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你最近很忙喔,來了好幾次都沒看到你人。」葉青山,也就是那名想追黛玉的師兄,最近經常到道館串門子,對于她當保鑣的事情略有所聞,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金牌跆拳道館」白天都會免費開放給學員自由練習,許多「畢業」的學員都會自動找時間回來活動筋骨,師兄弟之間的感情非常融洽。
「對呀,我接了一份保鑣工作。」趁著放假,才有時間來道館拉拉筋,找人對踢,以免身手生疏。她現在的工作可是關系到光西的性命安全,不容許一絲閃失。
「她現在正給一個娘娘腔當保母。」一旁的臨寶玉一臉不屑地加注。
「不準叫他娘娘腔!」听到有人批評朱光西,黛玉第一個反應就是一腳踢過去,又快又狠,還好臨寶玉閃得快,否則臉上絕對掛彩。
「你干麼?!踢這麼狠!」她這腳一點都不留情,若不是他反射神經夠快,一張臉就被她給毀了。
「你如果敢再批評他,我就踢得你滿地找牙!」批評朱光西,比批評她還讓她難以忍受。
「想讓我滿地找牙?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啊……」
不由分說,臨寶玉一個側身飛踢攻上,黛玉立即出腳相迎,兩大高手對戰,其他人趕緊退到五公尺外的距離一字排開,沒人敢挺身勸阻,又不是嫌命太長。
「喂……你們兩個……停一停……不要打了……」技藝不如他們二人的葉青山也只能在場外大叫,不敢強行插花,怕一個不小心被當成沙包踢飛。
場中正踢得火熱的兩人完全沒理會他的大呼小叫,雙方打得如火如荼,直到臨大勇如雷的喝斥聲響起,才終止這場龍爭虎斗——
「你們在吵什麼?!」
「她為了那個娘娘腔踢我!」臨寶玉的心很受傷。自家妹妹竟然為了一個才認識的男人對他發飆,教他情何以堪。
「不準你叫他娘娘腔!」又是一腳踢過去,正中臨寶玉的臀部。「他有名有姓,叫做朱光西!」
「老爸,你看……」臨寶玉撫著被踢痛的向臨大勇告狀。
「你又不是沒被黛玉踢過,叫什麼叫?」臨大勇不但沒有安慰兒子,還賞了他一個爆栗。「人家朱光西一個月願意付十五萬的薪水給黛玉,這種‘大腳’當然不能得罪。」
「老爸,你還真是見錢眼開耶!」
「要不然,你也去找個金主啊。」
「拜托,你要我上哪兒去找這種凱子?」一個月十五萬耶!
「那你就給我閉嘴!」
「厚……」有了錢,就忘了兒子。
「黛玉,你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娘……」心急的葉青山一時口誤,但很識時務地及時改口。「朱光西了吧?」
「沒錯。」她大方地承認,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扭捏作態。「我是喜歡他。」只要想到他,她的心就泛著絲絲甜意,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揚。
听到她老實承認,葉青山更急了。「可是就我所知,他是個公子,有一大堆女孩子喜歡他,而且他也來者不拒耶!」黛玉可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女孩,就算她無法接受他的追求,他還是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好對象,而不是一個花心大蘿卜。
自從知道她當了朱光西的保鑣之後,他開始四處打听朱光西的為人,最後的結論是——朱光西絕對配不上黛玉!
那個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比女人還愛漂亮,一點都不像男人。
而且最讓他氣結的是,朱光西的異性緣超好,女人主動送上門是常有的事,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對黛玉專心一意?
「他昨天跟我說,以後只會有我一個人。」身為他的貼身保鑣當然知道他的桃花有多旺,但是她相信他說的話。
「真的嗎?」臨大勇眼楮都亮了。「黛玉,你要是能嫁給朱光西,那……我們以後就可以去他們的餐廳吃到爽耶!」
「老爸,你嘛幫幫忙!」臨寶玉一桶冷水兜下。「這是重點嗎?而且八字都還沒一撇耶!」
「你閉嘴啦!」臨大勇一腳踢過去,換父子檔上場對打。
趁父子倆拼得你死我活之際,葉青山趕緊向黛玉勸說——
「黛玉,狗改不了吃屎,你以為像朱光西這種條件的男人會對你一人忠心?那是不可能的事!」同為男人,他才不相信朱光西會放棄自動送上的「美食」呢!
