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司絲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避免吵到愛靜的母親,沒想到母親已等在門邊,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司絲,你總算回來了。」岑淑娟趕緊迎上前來。「今天怎麼這麼晚?」
「對不起,我有點事耽擱了一下,打電話回來又怕你已經入睡,下次我一定會注意。」岑司絲抱歉的說。
「回來就好,媽煮了一點湯給你喝,快來嘗嘗。」岑淑娟盛了一碗精心烹煮的湯,趕忙端到女兒面前。「試試看。」
岑司絲順從的喝了幾口,連聲稱贊︰「還是媽媽的手藝好。」
岑淑娟笑得合不攏嘴,這麼多年來,自己惟一的安慰,就是有司絲這麼乖巧听話的女兒。
司絲聰明獨立,凡事都自己處理,從沒讓她操過半點心,這點雖然好,卻也不禁讓她有些擔心。
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年齡,司絲卻從來沒有傾心的對象。听說追求司絲的男生不少,只是司絲從來不提,她也不好說什麼。
難道是自己不好的經驗影響了司絲?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岑淑娟問︰「司絲,你不舒服嗎?臉這麼紅?」
「是嗎?」岑司絲伸手撫模自己的臉,果然燙得驚人。
難道是……想起那個令人難以捉模的男子,她的情緒又開始不穩起來。
「怎麼了?」觀察她異于平常的神情,岑淑娟了然的笑笑。「是有關于男朋友的事嗎?」
「媽,你胡說什麼?」岑司絲尷尬的臉都紅了,連連否認。「才不是,我沒有男朋友。」
看她欲蓋彌彰的模樣,岑淑娟的笑意更深了。「有什麼關系?媽媽也有這段夢幻少女時代啊!何況你都二十一了,交個男朋友也很正常。」
「我就說不是男朋友嘛!」在母親面前,岑司絲一改冷漠的態度,像個撒嬌的小女孩。「我才不會交男朋友,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
「司絲,」岑淑娟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個好歸宿,而男人是惟一的保障,你不要太挑剔。」
母親什麼都好,就是這點小女人心態讓她無法荀同。
岑司絲嘆口氣,無奈的說︰「我自有打算,您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媽媽知道,自己沒有給你一個良好的示範,才讓你拒絕男人、不相信婚姻,但除了你爸爸外,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男人的,你不要這麼主觀。」
「好男人?」岑司絲諷刺的笑笑。「或許有,只不過我還沒見過。我不是討厭男人,而是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都令我忍不住厭惡,這不是誰的錯,您無須責怪自己!」
「那曜呢?他不是好男人?」岑淑娟問。
「曜?!他不算男人。」岑司絲不在乎的喝著湯。
「他怎麼不算男人?」岑淑娟不禁笑出聲音。「他身高一八八,瀟灑性格,那男子氣概不知迷死多少女人,哪里不像男人?」
「那不一樣,他是我哥哥,是萬中選一的好人類,一般的男人哪能與他相提並論?」
「看來你很喜歡曜。」岑淑娟認真的思索起來。「本來你們也就沒血緣關系,如果你真的喜歡他……」
「媽——」岑司絲受不了似的叫。「他是哥哥耶!我怎麼可能跟自己的哥哥談戀愛?」
「說得也是,而且像曜那麼杰出的男人真的少有,長年跟他相處,你眼界高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千萬別因此蹉跎自己的青春。」
少有嗎?岑司絲眼前浮起了那抹修長爾雅的身影。
外表看來斯文溫和,可行徑卻大膽率性——常天競,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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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之後,岑司絲按照慣例、婉拒各方人馬的邀請,獨自一人走出教室。正當她想下樓之際,冷不防被眼前的人給嚇了一跳。
「是你?!」她既驚訝又錯愕。「你怎麼會在這兒?」
常天競對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找以前的教授聊聊天,又剛好在課室外看到你,所以就順便在這兒等。」
「你為什麼要等我?」岑司絲不敢看他的臉,連忙邁開腳步快速前進。
常天競也不以為意,輕松的跟在她身後。「上次我們的話還沒說完!」
岑司絲停下腳步,疑惑的問︰「上次?」
常天競抿了抿薄唇,這妮子果然不好對付!又或者她要應付的男人大多,根本記不了那麼多事?
有意思!他冷冷的想。接觸過他的女人很少全身而退,岑司絲絕對不會是第一個!
