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往學生會辦公室的方向。」花蕾發現前進的方向錯誤後,便站在原地,不願再往前走。「你要帶我去哪里?」
她雖然是新生,但不是路痴,不會連這明顯的方向錯誤都沒發現。
「放心,我不會把你帶去賣掉,除了我以外,沒人敢要這麼恰的女生啦。」危煒安自以為幽默地哈哈大笑。
「一點都不好笑。」花蕾差點沒被他給氣死,立刻擺張招牌臭臉給他看。「你如果再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立刻走人。」
「喂……放輕松,別這麼嚴肅嘛。」老是踢到花蕾給的大鐵板,他只能苦笑地指向校園不顯眼的一角,帶著有些討好的口氣道︰「前面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相信你也會喜歡這里,特地帶你來走走。」
這里人煙稀少,是他最喜歡的私房景點。需要獨處時,他就會來這里,他不曾帶任何人來過,甚至連交往兩年多的前女友,他都沒與她分享。這個地方乍看之下並沒特殊之處,但一到春天,這里就會開滿櫻花,一大片粉白的花朵恣意綻放,景色非常美。
他今天編了一個借口找上花蕾時,就有股沖動想帶她來這里,分享他的秘密基地。他有預感,她一定會跟他一樣喜歡上這里。
花蕾好奇地走進這片小樹林,清幽的環境讓她心情太好,仔細查看樹上的花苞後,她的嘴角更是興奮地往上揚。「這是櫻花樹!開滿櫻花時—定很美。」
「有眼光!」她的反應不出他的預料,讓他非常滿意。「我預計頂多再一個星期,這里就會開滿櫻花,到時候,我們可以—起來賞花。」
「我寧可自己一個人來。」想到他都是用這招把妹,讓她的胸口突然悶悶的,很不舒服,立刻冷冰冰地回絕他誘人的提議。
她必須承認他是個迷人的男人,自己也不禁被他的魅力折服,但也僅止于此,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獵艷名單之一,她相信那絕對是一長串的花名錄,而她,沒興趣成為其中之一。
任何一個有他這種外在條件的男人,怎麼可能不花心呢?
「為什麼?我特地帶你來,你卻要拋棄我嗎?太殘忍了吧!」他迷人帶電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看,仿佛怎麼也看不膩。
她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她不只是外表漂亮而已,她身上還擁有一股自然散發的旺盛活力,讓人們無法移開視線。
他知道,自己的確迷上她了。
「反正你隨時可以找到替補對象。」她故作不在乎地聳聳肩,試圖以堅定的語氣隱藏慌亂的心跳,但眼楮卻膽怯地不敢跟他對望。
「你不在乎?」
「我干麼要在乎?」她口是心非地否認。
事實上想到他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的畫面,她就胃痛,但她才不會老實承認呢。
「騙子。」他突然貼近她,輕聲在她耳旁低喃道。
他的氣息輕拂過她敏感的肌膚,讓她忍不住打顫。
「你……干什麼?」她嚇了好大一跳,往前跳開一大步,轉身面對他。
「我要追你。」他大方地公布自己的意圖。
「你……」她再度被他的大膽求愛嚇到,愣了好幾秒,才找到自己的舌頭。「我、我不要讓你追!」
「是嗎?」他慢慢地往她靠近。
「我警告你,別再靠近了,否則……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不知如何是好,她下意識地握緊雙拳,微微屈蹲,擺出備戰姿勢。
「欸,架式不錯,有練過喔。」看她擺出的姿勢,他贊賞地點頭,順便幫她調整姿勢。「不過,你的手最好分開一點,右腳再退後十公分,防衛效果更好。」
「你……」她呆了幾秒才撥開他的手,腳隨即踢向他。「別踫我!」
一連串的攻擊卻都被他輕松閃開。「很好……再踢高一點……力道不夠……來,再來一次……就是這樣!繼續……」
她踢上踢下,就是踢不中目標,好勝心一起,她更是拚命拳打腳踢,只是幾分鐘過後,她已經氣喘吁吁,而他卻甚至連一滴汗都沒流下。
「呼……」她停下浪費體力的運動,喘著氣。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耍著玩的貓,而他,則是拿著逗貓棒的壞主人。
他一定練過武,程度也絕對在她之上!
