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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奸不丈夫 第五章

白鐘泠電召淨雪回去一趟。

「亞凡平安回家了,離開前,他托我將這箱東西帶給你。」老太太慈愛的拍拍干孫女的手,「女乃女乃要謝謝你,讓亞凡放棄你的同時卻沒有太傷他的心,他只是說,終于認清楚兩人之間的不可能。」雖然,幾年內寶貝外孫都不會想再踏上台灣的上地,但又有什麼關系?她隨時可以搭飛機過去。

「我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很開心亞凡哥自己想開了。」淨雪柔軟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些微苦澀。

「這全是我的功勞!」從樓上走下來的曲元寧,顯然听到她們的談話,玫瑰唇角一挑,洋洋自得道︰「女乃女乃,這可是我立下的一大功勞喔!」

「怎麼說?」白鐘泠老眼閃過銳光,看她耍哪一出猴戲。

曲元寧跩跩地一笑。「因為我告訴亞凡哥,年淨雪被沈厚言接走了,兩人同居在一起,是很甜蜜的一對情侶呢!亞凡哥是那麼高貴的天之驕子,一旦查證我所言不虛,就不會再將年淨雪當清純玉女寶貝著,自然非放棄不可。」

「是嗎?」白鐘泠失笑。何亞凡才不會輕信曲元寧的話。

「當然啦!女乃女乃,你看亞凡哥不是終于放棄了嗎?可見他原本也沒多愛年淨雪,一得知她有男友便不要了。」曲元寧挑釁地看著淨雪。

淨雪冷淡回凝。「亞凡哥本來就只當我是妹妹。」在白家的土地上,她不會跟曲元寧起沖突。但是,曲元寧居然編造她與男人同居的謠言,真是太惡劣了!

曲元寧諷刺地掀唇。「算你識相,希望你從今以後也別再與亞凡哥通訊息,免得沈厚言吃醋也不要你了。要知道,像你這種沒背景的女人,能被沈厚言看上也算是釣到大魚了,不好好把握可沒機會嫁給有錢人羅!」

你的背景又多雄厚?淨雪在心里冷嗤,嘴上從不逞強。

白鐘泠向來喜愛年淨雪的乖巧、識大體,常想邱玉簪帶進門的拖油瓶若是淨雪,她老早接受她們了。偏偏曲元寧完全不像母親溫柔老實,一定是生父那邊的遺傳不好,教白鐘泠始終排斥在心。

「淨雪還有我這位干女乃女乃在,不是好人家我不會答應讓她嫁,不勞你操心。」老太太不悅地瞪了曲元寧一眼,轉頭慈祥地對淨雪說︰「這一箱CUCCI的新品是亞凡對你最後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曲元寧嫉妒得雙目發赤,听到是最後一次,忍了。

淨雪笑得有點為難。「我目前住的房間很小,實在放不下太多東西,只能擺些基本生活用品,我不是還有很多東西沒搬過去嗎?」她不想收,因為看了心里會難過,她真的傷了亞凡哥的心。

「看我真的是老糊涂了,忘了該去你新搬的住處繞一繞。」老太太很有算計的,听話的干孫女才值得疼愛。

何亞凡終于拋下對淨雪的愛,白鐘泠心滿意足之下很樂意當個慈祥大方的好女乃女乃,不再不聞不問。

淨雪急忙搖著雙手。「白女乃女乃您別來,我只是分租學姊一個小房間,真的很小,您去反而不知該如何招待您。」

白鐘泠更心疼了。「我現在就去,若是環境太差,我馬上幫你換地方。」

「白女乃女乃,您真的不用為我費心……」手機鈴響,淨雪抱歉地笑笑,先接听手機,「喂∼∼我現在在白女乃女乃家……沒什麼事,只是白女乃女乃說很久沒見到我,我來探望她……你不用特地過來接我啦……有啊!我有見到元寧……」抬頭看一眼曲元寧,「沒事,元寧對我很客氣……阿言,你不用擔心……好,好,好吧!」笑容很甜的關機。

