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男人使壞要扣分 第五章

白芊澐怒不可遏地推開趁機模了她一把的大,方才的傷心失意這會兒全被蒸發得一乾二淨。

本來她還在想,要是韓宗昊真的因為自己突然失蹤的事情而生氣的話,她會老實道歉的。沒想到一見面他就對她毛手毛腳,她沒有當場賞他幾個鍋貼就很便宜他啦!還道什麼歉?!

韓宗昊用像是要將她看穿的專注眼神瞅著她。「妳心情不好?」

她心里猛地一驚,訝異他竟然看出了自己刻意隱藏的軟弱。但她隨即挺直了腰桿,故作不在意地道︰「誰心情不好了?我是因為你對我毛手毛腳,心情才突然變差的!」

她那蹩腳的演技,連他都忍不住要嘆氣。「白芊澐小姐,有沒有人跟妳說過,妳實在很不會說謊?」

「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啦!」謊言馬上就被拆穿,她困窘萬分、惱羞成怒地轉身就走。

她才剛背過身子,連一步都還沒有跨出去,男人有力的大掌便立刻攫住她的手腕,使勁將絲毫沒有準備的她拖上跑車。

「喂!你干嘛?快點放開我--」雖然她驚慌失措地掙扎,但未了還是被粗魯地扔進車子里。

這個男人是怎樣?又吃了什麼炸藥啊?!她揉揉被抓痛的手腕,愣愣地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跟著坐進了駕駛座,發動引擎開走車子。

一路上,白芊澐都賭氣地雙手環胸、面向窗外,不肯跟他說話。而韓宗昊彷佛也在生著悶氣似的,一句話都沒有說,不算寬敞的跑車里頓時彌漫著一股僵冷的氣氛。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才過了幾十分鐘,她就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沉重的壓迫感,口氣不佳地發問。

「我有名有姓。」趁著等待交通號志轉換的空檔,男人轉過臉來,陰惻側地糾正她。

嘖,還真麻煩!她當然知道他的名字,只是連名帶姓地叫太沒禮貌,畢竟人家可是知名的大老板;可是叫聲「韓大哥」又覺得親昵得肉麻嘿心,她實在不曉得應該怎樣稱呼他啊!

猶豫良久,她才勉為其難地再度開口。「請問韓宗昊先生,你究竟打算把我載去哪里賣掉?好歹也先知會一下我這個當事人吧?」

盡避還是很生疏,但怎麼樣也比「喂」有進步。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露出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表情,還是沒有回答。

又撞到冰山了,這男人真的很愛潑人冷水耶!他不說話,她也不想再理他了。白芊澐哼了一聲,繼續轉頭望向窗外。

反正就算這人真要把她載去賣掉,憑她的短短腿也無法逃出一條生路,既然下場都是一樣的,不知道目的地也無所謂。

只是一旦安靜下來,她便又不自覺地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其實客戶的抱怨、總經理對她的誤解都不算什麼,她做事一向坦蕩蕩,問心無愧,相信事情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因此即使她手邊的業務被抽走,只能做些接電話、訂便當的小妹工作,也不足以打敗她。

真正讓她傷透了心的,是同事的猜疑與嘲諷--

她以為憑朝夕相處了十幾個月的交情,他們應該了解自己的人品!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這樣想她的……

被誤解的痛楚和不堪席卷全身,她握緊雙拳,努力地壓抑著,不願在他的面前掉下眼淚。

「不管你現在要帶我去哪里,都立刻停車!」她依舊面向車窗,用手蓋住淚濕的眼楮,冷著聲音道︰「我要回家。」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要回家躲在房間里痛痛快快地大哭大叫,發泄滿心的憤怒及失望!

「妳先看看外面。」奈何他對她的話還是充耳不聞,徑自在停車場停好車子,然後示意她往車外看。

白芊澐依言放下手,瞄了瞄窗外的熟悉景色。「是上次那個游樂園?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啊!」她還沒抱怨完,人就已經被他不由分說地拉出車外,往游樂園的大門口前進。

「先坐海盜船。」韓宗昊蠻橫地命令著,根本不管她答應了沒有,一股腦兒地就牽著她朝目標沖去--

知道自己無法跟一身蠻力的男人抗衡,她放棄地任他為所欲為。

只是,他怎麼那麼喜歡來這里玩啊?難道他也有很多壓力要發泄?或者,這次是要懲罰她無故失蹤三天?

