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等待薰衣草 第二章

徐晴走出會議室大門外,珊珊與曉璐立刻追了出去。

"阿晴,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李尋啊?"

徐晴對李尋特別有敵意這件事,珊珊可是第一個察覺到的。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一早的"電梯事件"?

"對呀,你一向對新人很照顧的,為什麼對他特別……不友善?"兩人在她身後問個沒完。

徐晴一路上不吭聲,直到走進她們A組的辦公室。

"我哪有特別討厭他?"徐晴到座位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當扇子。"我只是照正常尺度討厭他。"

"為什麼?我覺得他人還滿可愛的啊……雖然有點吊兒郎當,不過還挺有個性的。"曉璐從左邊笑眯眯地勸說。

"而且通常學藝術、做廣告的男人,要不是留胡子就是留辮子,我看了就受不了。不過你看他,干干淨淨的,穿著也很有品味,至少這點我覺得還可以接受啦。"珊珊則從右方極力說服。

兩人同心協力,熱心地向徐晴推薦這位極品男。

"干麼?你們以為是在相親啊?"徐晴瞪著這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要是覺得他這麼好,自己留著用啊。"

"不是嘛……人家覺得那個李尋好像對你的印象不錯。"曉璐吞吞吐吐地說著。

"喲,你什麼時候轉行當紅娘了?"徐晴白了她一眼。

"拜托,誰都看得出來好不好?他一進門視線就沒離開過你,這還不夠明顯啊?"珊珊連忙幫曉璐解圍。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可沒興趣?"徐晴轉頭面對螢幕,打開PHOTOSHOP繪圖軟體。

"沒興趣啊?這麼說,你是不喜歡這一型的男人嘍,那不然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嘛——"曉璐不死心地追問著。

徐晴沒回答,盯著螢幕的眼神卻露出些許哀愁。

沒錯,李尋不是她喜歡的典型,當然不是。

她喜歡的男人要溫文儒雅、成熟穩重……像江浩那樣,絕不會開那種無聊的玩笑。

江浩對她總是輕聲細語、溫柔備至,雖然他最後還是深深傷害了她。

他的形象還清晰深刻地留在她腦海中。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他也許早就忘了她,而她卻還死心塌地的守候著,那早已被辜負的諾言。

看到了徐晴眼底的淡淡哀愁,曉璐像只小綿羊般挨在她的身邊。

"阿晴,其實我們也是好意,不希望你一直想著過去的事嘛。"朋友擔心的是她還忘不了過去那段往事,因而一直不肯接受新的戀情。

徐晴的手不自覺地撫模著頸間那條鑽石墜鏈。

"放心,我早忘記了。"徐晴轉過頭來,露出甜美的笑容。"不過,李尋不是我喜歡的典型,這總可以了吧?"

她嬌媚地笑著,心里卻有種苦澀的感覺悄悄蔓延開來。

說遺忘,豈是那麼容易?

"我去一下茶水間。"徐晴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出辦公室,眼眶仿佛有些濕潤。

都是你啦,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踩到地雷了吧?"珊珊確定徐晴走出門外後,手肘用力撞上曉璐的肚子。

"噢,我的媽啊,好痛耶!"曉璐抱著肚子喊痛。

"活該,我們不是說好不在徐晴面前提那檔事了嗎?"珊珊雙手插腰,嚴厲質問著。

"我又沒提到江浩的名字……"曉璐一臉無辜,這樣也要挨打喔?

"你還說——"珊珊又一掌打在曉璐的後腦勺上。"這個笨曉璐!"

"不笨也被你打笨了啦!"曉璐只好模模頭,像小狽狗般嗚咽。

***

長夜漫漫,她不斷地翻身、換姿勢、數羊……今晚,她居然失眠了!

這或者是二十六歲女人的憂郁癥候群。

二十歲代已經過了一半,不能再以美少女自居,眼看著青春的尾巴一步一步從手中流失,雙手再怎麼緊握也抓不住。

二十六歲的女人已經不再像小女生一樣,會被愛情沖昏頭,她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適合自己,但那種男人卻好像冰河時期的恐龍,早已從地球消失了。

二十六歲的女人是最美麗的,因為她已經會挑選適合自己的衣服,展現自己最迷人的魅力。

二十六歲的女人是神采飛揚的,因為她在工作領域上已經站穩了腳步,準備展翅飛翔。

但是,二十六歲的女人是寂寞的,因為她對男人的品味愈來愈高,選擇卻愈來愈少。

她心里是不安的,只敢在KTV里點播陶子的"不再想念",大聲嘶吼著︰真的會有那個人等我嗎?或者青春就這麼死去啦?孤獨到底,就習慣這個樣……

徐晴長嘆一口氣,干脆離開床鋪坐起身來。

不過多喝了一杯咖啡,居然搞到半夜三點還睡不著!

