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原本雀躍的心,在他的附帶條件下,瞬間跌落谷底。
「我沒什麼本事,幫不了你什麼忙的。」她精明的小鄙蛋,馬上轉換成無知樣。
「不需要你出力,只要你配合就行。」狄丞雁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我……我能配合什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淡淡一笑帶過。
「第一,不要再去找魏東亭,被你這麼一鬧,想必他也做好萬全準備,即使你想再從他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我暗中調查那老家伙已有數月,現在要我別再找他,你有沒有搞錯啊?」她花好幾個只派人跟監、調查,眼看就差那臨門一腳,怎能就這樣輕言放棄。
「那這幾個月下來,你查到什麼?」
「我有物證和人證。」
「證據呢?」
「就……先前追的那輛馬車和一只掉落的繡花鞋。」她振振有詞說道。
「那馬車呢?」
「跑……跑了!」
「繡花鞋上頭有繡哪位姑娘的名字嗎?」
「沒……沒有……」
「馬車跑了,繡花鞋也不知是哪位姑娘所有,在朝堂之上,你如何讓魏東亭俯首認罪?」狄丞雁嚴厲的說。
「那至少我還有人證!」
「說說看。」
「我不是抓到那叫田福的嗎?你們在茶棚都看到了,不是嗎?」這總該不是假的吧?
’田福是魏東亭的家僕,你以為他會為了你而背棄他主子嗎?加上那天在茶棚里,大家只看到你拿著鞭子追殺人,誰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條理分析,不容她有半點反駁余地。
「這……」
「萬一他四處張揚,說公主憑借皇族身分,到處欺壓良善,恐怕這話傳到你父王耳里,到時你不管做何解釋,也難杜悠悠眾口啊!」他提醒她。
「可……難道就這樣放了魏東亭那只老狐狸?」
「被你這樣一攪和,看來他應該也有了防備,如今,我們得反其道而行,溯源而上,才能反敗為勝。」
听他說得頭頭是道,每個環節、每個細部,都考慮得周延詳密,使得她不想臣服于他都不行。
他說的沒錯,只怕沒憑沒據就拿魏東亭開刀,萬一他一狀告到父王那去,她也難辭其咎,屆時,落了個干擾官員的罪名,要替妹妹查凶的行動,恐將就此打住。
好吧!就听他的,暫且饒了魏東亭那老家伙。
「暫時放了魏東亭可以,那你有什麼更好的線索?說來听听。」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條件,南下巴蜀,全程都得听我的,不得擅自行動。」
「听……听你的!?你想得……」耶律吹雪本想反駁,但一想到自己處境艱難,要是不顧從他,恐怕貞節難保。「听你的就听你的,還有什麼條件,趕快說一說。」
好,她暫且忍他一時,等到腳傷好了,他就該死了!
「第三,不許隨意發脾氣,要和顏悅色,親切待人。」
「喂,我連想罵人的自由都沒有,你……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要不是她腳受傷,她肯定一腳踹在他那俊臉上。
「听說你有理沒理就把春萼與秋蕊臭罵一頓,是不是有這回事?」會提出這要求,並非他無理取鬧。
懊死!這兩個臭丫頭,竟然吃里扒外,向外人告起自家狀來了,也不過偶爾心情不好,叫她們倆過來念一念,這種事也跟外人訴苦去?好哇!她非扒了這兩個丫頭一層皮不可。
「我以後……盡量改善自己的壞脾氣就是了。」她嘴上雖是順從,可心里頭,可在咒著他家祖宗十八代。
「若是這三個條件都答應,那我就原諒你之前種種的失禮行為。」
「多……多謝你不記前嫌。」
哼,答應了又怎樣,等過了十天半個月,她再來個死不認帳,看他能奈她何?
「很好,那就麻煩你在這上面簽字書押,當作我倆之間的協定。」狄丞雁不知從哪拿出一張字條,上頭列著各項條文。
他早就料到耶律吹雪不是那種一言九鼎之人,以她驕恣蠻橫的性格,信用二字僅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
「你……你這是不信任我?」她若真的簽字書押,豈不自己挖個洞往里跳,再將自己埋起來嗎?
