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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掃把星 第八章

司空靳坐在大廳之上,看著下面的金耀明。這男子不愧是金家的繼承人,態度不卑不亢,將情緒都鎖在眼里,展現出來的是張無害的笑臉,相較身旁目露憎恨、毛躁不安的金耀仲,就顯高明多了。

「敝幫歡迎兩位金少爺光臨,不知來此有什麼事嗎?」生疏地應對著。

金耀明也不拐彎抹角明白說︰「司空幫主,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就直言了。對于貴幫指控金家找人破壞貴幫新船這事,經過在下的調查確有此事,這是在下堂兄一時被鬼迷心竅所犯下的錯事,在下願代堂兄向幫主道歉,但這事絕非家父和在下的意思,請司空幫主明察,所以對貴幫提出賠償的條件,金家是理虧的一方,自然會全力配合了。貴幫稱那兩艘船的價值和被扣押的金家舫船差不多,金家的舫船是用最上等的木材所打造,上面的所有設備裝飾也是最好的,價值不菲,在下計算了下大約有近百來萬兩的身價。為表金家的歉意,在下決定用一百萬兩的銀子來贖回舫船,不知司空幫主的意思如何?」直接開出了價格。

司空靳揚起唇角︰「一百萬銀子的確是個好價錢,金少爺出手真闊綽,讓我見識到金家的財勢。好,這筆交易成交!」

「司空幫主果然是爽快之人,銀子我已經帶來了,可以立刻交換,同時在下的堂兄也要在此向司空幫主為他的錯誤道歉廠金耀明回頭看著堂兄。

金耀仲臉上帶著極不情願地挺身站出,拱手為禮,語氣漠然地道歉︰「司空幫主,在下為自己的莽撞、不當行為向您說聲對不起,希望司空幫主大人大量能原諒在下廠

司空靳冷淡一笑︰「堂少爺年輕氣盛,難免會做錯事,既是知錯能改,本幫自是不會追究了,但希望不會再有相同的事發生了!」

司空靳哈哈一笑。「聰明的女人,你會不曉得我想要的是什麼嗎?何必明知故問呢?」大手輕佻地撫弄了下她小巧的下巴,卻立刻又收回笑容接著再下令︰「離開,回房去,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賈如花看著他,眼里有著濃濃的傷感,走過他身邊,幽幽留下話︰「若你真那麼在意賠償,為何不直接動手呢?」

接著身形翩翩如一只雪色蝴蝶,在漆黑夜空中孤寂地飛離而去,再度落人無情的紅塵!

司空靳則露出一抹的苦笑,若他真能不顧一叨地動手就好了,可惜辣手摧花不是他的作風,尤其他無法坐視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和委屈!

可是如果風波再無法平息,為了遏止傷害,在萬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拋去原則,狠下心祭出最後的手段了!

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感謝司空幫主的不記仇,這個教訓在下會謹記于心的!」金耀仲看著司空靳,眼里閃過一抹仇怨的光芒。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司空靳轉看向金耀明︰「金少爺,你來此就只為解決船的事嗎!」

金耀明溫文一笑回答︰「當然不止了,我明白京城賈府的大小姐還在貴幫作客,唉……原本是件良緣美事,哪知這個婚事從新娘一出閣就出了事,司空幫主也該明白新娘子被調換了,目前在貴幫的賈府大小姐並非是和在下定親的二小姐,貴幫的介入反而讓真相大白,阻止了更大的錯誤發生,對于此,金家非要向貴幫再道謝不可了。至于賈大小姐的安身問題,這非我金家能決定,這事在下已經派人知會京城賈府了,所以大小姐的後續問題就交由賈府和貴幫商量解決,不過在下站在外人的立場上,還是希望貴幫能善待賈大小姐。」輕松的兒句話完全就和賈如花劃清了界線。

「原來金家是用外人的立場來看待賈大小姐的?其實賈府兩位千金是雙生子,即使新娘互換應該差別也不大,或許這還是上天的特意安排,金少爺何不將錯就錯呢?」司空靳故意提出。