對了,不是說芳香療法能幫助睡眠嗎?來點個能平穩心情、舒緩壓力的薰衣草精油吧!

她點燃薰香瓶,不一會兒,淡雅的香氣緩緩飄散開來,彌漫在小小的臥房中。

奇怪,今天為什麼會失眠呢?咖啡是晚上八點以前喝的呀。

難道是新來的同事真給她那麼大的壓力,居然要仰賴蕉衣草的力量?

徐晴抱著枕頭,眼皮漸漸感到沉重,神奇的香氣雖然能使人放松,卻也會令人失去防備,回到記憶的最深處。

她作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那雙眼眸仍用一種她無法形容的眼神注視著她——

是他嗎?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

突然周圍一亮,一道強光打在那人的臉上——

嗄!怎麼會是……李尋!?

"嘿嘿!"他居然還"笑婬婬"地看著她。

"啊——"徐晴倏然從噩夢中驚醒。見鬼了,怎麼會夢到那痞子!

抬頭看看鬧鐘,五點多。她嘆了口氣,與其躺在床上做這種恐怖的夢,還不如早點去公司上班比較有益身心健康。

"啊——"走進浴室又是一聲尖叫,原來是"那個"來了,難怪她整夜睡不好,又腰酸背痛的。

唉喲,好想請一天生理假喔。

無奈是今天要提案,她恐怕無福享受政府的這項新德政了。

***

前幾天開完會後,決議兩組先各做一篇太陽集團的形象廣告稿,今天上午進行比稿,再決定整體廣告策略。

于是徐晴起了個大早,太陽還沒露面,她已提著一袋早餐走進公司。

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她穿了件淡紫色的兩件式開襟線衫,灰色的魚尾及膝裙,顯出她修長姣好的身段。

鮑司里當然沒半個人,整層樓空空蕩蕩的。正當她準備走進辦公室時,卻發現D組的辦公室里的燈是亮的。

"真是的,一定是昨天下班忘了關燈。"因為D組那兩個女人是從來不加班的。

她往D組辦公室走去,隔著一大片玻璃窗,竟發現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正專心地注視著電腦。

是李尋!?•

徐晴往電腦螢幕看去,是一片鮮艷亮麗的色彩,雖看不出是什麼構圖,只見他專注投入的眼神,整個人好像被那畫面緊緊吸住似的。

桌上擺著三、四瓶空咖啡罐,還有一碗泡面……莫非他整晚在這熬夜趕稿!?

難道是把那"一個月定生死"的事情當真了?她只是一時生氣順著他的話說而已,又沒真的要他拼命,這麼認真做什麼……

看不出這痞子對工作還滿認真的,就連她走到辦公室門口都完全沒察覺,不能否認,他認真的模樣的確讓人有些感動。

徐晴低頭看看手上的那袋早餐,正猶豫著要不要和他分享時——

"借過!"一個女人一把推開她,興沖沖地跑進辦公室。

咦?那不是會計部的小蕊嗎?手上還提著兩份早餐呢。

"尋哥,早餐買回來了。"小蕊搬了張椅子親呢地坐在他身邊。"來,先吃東西嘛,我買了超級豪華營養早餐喔!你這麼辛苦,要吃營養一點喲。"

尋哥?叫得這麼肉麻,撒嬌的聲音听得徐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尋從螢幕上反射的影子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徐晴,嘴角泛起微笑。

"小蕊,你真好,你真是全公司最溫柔的女生。"他輕拍小蕊的面頰,刻意表現疼寵之情,聲量不大不小,讓站在門口的人剛剛好听得到。

小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歡笑,高興得快飄了起來。

"尋哥,熬夜一定辛苦喔,我幫你按摩肩膀好不好?"小蕊說完便放下早餐,站到他身後。

這可是小蕊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李尋進公司不到一個星期,已經成為全公司未婚女慕的對象、狩獵的目標。而她剛好被主管逼著今天要交出報表,不得已才提早來公司,想不到卻剛巧遇到熬夜加班的李尋。

哦,上天真是大寵愛我王小蕊了!

"謝謝你,小蕊最可愛了,要是天下的女人都像你這麼溫柔體貼就好啦。"李尋的每一句話,都像枝箭一樣,直直射向門口的徐晴。

痞子!不折不扣的痞子!

徐晴在心中怒罵,好不容易剛剛才對他有了一點好感,立刻又毀滅殆盡。

"就是說嘛,哪像A組那個母老虎、恰北北,對你那麼凶,還想把你逼走,真是蛇蠍心腸……"

母老虎?恰北北?他們說的難道是她!?