「不打了嗎?我玩得正起勁呢。」他有些掃興地道。
玩?!他果然在玩她!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趁他一抹得意的笑還沒有成形,右腳毫無預警地用力踢出。
「喔!」他模著被踢痛的,忍不住指控。「你偷襲!」
「一個好的練武者,必須隨時戒備。」
「說得好。」「好」字才剛出口,他的手迅速地抓向她,將她緊緊抱在身前。「怎樣?我的偷襲也做得不錯吧?」
他清爽的男人氣息襲入她鼻間,陌生的氣味讓她愣了好幾秒才開始掙扎。「放開我!」
「不放。」對著她怒氣沖天的俏臉,他很干脆地拒絕。
氣死人了!她挪動右腳,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踢他最脆弱的地方,卻發現她整個人都被抱得緊緊的,無法動彈。
「嘿嘿……」他笑得好得意。「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踢中我一次。」
「你……」她漂亮的眼眸火大地瞪著他。「我再說一次,放、開、我!」
「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時候眼楮閃閃發亮,就像鑽石一樣,」他著迷地看著她的眼楮。「真的很美……噢!」
他突然痛呼一聲,隨即放開她,痛苦地抱著「重要部位」,跳來跳去,整張臉脹紅,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她竟然踢他,還是踢在最「要命」的地方!
「哼,」花蕾冷笑。「看來我又踢中你了,『薇薇安』先生。」
「學長,你怎麼啦?」危煒安和花蕾一走進學生會辦公室,立即成為焦點,尤其是危煒安一拐一拐的走路方式,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嗯……」他苦著臉,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我剛才扭到腳了。」
腳扭到是這樣的嗎?很多人心里都冒出同樣的疑問,但沒人開口問。
「學長,來,先坐下。」副會長黃明雅殷勤地搬來一張椅子,滿臉關心地問。「哪里扭到?要不要我幫你按摩?」
「不……不用……」他連忙往後退開一大步,忙不迭地拒絕她的關心。
他想,他受傷的部位並不適合讓人按摩。
「是嗎?」花蕾譏諷地看著站在她身旁的危煒安,眼光曖昧地朝他的下月復部看。「我倒認為按摩很適合現在的你,應該可以減輕你的痛苦。」
他挑眉,在她耳邊輕聲說︰「如果你要幫我按摩,我就接受。」
她身體一僵,大聲道︰「我沒興趣!」但她的臉卻不受控制地紅了。
「但我很有『興趣』。」危煒安被她的反應逗得很愉快,忍不住想多捉弄她幾句。
「你再繼續騷擾我,我就讓你永遠再也不會有『性』趣!」她咬牙切齒地提出嚴正警告。「別忘了,我踢得很準!」
「好好好,算我怕你行不行?」他可下想變成太監,識相地轉回正題。「各位,這位美麗的小姐就是學生會的新成員,花蕾。」
「你就是花蕾?!」所有的男干部立刻一擁而上,驚艷的贊美聲不絕于耳——
「果然名不虛傳!」
「你就跟傳聞中一樣漂亮欸……」
「花蕾,歡迎你加入學生會。」現為大三生的學生會長齊國豪走上前,真誠地表達歡迎之意。
「謝謝。」花蕾耐著性子,淡淡地回應。說也奇怪,她明明可以拂袖而去,但一想到這樣會讓帶她來的危煒安難堪,她竟有些顧忌起來。
「來,先找張椅子坐下。」危煒安將她帶到學生會辦公室角落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在她旁邊,以便阻隔其他登徒子的騷擾。
看到別的男人對她獻殷勤,讓他的胸口很郁悶,非常不舒服,突然有種想要將她藏起來的沖動。
所有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著他的怪異舉動,男的是羨慕又嫉妒,女的則是嫉妒加憤怒,尤其是副會長黃明雅,更是立刻不悅地故意找起她麻煩——
「既然你們這麼看好她,這次的校慶就由花蕾學妹主辦好了。」
黃明雅是大二學生,也是去年的「超級新鮮人」,但打從花蕾去年進校門,她的風采就全被搶光了,走到哪都是談論她的話題,這讓向來是目光焦點的她怎麼受得了!
「這……只要花學妹同意,我沒意見。」齊國豪兩邊都不想得罪。
他雖然身為會長,說話卻沒什麼分量,因為黃明雅是他的親親女朋友,得罪不起。
「我願意試試看。」有人挑釁,花蕾絕對應戰。
「喔?這麼有自信?」黃明雅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希望這次的校慶不要變成一場災難呀!」
「嫌我能力不好,你自己辦呀。」花蕾雙手環胸,眯著眼回瞪著她,態度強硬地反擊。「沒能耐就少說廢話。」
她是想怎樣?給下馬威嗎?看著好了,她才不會舉白旗投降!