「白紙黑字,銀貨兩訖,這是尊重公主。」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罷了罷了,反正今天她耶律吹雪落在他手上,要殺要剮只能任憑處置。
她拿起筆,像是鬼畫符般隨手畫了幾下,再蓋上朱砂泥印。
「你要是以為憑這張紙條就能取信于所有人,我也認了。」她憤恨難平的說。
狄丞雁沒有反駁,只是慢慢走到窗戶邊,將所有窗戶全部推開,這一推可讓耶律吹雪看傻眼。
不只是春萼、秋蕊,還有鄭渾與孫瑜,甚至于一些不相干的男女老幼,全都圍在她的房門外頭。
「你剛剛說的話,他們全听見了,不信的話,你听——」他朝外頭問逼︰」你們都听見了嗎?」
「都听見了!」
一票人像是看熱鬧似的全湊在窗戶外頭,對于剛才她承諾狄
丞雁的那些話,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氣得將棉被往頭上一蓋,再也無臉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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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客棧養傷的這段期間,耶律吹雪發現,她越是表現出一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狄丞雁對她的態度,就倍加溫柔體貼。
夜里,她偷偷發現,他都會到她床榻前,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冉回到他的廂房內安歇。
甚至他還會親自到藥鋪子去抓藥,非要挑選最好的藥材,才又由吞萼熬煎來讓她服用。
有時,藥煎得苦了,他還不忘買糖葫蘆給她潤潤嘴,那甜蜜的滋味,讓她好想好想腳傷永遠都不要好,這樣一來,地不但可以一直有糖葫蘆吃,而且狄丞雁還會一直一直對她好……
她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會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她不是二直很恨狄丞雁嗎?可不知為什麼,相處這幾天下來,她卻發現到,她好想有他陪伴在身邊的感覺。
早是這種感覺,她絕不會表現在外,她要讓他覺得,她受傷全苧因他所致,這樣他就得處處讓她,心中始終對她存著無比的愧疚。
「大夫說你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應該就可以自己行走,不用旁人援扶了。」
「可是人家的腳還很痛,應該沒那麼快好才對。」
每天一早,狄丞雁總是第一個到她房間里探視傷勢,並且掌中運功,為她按摩。
她已經很習慣每天讓狄丞雁為她按摩腳踝,他的力道不輕不重,一點也沒感覺到痛楚,有時舒服到按摩結束,她都還陶醉在其中呢!
「這怎麼可能?腫脹已經消退了,照理說,緩慢行走應該不成問題,要不,你下來走走看,我在旁攙扶著你。」
一听到要叫她下床來走動,耶律吹雪整個臉都皺了。
「不行啦,我還是覺得好痛好痛,晚上睡覺翻個身,都會不小心痛醒。」她堅持不肯下床。
「莫非藥效太弱,滲不進筋骨里?」狄丞雁陷入沉思中,一手支在下顎,兩道濃眉鎖得死緊。
呵呵,看他愁眉不展,將心思放在她腳傷上頭,那種專注的樣子,可讓她心花怒放,開心透了。
原來呀,不一定耍靠她手上的鞭子,才能讓男人乖乖臣服,要駕馭男人,說真的,還是有莫他方式的。
只要她的腳傷都不要好,她就能一直讓他服侍,哼,要她听他的,還早得很呢!
只是,她打的如意算盤,在鄭渾踏進她的房門時,出現了些許變化。
「主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鄭渾滿身大汗走了進來,他一向抉人快語,若不是涉及到什麼機密大事,他絕不會這樣神神秘秘,搞得像作賊似的。
從鄭渾的神色中,狄丞雁感覺到事態嚴重,回頭朝著耶律吹雪說道︰「你好好在床上躺著,待會我叫秋蕊將藥端來給你!」
說完,便隨鄭渾而去。
奇怪了,鄭渾這家伙鬼鬼祟祟的,究竟要帶狄丞雁到什麼地方去?她得跟去瞧瞧才是。
為了要解開心中迷團,她迫不及待跳下床來。
這時,那只受傷的腳好得不得了,只見她俐落地將鞋一穿,像只小老鼠般,咻的一聲馬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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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昨夜又有七名女子失蹤?」
鄭渾回到房里,在確定外頭長廊沒有陌生人後,他這才詳實向狄丞雁稟報。
「今早我和孫瑜到市集去打听消息,這才听說隔壁萊富縣昨兒夜里,一下子不見了七位姑娘。」
一打探到最新消息,鄭渾趕緊先跑回來報告,留下孫瑜繼續在外搜尋線索。
爬到屋頂上,耶律吹雪悄悄地卸下一塊瓦片,小巧的耳朵貼近瓦縫口,專心凝神靜听。
當她听到又有七名女子可能遇害,小粉拳兒又不禁握了起采。
「看來,魏東亭應該已經有了防備,為免公主又找他興師問罪,只好另起爐灶,將人運往鄰縣,以洗月兌罪嫌。」
這只老狐狸,總是這樣聲東擊西,看來,除非時時在縣令府前守株待兔,要不然想當場抓到他的狐狸尾巴,恐怕沒那麼容易。
「主子,你……」
鄭渾欲言又止,不像他平常作風。
「有話但說無妨。」
「主子,你真要將那凶婆娘帶在身邊?」
「有什麼不對嗎?」狄丞雁揚眉一問。
「是為了一同辦案?還是……另有其他打算?」明人不說暗話,狄丞雁願意對耶律吹雪這樣百依百順,別說是他了,就連她那兩名貼身丫鬟也看出來了。
而躲在屋頂上的耶律吹雪,不知怎地,竟因狄丞雁遲遲末答,而莫名地緊張起來。
奇怪了,她在緊張個什麼勁?