金耀明忙撇清︰「司空幫主說笑了,婚姻大事怎能將錯就錯呢?縱然是雙胞胎,但人不同、命也不同,如何混為一談?賈大小姐的一切未來應該交由賈府決定,和金家全然無關聯。」

金耀明的推卸責任讓司空靳生氣,但更為賈如花的處境心疼,就算金耀明沒明說原因,但話里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真就如她的推測,只為了先天的命格就要否決一個人,這些人也不配擁有她。

「金少爺將金家的決定已經傳達得很清楚,我明白了。那就來交換舫船吧,船目前在碼頭!」

站起身正欲帶人離開時,金耀仲忍不住開口︰「司空幫主,能否請問賈大小姐現在人在何處?能否讓在下見她一面呢?」

咦……司空靳皺起眉頭看著金耀仲︰「有事嗎?」

「呃……我只是關心,畢竟是因我護送不周,才讓賈小姐連人帶船被請到貴幫做客,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遭受到這樣的打擊令在下很是擔心,所以想探望她,還望司空幫主成全!」金耀仲好聲請求。

司空靳打量了金耀仲一眼,沒遺漏他眼里不尋常的熱切情緒,新中陡升不快,冷聲拒絕了︰「賈小姐目前是敝幫的貴客,生活很好,堂少爺不用擔心!」回了話後,領頭先行。

金耀仲就算不肯接受也無法,只得恨恨地隨眾人一起離開。

「詩本,我們也走吧。」賈如花和婢女躲在窗外將廳里發生的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兩人一起往回走。

「小姐,真給您猜對了,金家果然放棄這門親事了。」

詩本看著小姐說。

「不是放棄親事,金家還是想和賈府結親,但是他們想要的新娘子是玉兒,所以除了爹之外,金家也一定會派人到漠北想搶回玉兒,就不知道這件事要如何解決了。」賈如花很掛念妹妹的處境,可是她也自身難保,幫不了玉兒的忙。

「二小姐原來的出發點是一番好意的,哪料得到現在會鬧出這麼多事,早知如此還不如什麼都不要做了。」

詩本感到後悔。

賈如花卻不這麼想。「若沒交換可能更慘,金耀明這樣的人怎配做玉兒的丈夫呢?或許這樣一攪和,會生出意想不到的結果啊!」

詩本嬉笑了聲。「是啊,像幫主和小姐,就是歪打正著了。」

賈如花紅著臉輕斥︰「詩本,你別胡說!」

「小姐,這事全江海幫上下都知道了,哪是胡說?司空幫主不但人生得帥氣瀟灑,還是一幫之主呢!最重要的是他不迷信,不相信命格之說,依然對小姐這麼好。

小姐,游歷天下縱然是件快樂的事,但是找到好歸宿卻是更為重要的事,司空幫主真是當姑爺的好人選,您應該考慮考慮,別錯失良機了。」詩本勸說著賈如花。

「你這丫環,倒說起我采了?我也沒不讓你嫁啊,你要多關心自己才是!」賈如花笑答。

「小姐,奴婢是和你說正經的,你還取笑奴婢!」詩本臉也紅了。

「傻丫環,我也是說正經的,好好想想我的話,我去馬場騎馬,你自己找事做吧。」賈如花對丫環說了聲,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泵爺?歸宿?但是他卻只要求自己做他的女人,非是妻子啊,甚至連妾也不是,所以他真不在意自己的命格嗎?她無法確定,只明白自己沒有嘗試的勇氣。因為萬一不成功,她沒有地方提供她養傷,也沒有人能安慰她,她只有自己一個,所以能靠的人也惟有自己,怎可以不小心謹慎呢?

