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放蕩總經理 第七章

胡翩翩正坐在家里的客廳,滿意地看著報導,大門忽然被打開,森森踩著高跟鞋大步走了進來。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森森直勾勾地瞪著她。

「什麼事?我听不懂妳在說什麼?」翩翩故意裝作听不懂。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妳做的,是妳串通那個David設計我。」森森冷冷睨著她,情緒倒沒有特別激動,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掐死她也沒有用。

「喔,妳說的是這個啊?」翩翩拿起雜志,露出車災樂禍的表情。「這也沒什麼不好啊,早點讓優里看清妳的真面目,少一個男人被妳蹂躪,我這是做善事,優里會感激我的。」

「妳瘋了!」森森責罵著,卻還是忍不住提醒她。「那個David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妳跟那種人打交道,自己小心點!」

她忍不住替翩翩擔心。David那家伙騙財騙色她早有耳聞,雖然翩翩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但跟David那種男人比起來,翩翩可完全不是對手。

「笑死人,妳少假好心了,還是先擔心妳自己吧!」翩翩完全不領情。「趕快想想要是優里看到這篇報導會怎麼想吧?再說,他的家族也絕不可能容許他跟妳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在一起!」

翩翩冷笑著,想看到森森落魄狼狽的樣子。沒想到,森森卻只是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

「妳自己好自為之吧。」便轉身離開。

既是謠言,她便不需要去澄清什麼,若是他真的相信,那麼她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

她一向不在乎別人怎麼評論她,用冷漠武裝自己的脆弱,現在,她卻清楚發現,自己有了一個在乎的人,在乎的事……

森森踩著高跟鞋離去,背影卻難掩落寞。

胡森森,妳別怪我,是妳逼我這麼做的……

看著森森離去的背影,翩翩的嘴角勾起一道陰狠的笑容,她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David,你做得很好!」翩翩壓低嗓音,得意地說著。「放心,錢已經匯到你的戶頭,該給你的一毛也不會少……」

這當然是她的杰作,誰叫森森要說那些話刺激她?她就是要讓森森看看,要比狠,她也絕對不會輸!

「對了,我姊該不會真的為你墮過胎吧?」這點她倒是真的有點好奇,畢竟這種消息對一個女人的名譽而言,實在是太大的傷害。

「怎麼可能?她連嘴都不讓我親一下,裝得跟聖女貞德一樣,我看了就倒胃口……不過,妳跟她就不一樣了,嘿嘿……」David邪惡地冷笑幾聲。

翩翩臉色一沈。「我說過,那只是個交易,你最好忘了它!」

那晚,她只是多喝了點酒,再加上為了想報復森森,才會一時糊涂跟他發生了關系……

「小美人,妳怎麼這麼說呢?妳那晚這麼熱情如火,我怎麼能說忘就忘?想要我忘記那晚的事,可能還得再花一大筆錢喔∼∼」說到這里,真相終于大白,原來David還另有目的。

「你說什麼?!」翩翩惱怒地說︰「你要的錢我已經都給你了,那晚也已經……已經陪過你了,你還想要怎樣?」

「哈哈哈∼∼」

電話那頭傳出男人邪肆的笑聲,翩翩的臉色愈變愈蒼白,她這才驚恐地發現,嫉妒和報復,為她引來了一匹更為邪惡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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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沒回辦公室,也沒回家。

從黃昏到黑夜,她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這是第一次,她體會到這種感覺。愛一個人,原來是會害怕失去的。

不用想也知道,優里看了那篇報導會有什麼反應。

任何一個男人大概都會無法接受吧,雖然是翩翩捏造的謊言,但她行事作風一向給人大膽不羈的感覺,大家應該不會太訝異吧?無論事實如何,對她的殺傷力已經造成。

夜愈來愈深了,風呼呼地吹,她伸手撥了撥額前的發絲。

那又怎麼樣?她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為什麼要為這種無聊的報導感到沮喪或驚慌?