「你這是什麼態度?」從來沒人敢當面給她難堪,黃明雅氣得渾身發抖。「好歹我也是你的學姊!」
「學姊就可以不講理嗎?」花蕾冷冷一笑,擺明沒把她放在眼里。
「你……」
「你們……呃……兩位……」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讓齊國豪幾乎想逃離現場了。為什麼學生會的女生都這麼強勢?以斯文形象著稱的他,根本壓不住哪!
天啊,他好想哭喔……
「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雖然知道以花蕾的口才足以應付黃明雅的挑釁,但危煒安還是忍不住出口護衛,保護意味十足。
他明顯的出言相挺讓她愣了一下,隨即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里發酵,甜甜的、暖暖的。
從小到大,除了十二歲那年曾被人解救外,一直以來,她都是孤軍奮戰,不是家人不支持她,而是她的脾氣太倔強,寧可被打得滿頭包也不願低頭求救。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擋在她前面,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你該不會也被她給迷住了吧?」黃明雅不滿地怒問危煒安。
在她心中,危煒安不僅是她的偶像,還有一層特殊的意義——如果他沒跟她姊姊黃明依分手的話,他可能就是她的姊夫了;但是就算他現在已經跟姊姊分手,她還是將他視為自己人,絕對不準他跟姊姊以外的女人有牽扯。
「學妹,你未免管太多了。」危煒安的語氣已經頗為不悅,還特別強調「學妹」二字。就算他曾經跟她姊姊黃明依交往過,那也是過去式了,他對花蕾有任何感覺都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向她報備。
「我……」
「如果你們懷疑她的能力,就自己來做,不要存著看笑話的心態,太幼稚了。」危煒安的話說得很重,而且表情嚴肅。
「既然學長認為不錯,我們就試試看嘍。」齊國豪趕緊順水推舟,進行這個議題。
「哼,試就試,但我是不會幫忙的。」黃明雅擺明不讓花蕾好過。
「我是不指望你幫忙,但是學生會搞內哄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對學生會的形象不太好吧?」花蕾略帶威脅地說。
她又不是任勞任怨的阿信,別想要她一個人扛下重責大任。有福同享,有難大家一起擔,這才是她的信念。
「學妹說得沒錯,工作本來就要平均分攤,整個校慶活動企劃就由學妹統籌,有需要幫忙的部分,我們會提供協助。」齊國豪趕緊為這個難搞的問題做出結論。「那我們現在開始討論……」
「你做得不錯。」趁著其他人開始熱烈討論校慶活動,危煒安湊在花蕾耳旁小聲地說道。
黃明雅仗著自己跟他以前的「特殊關系」,還有齊國豪的「懼內」,在學生會橫行霸道慣了,大伙兒看在他的面上都會讓著她,卻讓她越來越沒分寸,是該有個人出面壓壓她,以免闖出大禍。
她納悶地反問︰「你不是說女孩子不要太恰嗎?」
「那是平時,不過在這里,你如果不夠強悍,可能會被生吞活剝。」寧可她欺負別人,也不要別人欺負她,這是他的私心。
她一听,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心也酸酸的。
「你早就知道這里是龍潭虎穴,卻還要我進來送死,太過分了!」他根本沒替她著想嘛!
是,她又不是他的誰,他干麼替她著想?真是越想越心酸……
「你誤會了。」看她變臉,他急忙解釋。「我是覺得你的個性很直,又很堅強,一定可以改變學生會的氣氛。」
「你就不怕我被欺負?」就算她夠堅強,一個人孤立無援,也只是自討苦吃,何必?
