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真是遇著貴人。
看著不斷被端進來擺上桌的精致餐點,雁苓頻頻驚嘆,完全忘了兩人剛剛說些什麼。
他真是好人!她本來還想有個饅頭吃吃就不錯,想不到他居然讓人準備了這一大桌,瞧瞧這些晶瑩剔透的小點心,真可媲美宮中的飲食。
"嘴巴閉上。"瞧他眼楮直瞪著桌上的食物,白凌飛平著聲音說道︰"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真奇怪,看見這小子彷佛餓死鬼投胎般的貪吃樣,他非但不覺得討厭,還覺得有趣!
拿起筷子塞到他手中,白凌飛不動聲色說道︰"別光看,快吃!"
被他這一喝,雁苓才猛然回神,來了個柔軟的水晶餃一口塞進嘴巴里。
嗯,好好吃唷,皮薄餡多,加上精心捏制的形狀,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改天得請宮里的廚娘來向人家請教請教。
她一邊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一邊模糊不清的咕噥著道謝。
"好好吃……謝謝你……"
瞧他一派天真喜悅的神情,白凌飛的心沒來由的震了一下。
奇怪,他為什麼覺得這個瘦弱的小子挺對眼的?為了掩飾自己怪異的心情,白凌飛皺起黑黑的粗眉粗聲說道︰
"你娘沒教你嘴巴塞滿東西時不可以開口嗎?"
瞧他吃成這副模樣,活像一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嘴巴不大還硬塞下一口餃子,他怕有人跟他搶食嗎?
白凌飛一邊咕噥,無意識的動手倒杯水給他,就怕他噎著。
"對……對不起……"搶過茶杯喝了口水,雁苓滿臉漲得通紅,這才發現自己不雅的模樣。"我太餓了……而食物太好吃了……"
要是讓父王看到她這副粗魯的模樣,不馬上從王位上摔下去才怪!
揮揮手,白凌飛要他省去這一籮筐的解釋。"好了,好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點點頭,她優雅的撿了另一個小點心,不過這完全女性化的動作,卻又教白凌飛看皺了眉。
"謝謝你,嗯……"對了,給他惹這麼多麻煩,她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白凌飛。"平板地回答他的問題,白凌飛還沒從困惑中清醒。
這小子不曉得興奮個什麼勁兒,笑得好像知道他的名字是撿到銀兩似的。
"嗯,我叫你白大哥好嗎?"不等他回答,便自顧自的說︰"白大哥,謝謝你請我吃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可是不會太麻煩了嗎?"
這小表還真別扭,吃都吃了才來擔心這個不嫌太遲嗎?
"不會,反正前頭正熱鬧著,廚房已經準備好了。"
看他這副傻頭傻腦的樣子,八成不知道今年城里最盛大的眾會正在前廳舉行。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白凌飛忍不住也低下頭,就著雁苓手中的筷子吃了一口點心,雁苓霎時教這個親密的動作燒紅了臉。
沒多久雁苓已經填飽肚子,秀氣的打個飽嗝,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聲說道︰
"我吃飽了。"
"吃飽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看眼前幾乎沒動過的小碟子,又看看雁苓。"我看你什麼都沒吃,怎麼會飽?"
"不,我吃了好多。"像印證她的話似的,雁苓又打了個嗝。
的確,她今天的食量比起以往算是大了,一來是餓壞了,二來是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可口,叫她忍不住每樣都吃了點,現在肚子脹得很。
看他再也吃不下一丁點的模樣,白凌飛搖搖頭。
"你有什麼計畫?"
"啊?"吃飽喝足頭腦不免混沌,雁苓一時不解地看著他。
"我問你往後要干什麼?"
白凌飛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其實賞他一頓好吃已經夠了,他居然還擔心起他的未來?難不成他真被娘煩瘋了?
听他這麼一說,雁苓才猛然從滿足中清醒。
對喲,她都沒想到這個問題!
輕蹙起蛾眉,雁苓離家後第一次想到未來。先前她身上還有些銀兩,可以不必擔心吃住,隨性游玩,但是這會她可是一貧如洗,連下一餐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辦呢?
"怎麼辦?不……"
突然听到白凌飛的聲音,一個念頭倏地閃過,雁苓眼楮一亮,急呼呼地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也不管打斷別人的話是一件多不禮貌的事,滿臉熱切地看著他說︰
"白大哥,我已經無處可去,你可不可以留我在這兒幫忙?"生怕他不答應似的,她快快補上一句︰"你別看我瘦小,我做事很勤快。"
"這……"沒料到他竟會開口要求留下,白凌飛愣了下。
"好不好嘛?看你要我做什麼都行。"當然,從小到大她是一樣活兒也沒有做過。不過看宮里的丫頭做起來也沒多難,憑她的聰明才智,這些工作難不倒她的。
"白大哥,你心腸好,求求你讓我留下來。"
這小子八成是第一個說他心腸好的人,尋常人見著他不是畏于他顯赫的家世,就是看他看呆了,前者他不屑來往,後者則全被他打跑了──
除了這個得寸進尺的小表外!
