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又去了菜市場。
她買了青菜蘿卜,買了一斤排骨,還買了一條石斑魚,準備今晚做出一頓豐盛的大餐。
「啦……啦……」她系上圍裙,從冰箱取出兩顆雞蛋,放在碗里。
拿起滑不溜丟的石斑魚放在砧板上,俐落地處理干淨後,再將魚放在盤子里,鋪上蔥花姜絲,淋上米酒,移人鍋中。她打算做一道清蒸石斑魚。
她對他真的很好,石斑魚耶!她平常都是買一條三十元的肉鯽或吳郭魚耶。
好了,現在再把排骨放進湯鍋里——
「喀!」她听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定是他回來了。
一轉頭,卻看到關廷風摟著一個身材高挑、名模般的女子進門,小月的笑容立刻但在臉上。
「廷風,今天要帶我去哪里吃飯?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呢!」女人倚在他懷里撒嬌。她穿著今夏最時髦的超迷你短裙,展現出她迷人的修長雙腿。
小月雙眼眯成一條直線,偷偷打量這個長腿女人——她發現這女人並不是昨晚那個成熟風騷的John。
「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帶你去吃什麼?好不好?」他斜眼暖了一眼廚房里的小月,不知那家伙又在做什麼了?他拍拍女郎的臉頰。「Joyce,你剛才不是說要上廁所嗎?你看,臉上的妝也掉了,去補一下吧,洗手間在那邊——」他松開摟在她腰上的手,指著走道的盡頭。
「啊?真的嗎?」女郎驚慌地模著自己的臉,不舍地離開他的懷抱,匆匆地往洗手間走去。「廷風,等我一下啊,人家馬上就來了——」
小月一手拿著蘿卜,一手拿著菜刀,鐵青著臉。
Joyce?昨天是John,今天又是Joyce?現在是怎樣?他想每天帶一個女人回來氣死她是不是?好,他成功了!她現在真的很生氣!
「你在做什麼?」他走向廚房。
「你眼楮瞎了嗎?」她沒好氣的回答,拿起菜刀,略一聲,把蘿卜的頭切掉。
「有可能,我也許該去看看醫生。」他是該看看醫生,美麗又溫柔的女人一堆,他為什麼偏偏喜歡這一個,還為了她昨晚失眠一整夜。
「沒錯,你是該去看醫生,而且要去看心理醫生。」小月手起刀落,略略略地用力切著這個變態的花心大蘿卜。每天帶不同女人回家,是在向她示威還是怎麼的?
「你在煮飯給我吃嗎?」他倚在牆上,和她保持距離,以免菜刀不小心飛到他頭上。
「少作夢!」氣死人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家里只有兩個人,不做給他吃,做給鬼吃啊?
「如果是就承認,不然我就要到外面吃唆!」他像個狡猾的獵人,眼光中透著一股威脅。
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了!。「我煮給我自己一個人吃的,不行嗎?」她回過頭,眼中冒著駭人的火光,讓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她一定是頭殼壞了才會買石斑魚回來給他吃!
「哎喲!誰要煮飯給我們吃啊?」Joyce上廁所的速度超快。「廷風,她是誰啊?啊!我知道,她一定是煮飯的女佣吧?」Joyce立刻中斷兩人的對話,逕自勾著關廷風的手,自作聰明地回答。「可是不好意思啊,我和廷風要出去吃飯耶!對不對呀,廷風?」JOyce望著關廷風,他卻沒有回答。
快滾吧!誰要做飯給你吃?小月低頭切著蘿卜,不看他們半眼。這個可惡又沒禮貌的女人,竟然說她是女佣?氣死人了!
「廷風,我們去吃那間你最喜歡的法國料理好不好?走嘛…人家餓了。」Joyce勾著他的手往外走,關廷風卻像座山似的不為所動。
「樓小月,我還在等你的答案?」他定定地站著,只等她說一句她是煮給他吃的。
「我是煮給自己吃的,你走吧!」她倔強地回答,臉始終低著,不肯抬起來。他既然要和別人去吃法國料理就去吧,她區區一個蘿卜排骨湯怎麼留得住他?