所以縱使她心動,在沒有萬分肯定未來的保障時,她也不敢有任何的行動。

這樣的心情絕對不能說快樂,但是她也習慣了,從小到大,她不就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嗎?拋去有些暗沈的情緒,賈如花來到了馬場。

「賈小姐!」在馬廄里工作的男僕見到賈如花,恭敬地問候。

「我想騎馬,請你幫我牽雪兒出來。」賈如花吩咐。

「是。」馬僕應了聲,忙走人馬廄,不一會就牽出一匹全身雪白、步履輕盈的白色駿馬。

這匹母白馬擁有非常優良的血汗馬血統,血汗馬里少見白馬,尤其渾身都沒有一絲雜色毛的白馬更為珍貴,加上雪兒又是匹千里良駒,所以可以說是匹價值連城的駿馬。如此寶貝的馬兒一向只當司空靳兩兄弟的坐騎,所以當司空靳教她騎馬時,卻拿雪兒當她的坐騎,除了她被雪兒所驚艷外,司空靳這舉動也讓馬僕對她是格外的尊敬。這又是他對自己的另一樣寵愛!」,讓她心里甜甜的!

跳上雪兒,她先讓雪兒在場上小跑步暖身,她迎著風,讓風吹去她的煩惱,然後就駕馭雪兒急速奔馳,享受風馳電掣的快樂。

她學騎馬並不久,有這麼好的成績全虧雪兒的聰明,它的溫馴矯捷讓自己很快就學會了駕御馬匹的決竅!

在場上奔跑了幾圈後,她愈騎愈上手,之前幾天她還不敢騎那麼快,現在她可以讓雪兒跑出千里馬該有的速度了。

只是達到了速度後,賈如花又想再突破了,在場邊放著幾個高欄,她見過司空靳騎馬跳躍高欄的英姿,那動作並不難,雪兒又是這麼聰明,應該沒問題的!

想到就做,賈如花駕御著雪兒往高欄奔去。只要抓好距離、量準時間,狹緊馬月復策馬跳起,便能跳過高欄了,將步驟想過後她人和馬也來到高欄之前,抓緊韁繩,她再加快雪兒的速度,測準距離向高欄奔去。

愈來愈近高欄,她的心情就愈緊張、也愈興奮,轉眼間她已經來到高欄前了,就在雪兒要起跳之前,賈如花突然感覺欄桿的高度似乎太高了些,她心驚地想阻止時已經太遲了,雪兒飛蹄而起,馬身劃出一道弧度跨向高欄,高度夠但卻後續沖勁不夠,太早放下馬蹄的結果是直接撞上了高欄,然後她就听到雪兒發出一陣嘶嗚叫聲,整匹馬便一個騰空翻倒,重重地摔到地上!賈如花因為懂得輕功,很自然地便放開韁繩,飛身而起毫發無傷地靈巧落了地!

「雪兒!」賈如花穩住身子後就急忙蹲到雪兒身邊觀視它的情形,卻見到雪兒倒臥在地痛苦地掙扎嘶叫,而血紅的鮮血染紅了它的一對前腳,從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看來,它的前腳是折斷了。

賈如花駭得蒼白著整張臉,驚愣了下,再來的反應便是放聲大叫︰「來人啊,救命,快來人啊!」

尖叫聲引來了馬僕,見到雪兒的情形,馬僕也嚇傻了,其中一位先回神過來,急急跑去找馬管事,他是馬房管事,也是馬兒的大夫。

馬管事以最快的速度沖來,在看到地上雪兒的模樣時他臉色一沉,忙就卷起衣袖指揮馬僕們做事,打開藥箱準備醫治雪兒。

「雪兒它……它的情形怎麼樣了?它會不會有事?」

一直在旁靜默著不敢說話的賈如花顫抖地開口詢問,她心好痛、也好後悔自己的沖動。

「賈小姐,屬下只能說會盡力救治,但是結果會如何屬下也不能肯定,小姐也受驚!」,請先回房休息吧!」馬管事對賈如花說。

「這禍是我闖的,我想幫忙!」賈如花要求。

馬管事婉拒了︰「賈小姐,這種事你是幫不了的,而你留在這也會影響到屬下們工作,您還是離開吧!」

賈如花咬咬唇︰「那就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治好雪兒,拜托你們了,謝謝!」站起身低頭快步走開。