徐晴用氣得發抖的右手,握住氣得發抖的左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失手殺了這對夫婬婦。

"哼!"她一撇頭,扭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徐晴"砰"地一聲把早餐扔在桌上,一坐下來就開始大口大口吃著飯團。

氣死人了,居然在背後說她是母老虎?而她居然還曾有一時半刻動了側隱之心,想把自己的早餐分給那個痞子——

"怎麼看你吃飯團,像在啃仇人的骨頭似的?"李尋的聲音自她的背後響起。

徐晴嘴里咬著飯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離我遠一點!"

李尋卻不將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言語當一回事,竟愈靠愈近。

"怎麼了?你有心事?"他低眉凝視著她,溫柔的嗓音听來格外舒服。

嗡嗡嗡——徐晴腦中的警報器忽然鈴聲大作,覺得這男人的眼神十分危險!

"鬼才有心事,你少煩我。"她拒絕人的言辭,一向又短又犀利。

罷剛才跟別人打情罵俏,還說她壞話,現在又跑來對她獻殷勤?門都沒有,她才不吃這一套!

李尋走到她身邊,輕輕觸踫著她的長袖線衫,隔著-層羊毛衫,也能感受到他手指接觸到她手臂時帶來的顫動。

嗡嗡嗡嗡——徐晴腦中的警報器已經顯示一級警戒狀態。

"紫色,代表秘密。"他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有心事的人喜歡紫色。"

原來他也是個色彩學心理專家,習慣以顏色分析一個人的內在。

"你以為你是誰?心理學專家嗎?我告訴你——"她站起身來,指著他的綠色T恤怒斥。"綠色,代表下流、低級、無聊……"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生氣,她就是討厭他一臉的玩世不恭,又老愛來招惹她。

"你為什麼總像個刺蝟一樣,這麼防備我?"

"防備你?我為什麼要防備你?"徐晴揚起下巴,增強自己說話的自信。

笑話,她才不需要防備一個根本不是她對手的人。

"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會愛上的人,然後拼命說些打擊對方的話,來掩飾自己的心情,你說是不是?"李尋意有所指地說道。

徐晴愣了一下,他指的又是她嗎?他以為她是因為喜歡他,然後對他欲擒故縱?天啊,這男人腦袋是不是"秀逗"了,還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啊?

偏偏她最最最討厭的就是——萬人迷!

"你別自以為是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花言巧語,口蜜月復劍的男人。也許你那些無聊的殷勤、低俗的笑話,有辦法把那些女人迷得團團轉,不過很抱歉,本小姐不吃這一套。勸你把力氣放在工作上吧!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等一下提案,如果客戶選了她的設計稿,她鐵定要讓他好看!

她早在八百年前就吃過特效藥,對這種花心男人全身上下都有免疫力了。

"自以為是的人不是我,是你的防衛心太強了。"李尋只是淺淺一笑。

"不管怎麼樣,請你以後和我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徐晴冷淡地說道。"咳,我要開始工作了,你不要打擾我。"

李尋向後退一步,不動聲色,也沒有離開。

她按下開關啟動電腦,螢幕出現她昨天完成的企業形象稿。

憊圖中金黃色的朝陽正從城市的一端升起,充滿著旭日東升的氣勢,太陽、建築物與文字的比例與位置都十分完美,絕對是一流的廣告作品。

李尋在她身後仔細觀察。

"作品結構均衡,用色謹慎,標準的古典主義風格,又帶著點印象派的浪漫,果然很像你。"

嘖!不是叫他走了嗎?躲在背後偷看人家的作品,還評頭論足的,很討厭耶!

"是嗎?我是印象派,那你就是野獸派,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李先生,我再說一遍,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怎麼回事啊?"珊珊一走進辦公室,就听見徐晴下逐客令。"李尋,你又惹徐晴生氣啦?"

"沒事,我今天穿錯衣服了。"李尋指著身上的綠色T恤,一臉無辜。

徐晴冷冷瞥他一眼,把優酪乳重重放在桌上。

李尋聳聳肩,對珊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好吧,既然不受歡迎,那他走人就是。

李尋離開後,珊珊才靠近徐晴身邊。"你真的這麼討厭他啊?"

罷才李尋說的那番話,珊珊在門口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贊同得幾乎想給他鼓鼓掌。

而且這真的是有點反常喔,平時溫柔端莊的徐晴,為什麼一踫到李尋,就那麼容易生氣呢?

見她沒回答,珊珊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阿晴,你是不是'那個'來了呀?"

徐晴轉過頭,露出罌粟花一般的微笑。"早餐吃了沒?吃飽一點才有力氣去提案喔。"

這笑容真是教人不寒而栗啊!珊珊模著鼻子,干笑兩聲。"是,小的明白。"

徐晴笑起來真美,但那樣的美卻帶著一種距離感。

她何止是討厭他,簡直是害怕加恐懼。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他的那雙眼楮吧?