苞著坐上海盜船,她的腦袋還是轉個不停,直到設施開始啟動,船身也一次比一次劇烈地搖晃著,她才後知後覺地尖叫起來。

然後是咖啡杯、太空飛船和雲霄飛車,全都是會轉來轉去的游樂設施,玩到最後,她的腦子也暈得差不多了,連坐摩天輪時都有在旋轉的錯覺。

白芊澐神態萎靡,懶洋洋地坐在小小的車廂里,看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而整個大台北的美麗夜景卻越來越清晰。

「我之前請假,到埔里找堂妹游山玩水去了。」不曉得是不是腦子真的轉到燒焦了,她竟然沖動地開始交代自己先前的行蹤。

「那個下次再懲罰妳。」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冷冷地道︰「妳心情好點了沒有?」

「咦?什麼意思……」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地瞅著面前那個目不轉楮地凝視自己的男人。

她還以為,他帶自己到這兒來,坐這些令她上次尖叫到整個游樂園都听得見的恐怖設施,是為了要懲罰她,結果難道不是嗎?

一陣靈光乍現,她驀地明白了。上次他帶自己過來的時候,說是要讓她發泄壓力,雖然這個方法有點過度刺激,可是確實讓她暫時拋開所有煩惱--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正在以他的方式關心著她?

「其實……」還沒思考周全,她就听見自己開始對他傾訴心事。「昨天公司接到客戶的抱怨,懷疑我泄露資料牟利。我生氣的是,同部門的同事竟然也懷疑我,還說反正我以後要當少女乃女乃,現在正好辭職回家享福。」

韓宗昊默默地听她說著,沒有任何一句安慰或落井下石的話語,卻更能讓她感到溫暖安心。

好奇怪喔,之前只要一回想起當時的畫面,她就憤怒心痛得想哭。可是現在跟他談起這件事,她的心情卻平靜得多了……

確定她說完以後,他挑了挑眉,淡漠地發表意見。「既然這樣,那妳干脆辭職好了,我會養妳。」

「你說什麼?!我才不要辭職呢!」白芊澐立刻激動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緊握著拳頭,毫不考慮地說著不斷浮上腦海的話。「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是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而且也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辭職?」

語畢,她突然怔怔地發起愣來。她剛剛說了什麼?

「那就不要管他們。」韓宗昊無聲地扯了個笑容,但隨即斂去。

她呆呆地拾眼望向他。他……剛剛是在安慰自己?他真的看出自己為了某件事情煩心,所以才帶她來這里?

白芊澐鼻頭一酸,驀地覺得好感動、也好心酸。他和自己才認識不到兩個月,對她的了解竟然勝過相處了一年多的同事……

「我知道,他們懷疑我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她輕輕地說著,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然後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落下。「我難過的是,他們連問都沒有問,就這麼直接定了我的罪……」

見她落淚,他嘆了口氣,稍嫌粗魯地揉了揉她的頭。

知道他在為自己打氣,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凶了,韓宗昊被她那默默哭泣的模樣弄得坐立難安,實在沒有辦法,終于坐到她那一側去,伸臂攬住她縴弱的身軀。

他的體溫熨燙著她脆弱的心房,也讓她的眼眶更加濕潤--原來傷心的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可靠溫暖的臂彎啊!

奇跡似的,她的心情竟因此慢慢平靜下來……

靶覺她全身放松地倚在自己懷里,以為她已經停止哭泣了,韓宗昊低下頭看她一眼,卻見到仍舊落個不停的晶瑩淚水。

他嘆了一口氣。「搞什麼?妳還在哭啊?!」語氣雖然很不耐煩,但他的表情卻有些手足無措,像是拿她的眼淚沒轍一樣。

她噙著淚水,臉上有一抹微笑漸漸浮現。原來他怕她哭啊!下次可得好好地利用這一點--

摩天輪慢慢地轉動著,這一夜,有兩顆心也慢慢地、慢慢地靠在一起……

通體黑色的跑車被月光照得閃閃發光,流暢地在公寓前停止,一個個頭嬌小玲瓏的女子從副駕駛座下車,繞到駕駛座這一邊來。

她敲敲車窗,面無表情的駕駛便降下窗戶。車里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發出無聲的詢問。