心中除了懊悔外,還是無盡的悔恨!她竟然讓雪兒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她害了雪兒,是她害了雪兒……繼而再想到司空靳知情後會有的反應,賈如花心情更加低落了。

她的快樂日子一向不多,也很難得能擁有一絲的幸福,為何自己還要弄砸它呢?難道她真沒過好日子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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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吃點飯吧,您這樣憂心忡忡不吃飯也解決不了事情,多少吃一些吧。」詩本看著失神坐在桌前發愣的賈如花勸著。

賈如花搖搖頭︰「我吃不下。詩本,你再去馬廄探探消息,看雪兒的情形如何了?」

「奴婢剛去探過了,馬僕的回答就是還在救治中,現在才過了一會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改變的。」詩本回答。

「或許已經包扎好了呢,我不放心,詩本,麻煩你再跑一趟好嗎?」賈如花表示。

詩本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好吧,奴婢就再去看看。」忙要出門,但房門一打開,卻見到司空靳正要進門。

「見過司空幫主。」詩本忙行禮。

司空靳沒回應,直接就走人房里。

听到司空靳來了,賈如花馬上起身迎上︰「你來

……」

司空靳直接打斷她的話,怒問︰「你到底對雪兒做了什麼?竟將它傷成這樣?」

「我……我騎它跳……高欄……」賈如花滿臉愧疚地回答。

「跳高欄!天殺的!你才剛學會騎馬而已,你竟然就要駕御雪兒跳高欄!你……你知道你這種做法不啻是等于直接拿刀殺它一樣,你以為這是很好玩的事嗎?」

司空靳臉色鐵青看著賈如花。

賈如花忙道歉︰「對不起,我是一時興起看到旁邊有高欄,就想騎著雪兒試試,我不曉得雪兒會跳不過摔成這樣,我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我不是有心的,對不起……」

「不是雪兒跳不過,而是在馬背上的你根本就不懂跨欄的秘訣,那是要經過長時間的練習才能達成的高難度動作,根本不是你這初學者可以做得到的!而你卻因為好奇而拿雪兒來當試驗,只為了你的一時興起,你可有想到這會害死它嗎?」司空靳氣忿地指責她。

這話讓賈如花臉色蒼白了,驚愕地睜大眼︰「害死雪兒?怎麼可能?它不是只受了傷,怎……怎會死呢?」

司空靳冷然回答︰「一雙斷了腿的馬,連走路都不行了,你想它還有活在世上的資格嗎?對馬兒而言那比死還痛苦,死亡反倒是結束它的折磨!」

「啊……」賈如花面色慘然,呆呆地立在當場無法反應。她……竟然害死了雪兒!

見到愛駒的慘狀令司空靳怒火難平,讓他一改平時待賈如花溫柔疼愛的態度,嚴厲下令︰「這幾天我要你留在房里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你騎馬,也不準你再入馬場一步!」交代完後,一甩手他大步地離開。

賈如花想叫住他,但又不知道可以對他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滿身怒火的他離開。她能了解他的忿怒,因為雪兒真是美麗聰明又珍貴的一匹寶馬,竟然活生生地折損在她手里,別說司空靳會發脾氣,連她自己都很難原諒自己!

唉,深深地嘆口大氣!

這一晚,賈如花就在滿心的後悔中度過,只是她沒想到,後面卻還有更大的打擊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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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賈如花真的就很听話地在房里閉門思過,心中揮不去的濃濃愧疚感掩蓋了一切,讓她也忘了自己用盡心思想逃走的念頭,只希望司空靳早日氣消,不再記恨她害死雪兒的事。

只是她不想去染風塵,風塵卻是自己找上了她。

賈如花坐在窗旁,努力做著手中的女紅打發時間,因為待在房里實在沒什麼事可以做。之前她天天都動腦筋想逃走、忙著和司空靳周旋,哪會感到無聊?就算真沒事做,去找司空靳,他也會變出許多有趣的事來不讓她沒事做,像是和她下棋、兩人比試輕功,或是帶她去碼頭看船,還有就是騎馬玩……想到騎馬,她的臉色又黯然下來。總之以前只會讓她覺得時間不夠用而已,而如今她卻被限制在房里反省,司空靳又因為生氣不來看她,兩相比較之下,真是天壤之別了!