「你……」被戳破心中的隱憂,黛玉又氣又惱。「你干麼硬是要挑撥我跟他之間的感情?」
「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他不是你要得起的男人。」
「葉青山,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喔!」跟老爸打完一架的臨寶玉,剛好听到葉青山的話,立刻火大地揪著他的衣領——
「你說,我妹妹哪點配不上那個娘娘腔?」雖然有些惱黛玉,但是基本上臨寶玉還是很護著妹妹。
「‘配不配得上’跟‘要不要得起’……咳咳,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就算被揪得幾乎無法喘氣,葉青山還是努力將話說完。
「不要玩文字游戲,我听不懂。」臨寶玉的腦袋跟黛玉一個樣,直來直往的個性,不懂得拐彎抹角。
葉青山被揪得滿臉通紅,困難地回話。「我的意思是說……黛玉當然配得上朱光西,但問題是……朱光西絕對不是她能應付得來的人物。」
黛玉火大地抓起葉青山的另一邊衣領,狠狠地吼︰「不準你再侮蔑他!」
「我說的是實話……」
「你還說!」莫名其妙,感情是她和朱光西之間的事,不需要別人多加干涉。
「黛玉……」一個師弟怯生生地打斷她的威脅。
「干麼?」她回頭,一道殺人的銳利眼光砍去。
師弟以微抖的手指著門外——
「外……外面有人找你……」嗚,她的眼神好可怕喔!
大伙兒往外一看,只見門外站著一身清爽亮眼的朱光西,時髦的裝扮跟道館里的男人格格不入,縱使感受到周遭投來探視的眼光,他依然自在地微笑致意,一點也不顯局促。
一看到他,黛玉的心跳立刻自動加速,比做完劇烈運動還快,表情也自然變得好溫柔,朝他綻出一朵笑,眼中的「殺氣」也立刻瓦解……
「等我一下……」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來。」溫柔好听的聲音,讓場中的緊繃隨即煙消雲散。
黛玉輕輕放開葉青山的衣領,但是不忘提出嚴重警告。「不準你再說他壞話!」
「可是……」
她打斷他的話,突然問道︰「你們如果看到有人想打我,會怎麼做?」
「當然是站在一邊看戲嘍!」眾人的回答很一致,反正慘的一定是那個不長眼的人嘛!
「但是他會替我擋下來。」看向門外的他,她的眼光更溫柔了。
這就是他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也是讓她失了心的主要原因——他完全把她當成一個普通女人看待。
葉青山不服了。「我也可以。」而且他絕對可以做的比那個娘娘腔還好。
「但你沒有。」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很強,不需要我雞婆。」
「他也知道,但是他竟然還會出手保護我,這就是你們不同的地方。」也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身為他的保鑣,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能耐,就算如此,他下意識的保護行為,讓她感動不已;雖然「武功」高強,但她還是希望偶爾可以當個小女人,享受被人呵護的感覺。
「我……」
「青山,你輸了。」臨寶玉拍拍好友的肩,指著一臉幸福光采,快步跑向朱光西的黛玉。「你以前曾看過她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嗎?」
「這……」葉青山黯然搖頭。她對待他們這些師兄弟都是一個樣,既像朋友也像兄弟,在他們面前的她,總是大剌剌的像個男孩子,不曾有過像現在這般小女人的嬌羞。
「沒關系,天涯何處無芳草,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去喝到吐。」
「我也要去。」嗜酒如命的臨大勇自願加入。
「你不能喝酒。」
「別那麼小氣嘛!」臨大勇拿葉青山當擋箭牌。「多一個人安慰d;)青山,多一分力嘛!青山,你說對不對?」
「對,我們今晚不醉不歸。」追了十年還追不到的女人,竟然被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追走了,教他情何以堪?只好借酒澆愁啦!
「我們也要去!」在場的師兄弟紛紛舉手。
葉青山豪氣干雲地大喊︰「要去的就一起去吧,今晚我請客!」
所有對于黛玉的愛戀,過了今晚,他全都要拋掉,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驅車來到東區華納威秀影城,黛玉和朱光西手牽著手離開停車場,準備排隊買票。
排了一會兒,黛玉發現,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以異樣的眼光盯著他們兩人看,並且指指點點。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急著跟他出門,身上還穿著練習的道服呢!
