子笑翻天、從頭到尾直盯著她瞧的模樣,他就知道這門親事成了,想寫信詢問相國的念頭也拋在腦後。
「駒兒,你覺得如何?」齊譽明知故問。
齊任駒兩眼發亮地回望著父親,「爹,看來你找到寶了。」
肚子好餓!
貝兒抱著肚子,無力又疲憊地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喘息。
肚子真的好餓!
早上沒吃,唯一下肚的就是那杯差點吐出來的苦澀茶水,再加上不斷練習著宮廷禮,她虛月兌得已快不成人形了。
齊任駒在遠處悄悄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半高的松柏遮住他的身影,貝兒根本不知道有個男人正好奇地打量著她。
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用膳哪?她在心中問著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花,決定一探那片她無法觀賞的奇特景致。
她早將段總管叮嚀不許亂闖的警告拋到九霄雲外。
反正用完膳後,她就準備假裝肚子疼,然後提早開溜回家,管那老家伙說些什麼。
不再多想,她提著裙子跑到之前見到的桂花林。
「哇!」貝兒驚喜的叫道。
漫天飛舞的白色花瓣像自天上飄落,芬芳的香氣在風的帶領下將她團團包圍,她看得都醉了。
「好美!」她既感動又贊嘆的捧著花瓣不停地嗅聞。
你更美!立在遠處觀察的齊任駒也在心中驚嘆一聲。
雪白的身影與紛飛的花雨融成絕麗的景致,他仿佛看到了誤墜凡塵的仙子正在他面前翩翩起舞,他的胸口溢滿了感動。
想趕走她、刁難她的念頭早被她的天真爛漫打得煙消雲散。
寶兒勾起他強烈的興趣。
「可是我肚干好餓喔!」捧著滿手的花瓣依舊不能充饑,貝兒受挫的自言自語。
突然爆出一串男性的笑聲,但隨即戛然而止。
貝兒嚇了一跳,立刻轉頭四處張望。笑聲是打哪兒來的?
齊任駒沒料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殺風景的話而笑出聲,他連忙捂住嘴巴,身子一閃走掉了。
「誰?」老家伙警告她不得亂闖,是不是因為……鬧鬼!
貝兒想也沒想地提著裙子直往大廳奔去。
她知道大白天不可能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出現,但是腦海中迅速成形的種種胡思亂想,卻讓她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不許跑!」段總管驚見她提著裙子跑得氣喘吁吁的模樣,差點昏倒。
「是。」貝兒應了聲,腳下不停地跑過他身邊。
「叫你不許跑你還跑!」段總管火大地破口大罵。
「是。」貝兒在前頭應了聲,仍然繼續跑,直跑到大廳前才停下來喘氣。
「你看我不是停下來了嗎?」她捶著雙腳等著段總管。
「你——」這未來的少夫人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罵?
廳內又爆出笑聲,貝兒訝異地直起身體,驚駭地回望著半掩的門。
「老爺、夫人和少爺都在里面。進去用膳吧。」
真搞不懂少爺怎麼會直夸這個小丫頭。
「進去啊!」段總管推開門,直催著她入內。
貝兒突然變得怯場了,身份尊貴的公主和駙馬爺,還有欽差大人要與她同桌用膳,讓她覺得緊張。
「進去啊!」段總管不耐煩的催促。少爺剛剛不是說她餓了嗎?要立即開飯,怎麼現在請她入內用膳,她反而杵著不動。
「寶兒,進來吧。」廳內飄出柔美的女聲,招呼她進門。
貝兒鼓起勇氣,輕提著裙擺正準備跨進門。
「等等!」段總管喊住她,幫她拿掉頭上的花瓣,覺得這個丫頭真教人頭疼。
「好了,可以了。」段總管將她推入門內,隨即拍了兩下手,示意僕人上菜了。
貝兒乖乖地坐在另一個男子的對面,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瞧他們。
「寶兒,抬起臉來看看你未來的公婆還有未來的夫婿。」
一听到「未來的夫婿」這五個字,貝兒興奮的抬起小臉蛋,想看看未來姊夫的長相。
「是你!」她大叫一聲。
沒想到是他!她高興的直盯著他。
「是我。」齊任駒好笑地任由她打量。
「你長得很俊!」她口無遮攔的道,害得正在為他們盛湯的段總管,湯碗險些拿不住。
被她的直言直語勾出了滿眼的笑意,齊任駒安靜的任由她打量。
從來沒有看過這麼俊挺的男人,如星子般的眼楮閃著柔和的光芒,斯文俊逸的臉龐顯得柔和儒雅,而他的神情輕松恬淡、眉宇間昂藏的氣勢卻又將他的五官點綴得英姿勃發。
這樣的男人教她看直了眼。
「來!喝湯。」段總管看不過去的將湯碗遞到她面前,想轉移她直盯著齊任駒瞧的視線。
貝兒乖乖地捧起碗,心中忍不住贊嘆姊姊的好運,能嫁給這麼棒的男人為妻、讓她能有這麼棒的姊夫……
大伙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捧起裝醬汁的小碗喝了下去。
「啊!」
在大伙的驚聲尖叫中她回過神,想放下手中的小碗,但一個沒拿穩,盛醬汁的小碗跌落桌上,醬汁濺得全桌的人臉上都是。
貝兒一急,忙不迭的想將小碗放好,卻不小心手一滑,醬汁整個流了出來,並順勢流到齊任駒的衣服上。
完蛋了!她看都不敢看的立即用手捂住眼楮。
昨天她才跟姊姊約法三章,不許丟臉、不許互捅樓子、不許互揭瘡疤,可是現在……她完了!
「我……我肚子疼!」貝兒突然由椅子上跳起,打算畏罪潛逃。
可是她紅潤的臉龐,怎麼看都不像肚子疼會有的蒼白虛弱。
「大概餓太久了,才會肚子疼。來,喝點湯壓壓胃就不會疼了。」齊譽毫不在意的親自為她舀湯,還雙手捧到她面前。
貝兒盯著齊譽胸前的一片污漬、婉儀袖口上的髒污還有像沒事人般的齊任駒,心里突然浮起一陣感動。
「吃吧。」齊任駒示意僕人退下,好讓貝兒能輕松地吃頓飯。
大伙安安靜靜地用膳,貝兒頭一直低低的,不敢再直勾勾地瞧著未來的姊夫,也沒注意到齊譽和婉儀夫妻倆的眼神中,流露出溫馨笑意。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任駒竟坐到她身旁,殷勤地為她夾菜。
她莫名其妙地瞪著突然跑進碗里的魚、肉、蝦等,抬起眼才發現他坐在身邊。
「多吃點。」齊任駒唇邊噙著一抹笑意,大方的任由她注視。
齊譽頭一次發現眼高于頂的兒子竟會主動坐到女孩子身旁,還殷勤的替對方夾菜,他高興的咧嘴一笑。
眾人就在貝兒疑惑的眼神中安安靜靜的用膳。
她怎麼突然覺得齊任駒盯著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像好奇又很像玩味,可是又多了點她不懂的奇怪感覺在里面。
齊任駒默默無語地凝視著她,突然覺得他該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