「是呀!為了你,我拋下全場听眾那一次。」他故意淡淡的說。
岑司絲的臉陡然紅了起來,她並非不記得那件事,只是她不明白常天競究竟想說什麼。
「你不是答應我要跟我談談?」
岑司絲考慮了半晌,才慢慢的說︰「常先生,我不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或許你只是想跟我作朋友,又或許是我多心了。但我必須先告訴你,現階段的我,只想專注在學業上,其他的事我還沒想過。」
「你也是這樣拒絕其他的人嗎?」常天競並不動氣。若為這點小事就生氣,那未免太辜負他這十年的忍耐功夫了。
「其他的人?」岑司絲揚起細眉,接著笑了。「沒有其他人,我一向懶得多費唇舌。」
「那麼我應該感到很榮幸了?」他像是開玩笑似的問。
謗據里昂最新的情報顯示,岑司絲與商場上「喑黑三杰」之一的大哥,來往頗為密切。
黑氏集團有多少財富他很清楚,三兄弟的人品如何他更熟悉,也無怪岑司絲根本看不上身邊的平凡人。
雖然自己這幾年在商場上小有所成,但和黑氏集團比起來仍有一段差距,所以他不明白,岑司絲對自己青眼有加是為了什麼?
因為他的長相、或是他的風度?常天競嘲諷的笑。
岑司絲很抱歉的看著他。「我們可以做朋友,那不是單純的多嗎?」
她承認,自己確實對他有一點動心,但並非不可斬斷的。因此她要趁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收回自己月兌軌的心。
「既然你堅持,好吧!」常天競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朋友,你可以賞光,與我共進晚餐嗎?」
岑司絲笑了,一方面覺得輕松,卻又有些悵然若失。她很快的壓下這奇異的情緒,爽朗的回道︰「那有什麼問題。」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下樓梯。才一轉彎,突然沖出一個人影,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常天競已悶哼一聲,向後倒去。
「天競!」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哼哼,好親熱啊!」動粗的人,赫然是幾天不見的蔡志倫。
「你干什麼?!」岑司絲氣壞了,她趕緊跪在地上,細心的為他拭去了唇角邊的血跡。
「常天競,你好樣的,竟然趁我不在台灣時搶我的女人。」蔡志倫氣得雙眼發紅,要不是岑司絲在場,他一定會揍死這個男人!
「蔡志倫,你說話客氣一點,誰是你的女人?!」岑司絲厲聲喝道,一張俏臉冷冰冰的。「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根本是野蠻人的行為!」
「司絲,我都是為了你啊!」蔡志倫見岑司絲變臉,委屈的叫著。「我听說你喜歡名牌首飾,還特地跟我媽飛去意大利……」
「夠了!」岑司絲氣得嚷道︰「我喜不喜歡首飾跟你有什麼關系?犯不著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告訴,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喜歡你,別白費心機了。」
她毫不留情的痛斥蔡志倫,眸中滿是嫌惡與不耐。
蔡志倫一張臉變得又紅又綠,從小嬌生慣養,何嘗受過這種氣,尤其惹起事端的,竟然還是他最不屑的人!
他瞪著常天競,惡狠狠的說︰「媽媽不要臉,兒子也不要臉!」
「你說什麼?!」常天競的眸中泄出危險的氣息。
「我有說錯嗎?」見常天競變了臉色,蔡志倫有些膽顫,但岑司絲在旁,他怎麼樣也不能退縮。
「你媽不要臉地跟我爸胡搞,才會生出你這臭雜種,你不但低賤,連血液也跟那女人一樣骯髒,專門破壞別人的愛情!」
「住口!」發怒的不是常天競,反倒是不相干的岑司絲。「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司絲我告訴你,」像逮到常天競的小辮子似,蔡志倫頓時得意起來。
「這個人的母親,在我爸媽結婚前就不斷的糾纏我爸,甚至跟他上了床、生下這野種,然後要了一大筆錢後就跑了。幾年後她空難死了,我爸為了負責,只得將他帶回蔡家,這十年來,他吃穿都是用我們蔡家的,你說無不無恥?」
這麼說來,常天競應該是蔡志倫的大哥了!岑司絲意外的想。
依蔡志倫此刻的態度來看,可想而知過去的十年來,他過著是什麼樣的生活。
十年前的他,也不過只是個孩子啊!
