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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接班人 第4章(1)

「安安,起床嘍……」任書穎站在屋外拍門大叫,不敢再擅闖,以免又見到不該見的畫面。

一大清早,她就被阿水嬸指派「叫床」任務,因為阿水嬸說「阿勇」很難叫,有嚴重的起床氣,所以要她負責叫他起床。另外,阿水嬸還拿了一個變形的鍋子和棍子給她,說這是她最好的道具。

直到站在他的住處門口,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有起床氣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要她負責?還有,為什要帶鍋子和棍子?她想了半天,還是婉拒了帶鍋子和棍子的建議,因為帶在身上行走實在很可笑。

昨天才給自己下了「禁制令」,才想敬「藍立雍」而遠之,誰知就被指派了「叫床」任務,這這這……唉……

「媽咪……」安安手揉著眼楮拉開門,一臉愛困的表情。

「安安,有沒有睡好?」還好安安很淺眠,很容易叫醒。

「有。」雖然還沒完全睡醒,安安還是很乖巧,沒有鬧脾氣。

「好棒喔!爸爸呢?起床了嗎?」牽著安安走進屋里,雙眼四處找人。

就她所知,這個屋子只有—個房間,他們父女昨晚應該都睡在同一張床。

「沒有,爸爸一直睡、一直睡,我叫他他還不起來。」安安嬌聲抱怨著。

「那……爸爸有沒有穿衣服?」必須先確認清楚。

「……沒有。」安安想了一下,搖搖頭。

「……」哇咧!他不會果睡吧?「那爸爸有沒有……穿褲子?」

「嗯……我不記得了……沒關系,我去看一看!」說完,安安跑回房間,隔沒幾秒又跑出來報告。「有,爸爸有穿褲褲!」

「那就好……」任書穎松了一口氣,把叫床的偉大任務轉交給安安。「安安,你能不能去叫爸爸起床?」

「好。」

痹巧的安安再度回房間,這次過了一分多鐘才出來,小臉滿是苦惱的表情。

「爸爸還是一直睡,叫不起來。」

「沒關系,媽咪去叫,一定可以叫醒他。」她話說得很滿,但光想到他光果著上半身,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帶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走進房間,晨光透過窗戶照亮整個房間,她清楚看到床上有一個大大的隆起物。

小心翼翼地慢慢走過去,眼楮一直緊緊盯著床上,仿佛擔心那個隆起物會突然撲向她。

昨晚發現自己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情愫後,她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結果呢,晚上竟然還夢到他。

才想要離他遠一點,免得惹禍上身,結果又無緣無故被指派了「叫床」的任務,難道冥冥之中,她就是避不開他?

她可不想跟一個還痴戀著死去老婆的男人糾纏,非但沒有好結果,還會傷心又傷身。她已經從父親身上嘗過太多類似的經驗了。

「藍立雍,起床……藍立雍……藍立雍,起床——」她的聲音慢慢加大,最後幾乎變成嘶吼,但他只是發出不耐煩的咕噥聲,翻個身又繼續睡。

「厚……你真的很難叫耶!」偏偏她這人最愛接受挑戰,于是開始猛力搖著他的肩。「喂!藍立雍,起床了啦——」

「……很煩耶……」他極為不爽地拍開她的手,拉起枕頭蓋住頭,趴在床上繼續睡。

「這樣也能睡?」難怪阿水嬸要她帶鍋子和棍子,應該是要在他耳邊用力敲吧?只可惜她一樣也沒帶。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出狠招!

她用力抽超枕頭,彎下腰,對著他的耳朵大叫。「起床啦——」

「哇!」他受驚坐起,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干麼?」

「…終于起床啦?你真的很難叫欸!」別小看幼稚園老師的肺活量,她可是有練過的。

「你干麼對著我的耳朵大叫?」他語氣不善地質問,到現在,他的耳朵還轟隆作響。

「我如果不大聲吼,根本叫不醒你。」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他不爽地低聲咕噥幾旬後,躺下去,又想繼續睡。

見狀,她趕緊大聲制止。「喂,等等!阿水嬸說今天要早一點下田工作!」

他定住好幾秒鐘,好像在消化這個訊息,隔了好一會兒才翻身下床,臉色很難看。

「你、你……」看到他的「褲褲」,任書穎驚喘達連,趕緊轉頭避開,接連深呼吸好幾口氣。

天啊,那只能算是黑色小布料吧!

小小的一塊布,頂多只能遮住重點部位,看起來更加。

天啊天啊天啊……

看到她的舉動,他的心情大好,劣根性再起,故意走到她面前,大秀沒有一絲贅肉的好身材。

「你剛才不是很凶悍嗎?怎麼突然沒聲音了?」如果每天起床都有人可以捉弄,他倒是不在意被吵醒。

「你……你干麼一直靠近啦?」她頻頻後退,保持安全距離,就怕不小心踫到看起來很「Hot」的他。

他不只看起來很Hot,不斷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也的確很熱,雖然他們相隔超過十公分,她卻被烘到滿臉發燙,假如一個不小心踫到他,鐵定會融化。

「你們這些做老師的不是常說,要看著人家的眼楮說話嗎?我有近視,不靠這麼近,熱就看不到你的眼楮啊!」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其實他的視力好得很,好到他清楚地看出她臉上不自然的酡紅和毫無瑕疵、完美到幾乎看不到毛細孔的細致肌膚。

真想模模看,是不是跟看起來一樣光滑細女敕?

