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惡男遇上小狐狸 第六章

他帶她來到街角一間小小的、溫暖的、亮著暈黃柔光的咖啡店,兩人並肩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為了健康取向,他一向不習慣在晚上大吃大喝,尤其現在都將近八點了,他只點了些輕食類的點心。璃兒身材好不怕胖,點了一份女乃油飯。

「晚上還吃這麼高熱量的食物,你不怕胖?」祈遠帆看她攪拌著濃稠的起司與女乃油飯,忍不住問道。

「沒辦法,太好吃了,讓我忍不住嘛。」璃兒大口大口的吃著。她一邊吃著,一邊回想著剛才說出口的話,她也知道女乃油飯的熱量高,但是對它香濃的美味卻無法抵擋,就好像眼前這個寡情又花心的男人,明知道愛上了對身心有害,還不是有這麼多女人前僕後繼。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大大的吞下 口飯,狠狠地咀嚼著。

「哇,這麼好吃啊?」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樣子,忽然間他的胃口也跟著大開。「算了,管他什麼健康概念,我也來一份吧。」

就這樣,在冬夜里,兩人同樣吃著熱騰騰又黏稠稠的女乃油飯。

「對了,你剛才為什麼會問我那——問題?」祈遠帆問她。

「噯?什麼問題?」璃兒抬起頭,嘴邊還沾著一顆飯粒。

她眨著大眼楮,嘴邊的飯粒惹得他發笑。

「過來一點。」祈遠帆低聲說道。

「嗯?」以為他要說什麼悄悄話,她一毫無防備的往他身旁靠近。

「再過來一點。」

「喔,你要說什麼啦……」

他傾身向前,像貓一般無聲無息、優雅而迅速地湊近她的臉頰,用雙唇攫取她唇畔的飯粒。然後若無其事的回復原來的姿勢,繼續吃飯,表情超級自然。

璃兒的心「怦」一聲,全身像被五百伏特的高壓電流通過似的,張口結舌、驚訝得說不出話。「你……你在干麼呀?」她漂亮的臉蛋立刻紅成了隻果。他……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下用這樣調情的方式親她,他當玻璃窗外那些行人都是瞎子啊?

「你嘴角有飯粒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感謝那顆飯粒給他一個偷香的正當理由。「這麼優雅的淑女怎麼也會把飯粒吃到嘴上?」

飯、飯粒??這也能構成他吻女人的理由嗎?居然還數落了她一頓。璃兒瞪著他,心情很復雜,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他每次都這樣,霸道又無理的戲弄她,她分不清他的玩笑里究竟有沒有真情意,但她卻很明白自己的心已經一步一步地迷失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知道你是調情聖手,但是麻煩不要調到我這兒來好不好?」前一句說得很大聲是為了壯膽,後面那一句說得很小聲是真心話。「你……你不怕我會愛上你啊?」

「不怕。」他仍舊一派輕松自若的表情。「因為你不會那麼笨。」

「哈!我當然不會那麼笨!」她連忙喝一杯水化解自己的尷尬。璃兒的臉依舊泛著紅暈,眼底卻有股說不出的落寞。

祈遠帆瞥了她一眼。「我剛剛問你的事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問題?」她強打起精神,試圖趕走心中那股不該出現的失落感。

「今天你在搞那什麼催眠治療的時候啊!怎麼會問那些問題?」他又不是笨蛋,一听也知道她的企圖。

「喔……嗯……」她該怎麼說呢?實話實說會不會又戳到他的傷心處?好吧,她只好盡量婉轉的說了。「心理學上有一個所謂‘創傷後壓力癥候群’的名詞,你應該听過吧?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遭遇到某些重大事故,當然包括感情創傷,例如︰失去重要的人,或是被朋友背叛等等一些負面的經驗,如果這些傷害一直停留在潛意識的層面,就可能會造成行為偏差或感情心理上的障礙,所以呢,我想試著幫你找到這些原因。」

祈遠帆眯起眼楮听著她的解釋,愈听眼楮眯得愈緊。「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的行為有偏差,還是心理有障礙?」拜托,他來找她只是為了治療失眠而已耶!

