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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算什麼 第四章

「媽,連毅品有打電話找我嗎?」沈雅星對母親問道。

「沒有呀!」沈母搖搖頭。

「喔……」

「他跟妳約好要來找妳嗎?」

「沒有。」她失魂落魄地搖搖頭,緩緩地走上樓去。

他在生氣。

他一定在生氣。

不然他為什麼整整一個禮拜都沒跟她聯絡?

進到房里,沈雅星抱著抱枕,窩在床上不停地胡思亂想。

「但是他在氣什麼呢?」這個男人的心思,她一直抓不住。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從小就愛弄哭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選擇她為聯姻對象,更不明白他現在正在生什麼氣,只能憑直覺猜測惹他生氣的對象是她。

他不是說要好好跟她培養感情嗎?

為什麼現在又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對她不理也不睬?

「他會不會是跟那個叫方敏雯的女人去約會了?」

想到他會用他那雙壞壞的狐狸眼對著別人放電,她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的煩躁。

心煩意亂地在床上滾了幾圈,午後微悶的空氣,讓她開始昏昏欲睡,沒多久就合上眼睡著了。

當連毅品打開房門時,就看到她像只小動物一樣蜷縮在床鋪中央,半張臉埋在枕頭里,柔軟發絲微亂地覆卷在她的臉蛋上,不設防的模樣,讓人很想撲上去捏一捏她的臉。

小時候他的確曾經這樣做過,但是當時不懂得控制力道,下手的手勁太大,不但把她捏哭了,還把她的臉頰捏腫了一大半,弄得她捧著臉頰嚎啕大哭。

雖然他嘴上嘲笑她經不起捉弄,但看著她紅紅的臉頰,他心底卻懊悔了好久。

從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捏過她的臉。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彎著腰看她,唇畔浮起笑意,伸手捏住她軟女敕女敕的臉頰。

這一次,他懂得控制力道,讓她察覺到他的手勁,但絕不會弄傷她的臉。

丙然,沈雅星不太舒適地翻了個身。

「小棉花兒,起來,別浪費時間,我們要出去約會了。」他輕聲說道。

她張開愛困的眼楮,迷迷糊糊地眨了眨,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小笨豬,小心越睡越笨。」他笑著逗她。

她微微皺眉以示抗議,但眼楮還是緊閉著沒張開。

「難道妳在等著讓王子吻醒妳嗎?」他傾下頭來在她耳旁親密地低語,嗓音迷人,挑逗意味十分濃厚。

她很想醒,可是卻醒不過來,勉強張開眼,只覺得他一顆大頭靠她好近,他說的話也嗡嗡嗡地在她耳畔糊成一片。

「噢……別吵,好想睡喔……」她近似無聲地低喃一句,頭一歪,馬上又睡死過去。

眼見她在半夢半醒之間已經放棄掙扎,用手捏臉頰也捏不醒,他干脆低下頭去,覆上她的唇瓣。

他才一貼上她的唇,唇上既陌生又熟悉的異樣溫熱感就驚醒她。她一張開眼就見到連毅品那雙好近好近的狐狸眼,嚇得跳起來尖叫,瞌睡蟲跑得一只也不剩。

「醒了?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吻久一點的。」他意猶未盡地撫著唇。

「你……你怎麼進來了?」她驚嚇地向後縮去,背部緊緊抵住床頭櫃。

他很大方地躺上她讓出來的一大片空床位,舒服得大張四肢,嚇得她縮起兩腳抖抖抖,就怕踫到他的身體。

柔軟的床鋪之間泛著淡淡的甜香氣味,像極了她身上的味道,讓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兩下。

「妳媽說妳不久前正在問我,一副在等我的樣子,所以她一看到我來了,就叫我直接上樓來找妳。」

「我媽亂說話,我才沒有等你呢!」她紅著臉頰否認。

「是嗎?」他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甚至還閉上眼楮,似乎也打算在她床上跟她一起打個午盹。

