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門西南方有個耗資甚矩,十分壯麗的人工湖泊,橫過湖面的是一座雕刻古色古香的拱橋。
晨間的霧氣將大庭園籠罩在一片迷蒙中,須臾,太陽從天邊露出笑臉,把霧氣蒸散了,湖邊的樹上滿是露珠,一陣風吹來,露珠掉入湖里,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楚夜寒跨過扶手,坐在橋上,一雙勻稱修長的腿懸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湖里一尾尾彩色的錦鯉正優閑的四處游動,楚夜寒厭煩的盯著和她呈對比的鯉魚們。
她真羨慕它們!
她已經連續三天都是一副愁怨深鎖的模樣,再這麼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從此忘了「笑」這個動作。
這三天對她而言真不是光用「辛苦」兩個字就能形容,她楔而不舍的到處向人尋問,終于把島上的一切理出個頭緒,依她將零星的資料做有系統的整理,她將小島大致分成四個部份,以及一些重要據點。
全島被一片汪洋大海所環繞,而島的南方是連綿高山。
以她所居住的地方說起,耀門坐落在山的東邊,而細看耀門的內部構造,可以發現它並不復雜,除了冷翊所住的建築外還有健身中心、道場、排場、溫水游泳池以及一座擁有各種花卉的大花園,耀門的設計十分簡單,這或許和它的主人冷翊的個性有關,他向來不喜歡太豪華的東西。
在耀門旁的是和其佔地不相上下的炘門,也是冷偉秦夫婦的住所,忻門四周種滿低垂的柳樹,輕風拂來,楊柳迎風搖
炘門再過去是宴客樓,是島上用來招待外賓的地方,但因為外來的客人並不多,宴客樓只是一棟五層高的樓房,比起用門和忻門的十來層少了些,盡避如此,宴客廳的佔地並不少于拆門和耀門,並且以里頭極致舒適的設備,看得出這小島的主人冷偉秦十分熱情。
和南方聳立的高山遙遙相對的是四棟並排的大樓,由高掛其上的匾額可分辨出居住此處者的身份及階級高低,其實當初冷偉秦在安排上並沒有所謂的階級觀念,純粹只是為了管理上方便,因此除了最高階的人有特殊的權利和絕對的隱私外,四棟大棟在環境和設備上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另一個據點就是在山的西邊,和東邊的忻門遙望的餐廳,因為小島西邊向里頭凹了些,所以原本應該相距甚遠的餐廳炘門便近了許多,這也是為什麼楚夜寒可以在炘門和餐廳之間穿梭而不受距離所阻。
南方有山環繞,四周又有建築物,島上最重要的指揮部就在正中央。
憑著它,冷翊可以和世界各地的分公司聯系。
望著遙遠的指揮部,楚夜寒只能無力的嘆氣,她想,指揮部里一定有冷尉過去的資料,可是她這個外人,沒有特殊身份,也沒有絕頂的功夫,想進指揮部真是難如登天,這樣她要如何弄到冷尉的資料呢?
「喂!」
被突然響起的呼喚聲一驚,她發現不遠處站了一個女人,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大概急著想做什麼事,楚夜寒心里想。
「你叫我?」
「廢話,這里只有我跟你,我不是叫你叫鬼啊!」
「我以為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敢自以為是!」女人走到楚夜」寒面前,斜眼瞄著她。
楚夜寒看了她一眼,夏天是很熱沒錯,但現在還早,且島上不時吹來涼涼的海風,她相信這樣的天氣還不至于讓人熱得難以忍受,但站在她眼前的女人竟然穿了一件低胸無袖上衣和一條布料少得可憐的超短迷你裙,她真擔心對方會感冒。
「喂,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炘門怎麼走于’
「過了這座橋再穿過一座大花園你就會看見。」楚夜寒敷衍的說。
「你態度真差,一個下人也敢用這種口氣和女主人說話,今天踫上我心情好,懶得跟你計較,下回若讓我看到你又不尊重我,我馬上叫你滾。」她數落楚夜寒一番後,掉頭就走。
女主人?是冷偉秦的老婆或者是冷翊的……
楚夜寒真為那兩個姓冷的男人感到可悲,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女子,真不知道他們怎麼受得了?