白鐘泠打趣道︰「怎麼,他要過來接你嗎?」

「是。」淨雪大方回應。

「你很喜歡他?」

「對。」

「他會讓你臉紅心跳嗎?」

害羞一笑。「嗯。」

「很好,這真的很好。」白鐘泠欣慰地笑了,真正放下心來。

曲元寧冷哼一聲。「女乃女乃,您應該關心我才對,關心年淨雪是多余的。她從小寄人籬下,最懂得替自己打算,才不需要別人多擔心。」

白鐘泠揚起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正因為淨雪沒有其它親人,才更需要有人關心她,否則她一定會將委屈全往肚里吞。依我看,你才不需要我多費心,你不是纏著你繼父說要去美國留學嗎?你最怕我費心插手阻止你去,不是嗎?」

淨雪看向曲元寧,唇角揚起一絲神秘。

曲元寧沒看她,只顧和白鐘泠一決高下。「哥哥姊姊可以去留學,為什麼我不行?他們國中畢業就去美國由姑姑照應,而我卻不行,堅持要我留在台灣念大學,現在我都大四了,沒理由不讓我去了吧!」她最氣的正是這點,如果她也國中畢業就去美國留學,住在何亞凡家里,早就近水樓台而先得月了。

為什麼女乃女乃就是看不得她好?分明她與亞凡哥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為什麼沒人肯幫忙撮合?到底她有哪一點不配?

因為何亞凡不愛她,甚至討厭她,就這麼簡單而已。

曲元寧偏偏不願承認這點。

尤其如今亞凡終于對年淨雪死了心,她成功踢開年淨雪這塊絆腳石,這證明她曲元寧不僅貌美如花,而且絕頂聰明。她相信以她的聰明、才情,一定可以將何亞凡的心吸引過來,只要她也能去美國留學。

白鐘泠老眼一眯,銳光逼人。「等你順利申請到學校再說吧!」

「真的嗎?女乃女乃,只要我能申請到學校,您就不阻止我去?」曲元寧喜出望外,想確認太後娘娘的心意。

「我沒理由阻止你的好學之心。」

「就這麼說定了喔!女乃女乃,我一定能辦到。」

白鐘泠只是淡淡地笑。等你畢業出國,最快也是明年秋天的事,在這之前,何亞凡應該已奉父母之命聯姻,成了有婦之夫。

淨雪下意識的流轉眸光,從白女乃女乃老謀深算的臉上看向曲元寧雀躍的表情,心里已了然。她放下對何亞凡的愛慕之心果然是正確的!只是,沉在心底的嘆息,依稀彷佛的流蕩。

不是無情,而是不能有意。

有的時候,你的敵人反而最了解你。因為她時時刻刻想打擊你,反而時時刻刻在注意你,因此更能看清你的本質。

至少曲元寧有一點說對了,因為從小寄人籬下,淨雪最懂得為自己打算。因為她沒有避風港,所以輸不起。

她嬌美柔弱的外表惹人憐惜,那麼,就滿足男人去發揮他們的保護欲吧!

她乖巧懂事令長輩們疼愛在心,就當個乖乖女讓長輩們疼愛吧!

而她的有人緣,更襯得曲元寧的任性驕蠻惹人嫌,那她一定要努力維持她的好人緣,教曲元寧一輩子看她不順眼,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復仇吧!

淨雪軟軟一嘆。「元寧的成績好,繼續念碩士、博士沒問題。我就不行,順利念完大學我就滿足了。」

曲元寧自信的笑。「你當然不能跟我比,我是白董事長的女兒,你是廚師的孫女,就算女乃女乃收你當干孫女,社交界也不會承認你是名媛。」

淨雪只覺得好笑。「我也不想當什麼名媛,很高興我不是。」

曲元寧冷笑。「你當然會這麼說,對于得不到的東西干脆表明不稀罕,這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那好吧!我很稀罕,我很羨慕你是新一代名媛,可以了吧!」淨雪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反而令曲元寧更不爽。

「你那是什麼口氣,好像把我當笨蛋……」

「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你嘴巴沒講,心里搞不好在取笑我是自封名媛的假名媛。」

「你太多心,你確實是白伯父的女兒啊!」

「我本來就是!」曲元寧小時候很介意自己沒有改姓白,一直到她發誓長大後要當何亞凡的新娘,反過來慶幸自己與何亞凡不是姑表兄妹。

白鐘泠搖頭失笑。「作賊心虛的人總是疑神疑鬼的。淨雪,你別理她,女孩子最要緊的是嫁對好丈夫,念到博士卻嫁不出去有什麼用?」

曲元寧哼一聲,卻不願對號入座。

淨雪笑問道︰「白女乃女乃,听說您和白伯父已經幫舒媛姊挑了一位青年才俊?會不會太早了點?舒媛姊不是剛進公司開始上班。」

白鐘泠老成持重。「好條件的男人不是天天有,既要條件好、又要年齡相當,那就更少了。女孩子的青春短,二十八歲之前挑一個情投意合又條件好的男人嫁出去,還怕婚後不能發揮所長嗎?夫妻一起奮斗、一起成長,才是長久之道。」