但是,她如果真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堅強不在乎,又為什麼到現在還獨自在街頭閑逛而不願回家呢?

其實,她真的不知道優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不知道優里會不會相信她……她潛意識里害怕去面對,怕面對他的憤怒、他的懷疑、他的不信任……

鈴∼∼鈴∼∼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從下午到現在,優里已經打了數十通電話,她卻一通也沒有接。

森森看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不禁苦笑。

原來,愛情真的讓人變脆弱。因為害怕失去,讓她變成了膽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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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逛到深夜,一雙腳早已經又酸又疼,半夜十二點多,森森才拖著疲倦的腳步回家。

當她走近家門,看到那個倚在胡家鑄鐵大門前,和她同樣疲憊的身影,她驚訝得說不出話,眼楮卻立刻像關不住的水龍頭,淚水嘩啦啦直往下流。

听到腳步聲,優里抬起頭望著她,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向前兩步,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緊緊地擁住。

「你……」森森哽咽著。所有的委屈,都融化在他溫暖的懷抱里。

「妳跑去哪了?一整天找不到人,手機也不接,妳知道我快著急死了嗎?」他溫柔地責備她,卻完全不提報導那件事。

她知道的。森森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從他那疲累著急,又受盡煎熬的表情,她真的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對不起……」森森抽泣著,肩膀一顫一顫,像個小女孩一樣地哭著。

「傻瓜,為什麼要道歉?」優里撫著她的小腦袋。「我只要看到妳好好地出現在我面前就好啦。」

「我是說那篇報導啦……」她終于抬起小臉,紅著眼眶看著他。

「那就更不用道歉了啊,傻瓜。」優里捧起她的臉,認真地安慰著她。「那一看就知道是故意中傷妳的報導啊,我認識妳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想騙妳喝酒不是嗎?就憑他,怎麼有可能讓妳懷孕?我喜歡的女人是個怎樣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胡森森是個多聰明多驕傲的女人,怎麼可能笨到為男人做那種事?」

森森破涕為笑,優里的話,終于讓她感到有一點欣慰,但她卻又忍不住要試探他幾句--

「你就這麼相信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是真的呢?」

優里雙手捧著她的臉頰,眼神無比地認真。「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屬于妳的過去,我無權過問,我只要妳現在心里只有我,好嗎?」

看到他那麼認真的表情,森森反倒著急了。「可是那並不是真的啊!人家只是故意試探你的……那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森森急得又快哭了。

「我知道--」優里二話不說,俯身吻住她的唇,吞沒了她所有的疑問和擔心。

所有的不安,都在他溫柔的親吻中,融化得無影無蹤。

森森真的開始相信愛情了。因為這個男人給予她的,是這麼多、這麼深、這麼絕對的信任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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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個晚上,葉優里回到飯店,桌上還有一堆公文等待他處理。他坐在皮椅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意外降臨的愛情,令他快樂愉悅,但即將可能隨之而來的阻礙和煩惱,他也不是全然無知。

丙然,在他打開電腦後沒多久,螢幕上就傳來請求視訊連線的訊息,優里按下按鍵,不一會兒,視窗里立刻出現一位神情嚴肅,眼神充滿權威感的銀發老人--

「這是怎麼回事?」老人手里揮著安道爾侯國的最新報紙,口氣不悅地質問著。

「父親大人,晚安。」優里依舊溫文有禮地問候,螢幕上這位蓄著銀色胡子的老人,正是優里的父親。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你這次出訪台灣是為了國內的經濟建設去招商,不是讓你談戀愛搞出緋聞!柄內媒體發布這個消息後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你最好盡快做好危機處理。」

「並沒有危機,所以不需要做什麼處理。」優里平靜地說道。

「沒有危機?!」老侯爵不禁動怒。「你知道你的政治對手會怎麼利用這個新聞來攻擊你?整個家族的聲譽也將會因你的不當行為而受到多大的傷害?」

「父親大人,這不過是一場戀愛,我只是喜歡上這里的一個女孩罷了。」他真不明白,這有那麼嚴重嗎?