但做錯事的人是自己,她也沒話說,只好乖乖地做女紅。

門突然被推開,詩本急喘喘地跑進來︰「不好了!小姐,不……不好了……」

賈如花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著婢女。「詩本,你怎跑得這麼急,又發生什麼大事了?」

詩本撫著胸口邊喘氣邊叫︰「小姐,不……不好了,船……沉了,勝利號……沈……沉船了!」

賈如花臉色一變︰「勝利號沉船了?你是從哪听來的消息?誰說的?」

詩本仰臉猛吸幾口大氣和緩氣息再回答︰「現在幫里上下都在談論這件事,據說勝利號駛往涇河時突然遇上大風雨,結果在差不多時間在那里的船只都平安渡過風雨,只有勝利號失去了消息,傳言已經沉沒在江里了,少幫主也已出發前往處理這件事了!」

「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呢?」賈如花很驚訝,那次司空靳帶著她認識船的內部結構時,那艘船就是勝利號,它不但比一般的船來得寬且長,船身更是大了兩倍有余,而且更加堅固結實。她也參加了勝利號的下水典禮,看著它昂揚地離開船塢,實在無法相信它會以沉船作結束,這是它的首次航行啊!

「小姐,這件事已經很重大了,但還有一事更嚴重,而且是和小姐您有關的!」詩本再提起。

「什麼事?」賈如花忙問。

詩本卻變得有些扭捏,話也說得吞吞吐吐起來︰「是……是……那件事是……哎呀……您教奴婢怎麼說嘛!」

「就老實說啊,有事就盡避說,別拖拖拉拉的!」又和她有關?賈如花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詩本抿了下唇,小聲地慢慢說出︰「幫里傳言……小姐在勝利號未完工之前就上船玩耍,已經是違反了習俗會招來不吉利,再加上小姐的命……命格大凶,才會導致發生沉船這麼嚴重的事,然後……大家又將幫主的愛駒雪兒因小姐跌斷腳的事聯想在一起,更加證明小姐是不祥之人,讓不幸的事接連出現在江海幫里……」

賈如花默然。怎又和她的命格牽連上呢?

詩本停了下,語氣有些憤憤不平︰「他們這麼說根本就不公平,一切的事只是湊巧發生在一起罷了。勝利號的事是天災引起的災禍,而雪兒出事則是小姐的無心之過,小姐也不願意啊,外人不知道小姐為了雪兒的事有多傷心,淨會穿鑿附會說風涼話,真氣人!」

賈如花安撫著詩本︰「話由人去說,你不要听就算了。」

「因為這是江海幫成立以來第一回發生沉船的事,才會鬧得如此轟動,他們說得繪聲繪影的,好似小姐真是個大災星般,太沒口德、也太過分了!」詩本還是很氣忿。

賈如花頓了下,問起︰「那司空靳又有什麼反應呢?」

「司空幫主都待在書房里處理公事,忙碌得很。或許他太忙了,沒听到傳言,所以沒有回應吧。」詩本回答。

真是太忙了嗎?還是他也默認了呢?賈如花垂下眼,心更往下沉了。

詩本抱怨了好一會,喝口茶潤潤喉後,她表示要再去打听有沒有勝利號新的消息傳回,人就離開了。

賈如花在椅子呆坐了好一會,才再拿起女紅繼續縫制,可是就算強想平靜心神,那怎麼都繡不成樣的針線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勉強了一整天後,賈如花實在無法再裝假沒事了,在夜色掩護下,她身形輕盈地悄悄來到書房,輕輕一躍身她飛上屋頂,熟稔地將瓦片撥開些縫隙,透過開口往下觀視書房里的動靜。