「白女乃女乃說得是。」

「相反的,如果一心一意想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才結婚,你以為三十多歲的女強人有那麼好嫁嗎?才不,看得上眼的男人都結婚了,剩下來的也都想娶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太太,這一蹉陀下來已年過四十,只能當別人的第二春、第三春,做個現成的後母。」

淨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好像都是這樣子耶!」

「什麼好像?事實就是如此。我在商場上見多了事業得意、感情失意的女強人,有些人嘴上好強不說,有幾個把我當阿姨找我訴苦,都有點後悔當初為了拚事業而冷落了男友,如今事業有成,男友早已成了別人的老公、孩子的爸爸。」白鐘泠下無感慨的說。

淨雪本來就是沒什麼野心的人,只要日子過得舒坦,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就好,是千萬個普通女孩之中的一個,加上性情好,不會爭強好勝,很贊同白女乃女乃的論調,一臉心悅誠服的表情。

曲元寧則是習慣性叛逆,喜歡唱反調。「如果亞凡哥現在向我求婚,我也同意早婚。要不然,我一定要當個女強人,和亞凡哥一決高下。」

白鐘泠當作沒听到。就憑她?

淨雪緩和氣氛的笑問︰「白女乃女乃,我可以知道舒媛姊的對象是誰嗎?」

「當然,你也認識的。石家的長公子石尊元,哈佛畢業,今年二十八歲。」

「金融世家的那個石家?」

「對。他弟弟石俊羽還來過我們家,說要追求你。」白鐘泠打趣道。

淨雪不好意思的笑了。

曲元寧涼涼道︰「可惜後來發現你不是這個家的小姐或表小姐,只是一個廚師的孫女,他父母那關根本過不去,只好打消追你的念頭了。」

淨雪沒說話,白鐘泠可忍不住了。「元寧,你那張嘴巴為什麼老是要說出讓人討厭的話?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

曲元寧火道︰「實話實說也叫沒教養嗎?矯揉造作才算有教養嗎?」

「你……看看你這德行,難怪亞凡討厭你!」

這可踩痛了貓尾巴,曲元寧跳起來。

「亞凡哥會討厭我,還不是您和年淨雪害的!」

「沒人害你!我們沒那麼偉大,沒辦法操控亞凡愛人的心。」

「如果您肯讓我國中畢業就去美國念書,住在亞凡哥家里……」

「元寧!」淨雪出聲喝道︰「你不要對白女乃女乃大吼大叫,老人家年紀大了,你不該再拿過去的事情來吵,萬一白女乃女乃血壓升高怎麼辦?」

曲元寧像顆皮球,愈壓反彈愈大,嗓門愈高揚,「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是我女乃女乃不是你女乃女乃,她血壓高關你什麼事?就算她血壓高也不是我害的,是她自知愧對我,所以……」

「元寧,你不要再說了!」淨雪站起身,安撫道︰「冷靜一點,元寧,拜托你不要再氣呼呼的吼叫……」

「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冷靜不下來——」曲元寧一把推倒年淨雪,朝她吼道︰「你快點滾出去!以後不準再來!你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淨雪簡直不敢相信,不由紅了眼眶。

沈厚言由佣人請進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心頭火起。

白鐘泠氣得發抖,「真是反了!反了!這是我的家,你居然當著我的面推打我請來的客人,還要趕淨雪走!接下來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沈厚言走過來扶起淨雪,對曲元寧真是厭惡到極點。

白鐘泠對佣人下旨令,「打電話叫先生、太太馬上回來!在我被他們的女兒氣死之前趕回來!」

佣人用跑的去另一個小客廳打電話。其實白鐘泠座位旁邊就有一座電話,手機也隨身帶著,但白家上下還真沒人敢違抗她的旨令,除了曲元寧不時的捻虎須之外,但現在她也有點後侮了,又不願道歉認輸。