白芊澐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天真是謝謝你……」

她居然在這個男人面前崩潰哭泣!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總是出盡洋相,一點都不優雅穩重。

她習慣把脆弱的一面隱藏起來,有任何傷心失意的事情,一向是回家躲在房間里才會發泄出來。可是她發現,在韓宗昊面前,她常常不自覺地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

說來也很諷刺,在辦公室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安慰陪伴自己的竟然不是平時一起努力的同事,而是這個和她半生不熟、甚至稱不上是朋友的男人!

韓宗昊覷著她,一語不發地打開門跨出車子,一派瀟灑地靠在車門上,雙手環胸、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道謝。

見他只是瞅著自己沒有說話,一副不太滿意她的態度的模樣,白芊澐感到有些困窘。

「不然這樣好了,你明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為了緩和詭異的氣氛,她連忙故作開朗地笑道︰「不過不能太貴就是了,哈哈……」

奇怪了,他只不過是很普通地盯著自己瞧,他先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瞪」過她啊,為什麼她會驟然覺得臉紅心跳、口干舌燥,還外加緊張得不得了?

「我有個更好的提議。」他終于開口,語調十分平淡。

雖然他的語氣、表情似乎都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但她就是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了?!

是她看錯了吧?「什麼提議?」她揉揉眼楮,心不在焉地回答。

「妳把手機給我。」男人頤指氣使地命令她,高傲尊貴得如同一位專制霸道的君王。

「呃……我的手機?」被那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壓制著,她糊里糊涂地就交出了自己的手機,等到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哇?!不對,你拿我的手機干什麼?」

她拚命地踮高腳想要搶回手機,無奈憑她不到一百六的玲瓏身材,怎麼比得上人家將近一百九的超規格尺寸?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滴滴滴」地輸入一串號碼。

正當白芊澐對自己的一時不查深深懊悔之際,兩人之間忽然響起一陣電影「大白鯊」的音樂--

韓宗昊掏出口袋里的手機,隨意地瞥了一眼又放回去。

「這樣我就有妳的電話了,等我想到謝禮再打給妳,晚安。」他自作主張地說完後,便坐進車內、發動引擎,像一頭黑豹般優雅迅速地消失于夜色中。

「等、等一下--」反應慢了很多很多拍的白芊澐,只能對著遠去的車尾燈虛弱地喚著。

她剛剛……是不是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客戶資料外泄事件最後證明只是一場烏龍。近來信用卡部門推出新優惠分期專案,因此雇用了一批臨時派遣人員來進行電話促銷,沒想到卻被某位極為重視隱私的客戶認為是無聊的詐騙電話,才一狀告到總經理韓宗銘那兒去。

但是白芊澐還來不及高興自己得到平反,就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唷!芊澐,下班後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妳吃豬腳面線去楣運。」孫雅澄晃了過來,距離下班時間只剩下十幾分鐘而已了。

「那個……抱歉,我已經先跟別人約好了……」她非常非常為難地回絕。

老實說,她真的真的很想跟雅澄姊去吃豬腳面線,可是……她又害怕放某人鴿子之後的下場。

「是喔,已經約好了喔?」孫雅澄用曖昧的眼神瞅著她,口氣很酸。「一定是那個又帥又多金的韓大少爺,難怪呀難怪……好吧,那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不!雅澄姊妳誤會了……白芊澐簡直是有苦難言,只能無力地陪著笑臉。

不過,孫雅澄並沒有說錯,她確實是跟韓宗昊約好了要一起吃飯。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當事情的真相終于水落石出的時候,她一從會議室回到座位上,便發現自己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看著被取名為「大白鯊」的來電者,她真的不曉得該裝作沒這回事,還是老實一點主動回復才好……

還在猶豫不決之際,手中緊握的手機便猛地響起,她逃避現實地用眼角余光瞄了來電顯示一眼,才在同事懷疑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按下接听鍵。

「真慢!」男人用低沉性感的聲音抱怨著,隨即徑自下了指令。「妳的事情解決了?今天晚上空出來,煮飯給我吃。」

然後,她根本沒有任何拒絕抗議的時間,那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便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等一下!我--」她趕緊出聲,卻還是慢了好幾步,只能對著再也沒有聲音的話筒說道︰「我不會煮飯啊……」

再然後,她便坐在位置上暗自苦惱--不曉得如果來個人間蒸發有沒有用?