望著身旁一言不發的他,岑司絲垂下眼眸,心里涌上陣陣的憐惜。
「你說,他要不要臉?」蔡志倫還在罵。「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卻還來糾纏你,分明跟他媽一個樣……」
「夠了!」岑司絲怒斥一聲。
她勾住常天競的臂膀,吃力的將他攙起。「蔡志倫,我現在老實告訴你,是我自己喜歡天競,並非他主動來追求我,你懂嗎?」
蔡志倫難看的張大了嘴,隔了兩秒才咆哮起來。「不可能!司絲你不用替他月兌罪。」
「是,你說的沒錯!」岑司絲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但你想想,我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要替他月兌罪?」
「這……」蔡志倫愣了一下,接著才說︰「那是因為你太善良,不願意見到我們翻臉。」
「隨便你怎麼說,」岑司絲搖搖頭。「既然你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我也沒辦法了。」
她轉過頭,語氣頓時放柔許多。「你還好嗎?」
「我沒事。」常天競痛苦的皺起眉。「只是頭點暈。」
「少作戲了!」見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蔡志倫妒火中燒。「明明長得比我還高大,怎麼可能區區一拳就受不了?」
「請你讓開,還有,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岑司絲冰冷的說完後,便扶著常天競往前走,常天競也樂得將手放在她的縴腰。
「司絲……」
看著蔡志倫漲得通紅的臉,常天競不屑的冷哼。
白痴就是白痴!他愈鬧,只會愈將岑司絲往自己身邊推。
真的要好好感謝蔡志倫,若不是他的無知狂妄,這麼鮮美水女敕的獵物,怎麼可能會親自送上門?
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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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司絲拿著冰塊,小心翼翼的敷在常天競紅腫的嘴角上。
「還會痛嗎?」她關心的問,眸中滿是擔心的神色。
那熟悉的神色劃痛了常天競的心,他趕緊別開頭,不在乎的說︰「我已經好多了。」
「可是你會頭暈,」岑司絲柔女敕的手貼上他的額角。「是不是腦震蕩?還是去看醫生吧!比較妥當些。」
常天競心頭掠過一抹感動,隨即又硬將這股熱烘烘的感覺壓下。不錯,她是很甜美、很迷人,但他並非存著善意與她接近,所以自己絕不能心軟。
「別忙!」他反手握住岑司絲的小手,微微一笑。「我沒事,蔡志倫那軟呼呼的拳頭只能打小貓。」
「那你……」望著他悠游自在的臉孔,岑司絲陡然明白過來。
她抽出手,微喔的皺起眉。「原來你騙我,好過分!」
「對不起,我只想爭取與你相處的時間。」他大膽而直接的表白,一點兒也不裝含蓄。
「別再說了,這樣我很為難。」白玉似的女敕頰染上一抹淡粉,使她看起來更加月兌俗可人。
「你真這麼討厭我?」常天競促狹的笑笑。「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岑司絲亂了方寸,剛才他只是一時情急,根本就……
想到這兒,心底頓時一片空明難道情急之下,自己說出真心話了。
察覺她眸中的迷惘,常天競露出淺淺的笑痕,隨即隱去。
「那是為了讓蔡志倫死心,對吧——」
下一秒他已經換上憂郁的表情,語氣沉重的說︰
「我知道,像我這種私生子,天生就注定被人看低,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不!」岑司絲握住他的手,急急的否認。「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也不覺得私生子是什麼罪過!我不討厭你,真的。」
她的眼眸閃著誠摯的光芒,小手是軟而溫熱的。
「司絲……」強勁的大掌突然一個施力,岑司絲站立不住,驚呼地往他懷中倒去。
柔軟的臉貼上他熾熱結實的胸膛,陌生而溫暖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失去了氣力,岑司絲趴在他胸前,驚慌的手足無措!
她從來不曾與異性有過麼親密的接觸,這濃烈的氣息、強健而柔韌的肌肉,一切都好陌生。
她不禁瑟瑟的發起抖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常天競伸出手,將她的小頭顱環在自己胸前。
她好軟、好香,還帶著清新與干淨的味道……
常天競有一瞬間的迷惑與猶豫,她身上傳來的氣息,竟如嬰兒般細致芬芳。
她……並不像是那種為錢出賣自己的女孩。
臂膀下的她是這麼的縴細、柔弱,像一只脆弱的小鳥,純潔而天真。
是誰弄錯了什麼嗎?
如果她真如自己此刻所感覺的,那麼,或許他可以……
「嗶嘩嗶——」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也喚回了她的行動能力。
岑司絲慌張的坐起來,伸手推開常天競的臂膀。「你好,我是司絲。」她氣息不穩的回答。
可人兒離去,臂膀與胸膛頓時涼颼颼,常天競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
「曜,你怎麼提早回來了?」她驚呼。「驚喜?的確,你讓我嚇了一跳。」
只見她小臉帶著愉快的甜笑,聲音也不自覺的拔高。「有沒有帶禮物給我?什麼?又是鏈子啊!」
听到這個名字,常天競全身震動了一下,里昂的訊息的確是正確的,她果然和「暗黑三杰」有一手。
看著她興奮而發光的小臉,常天競的眼神驟然失去溫度,逐漸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