「喂,你怎麼可以睡在我床上?我媽在樓下耶!」生平第一次有個大男人躺在她的床上,這副景象怎麼看怎麼曖昧,她急得沒有多想,就伸出一腳去推他的腰際,希望把他推下床去。

「她出門了。」他睜開一只眼,語調慵懶地說,並伸出大手一抓,一把就抓住她的縴細腳踝。

意思就是說,家里沒大人,她只能隨他宰割了。

她害怕地想縮回腳,卻被他握得牢牢的。

他玩心大起,抓住她的腳用力抬高一拉,她立即重心不穩地向後仰倒下去。

「哇∼∼你放開我的腳啦!」她哇哇大叫。

「放開妳的腳,然後讓妳再一次沒禮貌地踢我下床?」他挑挑眉。

「我不會、我不會∼∼」她連忙掛出保證。

「妳的腳好小,怎麼這麼可愛?妳看,我的手都比妳的腳還大呢!」他還是不放手,反而更仔細地研究起她那只白女敕女敕的小腳丫子。

「我不會再踢你了啦,真的……哇∼∼不要搔我腳底,我怕癢啦──哇哈哈哈∼∼∼」

發覺她十分敏感怕癢,他頓時興起捉弄的心思,翻過身來用四肢壓著她,硬是在她身上模了一圈,找出她最怕癢的部位。

她被他鬧得又哭又笑,滿臉淚痕地躺在床上喘著氣,已經笑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可惡……你明明說過不會再欺負我的……我一定要逃婚,絕對不要嫁給你啦……」她氣喘吁吁地抱怨。

這男人真沒信用,開的果然是空頭支票。

「那是要在妳不逃婚的前提之下才會成立。」他一臉悠哉地回話。

「什麼啊?你根本不是這麼說的呀!」她氣得抬起腳,很想踹這個賴皮鬼一下。

他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馬上乖乖地縮回腳,不敢妄動。

「起來換件衣服,我們去看電影。」鬧夠了她,他才坐起身,撥撥自己被弄亂的頭發。

「看電影?你家不是有一間視听設備又高級、又齊全的娛樂室?跟人家人擠人做什麼?」其實她是累得根本不想出門。

「我們去約會。」

「約會?」她眨眨眼,這兩個字讓她的心口一陣怦動。

「不想去看電影?好吧,那在這里約會也是一樣。」他又躺回床上,十分自在地側躺著,一手支著頭,一手輕輕扯著她的鬈發。

罷剛一陣玩鬧過後,她對他已經失去初時的警戒心,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任他玩著她的頭發,沒有意識到她與他共同躺在一張床上,景況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喂,你那麼久沒來找我,是不是上次我們跟你的美國同學方敏雯吃飯的時候,我做了什麼事,讓你對我生氣了?」她翻過身來張開眼楮看著他,問出心底的疑惑。

「喔,沒想到妳竟然能察覺我在生氣?我還以為妳不會開竅,讓我只能對著自己生悶氣呢!」他挑挑眉。

「你那時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我一樣,誰不知道你在生氣啊?」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

「我是在生氣,不過不是對妳生氣,而是對我自己生氣。」他輕嘆一聲,將雙手墊在後腦仰躺著。

「你在生自己的氣?為什麼?」她更加疑惑,挪動身子靠近他,想要听他的解釋。

「我的努力還不足,造成妳的自覺太淺薄,所以我有點泄氣,如此而已。」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的自覺?什麼自覺啊?」她搔搔頭,完全听不懂他的話。

「比如說,讓妳能夠明白我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或是明白我是個值得爭取的情人,不會隨隨便便地就要把我奉送給別的女人的自覺。」他頗有深意地望著她。

「你可以試著把方敏雯或其他人帶給你爺爺看一看,說不定爺爺看順眼,你就可以娶到一個明白你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或是懂得爭取你、不會把你推給別人的女人了。」她擠出笑容向他建議。

