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碧臻沒有想過結果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她不願屈服于命運,違反天界生死兩隔的戒律,為的是和凜德終老啊!她讓楊綠不要逃離凜德,讓他們談戀愛,不是為了他們將來可以結合,而是為了將來一旦她取得了楊綠的身體,凜德依舊能愛她如昔,可是……可是,凜德居然比愛她更愛楊綠!
盧碧臻的夢碎了,溫柔如她,也不能承受孟凜德愛上別人的事實。不!她不要任何人搶走凜德,凜德是她的丈夫啊!那個曾在聖堂前發誓愛她一生一世的丈夫。
她還有一個機會。盧碧臻假藉著楊綠已經睡熟的身體爬起來,她走向浴室,將浴白旁的水龍頭打開,注視著流水逐漸凝聚、上升。
盧碧臻將置物台上的沖浴用具瀏覽一遍,最後她拿起了孟凜德的刮胡刀,用指尖輕找、拭過鋒利的刀緣。她滿意地微笑,很好,這樣應該割得破血管,楊綠這小女孩會死得很快。
她必須殺掉楊綠!其實殺楊綠只是早晚的問題,要奪取楊綠的軀殼一定得殺掉楊綠。只是現在她必須提早進行這個步驟,割腕雖然會讓她在取代楊綠的軀殼後痛上一陣子,卻是能使楊綠迅速死亡的方法,她不能再讓凜德多愛楊綠一些了,所以楊綠必須變成她——盧碧臻!
別怪我,楊綠。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愛上了凜德。
此時的天界卻因為盧碧臻傳出的殺意引起了一陣騷動,接下來幾乎是及時的,天際飛掠過兩道星光體。
***
孟凜德隱隱約約听到水流聲。他實在沒有想到他們進展會如此快。
他翻身下床,拾起了丟在地上的睡袍穿上,還沒天亮,怎麼貪睡鬼楊綠就已經起來了?尤其她昨晚根本就累壞了。
孟凜德慵懶地微笑,滿足感將他整個人漲得滿滿的,他拉開浴室的門,想瞧瞧楊綠在浴室里做什麼。
「綠綠,你……」孟凜德笑意凍結在嘴角,慌張地沖過去抓住楊綠正要割腕的手,「你在干什麼?!」他使勁地搖她,難道她現在後悔了?就算後悔也不用尋死啊!
「放開我!凜德,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盧碧臻哭叫著,「她不該奪走你,你是我的丈夫啊!」
「你現在是……碧臻?」孟凜德驚訝地問道,盧碧臻想殺掉綠綠?!「綠綠在哪兒?」
「她還在沉睡中。凜德,讓我殺了她,她可以在睡眠中不知不覺地死去……這樣我又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介意你說過愛她的話,有了她健康的身體,我們可以……」
「住口!碧臻。」孟凜德被盧碧臻病態的想法給嚇壞了,果真愛情可以讓一個善良的女人變成可怕的厲鬼,「我愛的是綠綠整個人,不是她的軀體。」
「你騙我!」盧碧臻從來沒有見過凜德用那麼凶狠的態度對她,「告訴我,你只是一時迷惑,你只是我在她體內的事實給弄傻了,其實你愛的人是我,對不對?楊綠她不是……」
孟凜德搖晃著她,「清醒點!碧臻。我明白是我辜負了你,但是你代替綠綠是辦法獲得我的愛的,我不要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因為這件事而讓我看不起你,我要你理智地了解你這麼做是在扼殺一個無辜的生命。綠綠是無辜的,不能因為你想和我在一起而對她下手。」
盧碧臻愣愣地瞅著孟凜德,「那……我呢?你不再愛我了嗎?」
「我仍然愛你。碧臻,但過去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你已經死了,我對你的愛也升華成回憶的愛情。我懷念你,永遠也不會忘了你,但那是與綠綠不同的感情。」孟凜德神色黯淡,輕緩地開口。
「你對我……已經成了過去式?」盧碧臻不敢置信地問道,「即使我藉著楊綠的身體還魂?」那她是為了什麼?違背天律、跳月兌輪回只是換得他的負心?
