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華感覺到,陸家目前掌有大部分實權的老太太,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太太經常會搞出一些一難題或花樣,似乎想要試探她會如何應對。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打電動游戲,要艱辛地打仗過關後,才能拿到寶物。
這種無力的狀況,令她忍不住想垂淚……
開玩笑,她要嫁人之前,還得要跟人家玩過關游戲嗎?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是否太過樂觀了。
嗚嗚∼∼好討厭的感覺哦!
當初為什麼沒人提醒她「侯門一入深似海」這句話?
在陸家,除了一個難搞的老太太,還有數不清的外親內戚,多得讓她聯想到繁殖力過剩的蟑螂家族……十張全開的紙也畫不完全部的族譜。
從她來到陸家的第二天開始,只要一出房門,許多自稱是陸家親戚的生面孔就會像地鼠一樣,從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來。
「唉呀,就是你呀?」那些親戚先是不客氣地對她評頭論足一番,再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看陸飛恆,仿佛在說他若不是品味有問題,就是陸老爺當年壞心地幫他亂指婚,所以帶回來的才會是這種要姿色沒姿色、要氣質沒氣質的新娘。
接著,就會像出現時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縮回不知名的角落,消失不見。每每令她措手不及,呆愣良久。
每天她都要被類似的侮辱眼光重復煩上好幾遭,惹得她脾氣暴躁到快跳起來咬人時,陸飛恆才會出面,半哄半勸地將她拉回書房里,隔開所有好事者的視線。
此外,繼上回老夫人下了一道禁令,不準他們出現在餐桌旁後,陸老太太突然又心血來潮,打算在家里舉辦一場盛大宴會。
「真是見鬼了!你明明已經被人給踢出家族企業,失權又失勢,根本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老夫人怎麼還要你以主人身分去幫忙招待?你又不是接班人,竟然要你代老太太主持宴會,還不準你落跑,老太太分明在打別的主意嘛!」她抱著胸,忿忿不平地在陸飛恆的書房里踱步。
陸飛恆從電腦後方抬起頭來,對她直接而且不修飾的話語露出苦笑。
「呃……我畢竟流著陸家的血液,多少拉得上關系吧?」他無奈地攤攤雙手。
「說得也是,不然依你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狀況,早就被踢出大門去了。」她點點頭,勉強接受他的理由。
陸飛恆再度苦笑。
「不過你放心,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會跟著你的。」她豪邁地拍拍胸脯。
陸飛恆的眼中倏地一暖。
「即使我變得一文不名,你也會跟著我?」他攔住從身邊踱過去的人兒,拉起她的手,唇邊揚起淡淡笑意。
「你現在也沒多有名啊,我還不是答應要嫁給你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如果表現得太出色,我還不敢嫁哩!」她湊近他身邊,嘻嘻笑著推了他一把。
他握緊她的手,湊到唇邊,在她的手心吻了一記。
「喂,你別這麼肉麻啦!」她快速抽回手,紅著臉將麻顫的手心藏到背後。
「這叫肉麻?這個吻根本還無法表達出我內心的十分之一感受呀!」他撫著胸口,一臉「天地良心」的痞子表情。
她听得心頭甜滋滋的,冒出一顆顆粉紅色的泡泡。
不過,想到宴會的事,她的臉又垮了下來。
那天的宴會,老太太不但會廣邀各方的名門佳麗,還指定陸飛恆務必以主人的身分出席,和滿場的美麗女客們周旋招呼。
這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大型相親會嘛!
看著他轉回電腦前忙碌的身影,她的心頭百味雜陳。
到時,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佳麗出席,與他談笑飲酒,他會很忙、很忙。
至于毫不起眼的她,一定會被光鮮亮麗的女客們給比下去,然後她只能躲到陰暗的角落去,蹲在地上無聊地畫圈圈。
「喂……」她嘟嘴喚他。
「叫我飛恆。」他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心不在焉地回話。
「飛恆。」她頓了一下,才紅著臉叫出口。
「什麼事?」他終于轉正身子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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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不可以不出席呀?」嗚嗚∼∼她是膽小表!