「延風,我們走吧,人家餓了嘛!」
「我們走吧。」听到並不意外的答案,關廷風旋身擁著Joyce離開。
直到听見大門「砰」一聲被關上,小月的眼淚才終于忍不住撲級森地流出來。
都怪自己太笨,為了他還辛苦地跑到市場買菜!結果現在他居然還帶著別的女人去吃大餐,去去去!去吃他的法國美人餐。
都是紗紗啦,還一直為他說好話,說什麼是她先傷害;人家,他才會故意帶女人回來氣她,明明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哪里受傷的樣子呵!昨天摟著個,今天擁著個辣Z妹,看他神情飄然,快樂得不得了嘛!
愈想愈氣,手里的菜刀愈切愈用力,咯咯咯!她干脆把蘿卜當成關廷風。
「哼!切死你這個花心大蘿卜!」哈哈哈!
「喂,蘿卜跟你沒有仇吧?」不知何時,關廷風忽然站在她身後。
他月兌下了西裝,扯下了領帶……這是什麼意思?他不出門了嗎?他一手斜倚在門邊,邪扭地瞅著她。
「你……」小月驚訝地回過頭,雙眸瞪著他,一陣呆滯,心中五味雜陳。
必廷風的視線落在尸橫遍野的蘿卜塊上,不禁失笑。「怎麼會切成這樣?你是要煮蘿卜排骨湯吧?再切下去就要做蘿卜絲餅了。」
「做蘿卜絲餅也不給你吃!」小月先是一陣驚訝,心中升起一絲喜悅,接著,更大的怒氣卻又排山倒海而來。「你回來干什麼?你不是要去吃你的法國餐嗎?有美女陪著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怕有人會生氣啊。」他壞壞地笑著。
「誰?誰會生氣?你該不會是指我吧?呵——你就算去嫖妓也不關我的事,我怎麼會為了你這種人生氣?」她抬起下巴,死鴨子嘴硬。
「嘖嘖!你的嘴巴真壞。」
「嘴巴壞又怎樣?反正我不可愛,不會像別的女人,懂得撒嬌謅媚、如何討男人歡心。」她可是很會記仇的。
「你的確是不懂得討男人歡心。」他點點頭,十分贊成她所說的話。
「那你還回來做什麼?」她杏眼圓瞪,大聲對他嚷著。
「有人已經煮了飯,我怕東西吃不完。」他皮皮地笑著。
「無賴!我有說過飯是給你吃的嗎?法國菜這麼好吃,你去吃啊!我煮的可是一人份,沒你的分——」她扯著清亮的喉嚨罵他,卻見關廷風斂起笑容,忽然邁開大步,直直朝她走來。
瞧他來勢洶洶的,怎麼?她說錯了嗎?不行!得再說些什麼話來壯膽——
「我已經說過我這飯是煮給自己吃的,你可不要會錯意,這絕對不是煮給你吃的,你別作夢了——」她哇啦啦啦的話還沒罵完,關廷風便大步走來,一把攔住她的腰,猛地用唇封住她的嘴。
沒辦法,這女人EQ太差,一生起氣來口不擇言。不過沒關系,嘴巴壞的女人,他自有辦法治她。
她整個人愣住了,她想過他或許會把她丟進垃圾桶。或扔出窗外,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是來吻她……
一個完全不在預料之中的吻,讓她腦筋當機了好幾秒鐘。
「別生氣了。」看到她生著悶氣的模樣,他好不心疼。
其實,打從一進門看到她在廚房里做菜的時候,他就想結束這場冷戰好好抱著她,沒想到她居然矢口否認飯是為他做的!本想再氣氣她幾天……不過,臨走時看到她黯然的背影,卻又好不忍心。
算了,他是來舉白旗投降的。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還是不肯承認,別以為一個吻就可以讓她改口供。
「沒生氣?那為什麼眼眶紅紅的?」關廷風瞧著她,天啊!她真是倔強得可以,再怎麼嚴刑逼供也不肯招。
「我在切洋蔥。」電視上都用這個藉口。
必廷風迅速掃視桌面。「可是你沒有買洋蔥啊。」這女人騙人不打草稿啊。
「我……切蘿卜也會流眼淚啊,你沒听說嗎?」她強詞奪理。