「沒那麼簡單,爺爺他是故意想刁難我的,他甚至還對我出了一道題,說了一篇什麼修身、齊家、治國的鬼話,要我先擺平妳逃婚的念頭。如果擺不平的話,那就表示我沒有齊家的能力,他將不會把連氏企業的掌控權完全交放給我。」他很坦白地將他與爺爺的約定告訴她。

她一听,心里覺得好難過。

「原來我是你跟你爺爺的賭約啊……」她低喃道。

「……是。」看著她落寞的表情,他的心口突地一揪。

「所以,你現在對我好,是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這樣你才能順利地從連爺爺的手中接收整個企業的掌控權?」她抬起水亮亮的眸子瞅著他,無辜的表情令人心疼。

「……可以這麼說。」點頭之前,他微微猶豫了一下。

對于這樁聯姻的態度,他完全沒有想要隱瞞她,但從她的口中敘述出來,他卻感到有些怪異的心虛感。

他像是個工于心計、眼中只有權勢的薄情漢,對她十分的虧待。

她咬住唇望著天花板,鼻子有些酸酸的,接著眼中泛起一層微微的水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嫁給你了。」她嘆了一口氣,輕聲低喃道。

「什麼?」他微微一愣。

她坐起身,揪著床單看著他。

「我現在要很慎重地告訴你,我絕不會嫁給你的!就算硬把我架上禮堂,我也絕對會逃婚的!」

她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堅定的反抗眼神,讓他的心神微微一震。

他跟著坐起來望進她的眼,沈默不語。

餅了許久,他才開口。

「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他問道。

「對!」她的回答十分的果決。

連毅品一听,伸手攬住她的頸子,將她拉到他面前,馬上讓她凝聚起來的勇氣瞬間潰散。

她雙手撐在他胸口,緊張得吞咽一口口水。「做……做做做什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結巴。

「真是傷腦筋,我決定了的心意,就絕不會改變。我也要很慎重地告訴妳,我們的婚禮會照常舉行,如果妳敢逃,那就逃吧!」他似笑非笑地凝視她的雙眸,一字一字慢慢說。

她氣呼呼地張大眼。

可惡!他看扁她嗎?

他的嘲弄語氣,激發出她所有的決心。

「我如果不逃婚的話,我就跟你姓!」她握拳對他喊道。

連毅品一听,忍不住笑出來。

「很好,有勇氣。不過,小棉花兒,我會讓妳跟定我的姓。」

不等她開口,他直接覆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抗議。

「可惡!可惡!他分明瞧不起我嘛!」

「誰瞧不起妳?」沈家大姊捧著雜志,抬起頭冷眼看著老麼跳腳。

「當然是連毅品啊!」

「喔。」點點頭,沈大姊低下頭去繼續看雜志。

「他老是說我笨,又看扁我不敢逃婚,我就那麼沒行情,除了他,沒有別人能嫁嗎?」沈雅星在大姊房里暴走,氣得哇哇叫。

「有沒有別人能嫁,我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們的確沒人不看扁妳敢逃婚。」沈大姊涼涼地回答,翻過一頁雜志。

「大姐!妳怎麼這麼說?」沈雅星對她猛跺腳。

「話說回來,連毅品那麼好的對象,妳逃婚做什麼?」

「他老是欺負我嘛!」

「嘖,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能取代妳嫁給他呢!」可惜人家看中的不是她,唉。

「那妳去呀!我舉雙手雙腳支持妳!」沈雅星湊到她身邊,興奮地緊抓她的手。

「我沒妳那麼笨,也沒妳那麼順連老爺子的心眼,沒辦法耶!」沈大姊抽回手,故作惋惜地對她搖搖頭,嘴上暗地里損她兩下。誰教她那麼幸運,被連家大公子給看上,搶走她們眾姊妹們從小就心儀的白馬王子。