沈厚言不想扯進別人的家務事,向白女乃女乃打完招呼後便道︰「淨雪,我們先回去吧!下次我再陪你來探望白女乃女乃。」

淨雪眨回眼中不爭氣的淚霧,「好。白女乃女乃再見!」

「淨雪啊,女乃女乃對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沒關系。白女乃女乃您自己要保重,不要生氣,小心您的血壓。」

「我知道,我才不想太早死,稱了某人的心!」白鐘泠若有所指的冷冷射了曲元寧一眼。

這話尷尬了,「外人」只有退避三舍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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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為你能在這個流彈四射的家里住了十二年。」

一坐進車子里,沈厚言大大吐了一口氣。「曲元寧竟然這樣欺負你,若不是白女乃女乃在場,我會賞她一巴掌!淨雪,你……」

淨雪正在拭淚。

不知不覺的,淚水滾落她的臉龐,心酸莫名,搖著頭,擦著淚,新的淚珠又掉下來,忍水住掩面哭了起來。

「淨雪,為什麼哭了?」沈厚言忙傾過身去擁抱她,安慰她,「看我說了什麼傻話,你自然是受了委屈才哭的,要不要我們再進去打曲元寧一頓出氣?」

「不要……」喉頭好緊,她捂住嘴,眼淚仍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我不明白……從來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那麼討厭我……喜歡欺負我……從小到大……」

「以後你不要一個人來白家,知道嗎?」

「嗯。」哽咽著。

「也不可以對我撒謊,說曲元寧對你很客氣,我不會再相信,知道嗎?」

「嗯。」听出他話里包含的溫柔,淨雪心中為之震蕩,胸口蔓延著的那份疼痛,反而泛出微微的甜。

只因,他與她之間是親昵的,心已有了交集。

「不哭了?」

「好。」眼角仍有淚光,嘴角已在微笑。

沈厚言將淚拭去,看白皙的鵝蛋臉上雙眼微紅,更添楚楚風情,自己的心就像被下了咒一般,為她心疼,為她跳動。

他想,他真的是陷進去了。

兩人的吻如野火燎原,輾轉而深入,再慢慢地如細水纏綿,彼此慰藉、眷戀著,微喘的呼吸相互交錯,在溫暖的情懷中浮沉。

俏臉蛋紅通通的,比楓紅醉人。

沈厚言微微眩惑了,眼瞳變幻著不同的光彩。「淨雪,我愛你。」

這下子教她心跳不加速也難。

她臉紅得更徹底,心底甜得在釀蜜,女孩子的矜持還是沒辦法全拋開。

「阿言,我沒談過戀愛,不明白這就是愛情嗎?我會因為你而臉紅心跳,這便是愛嗎?」聲音細細的,不敢偷瞄他,怕被他笑。

「當然,這就是愛情!」沈厚言霸道的不容許她有絲毫懷疑,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神如此深邃,特別惹她怦然心動。「淨雪,你愛我嗎?」

咬了咬唇。「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行?」

「你父母沒有門戶之見嗎?你不會嫌棄我無父無母無身家背景嗎?你不會討厭我膽小、沒有野心……」

她的一連串問語終止于他另一個深入的吻。

「你就是你,我愛的就是這樣單純的你。」額貼著額,男人剛強的氣息直勾勾的逼近,「如果你愛我,你會因為我父母反對就不愛我了嗎?」

「不會,可是……」

「可是什麼?怕我為難?怕我被踢出家門?還是怕我父母會找你麻煩?」

「都有。」

「你怕嗎?」

「怕。」

他低低笑了。「你真誠實,我喜歡你的誠實。可是,淨雪,你沒問題的,你可以在白家生存十二年,還活得如此美麗,我保證我父母兩人加起來沒有白女乃女乃一半難搞,更何況,我也沒跟父母住在一起啊!他們才不想跟兒子、媳婦住在同個屋檐下,兩人世界多自在!我這兒子除了在公司之外,想拜見父母還須預約時間。」

「啊!」淨雪微怔。也有這種父母?