「啊!我竟然忘記換衣服了!」而且最糟糕的是滿身汗臭!黛玉尷尬地放開朱光西的手,自動站到一公尺外。「對不起……我先回家沖個澡,順便換套衣服。」她知道他受不了異味,下想燻昏他。
在他的潛栘默化之下,她現在比較注重儀容整潔,雖然不至于像他一樣搞潔癖,但起碼在運動流汗後會沖個澡,讓自己一身舒爽。
因為他的關系,她現在無法忍受師兄弟們身上的汗臭味,幾乎在他們一練完,就逼著他們去洗澡,連道服都得一並洗干淨,讓他們怨聲載道,連老爸和老哥都躲不掉。
他不在意地再度牽起她的手,主動提議。「這里離我家很近,你要不要去我家梳洗?」
「我沒帶衣服……」
「沒關系,我妹妹們的衣服還留著,你可以先穿她們的。」沒有等她回答,他已經拉著她,轉頭往停車場走。
「我現在身上都是汗臭味,你不用勉強跟我走在一起。」黛玉再次想甩開他的手,但是他握得好緊,她根本無法擺月兌。
「不會呀,我覺得很好聞。」她身上的汗味揉合自然體味,變成一種誘惑的女人香,挑逗他的感官。
「很好聞?!」她不信地瞪著他。「你今天鼻塞嗎?」他平常鼻子靈得跟狗似的,稍有一絲異味就受不了,今天竟然說她身上的汗味奸聞,有沒有搞錯?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汗味這麼性感……」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兩人一坐進車,他立即捧住她沒有防備的臉,吻上她青澀紅女敕的唇——
被雷打到是什麼感覺?黛玉終于體會到了!隨著他有技巧的吸吮,她只覺得一道電流從頭頂往下沖,讓她全身酥麻,只能被動地回應他的吻……
「你比麻藥還厲害……」
兩人分開之後,面色酡紅的她,只能無力地躺在他懷中,等呼吸恢復正常。
被他一吻,她渾身氣力都沒了,只感覺得到他的唇所引發的一道道火苗,燒得她好熱、好熱。
「哈……你的比喻太妙了,不過我喜歡。」她的反應直接,就是對他最好的贊美。
「你……也是這樣吻其他女人嗎?」雖然知道不該再提起他的陳年韻事,但是稍早被葉青山撩撥的不安全感,讓她月兌口問道。
「黛玉,我說過從今爾後只有你一個人,如果你要把注意力放在我的過去,那麼你和我都會很辛苦的。」
他知道自己過去是花心了一點,但那些女人是在認識她之前結交的,總不能要求他必須保持「完璧之身」吧?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在意嘛,尤其是娜塔莎!」他上次提到娜塔莎那副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讓她難以忘懷。
「這關娜塔莎什麼事?」他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
「你不是說過她是你唯一承認的女朋友嗎?這不就表示她在你心目中佔有極重的地位?」
「她是在我心中佔有極重的地位啊……」
「你都承認了,要我怎麼不在意?」
「但……‘她’是一條黃金獵犬啊!」
「就算她是一條黃金獵犬……」她突然愣住,嘴巴錯愕地張得好大。「你說娜塔莎是一條……狗?!」
「對呀。」
她立刻像泄氣的皮球,全身無力。「你怎麼不早點說?」害她跟一條狗爭風吃醋。
「你又沒問。」招牌無辜表情再度出籠。
「你……」她好氣又好笑。「真是被你打敗了。」壓在她心頭的大石頭瞬間被挪開。
「不會再問我過去的情事了?」他可不希望動不動就吵一次。
「不會了啦!」她不好意思地皺皺鼻頭。「對了,娜塔莎在你家嗎?」她很想看看他的前任「女朋友」。
「她在五年前死了……」想起娜塔莎,他的鼻頭就開始泛酸。「她是我八歲的生日禮物,陪了我十七個年頭,但我卻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無法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是他最大的遺憾。
「听我家人說,她那時候雖然已經不能吃喝,但仍撐了一個星期,眼楮一直望著大門,就為了再見我一面,但我卻趕不回來……」他那時正在法國修業,進行最後一關的考試,家人怕影響他的心情,一直不敢告訴他這個消息,等他知道時,娜塔莎已經過世五天了。
「別難過了……」淚流滿面的她緊緊抱住靜靜流著淚的他,哭得比他還淒慘。
幾分鐘後,朱光西掏出一條雪白棉質手帕,先替她擦臉。「你怎麼哭得比我還壯烈?」她連哭都很豪邁,眼淚鼻涕一起來。
「因為好感人嘛……」她最怕听這種事了,尤其看到他流淚,她的心都擰了。「我們再養一只娜塔莎……」
「不了,失去的痛苦太難受,我不想再經歷。」有了那次經驗,他不敢再養寵物,不願再經歷一次「死別」的痛楚。
「我覺得娜塔莎很幸福,因為你很愛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眼神因回憶而散發溫暖的光采。「我以前長得比一般男生瘦弱,經常被欺負、取笑,還因此差點得自閉癥,還好有了娜塔莎的陪伴,我才能恢復正常,否則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娜塔莎是只優雅的狗,個性溫和,善解人意,只要她在家,她一定會窩在他腳邊陪著他,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所以你應該再養一只狗……」
「不需要。」他打斷她的話。「我有你就夠了。」他現在才發現她的存在跟以前的娜塔莎一樣,隨時陪在他左右,是他最好的良伴。
況且她還有幾點是娜塔莎做不到的。比如說她是一個可以心靈相契的伙伴,下像娜塔莎只能睜著一雙溫潤的眼眸傾听;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可以吻她,卻不可能吻娜塔莎。
既然如此,他還養狗做啥?
「我?!」她納悶地反問。「養狗跟我有什麼關系……厚!」她大叫。「你竟然把我當成狗!」
「嗯!所以說嘍,我有你就夠了,沒必要再養狗!」他點頭承認,並且再次強調。「娜塔莎可以帶給我的撫慰,你都能做到,我覺得你比狗還好哩!」
「……」這是什麼歪理?拿她跟狗相比,她該生氣還是高興?
明白娜塔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理當要高興自己可以跟「她」相提並論才對;但是,再怎麼說,娜塔莎是只狗啊!
這男人的腦袋,真的有問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