「是嗎?」摟住美人腰,向她的臉貼近。
「你……你別靠我這麼近啊!」她警告著,對方卻完全不予理會,抱著她的手更用力地將她攬進懷里,他強硬結實的月復肌緊貼著她,害她差點忘了怎麼呼吸。「不、不要這樣……我還要做飯啦……」無路可退的她,面對他的大舉進犯,只能將上半身向後仰。
這剛好給了他一個機會,關廷風順勢欺身而上,俯望著她,眼神充滿「關愛」,聲音煞是曖昧。「我幫你,我們一起做。」接著又吻她的唇。
「晤——」愣了一會兒,她本能地掙扎抗拒,驚慌、失措的情緒里卻又交錯著一種興奮。「你……你不是要到外面吃大餐嗎?」
必廷風搖搖頭,女人可真是會記仇啊。
「不吃了,我一輩子只想吃你……做的菜。」他親吻著她的耳朵,手掌卻侵入她的圍裙底,在她柔滑的腿上興風作浪。
這話太甜,甜得她幾乎失去控制。
「嗯……那你得先放開我啊!」她乞求著,聲音如細蚊般惹人愛憐。
「不過……我想先吃一道開胃菜,我已經餓得再也無法忍耐。」他舌忝吻著她白細的頸項,低啞的嗓音徘徊在她耳畔。
小月的身體一陣戰栗,雙腿一軟,小手攀住他的肩膀。天啊,她好暈……
「可是,我沒有準備開胃菜呀?」她已經無法思考。
必廷風的吻往她的唇邊移動,手掌溫柔地廝磨著她的大腿。「傻瓜,你就是我最想吃的開胃菜——」
終于,他溫熱的唇貼上她的,四片濕儒的唇彼此互相需索。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清香的古龍水隔化了她的反抗因子。
小月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原來那是嫉妒,瘋狂的嫉妒!她看著那些佔據他胸膛的女人,看著他摟著她們,卻還要裝作毫不在意,強酸醋意侵蝕著她全身每一條神經,前所未有的煎熬讓她變得暴躁、變得生氣。
她就像一堆干枯的稻草,嫉妒的火花讓她星火燎原,卻只能默默忍受熊熊烈火的折磨。
而現在,他的吻,像安定劑,像二氧化碳,像淙淙冰涼的泉水,化解了她的不安,撲滅了她心中的大火,安撫了她的疼痛。
他探人舌頭在她口中撩撥,愛他的被徹底激起。她的心在狂跳,身體在發燙,內在有大量壓抑的感情想釋放,好想好好愛他。小月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大膽地伸出小舌,熱情地與他糾纏——
她的熱情勾起男人最深的,他早就想親吻她的身體,早就想她每一寸滑女敕的肌膚,而這樣的再也無法按捺。
廚房里的溫度急速升高,他和她緊緊地擁吻,熱烈地探索彼此的身體。他月兌下她的圍裙,她則解開他的襯衫……
他們都是沙漠里孤單饑渴的旅人,卻又是彼此唯一的甘泉,是那麼地渴望對方的愛。
在她裙中不停作惡的魔掌,霍地一手月兌下她那沒有蕾絲、又幾乎快月兌線的內褲——
「啊!不——」她慘叫,終于明白紗紗為什麼說漂亮的內衣很重要。它不至于讓你在重要時刻,因為內衣太丑太舊而想喊停。
「怎麼了?」他溫柔地問。
「沒、沒事……繼續。」她圈住他的脖子,向下一拉。
抱歉,她並不想因為內衣的關系喊停。
好難得的幸福,她不要停——
***
清晨,小鳥站在窗台上看著這對愛侶,不停瞅瞅地叫著;陽光也灑進來湊熱鬧。
經過昨夜歡愛的男女,睡得特別香甜。
「天啊!」生理時鐘發揮了效用,小月突然驚醒。
「嗯……幾點了?」摟著她睡覺的關廷風也跟著醒來,揉了揉一整夜被她當成枕頭的手臂。
「八點半了……唉,可是還是好困啊,厚,都是你啦!」害她昨晚幾乎都沒有睡。
對!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不知道昨晚是誰那麼熱情如火,害他欲罷不能,一戰再戰?
