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蓮在冷泠國的日子漸漸安定了下來,除了有點兒想念遠方的爹娘外,這兒的生活既愜意又有趣。
嘗過奔馳的快感後,騎馬成了她最愛的一件事了。見她如此沉迷,黑風齊二話不說便挑了一匹通體雪白、溫馴有靈性的牝馬送給她,而且特別指派一個人在他忙于國事時教她騎馬。
不過,也多虧得阿三哥有耐心,否則,在黑風齊霸道的威脅下,不準踫她的手、不準看著她,真不曉得他該如何教她騎馬。
慕心蓮略顯笨拙的從馬背上翻下,抬手攏了攏被風吹亂了的長發,牽著馬兒走進馬廄,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拿起一旁的鬃刷替它刷背。
這幾日黑風齊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白天總不見人影,幸好還有「白球兒」陪她,否則真悶死了。
連著幾日練習,雖然她的技術還稱不上好,不過,起碼可以自己騎著馬小跑了,不像一開始時,非得要有人牽著她的馬不可。
她得意的皺皺鼻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手也刷得更有勁。
「啦啦啦……」
背著一堆工具進來的阿三,看到挽起袖子忙得一臉髒兮兮的慕心蓮時,差點兒沒嚇暈了。
「慕姑娘,你在做什麼?」
完了、完了,想他一家三代人人都在宮里當差,認真負責的態度頗受王器重,這下子難得的美譽全被他阿三毀了。唉,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難得王特別指派他教慕姑娘騎馬,他居然讓王的嬌客自個兒動手。
他懊惱的上前,咚的一聲跪倒在地。
「慕姑娘,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我以後不敢了。」
唱得正高興的慕心蓮被他這一嚇,手中的刷子咚的一聲月兌手而出,還搞不清狀況時突然看見一個人跪在自己跟前,她忙蹲欲拉起他。
「阿三哥,你這是在干什麼?」
她慌亂不解的拉著他,全然忘了黑風齊一再交代不準她跟別的男人說話的命令,倒是阿三,嚇得縮成一團。
「慕……慕姑娘,您……您別拉我呀,王……王會砍了我的……」
看他彷佛視自己為毒蛇猛獸般,慕心蓮更加無措了。
「那你快起來呀!」
「不……不行,慕姑娘,您懲罰我吧,求求您千萬別告訴王呀……」
打他五歲起就在宮里做事了,這是他第一回看王這麼重視一個女人,想到王那天下令要他教慕姑娘騎馬時,還特別囑咐他不得和慕姑娘太過親近的陰冷聲調,他怕得連牙齒都打起顫來。
「告訴他什麼?」慕心蓮被他搞得胡里胡涂,幾乎要放聲求救了。
之前她還以為阿三哥馬騎得這麼好一定是頭腦清楚,誰知,他居然這麼奇怪?
沒頭沒腦對她又下跪、又求饒的,搞得她一頭霧水。
若要說在這兒最不能習慣的事,便是動不動就受人跪拜。或許是因為她老是跟在黑風齊身邊的緣故,無論走到哪兒、遇到什麼人,一律都是受跪拜大禮,讓她不自在極了。在黑風齊身邊還好,反正他是王嘛,天生該受人這樣尊敬,但現在黑風齊又不在這兒,阿三哥這麼大禮相待她實在是承受不起呀!
「阿三哥,你先起來吧,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
她微低子,再度伸手去拉他,孰知跪在地上發著抖的阿三竟為了躲避她,整個人趴伏到地上。
「慕……慕姑娘,您就行行好吧,饒我一命、饒我一命……」
在宮里這麼多年,從沒見王對哪個女孩用過心,眼前這嬌俏的人兒是第一個,由此可見她的身分何其尊貴,自己只是一介卑微的小卒,怎堪讓慕姑娘觸踫。
「你們在干什麼?」
正當慕心蓮再也受不了的又伸手欲拉起阿三時,冷不防背後傳來一聲暴喝,讓天地為之撼動。
「齊……」
慕心蓮不用轉頭也知道這威嚴的聲音來自何人,她驚喜的松開手,正要轉身之際,即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往後拉往一堵堅硬的肉牆,撞得她眼冒金星。
「噢……」她不禁痛呼出聲。
懊死的女人!
恨恨地看著她吃痛的小臉,黑風齊忍不住噴氣。
可惡,他這幾日不過是忙了點,她居然就不甘寂寞的勾搭起別的男人!
他冷眼瞥向跪在地上直發抖的男人,一雙深幽的黑眸中燃燒著致命的火焰,一把抓住慕心蓮的手失控地握緊。
沒出息的男人,瞧他嚇得屁滾尿流的龜樣,黑風齊不屑地冷聲一嗤。
「痛……」被他的大手一握,慕心蓮不自禁的驚呼一聲,晶瑩的淚珠快速盈滿眼眶。
她又驚又怕的看著黑風齊,不曉得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他如此生氣?他看起來好嚇人喲,原本邪美的臉龐覆上狂怒的色彩,更加懾人,盯著她的炯亮眼神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月復似的,讓她不自覺的瑟縮了子,企圖閃躲他的怒氣。
她實在不明白,怎麼他一出現就好像無端的刮起狂風暴雨般,四周的氣流波動得厲害。
而她下意識的躲避動作,卻更加激怒了黑風齊。他一把扯緊她,炙人的火焰直噴在她身上。
「你還想去哪里?」
「我……」慕心蓮疼得直抽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卻怎麼也掙不開黑風齊強橫的箝制。
見慕心蓮臉色轉白,淚水撲簌簌的掉下來,阿三心里直喊糟。任誰看了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小泵娘掉眼淚都會于心不忍的,更何況這禍是他闖的;耿直的阿三不住地磕著頭。
「王,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你也知道自己該死?」听見阿三求饒的聲音,黑風齊轉頭看他,冰冷的語調如箭矢般射向他。
「來人哪,拖下去重責二十鞭,押入地牢待審。」他毫不留情地宣判處分。
「王饒命呀、饒命呀……」
「齊!」
冷酷的裁決嚇壞了慕心蓮,抬起淚濕了的小臉,她不敢置信的顫聲問道︰「齊,阿三哥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嚴厲的處罰他?」
一听到她幫別的男人問話,猶如火上添油般讓黑風齊暴跳如雷。
懊死,她居然敢替他求情?