"白大哥……"見他久久不說話,雁苓忍不住焦急的又喚了聲。
"別吵、別吵,你總得讓我想想。"
愛里用人他向來不過問,這兒收了他,他那個愛大驚小敝的娘會不會又乘機興風作浪?不過,瞧他這一身排骨,真讓他繼續"游山玩水",大概不出五天就會一命嗚呼……
甩甩頭,白凌飛搖掉腦中紊亂的思緒。
看來,他今天真是吃錯藥了,竟為了這個壓根談不上認識的小表煩惱?太不像平常的自己。
"好吧,你先暫時到馬房幫忙吧。"把他安排到馬房,那是唯一一個不會讓他和娘接觸的地方。
"啊?馬……馬房?"這輩子她還沒靠近這種恐怖的動物五步內。"我……我怕……"
拜托,他這是什麼反應?白凌飛瞧他臉色蒼白,連身子似乎都不自覺的抖了起來,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這小子不但長得像女人,連個性都像女人。
"要不,你到廚房幫忙好了。"白凌飛莫可奈何地提供第二個選擇。
"廚房?"慘了,她一向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沒踏進廚房一步。
"怎麼,又不行?"瞧他一臉為難,白凌飛索性替他開口︰"要不你自己說好了,究竟你會做些什麼?"
沒見過哪個下人像他這麼羅唆。
"我……"雁苓想了下,才小聲答道︰"我會掃掃地、擦擦桌子、澆澆花,還會幫人搥背。"
這些事她一天到晚看宮里的丫頭們做,應該不難才是。
一听她的回答,白凌飛忍不住又皺起眉頭。
好小子,年紀輕輕就學會偷懶,淨撿些不費力的事做。
"不成,這些輕松事是丫頭們做的,你別太過分。"
"過分?不會呀?"雁苓迷迷糊糊听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就是求你讓我留下來當丫頭的。"
"什麼?"一听這話,白凌飛一下子站了起來。"喂,你有沒有毛病?當丫頭的全是女人,你一個大男人跟人家當什麼丫頭?"
耙情,這娘娘腔的頭腦有毛病!
被他吼得一愣一愣,雁苓一臉茫然地承受他的怒氣。這有什麼不對嗎?她本來就是女孩子。
"我……我是女的呀……"
"什麼?"這下子白凌飛可不只是大叫,他一把甩開雁苓的手,離得遠遠的。
"你剛剛說什麼?"
懊死,他真的惹來大麻煩了!
"我說,我是女的。"雁苓小聲卻清楚地再次說道。
"該死!你怎麼可能是女的?"
老天!他剛剛居然跟一個女人單獨待在房里這麼久,要是被娘知道……光是想像,白凌飛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把捉起雁苓,白凌飛三兩步就把她拎到門外。
"走、走、走,這兒不缺丫頭。"
可惡!他肯定丁峻明白這一切,想到他離去前別有深意的笑,白凌飛忍不住低咒。虧他當他是兄弟,居然氣也不吭一聲,存心看笑話。
被他突來的轉變搞得丈二金剛模下著頭腦,雁苓搖搖晃晃好一會,才勉強站穩身子。"白大哥,你怎麼了?"她不解的看著他瞬間著火的雙眸。
"誰是你的大哥?別亂叫!"白凌飛急急劃清界線。"快快快,你快走吧,我不認識你。"
阿彌陀佛,他還想多過幾年逍遙生活。
"為什麼?"不知怎地,見他一臉嫌惡地看著自己,雁苓的心好像被針扎了般難受。"你答應讓我留下來的。"
"我……"看著她飽含控訴的眼楮,白凌飛竟說不出話來。
"我以為你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你……"
看著她清澈帶著埋怨的眼神,白凌飛的嘴張貽d了半天,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要她離開,好半晌,才猛然往空中一揮拳,轉身朝外頭沖了出去。
"該死的丁峻,我宰了你!"
※※※
雖然白凌飛滿心不願,但是,雁苓終究留下來了,只是連著幾天被痛罵笨手笨腳,讓她沮喪極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看似容易的事一到她手中就變得困難萬分?宮里的丫頭不也是這般東擦擦西抹抹嗎?怎麼她老是闖禍?