不過,好在麻煩已經走了,她不想在心煩的時候還得和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唇槍舌劍。
然而不知何故,已經走了的麻煩又返回來。
「喂,我問你。」
楚夜寒不想和她多說話,跳下石欄,只想快點離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做什麼做,我有事問你,你先回答我。」
這女人!難道沒人教她問人問題時得先說「請」字?
「是——不知你想問什麼?」楚夜寒真希望她別像長舌婦一樣問個不停。
「這態度還差不多,我問你,你們島上這陣子是不是來了個女孩?」
女孩?是指她嗎?
「好像是吧。」
「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楚……夜寒。」楚夜寒不知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好順著的的意一步步走下去。
「楚夜寒?哼!不要臉的女人!」原本稱得上艷麗的容顏頓時變得面目可槽。
楚夜家瞪大眼。好可怕,她做了什麼事招惹人家了嗎?
像是找到捧場的听眾,女人一古腦的發泄心中國積已久的怨氣。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敢跟我搶男人地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我許麗可不是什麼小角色,一定會讓她後梅和我搶男人。」為了制造氣勢,末了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天啊!她怎麼會平白無故惹上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光听她的笑聲她就頭皮發麻。
「不知道那個姓楚的女人搶了你什麼樣的男人?」她記得自己不會和誰搶過男人。
「哼!這個狐狸精竟敢和我搶冷翊。」
冷翊?楚夜寒搖搖頭,她真的會他害得死無全尸。
誰說女人是禍水,她看男人才是禍根。
「若那個叫楚夜寒的根本不喜歡那個姓冷……不是,我是說少爺。」她才不會看上一個狂妄自大的家伙,她不想因他而少活幾年。
「她敢不喜歡!」許麗張大眼,仿佛活見鬼。
楚夜寒翻了下白眼。這女人真讓人無法忍受,不準她勾引他,又不肯讓她和他撇清關系。
「像他這種男人,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地方可取的。」既然這個男人讓她找不出一絲優點,她就好心替他們湊成對,狂妄的男人和傲慢的女人還真是絕配!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說自己的主人。許麗不能接受心中的神被人視如蔽屣,露目出凶殘的目光。
這女人真是無藥可救,她要是再多待一分鐘,身上必定會多出幾道母老虎的爪痕,她還是聰明點先逃了再說。
「夜寒。」她身後有道聲音傳來。
「是你,小蝶。」楚夜寒像見著戰友,連忙跑過去。
「許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我想……看……冷……少爺。」
楚夜寒看看許麗的臉上一秒她還氣焰囂張,下一秒卻馬上換成嬌弱樣,這女人表演細胞真是發達,實在令佩服。
「你不該擅自跑到耀門來。」
「我……」許麗根本不敢直視莫雨蝶,眼淚已經快掉出眼眶。
如果連這表情也是假的,那她可就真的對許麗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看她嚇白的臉,好像不是裝出來的。
「小蝶……」楚夜寒打算替許麗求情,但一看見莫雨蝶的表情,硬是把要出口的話吞下肚。
她從來沒看過小蝶有這種神情,雙眼像寒冰,冷得嚇人。
「走吧。」丟下這句話,莫雨蝶不再多作解釋,轉身就走,許麗趕緊收了淚水跟上去。
潛龍島上的人真的很怪——這是楚夜寒下的結論。冷翊白天和晚上判若兩人,而小蝶也有令她捉模不透的個性,她突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兩個人走後,楚夜寒四周頓時變得安靜,她再次爬上石欄坐好。
「喂!」有個聲音從後頭審了出來,嚇了楚夜寒一跳。
「你差點把我嚇死。」楚夜寒拍拍胸口,不悅地賞了田中裕一記白眼。
他爬上石欄,挨著她坐下來,剛才在想什麼?我看你好像很煩惱的樣子。」
「是嗎?」楚夜寒不覺得方才她把煩憂表現得很明顯。
「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
「我想你幫不上忙。」話雖然這麼說,但她仍然很感謝他。
「不會吧!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滿有自信的。」
「我說幫不上就是幫不上。」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田中裕存心和她耗上。
「田中裕,你很煩耶!我不是都說了沒事嗎?你如果那麼無聊,麻煩你找別人,別來煩我行不行?」楚夜寒心煩,不客氣的向他吼回去。
好心沒好報。「女人真不可理喻。」
可惡!楚夜寒用力扯了田中裕的頭發後,立刻進命似的掉頭就跑。
但因向前沖的力得太大,以至于在控上前頭的龐然大物時,反而被震退了好幾步。
「哎喲,是哪個不長眼的冒失鬼?」
田中裕見狀,馬上跳下石欄準備扶住她。
冷翊一手摟住她向後倒的身子。
他B懈決一件讓他動怒的事,想看看她好消消火,沒想到會看見這種場面。
他們玩得挺樂的!