「呃……你醒來就好,趕快去吃早餐吧,要下田了。」她裝出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其實腳一直往後退,只想趕快逃離他的熱力範圍。

她覺得好熱,簡直就像是站在火爐旁,這個人是不是吃木炭長大的啊?

「你怕我。」他肯定地說出觀察的結論。

「我……我哪有伯你?」氣勢弱了一大截。

「不怕我?那你干麼一直往後退?」他好笑地揪出她顯而易見的舉動。

「因為……因為你很熱啊!」她月兌口而出。

「我很熱?」什麼意思?是指他很性感?熱情?還是……

「對呀!」既然都說了,她不吐不快。「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體溫很高耶,就像火爐一樣,夏天站在你旁邊很熱耶!」

「……」是這樣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體溫有這麼燙人。

「我要去洗衣服了。」踫踫冷水,應該可以降溫。「安安昨天換下的衣服昵?」

「啦,一起洗吧。」他從角落拿出一個籃子,里頭裝了半滿的髒衣服。

她接下,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只有上頭兩件是安安的,其余都是他的髒衣服。

「我為什麼要洗你的衣服?」她是安安的保母,照顧的對象並不包含他啊。

「不要這麼計較嘛,我們都是一家人啊!」他從床旁的木頭櫃拿出一條舊長褲和上衣套上後,慢慢地走出房間。

「一家人?」她越听越不對,追出去說︰「我們才不是一家人咧!」

她只是安安的保母,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好嗎?

「安安叫我爸爸,又喊你媽咪,我們不就是一家人嗎?」

「安安叫我媽咪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啊!」安安雖然叫她「媽咪」,但並不表示她是真的媽咪呀!「媽咪」只是一個代名詞好嗎?

「沒差,「媽咪」就是媽咪。」他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所以說,「媽咪」,那就麻煩你嘍!」

看到她錯愕的表情,他笑得更樂了。

活了三十五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女人「打情罵俏」,感覺……挺不錯的!

「媽咪,那就麻煩你嘍!厚,他以為他這樣說。我就會替他做所有事情喔?想都別想!」任書潁邊洗衣服邊碎碎念,臉上還有不自然的紅暈。

哼,當她是台佣嗎?

我刷我刷我刷刷刷……拿著刷子用力刷,最好洗破,讓他穿破衣褲!

「嘴里說得那麼氣憤,手上還不是在幫他洗衣服?真沒用……」大臉盆里裝了三個人的衣物,除了她跟安安的外,當然還多了藍立雍的髒衣服。

視線落在他的衣服上,想到他稍早的笑容,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臉上的紅彩更加艷麗。

任書穎,你這個人花痴!做人家的女佣還這麼爽,真是變態欸!

「輸贏,你是在念啥?」听了好一陣子,偏偏又听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旁的阿水嬸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炎炎夏日,戶外是超過三十度的高溫,還好有輕風拂面,所以一點兒也不悶熱,感覺很舒服。

雖然屋里有自來水,但阿水嬸還是習慣在屋前的水井旁洗衣服,她的新房客當然也被拖下水陪洗,而安安就在一旁玩水消暑。

「咽啦!」她的眼底多了溫柔,嘴角微微上揚,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輸贏,啕你甲阿勇甘真正咽關系?」過沒幾分鐘,阿水嬸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追問。

好奇和愛听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人口不滿五十人的無聊小山村里,最大的八卦是某家的狗咬了隔壁鄰居,結果那個人竟然反咬狗一口——這件事發生在十年前,直到現在還是唯一的熱門話題。

「咽啊!」除了安安那個曖昧的「媽咪」喊法之外,她跟他們一家子真的沒有任何開系。

「甘咽?」阿水嬸完全不信。「咽安安為啥眯叫你「媽咪」?」這個疑問已經擺在她心頭整整一天了,不問清楚,很難過捏!

又是「媽咪」惹的禍!任書穎真想對天哀號。

「哇只是安安啊保母,不是伊真正的媽媽啦!」她第N次解釋她跟安安之間復雜又單純的關系。「安安出世就咽媽媽,才會甲哇當作伊啊媽媽啦!」

「講真啊,你甲安安生做就同款,哪講恁是母仔囡,大家都啊信。」

「咽啦,安安啊媽媽卡水。」她看過安安生母的相片,身材火辣又艷麗,標準的性感美女。

「我甲你講,今阿日啊早,是我頭一擺看到阿勇笑捏,我真正驚一下。」今天早上,當她看到牽著安安跟在輸贏後面吃早飯的阿勇竟然一直露齒偷笑時,真的嚇了好大一跳溜!

「金耶?」真的假的?

「當然嘛系金耶!」說到這個,阿水嬸感觸良多。「認識他四年呀,不曾看他笑過,哇以為伊不會笑咧!」

「……」她還以為他只是長得酷,沒想到他竟然酷到四年沒笑過,未免太扯了吧?

想想他也真是可憐,老婆都死了四年了,他也悲傷了四年了,卻到現在都還沒恢復。

想著想著,她的心情竟然開始沉重了起來。

都已經四年了,他還沒有復原,這就表示他愛得很深。就像她老爸,老媽都死了幾十年,還每天看著相片念著、想著,直到他過世,喊的都是媽媽的名字。

如果喜歡上這種人,只是自討苦吃。

偏偏……

她猛搖頭,試圖擺月兌心中的想法,仂佛這樣做就可以斷絕初生的情意。

阿水嬸冷不防又問︰「輸贏,你甲意阿勇啊啕?」

「咽啦、咽啦!」任書穎嚇了一大跳,慌亂地搖頭否認。

「免想襪騙哇,哇攏看出來啊!」她看人很準,不可能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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