「要談戀愛也應該找一個清清白白、家世能與我們安德魯家族匹配的千金啊,你身為貴族高官,怎麼能和那種聲名敗壞的女人傳出緋聞……」老侯爵忿忿地說道。

「父親,那只是一篇不實的報導,一切都是誤會,有機會我再向您解釋……」

「我不想听你的解釋!總之,我要你立刻發表聲明,否認和那女人的關系,並且盡快完成任務回國……」老侯爵嚴正地下達命令。

「父親大人,對不起,線路好像有點問題,我听不見您的聲音,畫面也很不清晰……」優里無奈地拔下傳輸線,他太了解父親的性格,這時候說什麼也是多余。

「呼∼∼」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氣。

這是他一開始也始料未及的事。原本,他只是被她美麗的外表、神秘熱情又大膽的作風所吸引,但認識她之後,卻為她那種強烈自我的個性深深心動,每多認識她一點,就多喜歡她一點,現在早已無法自拔。

對于從小生長在貴族家庭,處處講求傳統禮教的葉優里而言,森森的任性與不羈,對他無疑是最強烈的吸引。

優里關上電腦,閉起了眼楮,雙手枕在後腦。

他看過太多端莊優雅而無趣的公主,但卻沒有一個女人像森森這樣,給他最震撼的愛的感覺。

他早知道這女人一定會帶來很多麻煩,但他早已決定為她概括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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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聞風波後,森森反而變得更開心快樂,因為她不但沒有失去優里,反而因此發現他真誠的感情。反倒是翩翩,卻常常心神不寧,神情恍惚,不時一個人關在房間里,或鬼祟地躲在暗處。

這晚,剛結束甜蜜約會的森森回到家中,卻立刻感受到一股異樣緊張凝重的氣氛。

這麼晚了,家里卻還是空蕩蕩的,早該下班的女管家一臉蒼白,神情緊張地朝她走來--

「大小姐,不好了……翩翩小姐她、她吞了好多安眠藥……現在人正在醫院急救,我一直連絡不到您……」

「妳說什麼?」森森的臉色刷地變白,抓住避家的手。「什麼時候的事?!」

「晚餐的時候,小姐一直沒下來吃飯,我上樓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小姐已經昏迷不醒了……她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中,您快去看看吧!」

沒等管家的話說完,森森已經轉頭沖出門外。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那丫頭怎麼會做出這種傻事?森森擔心得臉色蒼白。

雖然平時嘴上說不承認這個同父異母妹妹,但此時她臉上緊張擔心的表情,卻無疑是真情的流露。

翩翩其實是個可憐人,雖然同樣是胡家的千金,她所受到的關心和矚目卻遠不及森森的萬分之一,她的母親每天忙著跟朋友打牌玩樂,爸爸更是忙著事業應酬,對她們這對母女只有金錢上的供應,幾乎毫無親情和關心。

森森一直知道翩翩的心靈空虛而寂寞,但她總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她們應得的。

不過,當她听到翩翩吞服安眠藥的時候,她的心,卻彷佛感同身受似的痛了起來……

那個沒大腦、沒思想又只知玩樂的膚淺女人,究竟有什麼事,會讓她選擇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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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匆匆地趕到醫院,看到父親胡信誠正站在病房外,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她的情況怎麼樣?」森森壓抑著她的關心,說話盡量不帶感情。

「森森,妳來了……」胡信誠朝她匆匆地微笑一下,隨即憂心忡忡地說道︰

「醫生說還好發現得早,急救後已經沒有大礙,不過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森森問。

胡信誠緊蹙著眉,拿出一本八卦周刊。「妳自己看吧。」

森森低頭看著那本充斥著腥羶畫面的周刊,臉色一凝--

胡家二千全酒後縱欲私密照片大曝光!

