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上哪兒?」阿順忙問道,心中微微詫異。
走出鋪外的店家停下腳步,折回店鋪門口囑咐道︰「阿順,收鋪,今兒個不做生意。」話甫落,店家再度離去。
「老板……」
店家卻是頭也不回,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不多時,他懷著顆忐忑的心,來到將軍府大門外。
「什麼人?」門外的侍衛喝道。
「是回春堂的店家。」
「想見府里的總管事。」
侍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之後,才說︰「你且等著。」語畢,侍衛喚門房通報。
棒了很久,門房才讓店家入府。
此時此刻,店家已如熱鍋上的螞蟻,滿面大禍臨頭之色。但願一切只是他虛驚一場才好。
軒轅陰嫚怔怔地坐在桌前,雙眸直盯住眼前玉碗里褐色的汁液。
這是親它手開的藥方子,目的是為打掉她月復中的骨血。
人說,虎毒不食子,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個中滋味。
原以為她對戰無撤的恨意足以令下定決心不為他產下子嗣,只是,臨到下手時,卻發覺自己的心竟起難言的痛楚。
莫非,她對尚未謀面的孩子已有難舍的感情?
怎麼會呢?她恨孩兒的生身之父啊!
狠下心一咬牙,她端起面前玉碗,湊近唇邊。
痛楚的感受波波襲來,在心口劇烈地翻攪著。
倏地,咬住唇,起身來到窗台邊,將碗里的藥潑出窗外,藥汁迅速滲入泥地里。
棒會兒,如夢初醒,緩緩踱回桌邊,將手中的玉碗擱下。
驀地,房門大開,戰無撤沖進房內。
眼一掃,他瞧見桌上的玉碗,忙走近桌邊,瞧眼空碗之後,他面色遽變,黑眸中暴出怒焰。
「喝什麼?」他把抄起的皓腕,將由椅子上扯起來。
軒轅陰嫚迎上他的眼,未置一語。既然沒做錯,就毋需開口解釋。
面對他的暴怒,她不由得心生恐懼。記憶中,他從來未曾對如此憤怒,即使在虎陽山寨時也不曾。
「有什麼可說的呢?」盡避害怕,它仍昂起頭,力持平靜地說道。
「你難道一點也不愧疚?」他面色鐵青。
「我問心無愧。」她答,仍是面不改色。
聞言,戰無撤額上青筋欲爆。「你不在乎?」他咬牙問道。
「我不知道該在乎什麼?」她淡漠如常。
下一瞬,戰無撤一個巴掌將軒轅陰嫚打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軒轅陰嫚撫著熱辣辣的面頰,憤恨地開口。
「我是早該打醒你這個沒有心的冷血女人!」若非藥鋪老板通報,他怎能得她知竟狠得下心除去自己的骨肉。
天啊!他到底做錯什麼?讓她如此的憎恨他,甚至連自己的親骨肉也可以不愛?
軒轅陰嫚直凝視他,然後緩緩的站起了來。「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她一字一字的著。
戰無撤緊盯住她,搖了搖頭,口中發出苦澀而刺耳的笑聲;緊接著,他一腳踢翻桌子,轉身大步離去。
他原以為兩人可以有未來,可是,她卻親手毀滅切!
戰無撤的心像是已經死去。
軒轅陰嫚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地,如一尊泥塑……
良久,她才驚覺自己竟淚流滿面。
究竟,她是為了什麼而流淚呢?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深夜,軒轅陰嫚獨坐窗前,了無倦意。
「夫人,這麼晚了,怎還不歇息?」丫鬟受召而來,微感詫異。
兩個時辰之前是親自服侍夫人入睡的啊!
「我怕睡不著。」軒轅陰嫚開口。
「夫人有什麼吩咐?」丫鬟問道。
「將軍人呢?」
丫鬟怔,訥訥地道︰「將軍他……他……」
「是不是還在寶軒廳里?」軒轅陰嫚盯住丫鬟,水眸在瞬間轉為凌厲。
「是。」丫鬟無可奈何地回答。
軒轅陰嫚微微地擰起眉。「你可以下去了。」
「是。」丫鬟恭敬地退出門扉外。
軒轅陰嫚沉思半晌,終于起身走出房門。
她獨自一人來到寶軒廳外,正欲推開廳門,耳畔卻傳來一陣女人的嬌笑。
當她下寒著張臉推開廳門,入眼的是戰無撤與三個官妓飲酒尋歡的情景。
戰無撤淡瞥眼。
「來做什麼?
軒轅陰嫚盯住他,明眸掃過偎在他懷中、衣不蔽體的官妓。「我想問你,身為一國將領,夜夜飲酒尋歡,成何體統?」
「這是我的府邸,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管不著!」戰無撤嘲諷地回道。
「難道不怕風聲傳入父王耳里?」
聞言,戰無撤笑得放肆。「現下是太平盛世,我這個將軍尋歡作樂下,又有何妨?相信王上定能體諒。」
「你……」
「倘若無事,就請回蘭怡苑吧!別來壞我了的興致。」話甫落,他低頭湊近官妓粉頸,嗆篁地嚙咬著,烙下細碎的痕跡。
闢妓在他的勾挑下,發出混合著愉悅與痛楚的申吟……
「你該死!」軒轅陰嫚心口有抑制不住的怒氣在翻騰。
戰無撤抬起頭,嗆篁地道︰「你也可以加入們。」他頓了下,薄唇扯開一抹殘忍的笑,「說不定,你還可以向她們學習如何取悅男人。」黑眸緊鎖住,眸底寫滿刻意折磨的恨意。
軒轅陰嫚心口猛地揪,幾乎要承受不住他刻意的羞辱。
然而,她並沒有哭,只是昂起頭,無言地轉身離去。
「怎麼,矜貴的身分讓放不段來取悅自己的良人嗎?」戰無撤在轉身之後譏諷地著。
軒轅陰嫚身子僵,停下腳步回首道︰「你不配良人二字!」
笑意在瞬間自戰無撤眼底消逝。「在你眼里,我什麼也不是!」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熠熠黑眸底閃爍的,是旁人所不懂的深沉哀傷。
軒轅陰嫚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他的眼眸,悄然掉頭而去。
戰無撤瞧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眉心不自覺地擰蹙起來。
「滾!全都給我滾出去!」他毫無預警地暴吼。
闢妓們被他突如其來的烈怒所震,個個驚惶失措地退出寶軒廳外。
戰無撤提起酒壺,仰頭張口便灌下。轉瞬間,壺底已滴酒不存,如他被掏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