「很遺憾。碧臻,就是這樣。」
「不!」盧碧臻尖叫,她激動地掙扎著,「那我更要殺了她,殺了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她得不到凜德,那麼楊綠也不能得到他!
盧碧臻將刮胡刀朝脖子抹去,孟凜德及時地抓著她的手與她爭奪那把刮胡刀,「碧臻,你快住手。」
「不,我不要。」盧碧臻在他手上不小心劃下一條血痕,孟凜德忍痛地拍掉她手中的刀子。
「盧碧臻,你鬧夠了沒?」浴室傳來另一道威嚴的聲音。
盧碧臻驚慌失措地盯著那兩道星光體,「你……你們……」
孟凜德看不到那兩道不屬于視線範圍內的星光體,也听不見他們的聲音,瞧著盧碧臻突然變了臉色停下動作,他不明就里地看著她那驚恐的神色。
「原來你躲在當年李花精修煉的渾元珠里,怪不得我們找不到你。」另一道聲音也開口了。
「跟我們回去吧!人各有命,你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盧碧臻,你和孟凜德的緣分已盡,別再苦苦強求,你逃離天界已經是重罪一條,不可一錯再錯,擾亂人間、殘害生靈,快離開意緣仙姑的凡身,跟我們回去請罪,念在你是一片痴心的份上,我們兩個可以為你求情。」
「不!我不回去。」盧碧臻突然的恐懼是從何而來。
「盧碧臻,由不得你。」星光體逐漸擴大,將盧碧臻的靈體硬逼出楊綠的身軀,瞬間楊比如便軟軟地倒在孟凜德急伸出手接住的懷抱里。
孟凜德擔心地輕拍楊綠的臉頰,「綠綠?碧臻?你醒醒。」真該死!兩個人同住在一個軀殼里,害他不知道該叫哪一個名字才是。
楊綠突然瞪大眼楮眨了好幾下,才看到孟凜德一臉急地望著她。
「她跟他們走了。」楊綠突然地迸出一句話,唇邊擴散出笑意。
「你是說碧臻?」孟凜德確定她應該是楊綠,他松了一口氣。
「你說呢?」楊綠淘氣地眨眨眼,「我是楊綠還是盧碧臻?」
孟凜德寵溺地微笑,輕啄一下楊綠的額頭,「若是他們把你帶走了,我就非把他們追回不可,即使是在地獄也一樣。瞧你這麼精靈古怪,當然是我最愛的綠綠。」
「賓果!」楊綠獎賞他一個吻。
孟凜德也緊緊地回摟楊綠,心里的那股恐懼尚未退去。天哪!他剛剛差點失去綠綠。
「呃,凜……德。」楊綠頭一次叫他的名字,還真是不習慣。
「嗯?」孟凜德用下巴輕摩著楊綠的臉頰,一夜未刮的胡根搔得楊綠好癢。
「盧碧臻臨走前要我轉句話給你。」
「什麼話?你那時候不是在熟睡中嗎?」
「其實盧碧臻要殺我的那一刻我就醒了,只是她的戾氣太大了,我壓不住她的戾氣。」
「那你……」孟凜德急急地檢查楊綠有沒有其他外傷。
「別擔心,她已經完全地離開我的身體,你瞧,我不是很好嗎?」
孟凜德巡過她身上惟一一件他的白襯衫,「你的確是很好……」他實在沒辦法不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楊綠。
楊綠全身的血液全涌上臉頰,「你這個大!想到哪里去了,好啦!我要告訴你,盧碧臻要我轉告你的話,听好哦!‘告訴凜德,我永遠愛他,我也祝他幸福。’就是這句話,半個字也沒漏。」
孟凜行陷入沉默,對于盧碧臻的真情他只能感到無以為報,「唉……她也真夠傻……」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楊綠真為盧碧臻抱不平,「她用一生一世來愛你,為了你願受天界的責罰,這不是一個‘傻’字就可以解釋的。」