「不會的,只要你需要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月兌口說出這個語意曖昧的承諾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但他一點都不後悔,甚至有些心動。
永遠跟她在一起,應該是不錯的主意。
自從半年前跟黃明依分手後,他就對愛情敬而遠之,甚至連半點交往的都沒有;畢竟一段交往兩年多的感情,竟然敵不過他人短短一個月的金錢攻勢,要他如何再相信女人和感情?可是當他看到花蕾,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涌上心頭,這是之前跟黃明依熱戀時也不曾有過的心情。
「你……」她傻愣愣地瞪著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把「永遠」這兩個字說得那麼輕松,害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再度跳得像踢踏舞。
看來他果然是個到處散播男性荷爾蒙的公子,才能習以為常地說出這種甜言蜜語,他的話根本不能相信!但,她就是該死地听進去了。
黃明雅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們兩人身上,當她發現危煒安看著花蕾的眼神過于專注時,突然覺得大大不妙。
這兩個人的眼光太曖昧,難道……不!她不準!
***bbs.***bbs.***bbs.***
星期五中午,下課鈴聲一響,花蕾依慣例在座位上整理筆記,跟陳筱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今天下午沒課,你又要去你爸的公司實習?」陳筱菁很納悶,怎麼會有女孩子這麼喜歡粗重的建築工作呢?
「今天沒有。」花蕾搖搖頭。「我下午要去學生會。」
「危煒安學長會去嗎?」
「不知道。」一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又開始起波動。
這幾天,他的身影蠻橫地霸佔她的心頭,就算她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他,還是沒啥用處,滿腦子都是他。她該不會是中蠱了吧?
「嗄∼∼好可惜喔,本來想說可以跟你去看帥哥的說。」
「你也喜歡他?」這個想法讓她的胸口有些悶悶的。
雖然跟他相處沒幾次,但就算是瞎子都可以發現他的超人氣,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幾乎都將他當成頭號偶像崇拜。
「不喜歡他的人才奇怪吧?」陳筱菁看她的眼神,大有「你就是那個怪人」之意。
「誰說的?」打死她都不會承認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雖然他真的很迷人,但是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個人見人愛的大情聖,那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大家都這麼說啊。」
「是喔。」花蕾故意裝出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將桌上東西收一收,放進背包,準備到學生會「打仗」。
說起學生會這份差事,她就懊惱得要命,她沒事干麼跟黃明雅斗氣,結果搞了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上身,她還真是白痴啊。
「我們—起走吧。」陳筱菁拿了自己的包包,走在花蕾身旁,欣賞地看著身旁的大美人。
誰說女人只喜歡看帥哥,她也很喜歡看美女呀。比如說花蕾,光是看她,就是一種享受。
「你知道嗎?听說危學長曾經跟一個學姊交往過喔。」陳筱菁盡責地繼續補充八卦消息。
花蕾的心抽了一下,酸酸澀澀地,但仍逞強裝作不在意。「……那有什麼好稀奇的,他沒有女朋友才奇怪。」
其實她想問的是「那個女的是誰?」,「他們還在一起嗎?」,為了不想讓人知道她對他有遐想,她選擇漠視心中的「求知欲」,雖然她想問得快抓狂。
「可是那個學姊比他大喔!」陳筱菁繼續爆料。
比他大!那不就表示已經畢業了?
「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抵不住心中的渴望,她還是問了。
「早就分了,听說那個學姊變心,選擇公司有錢的小老板,甩了危學長。」陳筱菁不愧是八卦小天後,知道很多消息。「听說他們交往了好長一段時間哪,好可惜喔。唉,學生時代的戀情單單純純,只要喜歡就行了,但一旦出社會,考慮的就不再只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已,真復雜呢。」
陳筱菁的感慨,花蕾無法感受,因為她心中想的都是危煒安。
「那……他還喜歡那個學姊嗎?」她覺得聲音卡在喉間,幾乎要說不出話了。
「應該還喜歡吧,听說他跟學姊分手後,就再也沒跟任何人交往了。」
「喔……」沒想到他是這麼專情的人,但是這個體認反而讓她更加難受;她寧可他是個處處留情的大情聖,也好過為別的女人念念不忘。
他一定很懊惱自己年紀比那個學姊小吧?連個競爭機會都沒有,就被宣判出局,他怎麼受得了?一定很傷心。如果是她,她才不會為了家世條件放棄危煒安呢……
等等,拜托!她在想什麼?跟他八字都還沒一撇哩,她想到哪里去了?