「至于門戶之見,有。演藝圈的女星不準進門,在歡場打滾的女人也不準進門,有不良前科或家中有親人嗜賭、吸毒、犯罪者的女人不準交往。我爸媽的門戶之見就這樣,其余的我自行斟酌,畢竟這是我的人生。」

他一口氣說完,朝她眨眨眼。「被嚇到了嗎?」

淨雪想笑,卻還是忍住了。她點點頭,鄭重地說︰「很嚴苛的門戶之見呢!」

「是啊!不過很幸運的,你剛好過關了。」

「我要說謝謝嗎?」淘氣的問。

「不要。」他直接反應,撫著她縴細的背脊,心中充滿愛憐。「其實,做父母的人訂什麼標準全是多余。一旦真心愛上了便義無反顧,不然那些女明星、酒家女嫁給誰去?只是,我很難去反駁父母的一點心願。」

「其實,父母的出發點全是好的,怕孩子上當、吃虧,期望孩子和一個好對象戀愛、結婚,未來的人生路途可以走得順一些。」

「沒錯,至少比白女乃女乃的『門戶之見』合乎人性多了,所以我便乖乖答應,當一次孝順兒子。」

「的確合乎人性多了。」淨雪輕嘆,聲音卻好輕好低。她想到白女乃女乃的門戶之見若不是建築在門第、財富上,白楚軒與邱玉簪的愛情之路便不會走得如此艱辛,一輩子風風雨雨不斷。

沈厚言挑了挑眉。「那你不乖乖的說愛我?」

「哪有人這樣子,一點都不浪漫。」

「坐好了!我馬上帶你去吃燭光晚餐要浪漫。」

淨雪失笑。「神經,中午耶,哪來的燭光晚餐?」

「這有何難?把窗簾全拉上了……要不然,我們買蠟燭到電影院去點,那里面最暗了,點上蠟燭肯定浪漫,然後在電影音效的伴奏下說……」

「我愛你!阿言,我愛你!」淨雪忍住笑意,趕緊告白,免得真的被拉進電影院被人當瘋子看。

「真的愛我?」

「真的。」

「不勉強?」

「不,我很榮幸。」

「其實我也很會制造浪漫的情境,比如說買下……」

「不用了,謝謝!現在這樣子就很好,讓我感受到一種自在的幸福。」

淨雪趕緊聲明,唯恐他也跑去買報紙版面的宣言,或從百貨公司頂樓放下長得嚇死人的紅布條,上面寫著她的名字,作求婚告白……

她這輩子絕對不要上新聞,絕對不要!

她不想出名,當這種名人。

「不用緊張,我是說買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你。」

「然後壓扁我?」

沈厚言放聲大笑。「真的太重了哦。」

「真的是很不錯的『消滅』女朋友的高招。」

朗朗笑聲中,車子發動了,準備找一家餐廳,好好慶祝兩人的關系更向前邁進一步,將自家可能會引爆的爭吵、紛爭全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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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校慶,由曲元寧身兼導演、編劇、女主角的戲劇社公演,劇名是「永遠的灰姑娘」,故事敘述一位在豪門當司機二十年的男人突然去世,遺下一名孫女叫白雪,無依無靠,再無其它親人。豪門家的女主人不忍心將白雪送進孤兒院,便收養為干女兒,和自己的女兒一起上學、成長。而白雪愈長大卻表現得愈機伶,一方面討長輩歡心,暗地里卻不時陷害正牌的千金出丑,連正牌千金的未婚夫都受到蒙騙,準備拋下正牌千金去娶白雪……

結局呢?自然是邪不勝正,正牌千金終于揭穿了白雪的真面目,奪回了未婚夫的心,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灰姑娘,永遠只能是灰姑娘!

曲元寧所飾演的正牌千金是那樣有氣質、有涵養,被白雪暗中欺負也忍氣吞聲,只為了家庭和諧……而飾演白雪的女同學也充分將白雪兩面三刀、表里不一的陰險性格演得入木三分,讓觀眾們紛紛同情正牌千金……

接受曲元寧邀請,特地來捧場的淨雪,看著看著,身子逐漸僵凝,她明白曲元寧是故意顛倒黑白,還特別叮嚀要她來看,直說可惜了亞凡哥沒看到。

亞凡哥會想看這種戲嗎?

或許,曲元寧一直將自己當成受害人吧!

