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說她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她想了半天,左想右想,怎麼也想不出來,她獨一無二的優點在哪里?
等到父母出門後,全家只剩她一個人在家,米蘇偷偷溜到客廳,打開琴蓋,試敲了幾個音。
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讓雙手稍微伸展了一下後,手指放到琴鍵上,靈巧地來回爬了幾次音階。
隨意地彈了幾段後,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一真奇怪……我以前彈鋼琴的快樂,都到哪里去了?一嘆了一口氣,她任憑思緒漫游,手指也意隨心轉,胡亂地彈著曲子。
「好久沒听到你彈琴了。」
她身後忽然有人進出一句話來。
她嚇了一跳,琴音剎時停止。
訝異地轉過頭去,看到葉其諾倚著牆,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想到上次她春光外泄的事件,她的心跳仍舊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
就算過了這麼多天,現在她胸口上都還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當時他的大掌擱在她胸部上的觸感。
他的眼神越是坦然,她就越是想閃躲。
從上次她的意外走光事件之後,她覺得他們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只是,她不知道是變好,還是變差?
他說得對,她是膽小表,她提不起勇氣向他求證。
她怕,怕在他面前,也會是一名失敗者。
最近她所承受的挫折已經很多了,她不想再讓自己陷入更灰色的境地里。
「你怎麼進來的?」
她先是瞧著他,隨即又一臉不自在地撇開頭。
「我從一條地道過來的。」
「地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家有地道?」她倏地轉身,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你不在的這兩年,我偷偷挖好的。」他一臉正經地回答。
「真的假的?」她掩嘴驚呼一聲。
「當然是假的!」他沒好氣地說。「你是裝傻還是真的低智商?」
「玩一玩嘛!看你開玩笑,我就配合你演演戲啊!」收起愚蠢的表情,米蘇無辜地聳聳肩。
「你家大門沒關。治安不太好,你一個女孩子在家,要小心一點,注意門戶。」他現在才真正露出正經的表情。
「我下次會鎖好門。」她點點頭。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
「咦?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你怎麼會在家里?」她疑惑地問他。
「我們的上班時間很彈性。昨天之前,我已經在實驗室里整整忙了四天,所以今天主管放我休假一天。」
「喔。」
寂靜忽然籠罩在兩人之間。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話,雙眼只能無助地四處亂瞟。
他離開牆邊,往她的方向走來。
見他越走越近,她忽然局促起來。雙腿並攏,挺直背脊,雙眼專注地瞪著琴鍵跟琴鍵之間的縫隙猛瞧。
葉其諾邁開長腿,跨進鋼琴與椅子之間,與她並肩坐在一起。
「你從學校回來後,就沒听你彈過一次琴,連你爸媽都忍不住苞我爸媽抱怨了幾句。」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輕輕地拂過去。
她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琴鍵猛瞧。
「你為什麼不彈琴了?我媽說,以前除了你生病發燒,不然每天一定會听到你彈兩個鐘頭以上的琴。現在你明明在家里,卻仍然沒听到琴聲,讓她也覺得很奇怪。」
「在學校彈太多琴了,所以現在有些反胃,能不彈就不彈。」她聳聳肩。
「是這樣嗎?」他轉頭看著她的眼楮。
「是啊!」她胡亂點頭。
為了避開他的視線,于是她低下頭,卻剛好看到他放在琴鍵上的大手。
他觸模琴鍵的方式,溫柔得甚至有些調情的意味。
看著他長長的手指,就想到他的指掌伸開時,正好可以包握住她胸前的一只渾圓……
失控的旖旎遐想,讓她的小臉被一股熱氣蒸得紼紅火燙。
「你怎麼了?臉好紅。」
他輕笑著,抬手在她高溫的臉頰上輕撫。
「沒事。」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連耳朵都紅透了。」他的手指滑移到她耳上,描摩細致的耳廓,然後輕柔地揉捏她柔軟的耳骨。
他輕拉她的小小耳垂,突然間,一陣電流從耳際竄流而下。
她微顫著低喘一聲,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陌生的身體反應,讓她有些嚇到了。
他的手像是帶有魔力一般,在她身上不停地制造讓她手足無措、卻又不想逃避的熾熱火焰。
畢竟與他相差六歲,在男女情事上,她的經驗生澀得與他根本無法相抗衡。
她平常口齒伶俐,善于撒嬌耍賴,但是遇上了他刻意的調情動作,簡直就像是大貓玩小貓,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米蘇……」他傾,在她耳邊低喚。
「嗯?」她有氣無力地回應,渾身酥軟地倚在他身側。
他的手正撫著她的頸子,讓她緊張得想逃開,又沖動得好想仰起頸子,任他把她撫模個夠。
「你這個膽小表,難道你真的想在耍弄人之後,拍拍丟下爛攤子,說一句不關你的事後,就一走了之?」
「你在說什麼?」她星眸半閉,微微喘息著。
她的臉好燙、腦袋好混亂,她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那一天為什麼不肯听我把話說完?」他捏著她的下巴,低聲質問道。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我知道你只當我是妹妹……」
他挑眉不語,只是一逕兒地瞧著她。
「嗯,妹妹就妹妹,我無所謂啦!反正我們足足差了六歲,當兄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唔……」
她的唇忽然被他略帶惱意的雙唇封住,令她驚愕地張大眼楮。
他吻著她,眼楮也跟她大大的眼對望著。
「把眼楮閉上。」
他微微皺眉,輕聲提醒她。
接收到指令後,她果真乖乖地閉上眼。
他滿意地一笑,拙著她的頸後,強迫她仰起頭,再次承接他半強迫的親吻。
米蘇緊張地緊閉雙眼,長長的眼睫毛覆蓋在眼瞼下,微微顫抖。
她感覺到他的唇涼涼的,但正在嘗試開啟她牙關的舌,卻又好燙、好燙。
雖然曾經和學院的男同學們交換過親吻,但也只是基于好奇與友善的輕輕觸踫而已,不帶任何撩動的。
而他吻她的方式,簡直就是成人與成人之間那種互動。在她的觀念中,伸出舌頭,已經算是很的吻法了。
葉其諾沒有預料到,她的唇嘗起來竟然會如此甜蜜。
他覺得自己像是退回到十八歲那個青女敕小毛頭的年紀、第一次與女孩親吻的時候,覺得自己心跳加快、手腳發軟,激動得無法遏抑。
「你的肌膚真干淨,沒有一般女孩子臉上慣常出現的粉味。」
他著迷地用唇在她頰上、鼻尖、眼瞼上,來回地淺吻摩挲。
他的贊美,讓她听了卻忍不住皺眉。
「你總共親過幾個女孩子的臉?」
她推開他的臉,語氣中有些醋意。
「不多。」他無辜地說,唇邊流連著她細滑香軟的女敕頰觸感。
看到他的頭顱又湊了過來,她有些生氣地把他的頭推開。
「不多?我才不信!你又不像卡布哥一樣,從頭到尾只認定我姊姊一個人,其它女人完全看不上眼。像你這麼帥的家伙,不用你追別人,倒追你的人就有一大卡車的數量等你挑了!」
想騙她說他是純情男兒身?