陸飛恆深深地凝視她,接著,緩慢搖頭,明明白白地拒絕她的要求。
「為什麼?這是你們陸家的宴會,跟我無關呀!」她急切地輕嚷出聲。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宴會主人,如果我出席的話,你怎麼能缺席呢?更何況,這是將你直接引進陸家社交圈的好機會。」他的臉上保持著百年不變的淡笑。
「可是……」她的不安好強烈,還是很猶豫。
她總覺得陸老太太似乎藏有心機,想藉著這次的宴會,讓她公開出糢,留下笑柄。
「還有,你哥哥們要求我在婚禮前改造你的托咐,我也必須說到做到。現在要告訴你,成為淑女的第二課,就是要懂得打扮。所以,明天開始,我已經讓家族里的一位姊姊幫你請來一位造型師。那位造型師將會幫你重新造型,並且教你如何妝扮自己。」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拜托,我如果想要學的話,早就學了。為什麼來到你陸家後,我得被逼著做這些?難道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模樣?」雷烈華很反感地用力皺眉。
「我當然喜歡。但我更想看到你漂亮的模樣。」他低聲說道,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雷烈華的內心一窒,從心防深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他魔咒似的迷湯,灌得她當場手腳無力,只能癱在他的懷里,腦袋空白地棄械投降。
「沒問題!我一定讓你看看我改頭換面的模樣,也讓你的女乃女乃跟那些親戚們跌破眼鏡!」她再度放出豪語。
「好女孩。」他樂不可支地擁住她。
之後,她像個傻瓜似的,撫著酡紅的臉蛋,痴痴傻笑一整天。
陸飛恆請來的造型師,的確有一雙驚人的巧手,咋嗉、咋嚷地動了三兩下剪刀,就把她的短發修出更俏麗亮眼的層次。
「看,我的心血多麼好看、多麼美妙!這個層次、這個型,哦——」造型師無比沉醉地對著鏡子搖搖頭,雙手很輕柔地將雷烈華的發尾往上撥了撥。
「是,真的很棒。」圍著白色披巾的雷烈華,一面在披巾下偷偷猛搓手臂上浮起的點點疙瘩,一面撐開臉皮,僵硬地對著鏡子強笑。
這個造型師的確令人佩服,只要他別這麼自戀,也別拿著銳利的剪刀在她頭頂上揮來揮去……
「不過……我怎麼越看你越覺得眼熟呀?」造型師停下來,疑惑地看著鏡中的她。
「眼熟?不會吧?我們家不時興去找造型師打扮的。」她肯定地搖搖頭。
「不,你真的很眼熟。讓我想一想……」造型師握著剪刀的手抵在下巴,不死心地用力思考。
「不可能的啦!我們家只有一個專屬的發型設計師,我也從沒給其他人剪過。」她再一次肯定地說著。
「你別吵呀!你這麼聒噪叫我怎麼想啊?真是沒禮貌。」他不耐煩地朝她揮揮翹著小指頭的手,要她閉嘴。
她驚愕地瞪大眼楮,指著自己的鼻尖,臉色發青,為之氣結。
他……他說她沒禮貌?
是誰沒禮貌啊?
「唉呀!我想起來了。」他高興地嬌踩了一下右腳,手中的剪刀又驚險地在她頭頂揮了一下。
「喔。」雷烈華心情不好,不想搭話,只懶懶地瞟了他一眼,一點兒也沒有好奇的表情。
「就是Moon哪!」他熱烈的眼眸中,散發出迷戀的光彩。
「夢娜?」她是誰?
她眨眨眼,差點笑出來。
這名字听起來,好像是十年前茶店小姐的花名。
「你少笨了!請讀我的唇,是‘Moon’——M、O、O、N,月亮的月啊!」他夸張地噘著嘴,拼字發音給她听。
很好,這回又罵她笨了。
她咬牙,臉孔扭曲著。
怎麼這一個造型肺,可以囂張到這個地步啊?好歹她也是他服務的顧客吧?
「你可以再多說一點。」她眯起眼。
這個氣焰囂張的造型師,如果真的敢再多說一句罵她的話,她就馬上轟人出去,誰的面子也不賣。
不過,造型師沒有意會她的譏諷和警告,繼續歡天喜地地跟她分享他的偶像。
「多說一點Moon的事嗎?沒問題呀!他是近年來最美形的樂團主唱,從美國紅到日本,又從日本紅到台灣。他不僅僅是靠臉蛋得到人氣,他還有作曲、作詞的天分,每一首被他創作出來的歌曲,都會讓人听了為之瘋狂。」
「這麼神?」不太听流行樂的雷烈華挑挑眉毛,懶懶地回應。
「他有一次來台灣拍照,我曾經被請去幫忙做造型。哦,你都不知道,他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拍照時,那飄逸的長發、完美的五官、溫柔的笑容、優雅的儀態……完全看不出他縴細修長的體格,到了舞台上,竟然會有那麼強大的爆發力和魅力,足以讓好幾萬人同時為他灑下來的汗水尖叫和沸騰。」
造型師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臉夢幻地捧著臉,不離手的剪刀仍然很神奇地沒有造成任何血案。
「我的確是不知道。」她敷衍地點點頭。
那個叫「月」的,被他形容得好像人妖,明明是個男人,竟然又是長發、又是縴細的身軀,令她忍不住冒出許多雞皮疙瘩。
「啊!對了,他當時有送我一張簽名照,我一直帶在身上做紀念,你要不要看一下?」造型師興沖沖地掏出褲腰後的皮夾,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卡片,獻寶似地遞到雷烈華眼前。
雷烈華可有可無地掃了一下照片便轉開頭,接著,她倏地張大眼,全身僵住。
造型師見她沒什麼興趣,掃興地就要把照片收回去。
「哼,真不懂得欣賞。」他嘟嘍著。
「等一下!」她突然轉回頭站起來,粗魯地從造型師手上一把搶過照片。
「唉呀!你小心一點啊!這是我最寶貝的簽名照哪!」造型師哀嚎尖嚷,在一旁急得跳腳,想從她手中搶回來,又怕被硬生生給扯破了。
「啊……啊……」她眼楮瞪到不能再大,抓著照片的雙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看嘛!我就說吧,不管男女,誰要是看到了Moon,都會被他的外表和風采給迷住的。」造型師看到她失神的模樣,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仿佛與有榮焉似的。
「他……他……他他他他……」她的手指著照片中的人,抖得越來越厲害。
造型師雙手環胸,微仰著頭,等待她發出迷戀的尖叫聲。
沒想到,雷烈華接下來的反應,差點讓他吐血倒地。
「他……他怎麼變人妖了啊?!