不行不行,那個男人知道她家住址,萬一他直接跑到家里去堵人,她可就完蛋了!她家那群寶貝的家人不但會毫不保留地透露她從小到大的糗事,搞不好還會聯手賤價把她賣掉!

白芊澐煩惱得頭都快要炸開來了,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陷入沉思中的她被嚇了好大一跳,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哇,妳干嘛啊?」叫她的孫雅澄也被她激烈的反應嚇到。「已經下班了耶,妳不是有約會?還不回去喔?」

什麼?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她錯愕地瞥向時鐘,果然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再看看其他同事,也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了。

「沒、沒有啦!我還有一點資料要整理,等一下就回去……」她下意識地想要多爭取一點思考的時間與空間。

「可是……」孫雅澄側過身,讓她看見後頭那道高大冷酷的身影。「妳約的人已經來接妳了喔!」

媽呀--居然直接跑上來接她,這下她想逃也逃不掉了!她在心底慘叫連連,表面上卻得維持有禮的微笑。

「再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就好。」保持笑容、保持笑容……她不斷提醒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能牽動僵硬的嘴角向上揚。

自從那次和他去游樂園散心之後,白芊澐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再也沒辦法維持冷靜自然。只要看到他,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腦袋一片空白,幾乎喪失行為能力……

他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麼邪門的咒語啊?等她的心不跳得那麼快之後,她一定要好好地逼問他!

听她要自己等,韓宗昊還真的極有耐心地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她身邊看她整理東西。只是,工作的時候被人目不轉楮地盯著,反而害她緊張得連紙都差點抓不住。

她終于無法再忍受男人直勾勾的視線,豁出去地說道︰「老實跟你說吧,我根本不會做菜!而且、而且我是跟家人住在一起喔,這樣你還要去我家嗎?」

這男人大概以為她是自己一個人住吧?所以才會提出要她下廚的要求。思及這一點,她旺盛的想象力忍不住又漫無邊際地發作起來--

他這樣不由分說地硬是要進她的香閨,是打著什麼鬼主意?該不會是想趁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大好機會,把她推倒在地,再對她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是嗎?那妳現在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聲不就得了。」豈料,韓宗昊卻一點也不在意。

他這樣坦然,白芊澐反倒愣住了。「咦?什麼?跟他們說一聲?」她像九官鳥一樣重復他的話,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他露出了然的表情,笑得很壞。「為什麼要特別強調妳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妳在擔心什麼,怕我把妳吃了?」

「沒沒、沒有的事!」雖然她極力否認,但卻心虛得連話都說不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怎麼,妳看起來好像很勉強?」他故意冷下臉來,不悅地挑了挑眉。

「怎麼會呢?我非常樂意邀請你到我家去作客!」白芊澐好想哭,她覺得自己真是虛偽啊!「只是我家有點髒也有點小,還請多多包涵啊!」

他沒理會她,徑自橫過身子看了看她正在整理建檔的資料,忽地皺緊眉頭。

「這不是妳負責的業務吧?」她那群同事還真有良心,在人家有難的時候非但不挺身而出,還把自己的工作推給她?

「沒有啦!之前我的業務都被強制轉到他們手上,現在誤會解開了,我幫他們減輕一點負擔也是應該的啊!」她淺淺笑著,是真的不在意。

雖說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但平時大家就已經忙得天昏地暗了,還要再加上她的那一份工作,也難怪上回他們會心理不平衡……

這家伙還真是爛好人一個!人家欺負她,她沒去討回公道就已經很糟糕了,現在還幫他們做牛做馬?!望著她恬靜的笑容,韓宗昊竟沒來由地覺得惱怒。

在他察覺之前,他的手便已經月兌離了大腦的控制,狠狠地捏住了她柔軟細致的臉頰。

「好、好痛!你干嘛?」白芊澐沒料到他會這樣突如其來地攻擊自己,一時之間反應不及,任他輕易地得逞。

听見她喊痛,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放開她。

「妳簡直笨得可以!」末了,還惡聲惡氣地罵了一句。

他到底在做什麼啊?怎麼突然像個七歲的幼稚小男生一樣,只會欺負自己在意的女生?