至少李尋有一句話說對了,女人總是有辦法一眼看出那個有能力傷害自己的人。以前她不懂得趨吉避凶,現在可就知道對什麼樣的男人要"敬而遠之"了。

***

上午十一點,徐晴、珊珊、李尋和珍娜一行人帶著作品,出現在太陽集團的會議室。

李尋先用日語向客戶介紹此次提案的大致內容。

白板上掛著兩張廣告稿,右邊是徐晴這一組的"旭日東升",強調企業形象的意味不言而喻。

徐晴的設計,重視整體均衡協調,呈現出大方成熟的美感,以及日本客戶喜歡的清潔感。

丙然,太陽集團的總經理與高級干部一看到作品便紛紛點頭稱許。

"很好,簡潔明了,畫面很美,一看就知道它的涵義,很符合太陽集團的企業形象。"

對方的秘書將客戶的評價翻譯成中文,徐晴听了之後嘴角含蓄地上揚,心里卻在狂笑。

當大家再把眼光投向左邊這幅作品時,卻皺起了眉頭。

李尋的設計不是那麼容易懂,整張圖面像潑滿了彩色油墨,結合了各種幾何圖形與抽象圖案,而標題是"永遠的太陽"。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客戶忍不住用日文發出疑問。

李尋正要解釋,坐在長型會議桌最遠處的集團總裁卻拍手鼓掌。

在場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總裁,當然也包括徐晴。

"※○&#%*……"

總裁一臉稱許地說著徐晴听不懂的話,直到秘書開始翻譯。

"山下總裁說,這是一幅難得的藝術作品,大家近看時看不出個所以然,但焦距拉遠就能看到一顆抽象的太陽,仿佛穿越古今時空,氣勢磅礡,完全展現本集團的精神與特色。"

听了山下總裁的評語,大家紛紛將座位往後挪,才發現那張原本色彩模糊的廣告稿,竟在瞬間產生了神奇的變化。

金色的三角形變成了埃及金宇塔、灰色長條圖案變成了雅典神殿,以及橘色的太陽集團大樓,而標題正是"永遠的太陽",象征歷史悠久的太陽集團——

"原來是這樣,真是不簡單啊!"眾人不禁豎起拇指贊嘆不已。

"這是所謂三D立體形象抽離表現法,也是目前國際間最新的設計潮流。"李尋笑著解釋道,同時還瞄了一眼徐晴臉上的表情。

對他而言,能看到徐晴驚訝的表情,遠比得到太陽集團總裁的贊賞更令他得意。

總裁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這幅作品前。

"不過,這樣的作品並不適合做平面廣告,用在大型看板上才能凸顯效果。"

他再走到徐晴的作品前。"而這種細致有質感的設計,就非常適合用于平面的報紙或雜志。"

徐晴終于露出笑容。那是當然的,身為一個資深設計師,她當然明白好作品不僅要有創意,更要符合實際的需求。像李尋那種表現方式,雖然創意不錯,但在一般的平面印刷上,根本無法表現其效果。

"那麼,請問總裁決定要選哪一幅作品呢?"總經理問道。

"嗯,這一幅優美細致,那一幅創意獨具……"山下總裁模著下巴思索,然後下達了指令。"我希望你們能夠結合這兩幅作品的優點,創造出更完美的廣告!"

這是全天下做設計的人最不願听到的結論!

結合?天啊,又要他們結合!?

每位設計者都有自己的風格與獨特之處,偏偏客戶就喜歡叫他們跟這個結合,跟那個結合。

現在,居然要她跟自己最討厭的死對頭結合,這……這教她怎麼能夠忍受?

"很抱歉,我並不贊成這種作法,每位設計師有自己的特色,如果這樣混在一起,反而會使作品失色。"

徐晴用國語慢條斯理地說明她的看法,不過在場的日本客戶卻听得霧煞煞。

"喂,翻譯啊——"她向李辱使了個眼色,李尋卻沒有任何動作。

日方的翻譯秘書也緊閉雙唇,因為她只負責翻譯總裁說的話。

"你不幫我翻譯!?"她沒想到李尋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公報私仇。

"因為我倒是非常樂意跟你'結合'。"

李尋笑得春風得意,徐晴的臉卻綠得可以。

翻譯秘書听到這句話,暖昧地笑了出來,並在總裁耳邊嘰嘰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

只見太陽集團的總裁走到他們兩人面前,分別與他們握手,同時拍拍李尋的肩膀。"甘巴嗲!"

直到隨著太陽集團的一行人走出會議室時,徐晴仍遲遲沒辦法清醒過來。

而珊珊則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帶點玩笑意味地說︰"唉,天意如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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