「你確定你不是碧臻?」孟凜德問,楊綠橫他一眼,他立刻遭到頓毒打。
呵!他真是愛慘了這個善良調皮的小妮子!孟凜德滿足地接受楊綠的皮肉之刑,根本不覺得痛。
「你有病啊!人家打打你,還笑得那麼高興,被虐狂。」楊綠索性靠在孟凜德的胸口上賴著不起來。
「我只是沒有想到盧碧臻她會變得如此的……瘋狂。」孟凜德想到剛剛碧臻居然要殺掉綠綠,他實在無法理解碧臻的為何會痴狂至此。
「那不難了解啊!換成我,搞不好會做得更過分。」
孟凜德很有興趣,「你會怎麼做?」
「要是我死啦,你還敢愛上別人,我就想辦法在一開始附身的時候就殺掉她,這樣你永遠愛的都是我啦!」
「真可怕。」孟凜德用手順著楊綠長及臀部的深棕色秀發,「你的佔有欲還真強,比起碧臻可怕多了。」
「哼!」楊綠皺皺鼻子,「愛情若還講究大公無私就不叫愛了,我很同情碧臻,也很望而慶幸,我是你最後的選擇。但是我還是很慈悲為懷的,這一世你是我的,但是你的下輩子我可以把你讓給她,畢竟她愛得太苦了,也許我根本做不到這一點,你要有心理準備。」
「綠綠——」孟凜德低聲威脅她,「你竟然把我讓給別人?」
楊綠舉起雙手投降,「唉!只有盧碧臻而已哦!說不定我下輩了是個男人,就算我是男人你也敢要嗎?還是找盧碧臻比較好吧?而且出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有過這種經驗後我不怕到時候會舍不得。」
「你出賣過我?」孟凜德感到一股不祥的預兆,而楊綠乘機飛快地逃出他的懷抱,她倚在門邊對他笑著,「要我說出來可以,但是你一定會生氣,所以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說。」
孟凜德看著她哪天使般的筆靨,確定他就算想生氣,對著她的笑臉氣也全消了,「說出來,我擔保我不生氣。」
「真的?」楊綠轉了轉眼珠,搖著她的食指,「我說出來你不準打我、罵我,自首無罪,你答應我才敢說。」說什麼也要得到他的保證,免得他反悔。
「我答應你,說吧!」
「好,那我說了。」
楊綠清了清喉嚨,悄悄地退到了浴室門口外,她露出了頑皮的笑臉,「前些日子我幫你在那間餐廳拍的那些個人照,被我拿去學校賣了,很值錢耶!以往我的客戶只有學生而已,但是這次有一大票女老師也買你的照片,你知道你一張照片可以賣五百塊嗎?」楊綠說罷後立刻從後門口逃走。
「綠綠?!」孟凜德不敢置信地大吼,這家伙拿他的照片去學校賣?天啊!他是個校長耶!原來這些日子學校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全都是拜綠綠所賜,賣他的照片?!這比那個該死的校際舞會還過分。
孟凜德馬上從浴室追出去,在她的房間門口抓到那個愛惹禍的搗蛋鬼。
「說不準打我、罵我的。」楊綠用手緊緊地護住頭,眼楮也閉得老緊。
孟凜德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大的怒火也全部熄了,唉!他這一輩子注定栽在綠綠手上了。
「我不打你,也不罵你。」孟凜德萬般無奈地圈住楊綠的身子。
「真的?」楊綠悄悄地睜開一只眼楮偷瞄他。
孟凜德干脆直接重重地吻著楊綠,直到她差點缺氧而窒息,他才微微地喘著氣放開她,而熱流又在四肢游走,「真的,我不打你、也不罵你,可是我要罰你。」
「啊——」楊綠的臉全垮了下來,「要怎麼罰?」她怎麼就沒想到多講這一項呢?