像這會兒,明明她已經夠小心,連擦桌子都屏氣凝神,卻還是把桌上那只據說價值連城的花瓶摔了下來。
低嘆口氣,她莫可奈何的蹲來。
這麼大聲響,那個老是虎視眈眈盯著她的管家,一定馬上出現。
丙然……
"笨丫頭,叫你擦個桌子又弄翻什麼了?"
還沒看到他矮胖的身影,洪鐘般的喊聲已先傳了過來。雁苓認命地站起來,低垂著頭等待另一頓責罵。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
"天哪!"比平常大一倍的抽氣聲響起,白總管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碎成片片的花瓶殘骸。"你……你……"
肥短的指頭指著她,白總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笨丫頭居然把偏廳里最有價值的古董摔個粉碎!這下教他怎麼向老爺、夫人交代?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你……真是害死我了。"
真不曉得少爺從哪兒找來這麼笨的丫頭,還一再交代他不準讓夫人知道。瞧她這一身細皮女敕肉,分明是個沒吃過苦的丫頭,他都已經盡量找府里最輕松的工作讓她做,還是一天到晚闖禍,現下連老爺最喜愛的花瓶都打碎了,教他到哪兒找一只一模一樣的擺上?而且甭說一輩子,要他做牛做馬十輩子都不見得可以攢夠這一大筆錢!
"你知不知道這只花瓶的價值呀?"雖然知道罵她也于事無補,但他還是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吼著。
"對不起……"雁苓知道自己理虧,低著頭不敢多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你就只知道說對不起?"他雙手插腰對著她口沫橫飛的罵著︰"我寧可少听幾句,省得薄命喔!"
從小不曾被人這般挖苦,加上這些日子來的委屈,雁苓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前在宮里人人都夸她冰雪聰明,無論是琴棋書畫或吟詩作對,她都能靈敏反應,有時連大哥都不得不甘拜下風,佩服她的巧思。可是,為什麼她就是做不來這些擦擦抹抹的工作?
她並不是不用心,也不是不能吃苦,但這些看似簡單的工作,卻老讓她挨罵。
前兩天手掌上不小心劃傷一道口子,她怕白總管藉機不讓她待在這兒做事,也不敢聲張就咬牙忍下來;晚上房里蚊子吵得她睡不著覺,她也沒敢抱怨,這樣還不夠用心嗎?她實在懷疑自己還有沒有信心繼續待下去。
本想存筆錢就繼續上路,但照現下這個情況看來,除了乖乖回宮披嫁裳外,怕是別無他法。
她實在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這麼過。
沒能理解雁苓心中的干回百轉,白總管依舊氣急敗壞吼著︰"當然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我不早被你氣瘋!"
背著手瞪她,他難掩心中焦急,憤怒的咕噥︰"真不知少爺是看上你哪一點,笨手笨腳的,也不過擦擦桌子就能惹禍,我真是被你氣死!你自己模著良心說說,哪一天沒惹麻煩?哪一天沒做錯事?沒有!少爺帶你回來簡直是……"
"……"雁苓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她也不想惹禍呀,但是,怎麼知道這些禍事存心找她麻煩?
看著地上的碎片,白總管厲聲吼道︰"你自己說,現在該怎麼辦?"
看著白總管臉紅脖子粗的模樣,雁苓微微退了一步,好閃躲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眼神比尖銳的言詞更加傷人。
要是在宮里,她大可從國庫里找出一、二樣寶物來賠償,絕不成問題。但是,瞧她現在這副落魄可憐樣,要說自己是公主恐怕只會徒然惹來奚落譏笑,有誰相信一個公主會落到當丫頭的命運?要不是為了多看看這個千變萬化的世界,她何須如此委屈自己?
緊咬住下唇,雁苓搖搖頭。
"搖頭?搖頭就能了事嗎?"瞪了她良久,瞧她頭低得不能再低,雙肩也楚楚可憐的顫動著,白總管重重的嘆氣了。"以前你闖再多禍我這老骨頭多少還能幫你遮擋著些,不過這會你闖的禍實在太大,就算少爺再怎麼叮囑交代,我都不敢擅自做主,這事……你自個兒向老爺、夫人解釋去。"
※※※
園子里。
"好小子,可等到你了吧!"