「翊!」田中裕對冷翊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出現顯得有點吃驚,該不會是冷翊突然想開了,也學他偷懶吧!不過這種想法,就算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的。
「田中裕,如果你閑得發慌,去把上回端成木材招標的案子再分析一次。」冷詡狠狠瞟了一眼他忘了伸回去的手。田中裕想抱她,可惡!
他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冷翊的怒氣像是直沖他而來,他還是聰明點趕緊腳底抹油,免得掃到台風尾。
臨走前,田中裕很有義氣的邀楚夜寒一同逃亡,畢竟她是無辜的,沒必要留下來受冷詡的氣。
「夜寒,我們走,翊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他需要冷靜一下,我們別吵他。」田中裕替楚夜寒找了個挺棒的月兌逃借口。
「好。」雖然不知道姓冷的在氣什麼,但如果留下來,鐵定會被他拿來當炮灰,她還是和田中裕一起逃命好了。
冷翊瞪了田中裕一眼,田中裕一臉狐疑,他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麼,算了,先保命要緊。
「我先走了,你保重。」他給楚夜寒同情的眼神。
「喂,田中裕,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呀!」
他竟然放她一個人先跑了!
抬頭看冷翊一眼,她覺得幸運之神已經不再眷顧她,為什麼每當他在氣頭上時,她總是在第一現場呢?
「嗯……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很抱歉不能留下來陪你,我先走一步。」她干脆也效法田中裕走人。「你不能走。」冷翊一把拉過她,攬進懷里。
「我真的有事不能留下來,下回有空我一定陪你。」這當然是敷衍的話,哪里會有下回,他這張駭人的臉,她一刻也不想多看。
冷翊沒打算放開她。為什麼她一見著他,不是避開就是沒好氣的對他大吼?他想看看她溫柔的一面。
「你怕我?」
他的臉靠她好近,她能嗅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屬于男人的氣息,她的身子貼在他寬敞的胸膛上,這種感覺好奇怪。
「你……我……」楚夜寒壓根兒沒法思考他的話,她現在只想離開。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回答什麼?你的手別一直放在我身上行不行?」她不會這麼可悲吧,怎麼連他一根指頭都扳不起來?
「你怕我?」冷詡又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沒料到一抬頭便會和冷詡那麼貼近,楚夜寒被他那張大大的臉嚇著了。
「笑話,我楚夜寒天不怕地不怕,我會怕你算’她撇過臉不敢正視他,她怕對上他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她會招架不住。
「是嗎?」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硬。
「本……本來……就是。」怎麼她也會結巴?她口才向來很好,還有,她的心跳得好快,完全不受她控制,一切都走樣了。
「看著我。」冷翊鎖住她的眼。
對上他的雙眸,楚夜寒覺得自己的體內仿佛燃起一把火,向四肢百骸蔓延,身子如置于火中般難受。
天啊!她像找不到支柱,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懷中雙頰染上紅暈的可人兒是如此牽動他的心,他有股沖動,想將她融人自己的體內,無法抑壓的情感一古腦宣泄出來,他俯身覆上那豐潤鮮紅的唇瓣。
她的唇好柔軟,貼在上面的觸感真的很不同,得用心慢慢品嘗,又如陳年美酒,愈嘗愈讓人沉醉。
這雙櫻唇老早就引誘他犯罪,他知道那種感覺他會喜歡,現在他嘗到了,這滋味比他想像的更令他陶醉,教他流連不舍離去。
冷翊的舉動如一枚原子彈在她腦袋里炸開。
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在做什麼?!
他在吻她?!
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學肥皂劇里的女主角,奮力推開他,然後賞他兩個巴掌?