沈雅星咬著唇,滿臉落寞地坐了下來。

「怎麼?真的不想嫁給他呀?」看小妹不開心,沈家大姊放下雜志,還是稍稍心軟地關切一下。

「這件婚事來得又急又快,我很惶恐,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沈家大姊看看她,思考了一下。

也對啦,她家老麼性子敏感、膽小又愛胡思亂想,結婚這種大事,對她來說,當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接受。

「妳一直說要逃婚,那妳要不要先說一說,如果真要逃婚的話,妳打算怎麼逃?」沈家大姊好奇地問。

「用兩條腿跑啊!」她很理所當然地回答。

很多電影里的新娘在落跑時,腳上都會穿著一雙球鞋跑,偷偷準備一雙球鞋應該不難吧?

沈家大姊翻翻白眼,覺得她家老麼真是笨到沒話說。

「老麼,妳很呆耶!萬一連毅品開著車去追妳呢?兩條腿會跑得過車子嗎?」

「我……我叫我們家的司機來載我!」

「別鬧了!司機領的是爸媽的薪水,他會听妳的,還是听爸媽的?」

「我……我可以攔計程車!」

「要是你們結婚的地點很偏僻,比如說連家在山上的那棟別墅呢?那里妳攔得到計程車啊?」

「那……那我可以……」她擰起眉頭,努力思考如何解決姊姊丟給她的情境模擬難題。

「別跟我說妳可以攔路搭便車,萬一遇上壞人,小心會被載到沒人的地方給劫財劫色,然後先奸後殺再棄尸在荒郊野外!到時我們如果想要找到妳,就只能靠妳托夢給我們了。」沈家大姊一臉嚴肅地警告天真不懂世事的笨小妹。

沈雅星被姊姊一長串的恐嚇描述給嚇白了臉,嘴唇抖抖抖,已經六神無主。

「那……我該怎麼辦?」她絕望又懊惱地猛咬手指尖,覺得自己被困住了。

難道,她最後只能很沒用地等著讓連毅品乖乖押去禮堂結婚嗎?

她都跟連毅品嗆聲放話說她要逃婚了,到時逃不了,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我也愛莫能助,妳就乖乖地等著嫁人吧!」沈家大姊涼涼地喝著茶,看到小妹心慌意亂的表情,心里就一陣暗笑。

「不能叫司機、不能攔計程車,更不能隨便搭便車,難道我要自己開車嗎?我又不會開呀!」她煩躁得在原地團團轉,兩手猛抓頭發,抓得發尾亂翹。

「不會開車?去學不就好了?小笨蛋,連這個也要問!」沈家大姊不耐煩地月兌口回答。

「學開車?」對呀,她怎麼沒想到?「大姊,謝謝妳指引了我一條明路,我馬上就去找駕駛訓練班學開車!」

沈雅星雙眼亮了起來,跳起身來,開心得雙手一擊,馬上奔出大姊房間。

「等……等一下!我指引了妳什麼?……啊,糟了!」沈家大姊一頭霧水地看著小妹跑走,過了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在無意間再一次煽動了小妹的逃婚念頭。

家母有交代,由于她已經有過一次刺激老麼動了逃婚念頭的前科,所以如果她不想陪著老麼關禁閉的話,最好將老麼的一舉一動全都跟母親報備,不然到時老麼真的逃婚的話,自己肯定會被當成共犯處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剛剛不小心鼓勵老麼去學開車的沈家大姊,立刻毫不猶豫地作出大義滅親的決定,彌補自己一時的嘴快。

轉身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給正在飯店里跟她那班姊妹淘們喝下午茶的母親。

「喂?媽,我跟妳說,老麼剛剛嚷著要去學開車了。她說學會開車的話,逃婚時才能跑得快一些……什麼?誰給她建議的?我不知道耶∼∼」沈家大姊心虛地吐吐舌,食指跟中指偷偷打了一個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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