「還不拖下去?」
從未看過王如此盛怒的模樣,一干侍衛全驚愕住了,回神後連滾帶爬的將人押下去,順便溜個不見人影。
「阿三哥!」
慕心蓮著急地看著被押走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齊根本是存心置他于死地嘛,二十鞭下來一般人絕對挺不住,何必再費心送進地牢呢?
思及他平日教導她騎馬時的認真、耐心,慕心蓮直覺自己該為他做些什麼,遂鼓起勇氣轉頭,迎上兩簇火光,抖著聲音說道︰
「齊,阿三哥做錯了什麼事惹你生氣?你別處罰他,讓我幫他把事情做好,好嗎?」
「阿三哥、阿三哥。」听她左一句阿三哥、右一句阿三哥,黑風齊怒氣愈燒愈熾,暴怒道︰「惹我生氣的是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不由分說的堵住她的嘴,粗暴的啃咬。
可惡,她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嗎?才幾天時間就敢勾搭別的男人!
他惱怒的加重手下力道,恨不得將她捏碎。
懊死的女人,從她到冷泠國後沒一件事情對勁。
黑風齊氣惱的瞪著她,恨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放松了心,不僅對她諸多容忍,連情緒都不由自主的受她影響,現下她居然還敢不知死活的幫別的男人說話!
「呃……」
他的大手用力固定住她,慕心蓮沒有辦法轉開頭,兩片嘴唇好似被烙鐵附著般,又燙又熱,良久,她終于忍受不了他的粗暴,張嘴用力一咬。
血腥味霎時彌漫在兩人的唇舌間,黑風齊緩緩離開她的唇,表情冰冷,唯獨雙眸難掩勃發的怒氣。
懊死,她真的惹毛他了!
微微勾起嘴角,他毫不在意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血跡,這邪戾的舉動嚇壞了她,慕心蓮害怕的扭動著身體,只求能逃開變得可怕極了的黑風齊。
「放開我、放開我!」
「還想逃?」低頭再度攫住她的唇,黑風齊強硬的撬開她的牙關,沾了鮮血的舌頭不由分說的長驅而入,執意要她吞下他的血。
「不……咳……」被他探到喉際的舌頭嗆著,慕心蓮難過的彎身子,不住的嗆咳。
「你……」
血腥味沖進鼻息,她反味的皺眉干嘔,好半晌,才教一雙大手拉起身來。
黑風齊滿臉怒意、表情凶狠,大手卻輕柔的拍撫著她,矛盾的情緒教他焦躁不已。
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剛剛明明該把她也拖下地牢去的,卻在看到她嬌弱驚慌的模樣,懲戒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現在看她咳得難受,居然還不由自主的幫她拍背。他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原本冷漠的黑風齊到哪兒去了呢?
看她呼吸平緩了些,黑風齊放開手,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低頭看向她。
「怎麼,我的吻比不上他嗎?」
瞧他,話說得多酸呀!黑風齊不喜歡這樣無法控制的自己,但是,質疑的話依然不由自主的沖口而出。
尚未回過神來,又被他酸溜溜的話一嗆,慕心蓮錯愕的捂著胸口,瞪大眼楮說不出話來。
隱隱約約明白他定是誤會什麼了,可剛剛的沖擊太大,教她仍舊捉不著頭緒,只能著急地直眨眼楮。
見她不說話,黑風齊更是暴跳如雷。
「被我說中,心虛了嗎?」
他重重噴氣。
懊死,他早該知道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除了滿口謊言的哄騙男人,換取金銀珠寶、錦衣玉食外,她們的真心根本不值錢,他怎麼會傻得去相信心蓮的甜言蜜語,以為她跟其他女人有所不同呢?想必,「我愛你」這三個字對她來說,也是換取優渥享受的利器之一吧!
看著黑風齊鄙視的眼神,慕心蓮胸口狠狠一揪,慌亂的連連搖頭。
「齊,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臂,心底隱隱害怕一放手黑風齊就會丟下她不管。
「不要踫我!」黑風齊突然一聲怒喝,嚇得她踉蹌的連退數步。
「齊……」被他陰冷的眼眸駭著,慕心蓮無助而可憐的扭著自己的手指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變得這麼奇怪?她不喜歡這樣,一點兒都不喜歡!
于是,她下意識的躲著他凶狠的目光。
「怎麼?」他冷嗤一聲,毫不留情的扳正她的臉。
「不敢看我,還是不想?」
慕心蓮被他捉痛地說不出話來,只能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別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黑風齊怒喝,「說什麼誤會?我親眼所見的會是誤會嗎?」
適才的畫面不停地在他腦海里播映,他不自覺的又加重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