可是她的手舉不起來,身子像溶化的雪,她的手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脖子。
托住她的後腦勺,冷翊明白這一吻來得多麼突然,對她造成多大的沖擊。
她應該拒絕的,她卻感到沉醉,他的吻讓她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它是那麼的吸引她。
直到彼此應該喘口氣,冷翊才不舍離開那紅潤的朱唇。
「你……」恢復幾分思考能力,楚寒臉上仍帶著微紅。
她依舊無法相信他對她做了什麼。
她最討厭的自大狂竟然吻了她?!而且該死的是,她非但沒有拒絕,也忘了給他最嚴厲的處罰,反而還有點陶醉。
「我吻了你。」冷翊加重「吻」宇,仿佛對這件事沒有半點愧意。
「姓冷的,你真卑鄙,居然偷吻我,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初吻!她的初吻就這樣送給一個最厭惡的人!
「你的初吻?」她怒氣沖沖的模樣,冷翊揣測道,但他知道這個猜測大概八九不離十。
初吻的定義他懂嗎?瞧他把它說得一文不值,嘲笑她對吻的青澀,像他這種人,死後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看得出你對吻一點技巧也不懂。」她的不熟練教他迷戀,冷翊不禁為之莞爾。
他不經意的笑容若惱了他。「技巧?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玩世不恭,每個人都像你可以流連女人堆里訓練接吻的技巧嗎?我告訴你,妊冷的……」
楚夜寒想揩著他的鼻子大罵,但被他鉗制住的地,完全動不了,「放開我!」
「如果我說不放呢?」冷翊又想她佔便宜了,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他不想放開。
「你……氣死我了!」楚夜寒的怒氣完全升到最高點,這家伙不把她氣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姓冷的,現在我鄭重的警告你在我數到三之前,你再不把你的魔爪從我身上拿開的話,我保證讓你好看!」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冷詡貼近她,以曖昧的口吻問,完全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
「三。」她連一、二都省了,接著毫不留情的朝冷翊的手臂咬下去。
一陣痛楚從手臂傳來,冷翊知道她咬了他,這是她的報復。
楚夜寒原以為下一秒能看到他對她咆哮的表情,但他沒有放開她,甚至連叫也沒叫一聲。
她真的使了全力咬他,難道他不痛嗎?
「怎麼,肯住口了?」冷翊饒富興味的看著松開嘴的楚夜寒。
她俯視自己留在他手臂上的完美杰作,兩排清楚的齒痕深深的烙在上頭,而且滲出細細的血絲。
「你的皮硬得跟什麼似的,我的牙都快掉了。」
「敢情你是在抱怨它讓你咬得不舒服?」
「沒錯!要是事先知道會害慘自己,我會先找個硬點的東西來替代。」
「要是你不滿意的話,有個地方一定可以讓你滿意,你咬起來絕不會喊疼。」
「哦?我不知道你這副金剛不壞之身還有死角。」
「當然有,這里。」冷翊指著自己的唇,笑得好邪笑。
「你……小人!」她沒想到連這個時侯他還想佔她便宜。
「怎麼?這是唯一可以報復我的地方喔。」他的笑容冰有多壞就有多壞。
「你……」楚夜寒惱怒的面孔隨即換上滿是笑意的甜美面容,「成!既然你願意獻唇供我泄恨,我何樂而不為?不過你得放開我。」
她的笑容對冷翊而言非常難以抗拒,他果然照她的話松開手。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使出全力一推,她掙月兌了他的束縛,但哪有煮熟的鴨子還會飛的道理,才離開他僅僅五寸,她又不幸被逮回他特有的牢籠里。
「你想跑?」
「跑?哪有?」她為自己找借口。
「你不想對我報復?」他不會讓她臨陣月兌逃,他極為渴望得到她的「懲罰」。
「這回先欠著,下回我再一並要回來。」明明是自己吃虧,怎麼反而像犯錯當場被逮著似的,她為什麼要怕他?她應該對他大吼才對。
他的臉又靠過來,都是這張臉害她站不穩,他……停!別再靠近她了。
「問題是我好想接受你的懲罰。」
「不行……」
她還沒說完,他怎麼又貼上來了?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讓她心慌意亂,他那瞅著她的眼讓她無所遁逃,完蛋了!她的大腦又開始忘了運轉,里頭一片空白。
冷翊順利的再次佔有她的唇,吻得更深、更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