為何听到那死禿驢說什麼「另有打算」,她就陷入一片迷惘之中……
懊不會狄丞雁借機要她留在他身旁,是對她有好感吧?
好感?
他會有這種想法?
好像不會……嗯,又好像會,就種種跡象來看,他實在沒必要在她整了他之後,還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吧?
原來他假借一同查案而行追求之實17不行不行,哪能這樣輕易就順了他的意?
躲在屋頂上,耶律吹雪用力地搖搖頭,想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全都搖開,只是時間都過了好半天,狄丞雁竟然還是……
沉默!
「主子,你可得要三思而後行啊,若只是玩玩那還好,要是一路上將她帶在身邊,恐怕……咱們難辦事啊!」鄭渾說得含蓄婉轉,可聰明人一听就听得出其中奧妙。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若不是耶律吹雪從中搗亂,或許憑著狄丞雁的聰明才智,早就從魏東亭身上,套問出破案線索了。
然而,狄丞雁仍舊沒有回答,這下不但屋里的鄭渾急了,就連屋頂上的耶律吹雪也惱了。
「主子,你……你該不會愛上那凶婆娘了吧?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咱們中原姑娘隨便在路上閉著眼楮瞎模一把.都比這凶婆娘強,你可千萬不要一時失了理智啊!」
鄭渾整張臉全垮了下來,他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只差沒跪下來,哭倒在狄丞雁面前。
死光頭!
竟敢在背地里這樣說她,只見耶律吹雪氣急敗壞地跳下屋梁,砰然一聲將門撞開,管他里頭的人會拿什麼眼神看她。
鄭渾一見到他,本能地往後一退,整個龐大的身軀,硬是擠到狄丞雁的身後,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的腳不是還不能走嗎?」見她橫沖直撞走了進來,狄丞雁第一眼便往她的雙腳看去。
「托這死光頭的福,他的話讓我的腳一下子全都好了。」
耶律吹雪指向鄭渾,頤指氣使說道︰「告•訴你,本公主在契丹可是王公貴族們都搶著要的,我才不會笨到去嫁給你們家狄爺,不要以為中個小小榜眼就有什麼了不起,一大籮筐中狀元的,排隊排到城門口,我都還不見得看上眼呢!」
「你這凶婆……」畏懼她手上那條長鞭,鄭渾這回很識相地斂了斂嘴,不敢再口不擇言。
「你講話客氣點,什麼叫作小小榜眼,這可是僅次于狀元的殊榮,你考得上嗎?」
「笑話,本公……」大唐的科舉考試她是听過,可卻不知道里頭考的是些什麼,「本公主不需要去念那些八股文章,知識要懂得活用,才不枉讀聖賢書。」-
「懂得活用,又何以將該辦好的事,搞得一場糊涂?」他暗指魏東亭之事。
「那……那是個意外,這回我有把握,一定能將這班歹徒繩之以法。」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里?」
「廢話,當然是去找那七個失蹤女子,這回,我非把萊富縣給整個翻過來不可。」她忿忿的說著。
上回對魏東亭動私刑,就已經被她搞砸一次,這回,他說什麼也不可能讓耶律吹雪前往萊富縣再大鬧一番。
「這就是你活用知識的方法?」
「我有我自己做事的方式,用不著你管。」
唉!狄丞雁暗嘆一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在短時間內讓耶律吹雪懂得如何虛心求教,怕是沒那麼簡單。
就見耶律吹雪的錦靴才剛邁出大門,突然間她腰間一緊,一只粗壯的手臂,便將她的身子往後扯了回去。
她不斷掙扎著,雙手使力想要扳開狄丞雁的禁錮,可他卻是出了蠻力,讓她動彈不得。
「你……」這一回頭,她還來不及發出咒罵聲,便被他吻了。
驀地,耶律吹雪腦中嗡嗡作響,風眼圓瞠,整個人全傻住了。
這……這家伙竟然吻了她?