當她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禁倒抽了一口氣,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麼翩翩會選擇走上自殺這條路……

胡信誠重重嘆了一口氣。「她醒過來後,一句話也不肯說,問她什麼都沒有反應,這樣反而更教人擔心,這孩子……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胡信誠一臉愁容,深深地自責著。都是平日自己對女兒疏于關心和管教,才會造成今天這種狀況。

「曹喜枝呢?翩翩出了事,她在哪里?」森森冷冷問。

「她昨晚去香港和朋友打牌,來不及趕回來。」

「自己的女兒躺在加護病房,做母親的居然還在跟朋友打麻將?」森森輕蔑地冷笑。「不過,這就是你們的風格,不是嗎?」

事實上,她很清楚,在爸爸心中,真正疼愛的女兒只有她一個人,他所有的關心和注意,全投注在她身上,他想彌補自己對森森造成的傷害,無奈父女間的距離卻是愈來愈遙遠。

「森森,妳听爸爸說,爸爸其實一直很關心妳……」胡信誠彷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面對生命的脆弱,商場上的強人也有軟弱的一面。

森森冷冷別過頭去。「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先進去看看她。」說著,她打開病房的門徑自走了進去。她從來不肯給父親贖罪的機會。

走進病房,她看到臉色蒼白的翩翩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側著臉,眼神空洞地望著牆壁,毫無血色的雙唇緊緊抿著。

森森靜靜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就這麼讓氣氛繼續沈默著,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

「……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得上忙嗎?」她的口吻淡淡的,彷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翩翩別過臉,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地開口--

「不用妳假好心。」

「我並不是好心,只是不想看到胡家的千金小姐變成這樣。」她的語氣里,其實有種姊姊的溫柔。

怎麼說,她們身體里,畢竟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妹妹,但在上一輩的恩怨情仇里,她畢竟是無辜的。

「告訴我,到底是誰做的?」森森問。

翩翩望著牆壁,咬著唇,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妳!」她痛哭,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都是為了要報復妳,我才會叫David編出那個報導,他說他不要錢,只是想幫我出個氣……還說他很喜歡我……我才會跟他……結果,沒想到……」

沒想到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一只貪財又貪色的狼。

「他說要我付他九百萬,不然就要公布那些照片……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她好後悔,後悔相信那男人的花言巧語。

九百萬,不過是森森銀行存款里的零頭,但對平時靠父母親給零用錢的翩翩來說,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上哪兒湊。

「不過是九百萬,妳為什麼不跟我說呢?」森森情急之下,對她顯露了自己也很驚訝的關心。

翩翩轉過頭來,含淚雙眼怨懟地瞪著她。「這一切都是因為妳!從小到大我處處不如妳,所有人都喜歡妳,現在,我本來可以成為安道爾侯國的侯爵夫人,讓所有人對我另眼相看,要不是妳破壞了我的美夢,我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妳!」她表面上還怪著森森,心里卻很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一切的惡念,終究都還是會回報到自己身上。

森森的心一震,深吸了一口氣。

是她毀了翩翩……

她不禁心痛,原來,仇恨和報復,讓她們兩敗俱傷,誰也沒快樂過……

「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為什麼還要讓我面對這一切……」翩翩哭得好無助。「他說他手上還有我的光碟,還說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我……你們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翩翩歇斯底里地哭著,虛弱得幾乎昏厥過去。

森森的表情一沈,眼神陰黯深沈,她緊握著拳頭,像要把那個肇事者捏碎似的。她壓抑著憤慨的聲音,外表看起來冷靜,眼里卻閃著危險的火焰--

「放心,姊姊會替妳想辦法!」恨恨說完,她便轉頭走出病房。

「咦?森森!妳要去哪里--」看著森森大步離開的胡信誠,在她身後緊張地叫著,她那像決定了什麼似的眼神實在教人擔心啊,

森森停下腳步。「你快進去看看她吧。」丟下這句話,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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