孟凜德笑意竄向臉龐,「為罰你不經我許可,擅自拿著本人的玉照當街拋售,已嚴重損害本人的尊嚴與名節,危害我的權威感,這等行為實屬罪大惡極……」
「這樣算什麼罪大惡極?」楊綠不滿地插嘴。
「別吵!絕對算。象你這等罪犯,當單獨隔離,以免危害世人,所以我要罰你——嫁給受害人孟凜德,畢業後剝奪自由一生,對判決不服也不準上訴。」
楊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孟凜德剛剛向她求婚了?!不,是強迫她一年半後嫁給他。
「怎麼了?處罰太輕了嗎?你當然可以現在就嫁給我,但是我想你一定想完成你的學業,所以我等你畢業了再說。」孟凜德淺淺地微笑,眼神閃爍著不安,害怕她會拒絕自己的求婚。
楊綠望著她原本最討厭的死對頭,突然綻開了最美的笑容,張開雙臂抱著孟凜德,「不!我絕不上訴,這輩子我黏定你了。」
孟凜德滿意地吻她。
***
一年半後
「晴宇,你這個死孩子,給我接住!」
新娘捧花順著人群的呼聲飛揚著,含苞待放的一束白玫瑰被那輕紗的蕾絲攏聚,朱紅色的緞帶不斷在微風中飄逸。任晴宇嘆息,楊綠怎麼連當新娘時講話都那麼粗魯?
新娘捧花舞過一條優美的圓弧,不偏不倚地落在任晴宇的手中。
任晴宇看著手中的捧花,又看看笑靨如花的楊綠一眼,她真不敢相信她的死黨——楊綠,竟會嫁給孟凜德?!而楊綠這個王八蛋居然能瞞她這麼久,到今天早上畢業典禮時才告訴她——今天要結婚?!害她象個智障似地張著嘴巴,在驚愕中度過她的畢業典禮,連嘴巴也忘了闔起來。
身為畢業生代表的楊綠也不是很輕松地過關,瞧她和校長兩分別在講台上致辭時,不時忘詞還猛吃螺絲,就曉得那個情形大概是怎麼樣的爆笑了。
今年的畢業典禮也真是別開生面啊!頭一次看到畢業典禮沒有人哭而全場大笑,楊綠不愧為楊綠,不但為學校留下了一個「性別顛倒舞會」的可笑傳統,還為畢業典禮刷新了新的紀錄——畢業典禮上的眼淚不是哭出來的,而是大家忍不住笑出來的。
任晴宇相信她絕對會感謝孟凜德,不惜犧牲小我地把這個禍害娶回家去造福社會,楊綠是要出了社會,不曉得哪家公司會倒大楣。
唉!接到楊綠的捧花絕對不是件好事,任晴宇盯著捧花心想。听說接到捧花的人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嫁出去。她呀!別想了,誰敢娶她就是「討厭痛」,這是她老媽說的,而她自己也相信這句話。
象她這麼粗魯的女人,倒茶不打破茶杯就很阿彌陀佛了,而下廚房就會讓威望變成人間的十八層地獄。再加上她中性的外型……她這一輩子接到女生的情書還比男生多出十倍。誰敢娶她啊?接到捧花?哈!新郎都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任晴宇突然想那個失蹤一年的紀允斌,也不曉得他是否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哼!想他干什麼?沒心、沒肺、沒腦筋的大!一點感恩的心也沒有,早知道他那麼忘恩負義,她當初真該踢得他一腳下地獄。
但是,任晴宇看著捧花,不禁出神……
這場婚禮不止人間高興,在仙界的人也高興,不是盧碧臻,她早就投胎去了,是白石居的主人白石仙翁這老仙家。
瞧他停下工作觀望這場婚禮,就明白他有多關心了,白石仙翁笑咪咪地掐著胡子,眼楮緊盯著那個穿著學生制服、手拿著新娘捧花的任晴宇,他呵呵地笑著頷首。
「季兒啊!季兒,幸好你綁了三條紅線在意緣的腳上,要不意緣的姻緣若被那盧碧臻給截斷了,為師可就慘嘍!呵呵!這已經是第十世了吧!待為師想想,你這十世孽緣完了是不是該接你這個惹禍精回天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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