還當著鄭渾面前,這•…這完全無視于她的感受嘛!
她看見鄭渾整個五官放大,手中的齊眉棍更是發出喀喀的顫抖聲,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她喘得極凶,窈窕的曲線,緊緊地貼近狄丞雁的胸月復,甚至是他的大腿。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鼻息聲,卻分不清那是誰在急喘。
狄丞雁的熾舌,如靈蛇般鑽進她的櫻桃小口,攪弄她柔女敕的丁香小舌,寬厚的大掌更是積極在她的身上游移。
耶律吹雪知道一旁有個礙眼的觀眾正在看戲,然而,在他那技巧極佳的擁吻下,讓她誤以為天地之間,只剩他們兩人。
好熱,好濕,好暈……
狄丞雁粗糙的手指很快地就滑進耶律吹雪的衣裳里,撫觸她那光滑如脂的肩質。
「唔……」她渾身一顫,感覺到他的指尖,觸及到她的蓓蕾,然後毫不客氣的一掌握住她的豐盈,揉住她渾圓飽滿的酥胸。
那感覺美妙極了,她從來不知被男人征服,竟也讓她如此心甘情願,口中嬌吟聲不斷,在對方一波接一波的掌心搓揉之下,她只感到體內春潮翻涌,濡濕的感覺盈滿胯間,突然間,她的雙手手指,緊緊陷入他的背肌,如鐵勾般不願松開。
就在她魂魄飄向天際時,忽然間,他雙手一松,手中頓時多了一條紅色絲絹。
他笑意未減,手中輕輕搖晃著那絲絹,耀眼的色彩在半空中飛揚,竟有說不出的刺眼。
當著鄭渾的面,他不但染指她,還抽走女孩子最私密的貼身•絲絹,這讓耶律吹雪感覺又羞又惱。
「警覺心如此地低,還說你有辦法將歹徒繩之以法?」他讓絲絹緩緩從手中飄落,如同將對方的自尊,再次踐踏在腳底之下。
耶律吹雪滿臉通紅,直想挖個洞先鑽進去再說,她彎身將地上的絲絹撿了起來,顫抖地捏在掌心,不敢相信這幾天對她溫柔有加,體貼不減的家伙,竟會這樣挖個陷阱讓她往里頭跳。
「好,你……你等著,我會做出一番作為給你看的。」她正想走出去,狄丞雁橫臂擋住她。
「你想重蹈覆轍嗎?」
「我……」故一時說不出話,這時,門外又匆匆走進一個人。
是孫瑜。他見耶律吹雪也在場,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狄丞雁向他點頭示意。「有話就說吧,該知道的,公主也都知道了。」
孫瑜這下才報告剛剛在外探听到的消息。
「那七名失蹤女子已經離開萊富縣,听說,已經混在前往巴蜀的商旅中,目的地正是四川鉅富錢通海的住所。」
「錢通海?」這名字好熟悉啊!
狄丞雁沉思半晌,這才讓他想起,這個人是巴蜀一帶最大的米商,可說是富可敵國。
前年西北鬧旱,糧食無收,也是朝廷出面向他借糧,才得以紆解西北四省之災。
要是他就是私販這些失蹤女子的轉運站,想必可從他那兒,打采出他與魏東亭之間的關系。
只要知道在契丹這方面,是誰授予魏東亭如此大的權利,到時,就能揪出幕後藏鏡人,真相必然就能大白。
「好,既然你心不服,口也不服,那咱們就冉來賭一場。」要馴服這只野貓,他非得要下些工夫才行。
「行,怎麼個賭法。」
「只要到達蜀地,誰能在不動用武力之下,找出錢通海的犯罪實證,就算獲勝。」
「那輸的人呢?」
「就得乖乖地跟在另一個人身邊,從今以後,不能有任何異議。」這下,看她還能不乖乖听命。
「行,就這麼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