「難道不是嗎?你認為你很正常嗎?」

「那當然,我是個百分百正常的男人,不然我可以證明給你看。」他又用那種暖昧的眼光挑逗她了。

「哼,正常男人會有你剛才那種舉動嗎?」她指的當然是他用嘴吻去她嘴邊飯粒的事。

「當然很正常啊。」男人情不自禁親吻一個由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什麼不對嗎?好嘛,就算有爭議,也只是他沒有事先經過她的允許。「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先問你︰‘胡小姐,我可以幫你清除你嘴邊的飯粒嗎?’」

「不需要嗎?」她問。

「需要嗎?」拜托喔,親一個女人之前還要問她可不可以,這還像個大男人嗎?何況這女人對他有沒有意思他會不知道嗎?

「這是基本的尊重。」璃兒輕哼一聲。

「小姐,我已經夠尊重你了耶,不然……」不然,那天他早在躺椅上要了她。

「不然怎樣?」她不止目善罷甘休繼續追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懶得跟她羅嗦。

「……什麼意思?」她放下手里的湯匙。

「吃飽了?那就回去繼續治療吧!」他也放下湯匙,已經迫不及待想緊緊抱住她,吻住她那刁鑽的小嘴。

「什麼?還要繼續?」璃兒看看手表,都已經那麼晚了。

「當然,這是你的工作,不然我今晚又失眠怎麼辦?」他義正辭嚴,冷靜地看著即將掉入陷阱的小白兔,哦,不對,應該是只迷人的小狐狸。

「好啦好啦,那快一點啦!」她匆匆喝了口水,從高腳椅上一躍而下。唉!真是糟糕,她發現自己的弱點幾乎已經完全被他掌握住了嘛。他知道她關心他,不忍心讓他再為失眠所苦。不過,她關心他也是應該的呀,他是病人也是客戶嘛,難道不該嗎?但是她什麼時候關心一個人到自己的生活都被攪亂的地步,甚至連喜怒哀樂都被他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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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兒望著這間氣派非凡的大房子,寬敞挑一局卻無比冷清的後現代設計,空蕩蕩的客廳只擺設了幾樣重點家飾,帶著日式的極簡主義,彰顯主人高處不勝寒的格調。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不是要回去繼續治療嗎?」璃兒站在門口,兩手不知該擺哪里,看來有點緊張的樣子。

「要治療我的失眠不是嗎?最好的地點當然就是我家嘍。」他月兌下大衣掛在衣帽架上,一邊解著袖口的扣子,一邊走進臥房。

「喂——喂——為什麼要來你家?要治療應該去我的工作室啊——」她快步追在他的身後,這麼大的冷宮,她得跟在他身邊才會安心。

走進他的臥房,她又是一陣驚訝。這麼大一間臥房用國王的寢宮來形容也不為過,不過偌大的房間里只擺了一張Kingsize的床,純白緞織的RoyalSateen緹花床單看來極為舒適,除此之外只有一個深色柚木衣櫃,及一組高級音響。

「現在這麼晚了,你如果能幫助我入睡,我就可以直接在這里睡覺啦,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往後把自己整個人拋進床中央,擺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說得倒好,那我呢?」這麼晚叫她一個人回家啊?

「跟我一起睡呀。」他邪肆的笑著。

「想得美,我要回去了啦!」她臉一紅,轉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跌坐在床上。

「跟你開玩笑的,這里有很多間客房,隨便你選一間,再不然,如果你堅持要走,大不了我再起來送你回家嘛。只是我明天一早還要上班,你又不用——」

「那你先放開我的手啊!」她甩開他的手,靠著床邊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那你是答應嘍?」

「等你睡著我就走。快點,閉上眼楮,別耍花樣喔。」她發現出自己真的已經完蛋了,她居然完全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他笑著,閉上了眼楮,表情像個期待睡前故事的小男孩。

看他听話的把眼楮閉上,璃兒才坐到床邊,準備開始進行治療。

「嗯……」大概是還不習慣在別人的房間里進行治療,她雙眼望著他俊美的臉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神不自主的往下移動,那敞開的襯衫,展現出男人結實的胸膛,是多麼的令人臉紅心跳呀。那精壯優美的肌肉線條,讓人忍不住好想撫觸——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他忽然翻過身子,側躺在她眼前,一雙黝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看得她心跳得好厲害。他古銅色的健美胸膛就近在眼前,害她亂了呼吸、羞紅了臉,只好低下頭、別開眼。

「我……我不習慣在別的地方做治療,我忘記該怎麼做了啦……」她的聲音微微的顫抖,連她都氣自己的不爭氣,為什麼在他面前總變成一只軟弱無力的小綿羊呢?她是萬人迷的狐狸啊,卻被他迷得失去心魂……

可是他卻像晚餐的那盤女乃油飯一樣,魅力強烈得讓她無法阻擋。他的眼神在對她施展魔法,讓她的星眸含怯、心智沈醉……

「忘了該怎麼做?」他一手托著腮,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不如試試看我的方法?」

「什麼方法?」她的嘴唇紅潤、迷離的眼神告訴他,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臣服。

他攬住她縴細的頸項吻上她誘人的雙唇,蟄伏已久的激情再也無法禁錮,祈遠帆一把將她抱起,將嬌小柔軟的身子壓在他的身軀底下,讓他試試他的方法吧!