「蕾蕾……蕾蕾……」陳筱菁叫了她好幾聲,終于喚回她的神志。
「……嗄?」花蕾臉泛紅潮,看起來更加嬌艷。
「你在想什麼?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听到。」
「沒……沒什麼啦。」她心虛地猛搖頭。
「我要往這邊走嘍。」陳筱菁指向右手邊的校門口方向。「掰掰。」
「掰……」她繼續往前走,卻無心欣賞櫻花含苞待放的美麗景致,整個腦袋里想的還是危煒安和那個甩了他的學姊。
不知道那個學姊長什麼樣?一定很美吧?自己跟她比起來又是如何?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人起了比較的心理,比的還是她向來最不屑的外貌。
動不動就想到他,還吃一個沒見過面的女人的飛醋,啐!她是怎麼啦?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自己。
「蕾蕾……蕾蕾……哈羅……回魂嘍!」一只大手在她面前揮呀揮,終于招回她的魂。
「你……」花蕾回過神,一看到剛才想著的危煒安就站在眼前,差點沒嚇得跳起來。「你干麼嚇人?!」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叫你好幾聲都沒听到。」
「我……在想課堂上的問題啦。」總不能說在想他的失戀史吧。
「說說看,搞不好我可以幫上忙。」
「沒事,我可以自己解決。欸,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他念的工學院大樓不是在這個方向啊!
難道……他是專程在這里等她?
不!別傻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等你啊。」他倒是答得很干脆,甚至伸手環住她的肩膀,自然地就像是經常在做的動作。「走吧。」
「喂,放開我。」她全身僵硬,裝出一臉凶相,用力抖開他的手。
「喔……對不起,一時情不自禁。」他笑得太過愉悅,臉上一點「對不起」的意思都沒有,放開她的時候,又偷偷親昵地捏她的肩膀兩下。
「你如果不怕再次『不良于行』,你就盡量『情不自禁』吧!」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話听起來很狠。
「你……」他詫異地看著她幾秒,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她懷疑他的腦部構造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否則為什麼每次她以為說完會讓他抓狂的話後,他都笑得很樂?
「你真的很好玩,跟你在一起,永遠不會覺得無聊。」他不再攬著她,他可不想再被踢中,那種滋味,一次就夠了。「我們走吧。」
「去哪?」
「你今天不是要去學生會嗎?我陪你去。」每個星期五下午是學生會固定開會時間,這是配合他上課的時間而定。
大四學生剩下的課不多,他的課大多集中在星期二跟星期五的早上,所以學生會的干部們決定星期五為固定的開會日,免得他再多跑一趟。
她雖然滿腦子疑問,但還是乖乖跟著他走,也許是他身上自然散發的男性荷爾蒙迷惑了她思路不清楚的腦袋吧。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特地在這里等著她,但意外看到他,卻讓她的心忍不住狂跳。
她是怎麼啦?為什麼一看到他,她的行為就越來越像一個大花痴?
天啊,她不會也迷上他了吧?!
「學校生活還習慣吧?」危煒安刻意放慢腳步,兩人並行慢慢走,略微低頭以便欣賞她藏不住的美。
從這個角度看她,明亮的雙眸被微微垂下的濃密鬈長睫毛掩蓋,小巧的鼻子又直又挺,粉色的唇瓣豐潤誘人,臉頰有如粉紅玫瑰花瓣,粉粉女敕女敕,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從來不曾為任何女孩「站崗」的他,就連跟黃明依交往時都沒這樣瘋狂過,今天竟然會跑到這里來等花蕾,要是給其他人看到,大概又要生出一堆流言了。
不過說真的,他一點都不在意跟她鬧緋聞,甚至希望能夠弄假成真呢。
「沒什麼習不習慣的,不都是一個樣。」花蕾故意忽略心跳因他的靠近而加速的怪異現象,裝出一臉冷靜,其實她的腦子亂得跟漿糊沒兩樣。
真是奇怪。她又不是沒跟男生單獨走在一起過,但沒有一個讓她像現在這樣,心慌意亂到手足無措,走起路來差點同手同腳。
「听起來你好像不怎麼喜歡學校生活。」她的答案永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是嗎?大概吧!」她聳聳肩。「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拿來當比較的目標。以前比的是學業成績,現在則是能比的全都要比,不管是身上行頭還是男女朋友,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麼不能只是單純的來念書呢?」一說到這個,她就滿肚子氣。
「哈……你的確是會被人當成目標。」看到她賞來的白眼,他才勉強收斂笑聲。「我不是在笑你,只是,你干麼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才不在意!」她火大地打斷他的話,臉上的表情像是被踩到地雷。「我干麼在意那些無聊人士的眼光!我是氣他們干麼來惹我?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會被人嫉妒是好事,你應該高興才對。」
「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誰想天天被人當成攻擊目標?又不是被虐狂。
「是嗎?我就會很高興。」他一臉自信地笑著。「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會把他們的挑釁當作是投降,既然是手下敗將說的話,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你還真樂觀呢。」語氣明顯帶著嘲諷。
「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樣的想法才對。」
「應該只有你一個人會這麼想吧。」沒有人的神經會跟他一樣粗。
「是嗎?那也無所謂,這代表我是獨一無二的。」
「呵……听起來真像個笨蛋說的話。」跟他在一起時,心情是輕松的。雖然心髒會失速地亂跳,但嘴角卻忍不住想往上揚。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沿路上都可以看到許多人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也會一一回應,但難得的是他一點架子也沒有。
她可以理解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他,就連她,也無法抗拒他渾然天成的魅力。
她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甚至嗤之以鼻,但自己對他的特殊好感是不是「一見鐘情」?她卻無法否認。
因為她沒有一見鐘情的經驗,她甚至沒有喜歡過男生的經驗。
唯一還讓她掛在心上的,是當年那個救過她的大哥哥,只是不知道還見不見得到他人?