包莫名其妙的是,原本他不過是想把這女人當作無聊生活的消遣,卻沒料到自己居然見不得她心情壞、見不得她掉眼淚,更見不得別人欺負她!

這女人傻歸傻,倒還真不簡單--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才發現白芊澐正用一種詭異的專注眼神瞅著自己。

揉著發紅的右頰,白芊澐在他那難看的臉色和不友善的言語背後,隱隱約約看出了一些什麼……

這男人--該不會是在替她抱不平吧?盯著他那故作冷漠的表情,她竟然開始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愛!

這麼說來,他還是挺在意自己的嘛!雖然常常說出一些很冷血無情的話,可是看她難過,他會帶她去散心;知道她耳根子軟,他也會罵她,只不過用的方武總是讓她哭笑不得就是了。

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韓宗昊故意裝出一副凶狠的樣子。「妳到底要讓我等多久?動作快一點!」

「就快好了。」既然看穿了他的行為模式,她也就不把他惡劣的態度放在心上,反而暗暗感到好笑。「走吧!」

她很快地將整理好的資料存檔、關好電腦、收拾包包,然後掛著一抹淺笑望向他。

豈料韓宗昊淡淡看了她一眼後,卻潑了她一桶冷水。

「妳笑得很詭異,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他口是心非地道。

其實……她笑起來可愛得要命!那彎彎的眉眼、小巧的鼻子、紅潤的臉頰和嘴唇都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吃掉她……

這一廂,他正辛苦地壓抑自己的沖動;那一廂,白芊澐沒好氣地斂下臉,一句話也不想再跟他說了。

厚!她要收回剛剛所有稱贊這男人的話,他簡直壞心到無藥可救,她一定是忙到腦袋短路才會對他有所改觀--

話又說回來,這個惡魔也真不簡單,欺負她還不夠,現在居然妄想要偷走她的心?

哼!等著瞧好了,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呢!

白芊澐不是沒有想象過,當韓宗昊這個大少爺坐在她家窮酸狹窄的餐廳里時,會是怎樣一幅不相稱的畫面,可是卻萬萬沒有設想到,會出現這樣混亂又不搭軋的景象!

一身亞曼尼新款西裝的他,坐在廉價椅墊上,腳上還穿著五雙一百元的便宜拖鞋,光是這樣就已經夠刺目的了,但更糟的還在後頭--

她家老媽和小弟與他坐在同一側,老爹則高高在上地佔據了主位,而她,只能可憐兮兮地一個人獨據餐桌的另一側,跟大家大眼瞪小眼。

經過短暫尷尬的沉默,白父清了清嗓子,無比威嚴地開口。「韓先生,我們已經知道您正在跟小女交往,能不能請問您今年貴庚、家里還有哪些人,和小女又是怎麼認識的?」

此話一出,白芊澐還沒有抗議,白家小弟就先吐槽了。「厚!老爹你是哪個年代的人啊?現在問這些干痲?」說著,他倏地轉過頭來望著韓宗昊,兩眼里充滿期待。「韓大哥,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的車可不可以借我開?」

白芊澐大驚失色。「死小孩你說什麼?你連駕照都沒考上也敢踫人家的跑車?嫌自己命太長啊?」開什麼玩笑,那輛跑車沒有幾千萬也有幾百萬,萬一弄壞了,他們就是把命抵上也賠不起!

白母接著上陣。「唉呀,有什麼關系嘛!不然請宗昊載我們大家去兜兜風吧?機會難得耶!」

白芊澐氣到快吐血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她轉向白父請求支援。「老爸,你也管管他們吧?」

「嗯……」白父再度無比威嚴地開口。「其實……我也很想坐坐看!」他和白家小弟不愧是父子,臉上興奮的光芒和兒子一模一樣--

哇咧,昏倒!白芊澐差點沒跌到椅子下。

她開始深深後悔,把這個惡魔帶回家,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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