他伸手至她的背後拉下她洋裝的拉鏈,淡紫色的連身裙應聲滑落至腰間。這次,她沒有回避,也沒有逃跑,她知道,她的全身都在渴望著他,殘存的一點點理智根本毫無用武之地。她姣好美妙的身子,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面一前,他傾身,獻上愛慕的吻,憐惜地著那如女乃油般光滑柔軟的肌膚,而他的掌心如同烙鐵,每一寸被他撫模過的肌膚都像要燒融了般——

璃兒喘著氣,顫抖的伸出小手,終於觸模到他如鐵一般熾熱的胸膛,流連忘返再也無法離開,她用敏銳的指尖感覺他每一寸肌膚,美妙的膚觸與炙熱的溫度,最終貼覆在他最堅硬而敏感的胸肌上。

這樣大膽的撫模令他的幾乎爆炸,他狂烈吻著她的唇,呼吸她的氣息,進入她的口里掠奪她柔軟的丁香。但這還不足以平息他的,他要吻遍她美好的身體,他吻著她敏感的玉頸,害她全身泛起一陣戰栗。

他不滿足地往下攻略,推開華麗的蕾絲胸衣,這又害她深抽了一口氣。

「害怕嗎?」他撐起身子俯視著她,低啞的嗓音猶如黑暗中的狼。

害怕?現在害怕也來不及了吧。她明知道這會是一個陷阱,還不是就這麼一腳踏進來了嗎?

「我已經是你的俘虜,還有資格害怕嗎?」她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嬌媚的眼神不再猶豫,她確定自已經完全被他征服。

「听你的口氣,好像還不太甘願?」他蓄勢待發的惡意抵著她的。

璃兒閉起了眼楮,體內掀起一陣巨大的浪潮,襲向神秘的叢林。「……我甘願的。」她微微使力將他整個人往下一拉,再次貼上他的嘴唇,兩具熱燙的身體緊密糾纏,展開一場翻雲覆雨的激戰。

他堅挺勃發的再也承受不了對她的渴望,奮力地攻掠最後一道愛的城池,她終於徹徹底底被征服了。

「啊——」她緊繃著的身體,每一個渴望他的細胞,在他的進入後得到了完全滿足,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在他一次又一次狂熱的擁吻,她感覺自己幾乎要融化了……

當陽光從鏤空窗花玻璃門片間透進屋里,悄悄爬上璃兒歡愛過後的沈沈睡臉。

「嗯——」她翻了個身,睡得正香正甜。可刺眼的陽光似乎在用力的提醒她什麼事情……她忽然睜開眼楮,連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眨眼的動作驚醒了什麼人。

她、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她徹底沈淪在那惡魔的羽翼下,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奴隸,和他在這張床上歡愛了好幾回。天啊!他……他是她的病人耶,怎麼自反倒被他催眠到這床上來?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他就睡在她的身後,她還能清楚听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怎麼辦??

現在轉身過去大聲告訴他︰「我愛上你了!對不起,我很笨,情不自禁的愛上你」。這樣說可以嗎?會惹來他一陣譏笑,還是會讓他落荒而逃?不如,趁他還沒醒的時候偷偷落跑,至少不用面對醒來後的尷尬……但是,大家遲早還是要見面的,這樣不是弄得更尷尬了嗎?