雷烈華終于忍不住開口,驚叫到破了嗓。
「他……就是你失蹤很久的二哥,雷烈月?」陸飛恆抱著胸,好奇地觀看著錄影帶播放出來的電視畫面中,一群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長發男子。
這一群樂團的團員們,不管是舞台魅力,還是樂器的演奏技巧,說實話,連搖賓樂門外漢的他都覺得個個屬于上上之選。
其中最亮眼的,也是唯一具有東方血統的,就是背著電吉他,站在團員最前方的主唱。
主唱舞動的動作最少,但一舉手、一投足,就像磁石一般,讓人移不開眼楮。
「沒錯!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雷烈華縮在沙發里,恨恨地咬著抱枕一角,仍然是一臉驚魂未定、備受打擊的模樣。
「有個巨星哥哥,很好啊!挺讓人羨慕的。」他微笑地挑起左眉。
「我生氣的是,那個造型師說他曾經回過台灣!他回來過,回來過耶!但他卻沒有回家來看我們,更從沒讓我們知道他在國外做什麼!我跟女乃女乃都那麼地想念他,可他卻偷偷過家門而不入,真是太可惡了!」她氣憤地抹掉突然涌上來的淚水。
「樹大招風,成名多累。也許你哥哥烈月,有他不能回家的苦衷。」陸飛恆坐到她身邊,模模她的頭。
「你別安慰我了,我討厭烈月哥。」她的心還是覺得很受傷。
陸飛恆嘆笑一聲,一低頭,看到她蜷在沙發上的腳趾關節,泛著極不自然的紅腫色澤。
「你的腳怎麼了?」他抓起她的腳,仔細檢查。
「啊,別踫!」她疼痛地「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氣,掙扎著想縮回腳。
「怎麼受傷的?」他輕柔卻堅定地握住她的腳踝,冷著臉看她的腳,發現她被陽光曬成淺淺小麥色的肌膚,早就起泡破皮。多處的趾關節上方被磨得浮起一層紅紅白白的水泡,連腳後跟的上方,也各被磨了一道紅腫破皮的痕跡。
「大概造型師在整我,他硬要我穿著硬皮鞋走一整天的直線。」她無力地看著自己的腳。從小她就穿慣了涼鞋和球鞋,家人哪會逼著她穿高跟鞋參加派對來著?
「我會請造型師幫你選換更舒適的鞋子。」
「我想家……」她突然哽咽了一下。
陸飛恆抬頭,無言地望著她。
「我想念我家門前的那片田,我想念屋後的那片竹林,我想念我家那群會陪我玩的瑞士巧克力……」她把臉埋進抱枕里,不讓他看到她流眼淚的丑樣子。
「我知道。」他無聲嘆了一口氣,心疼地揉撫她紅腫的腳趾和腳跟。
「我想家,我想女乃女乃……」她繼續哽咽著。
陸飛恆定定地看著她的頭頂,忽地淺淺地笑了一笑。「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去。」
她抬起頭怔怔地看他,眼睫還掛著淚。
「那宴會……」他是開玩笑回書疋說真的?