瀟灑的跨踞在樹干上,白凌飛嘴里叼著一根小樹枝,半眯著眼朝甫從底下經過的丁峻喊道。
這家伙,就知道他身懷不露,打那天跟他一起回來參加娘的壽筵,並塞給他一個大麻煩後,就藉口出診跑得不見蹤影。不像商中逸,呆呆地被迫和他"練武"好幾回,才搞清楚自己原來是代罪羔羊。
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丁峻緩緩拾眼望向聲音傳出的地方,給了白凌飛一個好久不見的手勢。
"怎麼了?你到樹上去干嘛?"他佯裝不解的問道。
八成是被他娘煩透了才爬到樹上去,不過他知道白凌飛不會高興有人猜著他的心意。
"你還好意思問?"屏氣一跳,一會兒工夫白凌飛已安穩的站定在他面前。"我問你,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
"我不是交代中逸告訴你,我外出看診嗎?"白凌飛脾氣向來不好,對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裝傻到底。
"哈,笑話!"白凌飛冷嗤一聲,毫不客氣的朝他重重噴氣。"敢問丁大神醫,啥人啥病教你如此著急,竟等不及暫歇一晚便連夜趕去?還是府上太過寒酸,讓您嫌棄了?"
認識丁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他會把別人的生死病痛放在心里,他就不叫丁峻。
對于他挖苦、惡劣的口氣,丁峻的臉部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依舊不慍不火的看著他。
"抱歉,攸關病人隱私,恕難奉告。"
這是醫德問題,每個人的病痛都是私密,更何況這次他醫治的對象是她!
想起那抹縴細寂寞的身影,丁峻的心一揪。想不到,他長久以來尋尋覓覓的人竟近在咫尺,這一次他已有足夠的能力捍衛自己所要,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放手。
如果白凌飛不是那麼憤怒,他一定會發現丁峻的眼神有了些微改變,不過現在他可沒那個心情去管他有啥變化。
"哼!"冷哼一聲,白凌飛懶得和他多說,兩腿張開、雙手插腰瞪著丁峻。
"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丁峻回神,不動聲色反問道。
瞧他那副平靜的模樣,白凌飛怒火更熾。"你明知道我在說些什麼,還跟我裝傻是吧?"
懊死的家伙!
被"軟禁"在家中的這幾天他會過得這麼淒慘,其實大半是拜丁峻所賜。他不但得提防娘無時無刻安排相親,還得擔心那個丫頭的存在被唯恐天下不亂的娘知道。娘的個性他最明白,一旦讓她知道他收留了一個女孩,無論她是丫頭還是貴妃,娘一定有辦法胡搞瞎纏教他倆成親。天曉得這個莫名其妙的丫頭根本是丁峻"撿"回來的!
看他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下肚的模樣,了峻稍稍斂了心神,穩聲問道︰"不會是那個小表餓死了吧?"
"你以為我像你這般心狠手辣?"白他一眼,白凌飛低吼︰"你早知道她是女的?"
這話雖是疑問句,但是肯定的意味濃了些。
"沒錯。"
本以為這家伙會和他閑扯一堆,沒想到丁峻倒爽快,二話不說便承認。
"沒錯?回答得可真簡潔。"白凌飛看著他點點頭,突然一個回身,有力的雙腿朝地彈去。"該死的家伙,枉費我當你是兄弟。"
連退了數步,丁峻才有驚無險地避開他突來的攻擊。
他來真的呀!
生死關頭再也由不得他當悶葫蘆,丁峻穩住身形,明白自己的功夫根本不及人,索性先出聲。
"等等,救她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是女的。"他看白凌飛並沒有失控的現象,才繼續說道︰"後來知道時,看你的樣子似乎不討厭她,我想依白家的財力,給她一頓好吃的並不費事,才沒多話。"
听著他的解釋,白凌飛沒出聲。
"怎麼?是她吃的太多嗎?"
睨他一眼,白凌飛沒好氣的回話︰"你耍白疑呀?看她全身又乾又扁,加起來沒幾兩肉的樣子,像是會吃太多的人嗎?"
"那你在氣什麼?"即使已經知道後續發展,丁峻還是裝做一無所知的模樣。
"我……"白凌飛一窒,說不出話來。
是呀,他究竟正氣些什麼?多一個丫頭、少一個丫頭對家大業大的白府來說根本沒啥影響,打從他懂事以來,就沒為家里哪個丫頭煩過,難道他氣的是自己對她太過注意?
悚然一驚,白凌飛飛快拋開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冷不防听見丁峻的聲音……
"莫非……"
"莫非什麼?"白凌飛大聲打斷他的話,橫眉豎眼的瞪他。"知情不報,先受我一拳再說!"
他掌風劈向一旁的白樺,白樺霎時枝離葉落,還沒听到丁峻的求饒聲,另一頭倒先傳來女子尖銳的叫聲。
"少、少……爺,夫人要你到大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