哼,她才不信!
「相信我,真的不多。」他舉手發誓。
「總共幾個?」她頻頻追問。
「唔……大概五個。」他猶豫地伸出五根指頭。
他是個懶人,一向對愛情不會投入太多心神,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實驗研究上面。
要不是女朋友們因為嫌他冷落她們而一個一個地跑掉,之後又一個一個地自動遞補上來,他換女友的次數應該會更少才是。
「五個?!你還說不多?」
以前她看到他帶回來的女孩,也只有兩個而已。
原來還有三個是沒見過的!
「還是六個?」他歪著頭,又數了一次。
哇勒!這顆花心死菜頭!
「到底是五個還是六個?」她的火氣快被他給磨出來了。
「我不確定該不該把你算進去。」他狀似苦惱地解釋。
「關我什麼事?」
她一時沒听懂他的話,快嘴地回堵他一句。
「如果把你算進去的話,就有六個。」
他專注地望著她,眼中散發出來的熱度,幾乎要灼傷她。
她聞言,一抹紅飛上兩頰,唇畔也忍不住開始上揚。
他的話已經暗示得再明顯不過了。
「你想得美!」她紅著臉,口是心非地回答。
「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把你正式算進去?」他張臂攬住她的肩。
「你的口氣說得好像你要納第六個小妾一樣!」她假裝生氣,可是眼楮卻笑得閃亮亮的。
「我發誓我的後宮一片虛懸,就只等著你入主接收。」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用著只有她才听得清楚的音量說話。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的年紀對你來說太小了?」
「我有說過嗎?」他挑眉。
「你老是說我未成年、未成年的,好像在嫌我是個黃毛小丫頭一樣!」她嘟著嘴抱怨。
「對呀,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有一個多月才滿二十歲。」他有些扼腕地說道。
「那又怎麼樣?你干麼老是堅持在我‘不滿二十歲’這件事情上打轉?」
她很不喜歡他老是提醒她,他們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
「我該忍一忍,等你二十歲後再吻你。至少等你二十歲的時候,我才不會被你老爸告我誘拐他的——」
「臭小子!你靠我女兒那麼近做什麼?」
一聲暴吼從他們兩人身後轟出。
兩人當場嚇得彈跳一下,迅速地分開來。
轉身一看,徐老爸的手上拿著掃把,一臉猙獰地瞪著葉其諾。
「你是不是在誘拐我的女兒?我要告你!我要告你誘拐我家小米蘇——」徐爸不停地跳腳,氣得快抓狂了。
「你看吧。我就說未滿二十歲,還是很危險的年紀。」不過他既然已經動了心,也無所謂會下會涉險了。
為了愛情,個人榮辱算什麼?
徐米蘇無可奈何地瞧了他一眼,也開始對他的話深深認同。
未滿二十歲,還真是個有些麻煩的年紀。
「再等等我,再等我一個半月,我就要滿二十歲了。」她嬌羞地在他耳畔低語。
「你們在那里咬什麼耳朵?米蘇,給我過來!」徐爸氣得用掃把猛敲地板。
「哎呀,老頭,你在發什麼瘋啊?拿掃把揮來揮去的,要是打到人怎麼辦?」
從外面走進來的徐母,自後方一把抄走他手中的武器。
「這個臭小于,他……他……」
徐爸舉起氣得發抖的手指,直直指著一臉無辜地挨坐在米蘇身邊的葉其諾。
「徐媽媽好。」他乖巧地打招呼。
「哎呀!你是……其諾?」徐母確定這個鄰居雙胞胎男孩的身份。
「是我。」他斯文地點點頭,對她露出乖巧男孩般的笑容。
「你來得正好,我剛炖了一鍋湯要給緹拉喝的,你幫我端回你家去吧!」徐母慈祥地對他招招手,要他過去。
「好的,我幫你帶回去給她。」
他神色自若地起身,跟隨徐母走進廚房,乘機從暴風圈中月兌身。
「我也去幫忙!」米蘇眨眨眼,也快速地合上琴蓋,一躍而起地跟著跑進廚房。
「你們……你們……嗚!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客廳里,只留下一個護女心切卻沒人支持的可憐老爸,兀自氣呼呼地捶胸口,傷心地哀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