「沒關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就要離開。
她一驚,赤著腳就跳下沙發追過去,一把從後方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鬧脾氣,我只是想家而已。」她的嗓音悶悶地從他結實的背脊中傳出來。他對她包容的表情,讓她的心被戳得好痛。
他低頭看著她緊緊交握在他胸口的小手,眼底的思緒令人猜不透。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參加的話,我不會怪你。」
「給我時間,我一定能穿住斑跟鞋。」
「抱歉,這段時間只能請你忍一忍,再過不久,我會帶你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
「離開?到哪兒去?」他的話引起她的好奇。
陸飛恆淡笑,沒有回答。
「喂,你想到哪里去呀?」他怎麼只把話說一半?她黏抱著他的腰,不耐地蹭了一蹭。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她,臉上浮起壞壞的笑。
「我比較想知道,現在貼著我背部的,是你的胸,還是你的背?」
「你去死!」她殺氣騰騰地從他背後捶了一記分量不輕的流星拳。
這場宴會,擺明了是陸老太太的計謀嘛!
老太太的如意算盤一定是想讓很多的美麗女人出現在她面前,一方面打擊她的存在感和自信心;一方面希望能亂槍打鳥,讓陸飛恆被其中一位閨秀佳麗煞到,然後讓他回頭是岸,放棄娶她這個沒外表、沒氣質的女孩當妻子。
雷烈華拎著長酒杯,踩著疼痛的腳跟,百無聊賴地站在宴會廳角落,喝著剛從侍者托盤上拿起的香檳酒。
她還是不該來的。
看著會場里某個角落的中心點,她輕易認出那是被眾人包圍的陸飛恆。
他是個出眾而且會發光的男人。
不論外型、身世、氣質,他都是上上之選,即使所有人都風聞過他前地百子在陸家企業勢力重整之際,意外地落馬失勢,他還是在會場上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目視線。
她不高興地輕哼一聲,心底冒出一顆又一顆的酸泡泡,和著冒泡泡的香檳,一口吞下肚。
表面上,陸飛恆忙碌地招呼眾位賓客,其實,他一直專注地注意雷烈華的一舉一動。
她今天好美,美得令他有種驚艷的感覺。
天生麗質的素淨臉蛋,薄薄地上了一層淺粉色的妝;身上穿著俐落飄逸的貼身洋裝,襯托出她修長骨感的身材;腳底下則穿著造型師重新選擇過的低跟式淑女涼鞋。
不過,看她微嘟的小嘴,似乎正怏怏不樂著,而且,手上的酒杯一杯換過一杯,令人有點擔憂。
「抱歉,我想去找一下我的未婚妻。」他紳士地向身邊的賓客點了點頭,打算抽身離去。
「未婚妻?唉呀,這種喜事怎麼瞞著大家呢?難道是怕看上的小姐被人追跑了?」眾人愣了一下,隨即開玩笑地起哄調侃。
「是最近才決定的,一定會正式跟大家宣布。」陸飛恆好脾氣地微笑,應付性地丟下一句話,正要走到雷烈華身邊時,陸老太太卻于此時像女皇一樣地登場,身邊還讓一位嬌麗亮眼的女人攙扶著。
「飛恆,你跟我過來一下。」陸老太太一面跟所有賓客打招呼,一面欄下他的去路。
陸飛恆瞧了瞧角落的雷烈華,又看了看老太太和她身邊的女人,不動聲色地轉身走到陸老太太身邊,在另一邊扶著。
三人的姿態,在人群之中起了一陣耳語。
「听說陸飛恆訂婚了,難道是旁邊那個女的?」
「好美呀!真是郎才女貌。」
「對方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听說陸家這位從美國空降回來的少爺,被長輩和堂兄弟們排擠得厲害,需要一名家勢不弱的妻子來維系住他的家族地位。」
雷烈華站在眾人身後,百味雜陳地听著眾人的小道消息。
老太太走到高台上,輕輕咳了一聲,逡巡了室內一圈,確定眾人的視線,包括雷家那個女孩的,都落在她身上後,她才滿意地緩緩開口。
「各位來賓,感謝諸位的蒞臨,讓我陸家蓬壁生輝。今天,我們陸家辦這場宴會,主要是想跟各位宣布一件喜事。」陸老夫人說話的同時,也抓緊了身邊那名亮麗女人和陸飛恆的手。
陸飛恆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太太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令人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
雷烈華站在台下,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預感。
「不久的將來,我孫子陸飛恆即將結婚。至于婚期,最近就會公布,到時希望大家能夠前來祝福。」陸老太太眼神微妙地看了看她身邊的女人,又看了看陸飛恆,沒有點名陸飛恆的新娘子是誰,但是眾人已經以為陸飛恆的對象,就是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女人。
听著眾人鼓掌和道賀的聲音,雷烈華全身冰涼地看著陸飛恆。
說話呀!你說話呀!你的未婚妻明明站在台下,不是嗎?
她無助地望著陸飛恆。
令她心碎的是,陸飛恆竟然緩緩地對著眾人露出笑容。
陸老太太亦向她投來一道不善的視線,讓她覺得自己被徹底地否定與忽略。
她,雷烈華,站在這場宴會里,就像個十足的小丑,興沖沖地被人騙來瞠渾水,最後,卻落得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