「好啦,我先去上班,你再睡一會兒啊。」他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好好睡,我晚一點再打電話叫你起床,中午等你一起吃飯啊。」
這世界已經反了,堂堂關大總裁現在居然變成她樓小月的貼身秘書。
「啊,好啦……」有他這句話,她就可以安心地睡了,呼……她真的好累啊。
好累,但是好幸福。
真的好奇怪,他們雖然認識不久,但彼此的默契和熟悉卻像相處多年的戀人。
也許,遇到生命中的那個人時,就是這種感覺吧。
***
必廷風出門後,她又繼續睡了一會兒,沒有很久,行動電話就響了起來。
「鈴——」哎喲!怎麼這麼快就打來了啊?感覺上只睡了十分鐘而已耶!小月掙扎地爬起來接電話。
「喂,你不是說要讓人家多睡一會兒的嗎……關大老板,拜托再讓我多睡一下嘛……」她偷懶地撒嬌著。
「關大老板?再讓人家多睡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遲疑了兩秒。「天啊?你們兩個昨天一起睡啊?我的天啊——」電話那頭傳來紗紗的尖叫聲。
小月立刻恢復清醒,倏地坐直了身體,天啊!是紗紗?
「咬咬!」故意清了清喉嚨,力求保持鎮定。「什麼事?」
「你們……和好了啊?」其實她想問的是——「昨晚……真的一起睡了啊?」
「你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
「我不是八卦,我是關心你……這樣吧,電話里不好說,我們出來一起吃個早餐吧?」
「吃早餐?」小月看看手表。
「對啊而且今天你請客啊。」
「為什麼?」
「因為你就要變成總裁夫人了啊!」
「什麼總裁夫人?你可別亂講啊!」總裁夫人?她連想都沒想過,這實在是距離她太遙遠的名詞。
「還有另一個好消息,阿嬌出現了啦,我昨天遇到她,她還托我把會錢拿還給你。」
「真的?」太好了,她終于拿回她的會錢樓!今天真是個LuckyDay!
「好啦,那我們見面再聊,我要先去換衣服了。」
「嗯,待會兒見。」小月掛上電話,又看了一次手表,時間還來得及,吃個早餐,再趕去上班,這樣還不會太晚。
雖然跟他成了情人,但她並不想因為這樣影響公司的規定。
跋緊打開衣櫃,隨手抓一件衣服。
「鈴——」電話又響起,這次她很小心地接起電話。「喂?」
「喂,小月,是媽媽啦!你趕快回來……爸爸向銀行借的錢還不出來,銀行明天要來查封房子了……」沒想到新的電話號碼才給家里,媽媽就立刻打來報出這個噩耗。
「查封我們的房子?」小月尖叫。
「這樣也好啦,不然地下錢莊的人遲早也會找上門的,我看我們全家先找個鄉下地方避避風頭好了。」
「媽——要避去哪里?我們家已經很鄉下了耶。」她的頭好痛啊!
「哎喲,要去哪里還不知道啦,你先趕快回來,大家再一起想辦法啦……」
小月拿著電話,愣了好久好久,最後才掛上電話……怎麼會這樣?今天不是她的LuckyDay嗎?
或許是她貪求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上天才給她這樣的懲罰。這是老天在告訴她,灰姑娘注定只能活在童話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