「喂,沒禮貌,竟然敢罵學長笨蛋!你起碼可以找個含蓄一點的形容詞嘛。」
「對不起,請原諒我書讀得不多,所以我想請問『聰明的』學長,有什麼含蓄一點的形容詞可以替代笨蛋呢?」
「當然有,比如說……」他裝模作樣地清清喉嚨,搖頭晃腦地說著。「反應遲鈍,接觸不良,或是發育遲緩……」他及時住口,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做什麼。「欸,不對,我干麼想這些罵自己的話?」
「哈……」沒想到看似精明的他,竟然這麼輕易被整到,讓花蕾意外地哈哈大笑。她好久沒這麼開心地放聲大笑了。
「喂……」他狀似不爽地輕輕敲著她的頭,但神情卻很愉悅,帶著不自覺的寵溺。「你笑得太夸張了吧?沒禮貌。」
她燦爛的開懷笑臉狠狠撞上他的心窩,讓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麼印下一個深深的烙印,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忘記這張笑臉了。
「誰教你笨得太好笑?哈哈∼∼」
「你還笑,欠扁啊?」他開玩笑地揚起右手。「我警告你喔,我可是有練過武的,我家還開武術館……喂,你怎麼啦?」看到她驚訝地緊抓住他的右手不放,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威脅嚇到她了,趕緊解釋。「我只是開玩笑,不會真的打你……」
她愣愣地瞪著他右手腕上的黑痣,猛地抬頭看向他陽光的笑容,和壯碩的身材,心跳因興奮而再度失速。
是他!真的是他!
「你怎麼啦?我都說我是開玩笑……」她怎麼一臉嚇傻的樣子?她不像是個容易被嚇到的膽小表呀?
「你……你在七年前是不是曾經救過一個小女孩?」她屏住呼吸,期期艾艾地問道。
「我經常救人,你指的是哪一件?」他向來看不慣欺負弱小的行為,「路見不平,挺拳相助」是他常做的事。
「七年前的一個黃昏,一個中年男子要非禮一個十二歲的女孩,你及時趕到,還讓小女孩打了一頓,才把他拖到警察局去,你記不記得這件事?」她詳細描述當時的狀況,希望能拉回他的記憶。
「喔……我想到了!」他想了幾秒,終于想到這回事,好笑地接下去。「結果那個被那個小女孩打到哭天喊地,直抱著警察喊救命呢!咦……」他呆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就是那個小女孩。」
「誒!」他又驚又喜。「好巧!」沒想到當年那個臉頰腫得像豬頭的小女孩,長大後竟然變成—個大美女,真是女大十八變!
「是很巧。」她也這麼認為。
她完全沒想到還會踫到當年的救命恩人,雖然她一直試著尋找他,但當時沒有留下他的個人資料,無從找起,只好就一些記得的特征尋找,比如說高壯的身材,有練過武功,最重要的是右手上的黑痣,但,卻怎麼也找不到。
就在她已經放棄尋找時,他突然出現在眼前,這不是巧合是什麼?
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會有一股特殊的好感,一定是潛意識發現他就是當年的那個救命恩人,否則以她的個性,才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看上一個男人呢……
等等……一察覺心里的想法,她頓時怔住了。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