鮑演順利結束,淨雪到後台恭喜曲元寧大出風頭,展現自己過人的才華。

「謝謝,希望這是你的肺腑之言。」曲元寧覺得自己正在品嘗復仇的甜蜜滋味,笑得很燦爛。「別人或許只是欣賞了一出好戲,但只要清楚我們家內幕的人就會領悟故事的題材從何而來,我倒挺佩服你還願意來恭喜我。」

「為什麼不?你真的演得很好嘛!」淨雪笑得又甜美又溫柔。「元寧,你真的將『舒媛姊』正牌千金的角色演得非常出色,可是,你也不必刻意丑化自己,為藝術犧牲到這種地步。」笨蛋才會對號入座。

「你說什麼?」

「咦,『白雪』不正是你嗎?那位女同學演得實在太像了,模仿得真棒!」

「才不是……」

「總之,恭喜你了!元寧,謝謝你邀請我來看戲。」淨雪不給她反駁的機會,說完心中感想,轉身便走了。

就算曲元寧氣得全身顫抖,又關她什麼事?

只要不是站在白家的土地上,年淨雪可沒義務任由曲元寧欺負。

將她趕出白家,或許是曲元寧的一大失策。

淨雪彎起笑容,沒了白家的庇護,她的生活真的起了很大的改變,但也因此不必再有所顧慮,小心翼翼的待人處事,可以快樂的笑,也可以不高興的拉下臉,沈厚言對她說,這才是正常的。

她終于確定她回絕何亞凡的愛是對的,即使何家父母勉強接受她,她這一生也必須抱著如履薄冰的心情度過。

那樣的生活,曲元寧想要就讓她去爭取看看吧!

淨雪不要,她只想過讓自己覺得自在的生活。

說到這點,她考慮要搬家了。

向海蘭是個好學姊,向海薇則愈來愈超過,尤其何亞凡上次在H大翩然現身之後,向海薇似乎對他一見鐘情,纏著淨雪要何亞凡的Email。淨雪當然說沒有,而且何亞凡回美國了。

向海薇尚未戀愛便宣告失戀,自覺在淨雪面前出了大丑,老羞成怒之余,任性一發不可收拾,使刁要蠻,甚至將內衣褲丟在浴室叫淨雪幫忙洗干淨。淨雪憤而拒絕,向海薇便嚷著叫淨雪搬出去,她討厭家里多一個外人。

向海蘭感到為難,她知道淨雪沒錯,但向海薇畢竟是自己的妹妹。

淨雪覺得該是搬走的時候了,她又不是柿子,任人揀軟的。曲元寧為了何亞凡處處找她麻煩,向海薇也為了何亞凡不顧念同窗之誼,真是夠了!

這時候,便感受到沒有親人的苦楚,重新找房子搬家是一件煩人的事。

幸好沈厚言沒空來看曲元寧編導的舞台劇,她曾邀他來參與校慶,他原本說好,又來電取消,說是有一位美國的好友來找他,要聚一聚。

淨雪沒問那位美國來的好友是男是女,為什麼不將她介紹給朋友認識?是因為不方便,還是那位朋友沒有重要到必須介紹?更甚者,沈厚言水想讓她參與他另一面的私生活?

她不知道,也沒有追問。

像那種從小被父母送出國留學的有錢子弟,一定有很多段的愛情故事,或互取所需、或互相慰藉、或真心相愛的各式戀情,她從舒媛姊或晨洋哥口中已听過不少,依白女乃女乃所期望的,早早將「初戀」當成過往雲煙,千萬別步上白楚軒的後塵。

沈厚言又怎麼會例外呢?

淨雪認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此只用心對待她,將最終的愛情奉獻給她,把她當成他唯一的人生伴侶。

她還沒有考慮要結婚,但從小寄人籬下的生活,使她渴望安定、穩定,包括愛情,畏怯浮動,看不到明天的未來。

外表嬌女敕可人的淨雪,心智卻是早熟的。

外表美艷成熟的曲元寧,淨雪常覺得她很幼稚,因為任性或有恃無恐吧!而她的有恃無恐來自于白楚軒,這個男人一生只專情于她的母親。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幸福感覺呢?既是男人的初戀,又得到他一生的鐘情。

「淨雪!」有人叫住她。

她回首,嫣然一笑。

「伯母,你也來啦!」

邱玉簪溫柔的淺笑,面對淨雪的心情,卻始終是那樣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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