司空靳坐在一張大書桌後,眉頭皺緊、神情有絲煩躁,房里還有梁管家和另兩個管事。

「幫主,如今不只幫內傳言不斷,連外面也謠言滿天飛,這些風聲對幫譽影響很大,不可不重視啊!」徐管事憂心說起。

「既是不實的謠言,何必理會!」司空靳冷然表示。

「可是幫里接連出事是真的,而且不管直接、間接都和賈小姐有關,金家推拒了她這個新娘、賈府至今也沒有任何的回應也是真的;賈小姐身帶災星命格更是千真萬確的事,雖然說是謠言,但是其中有太多都是真實的事,並非是流言!」徐管事再說。

一旁的唐管事接著也補充︰「外頭還傳言這位賈小姐人到哪兒,那里便會發生不幸的事,因此金家的舫船被我幫所扣押,讓金家花了一大筆的銀子贖回船;沒過多久,我幫的新貨船又莫名失蹤了,造成這一切事的禍首全指向賈小姐;還有寶馬雪兒的意外,即使賈小姐才學會騎馬,但雪兒總是匹優良的千里寶馬,跨欄對它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怎麼也不可能會讓自己幾乎是摔掉性命。幫主,算命之言或許不能全信,但也不可完全不相信.否則又要如何來解釋這些太過于巧合的事呢?」

司空靳目光轉向梁總管︰「梁總管,你的意見呢?」

「幫主,江海幫和京城賈府非親非故,賈小姐又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實在不好讓她長期滯留在幫里;倘若幫主對賈小姐有什麼安排,也該早些公諸于世,讓賈小姐有正式的名分可以留下。只是賈小姐命屬大凶,做她的伴侶只會招致災禍,所以賈小姐最好是孤獨以終,如果有人想強改變她的命運就是逆天,這做法不但害了她,更會害了旁人,與其如此,何不順應天命,各得其所呢?」

梁總管恭敬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司空靳想了下後表示︰「這件事讓我想想再作決定,目前還是盡力搜尋勝利號的消息為首要。梁總管,你別忘了也要派探子盯好江南金家,他們吃了次虧絕不會輕易善了,一定還會有動作的。」

「屬下會注意的!」梁總管回應。

「你們退下吧!」司空靳吩咐,梁總管們便離開了書房。

賈如花轉移目光抬頭望向月空,愣愣地看了會閃動的星星,心中一陣酸澀愁苦。難道這世上真沒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嗎?無言地嘆口氣收回眸光,卻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偷听,好玩嗎?」司空靳冷聲詢問她,雖然她藏得小心,但還是讓他發現了。

賈如花心虛地忙將瓦片推回站起身。「抱歉,我只是想明白你要如何處理流言的事。」

「你為何不正大光明來找我,而要偷听呢?」司空靳不變的語氣再問。

「你要我在房里反省,加上流言又因我而起,讓我不好意思直接來問你,只好偷偷來此打听了。」賈如花解釋。

「你現在已經听到回答了,如此就可以回去了吧?」

司空靳臉色不好地趕人。

賈如花看著他︰「你該明白我是禍首,為何不讓我離開呢?」

「在你沒有賠償我之前,哪里也不準去!」司空靳漠然回答她。

以往當他听到她自貶的話,都會心疼輕斥她,這次卻沒有,他的臉色還是那麼冰冷,這讓賈如花的心很受傷,自嘲一笑︰「若你在乎賠償,只怕你留我下來更會得不償失了!」

「這是我的事,不需你費心!」司空靳斷然表示。

「這件事關系到我,怎只是你的事呢?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願意盡力幫忙。」賈如花提議。

不過司空靳卻是毫不考慮就拒絕了︰「我說過,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若想幫我就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再惹事給我添麻煩了!」

「可是麻煩的來源卻是我的災星命格,就算我怎麼躲藏都沒用。既然你計較賠償,你想要的到底是怎樣的賠償呢?」賈如花直接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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