她知道,她是他的心理醫生所以非常知道,祈遠帆不會要她的愛的,如果她能強裝大方、強顏歡笑,或許他還能接受。好吧,乾脆坐起來點根菸,然後很酷的對他說︰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晚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她沒有菸、不會抽菸、也不想說謊,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她喜歡他,愈來愈喜歡他。從一開始,就怕自己會喜歡他,所以刻意對他冷淡,沒想到後來開始有一點了解他,卻開始愈來愈迷惘,等到昨天晚上,什麼都來不及了。她想轉頭說愛他,可是她知道,那是他現在最不願意听到的話,因為對他來說,她就和那些PUB里的女人一樣,一夜熱情,不用想太多……

正當她感到有點難過時,一雙溫熱的手掌從身後攔上了她的腰。

「你跑哪里去了,害我覺得冷颼颼的……」祈遠帆一把將她重新抱回懷里,在她的頸後磨蹭、呢喃。

嚇——這麼溫柔?是不是還沒睡醒?不過他這個窩心的動作,卻讓她一顆不安的心霎時溫暖了起來。

「你……」該說些什麼呢?「昨晚睡得好嗎?」

「嗯,從來沒睡得那麼好。」他剛睡醒的低沈嗓音听起來特別有磁性,說話的時候暖暖的空氣在她耳邊流動。「還是我的方法有效吧?比你那些什麼情境治療、催眠治療要有效多了。」

「你把我當成治療失眠的工具啦?」她抱怨著,不滿地轉過身,卻迎面被他的雙唇逮個正著。

「嗯……」他似乎永遠也要不夠她的吻,而她注定無法抵抗他的誘惑。

「璃兒,許個願吧。」他的唇忽然離開了她的。

「許願?許什麼願?現在有流星嗎?」她往窗外一看,景色很美沒錯,但現在是大白天啊。

「即使是白天也會有流星,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許個願吧!我說過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失眠,我會答應你任何願望。」他當時是在心里這麼說的。

「是嗎?」她瞧了他一眼,許願啊,好啊,她最愛許願了。「我希望……一覺醒來,發現身邊躺了一個好男人。」

他低眉,瞅著這個頑皮的小女人,她還閉著眼,雙手做祈禱狀,一臉聖潔的表情。

「我不算是好男人嗎?」他深沈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

「我不知道呀!你是嗎?好男人是會讓女人幸福的喔。」聰明的璃兒,才不會問男人要答案,她要他自己說。

「幸福?我昨晚還不夠讓你幸福嗎?」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欺上她胸前的柔軟,再次揚起的侵入她兩腿之間。璃兒不笨,但他更聰明。

「啊——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噢!」她氣他故意曲解她的立息思,抱怨到了嘴邊卻成了千絲萬縷的嬌吟。

「你也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的驕傲挺立在她那片溫暖濕熱的幽谷之前,奮力一推,再次听見她銷魂的叫嚷。這女人,一早上起來就想找人吵架,看來是昨晚不夠累。沒辦法,他只好想辦法讓她再累一點嘍,誰教他才休息不到幾個小時,居然又開始想念起她的嬌媚低吟和深情軟語……

「呼——」祈遠帆掀開棉被,躺成了大字型,看看床邊的小鐘,不行,再拖下去上班就要遲到了。

他翻身而起,穿上襯衫,對身旁再度沈沈睡去的懶女人說︰「你繼續睡喔,愛睡多久就睡多久,最好在這里等到我下班,听到了沒有?」

「喔……」璃兒懶懶的應著,她實在是累壞了,過去一年來的運動量也沒有剛才這幾個小時那麼大。「不對,又不是只有你要上班,我也是要上班的呀。」

「小姐,你唯一的客戶——我,現在要去上班了,你還有什麼班要上啊?」他站在門口,回過頭來斜睨著她。

「你說一這句話污辱到我了哦!就算只有一個客戶,我也會認真工作不會偷懶的好不好?」璃兒拉著被單擋在胸前。

「早就跟你說過關了那間工作室,來當我的女朋友嘛,你看——」現在還不是當他的女人了吧?祈遠帆倚著門,一臉春風得意。

「哼,這是兩回事好不好?當你的女朋友是一回事,我的工作又是一回事——」她辯解著。

他看了看手表,拎起衣服往外走。「不跟你說了,再不走我開會要遲到了。」

「開會就這麼重要嗎?」她嘟著小嘴,開始學會撒嬌。

「我開會從不遲到的。乖,等我回來帶你去吃飯。」

「等一下,」她叫住他,難道沒人要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做個注解嗎?他不該說句什麼我愛你之類的話嗎?「我還有個問題,我們……難道……你……」

「別說那麼多,快睡吧,等我回來。」他帶上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那道白色的門後。

是的,他不想注解,也不想回答問題。因為他太明白女人一覺醒來的第一句話會問什麼,而他,並不想回答。

厚——很可惡耶,他這到底是真的要開會,還是想逃避她的問題啊?愛我嗎?愛我嗎?說一下會死喔!璃兒氣得躲回被子里,不管那個心理有問題的男人了,先睡上一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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