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從一開始就不曾打算付出真心
為什麼我一直到現在才發覺……
她是他的地下戀人,不能公開,不能見光的秘密戀人。享受片刻相處的快樂,卻要付出更大、更痛苦的代價,
因為是助理,所以也要一再目睹,他在她眼前和所有的女人調情,因為是助理,所以得清醒地將女歌迷們赤果果、露骨的告白轉告給他。
不能容許一點點的嫉妒、獨佔,不能如戀愛中的女子般隨性地和男朋友撒嬌,縱使想念著、渴求著,也不能盡情投入對方的懷抱。
因為是見不得光的伴侶,所以明明無法抑制內心的滿滿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不把對方放在心中。
明知是痛苦、是煎熬,卻割舍不了……
「怎麼了?今天一天都很沉默。」他剛沐浴完,帶著一股肥皂的消香,走到她身邊。
「沒什麼。」她慌忙地將攤在桌上的晚報闔了起來,面對他,露出一抹勉強擠出來的微笑。
他挑眉。抽出報紙,翻開影劇版。
大半的版面全是他的照片,只是被他親密緊擁著的,是個長得十分艷麗、身材火辣的性感女星。
紀勛只冷淡地瞄了照片一眼,隨後定定地盯著雨青低頭的模樣。
「怎麼?吃醋了?」他咧開嘴。
吃醋?她有資格嗎?「沒有。」她說得很小聲,卻也很清楚。
他突然抓住她,按緊她的下顎,比她面對他。
水漾的眼瞳泄露了她不願讓他發覺的心事。
「傻丫頭!」他將她擁緊,低沉的語凋帶了一絲寵弱。「在意那女人做什麼,那只不過是一種宣傳手法。」
雨青敏著唇,輕聲說︰「可是你為她譜了首歌,報上說你們要訂婚了,而且——」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蹙著眉,煩躁的別開眼,長長的黑發遮住他的臉,他的表情——她看不真切。
「我說了,那只是宣傳,報上寫的事怎麼能當真!」
他語音含怒,掩飾著心慌。
那麼那張照片又定怎麼回事?他擁著別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她想問,卻退卻了。
他說過的,不喜歡女人對他的獨佔,那是他留她在身邊的原因。
「嗯……」她沒再多說什麼,柔順地垂下頭。
他順了順她的長發。「在我身邊的女人是你,懂嗎?」他嘆息著說。「你只要知道這個就好了,別胡思亂想。」
☆
郁薇——香港新天後,和紀勛同屬一家唱片公司。同時享有超人氣,兩人相戀的消息自然是媒體競相追逐的焦點。尤其兩人最近合拍廣告、合唱新歌.有人傳言,從來沒被任何人捉住的紀勛對郁薇一見鐘情,更有人繪聲繪色的說見到紀勛向郁薇求愛……
小青看著,听著這一切,雖然免不了內心的刺痛,卻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她要相信他。
可是那愈來愈難了……尤其當紀勛到她公寓的次數愈來愈少,而和那女人合作的時間愈來愈長時……
不去想——真的好難。雨青給了自己一個難看的微笑。
然後是今天出刊的娛樂周報,偌大的彩色封面,主角是紀勛和郁薇。
他們在接吻……
「老大!」阿昱怪叫,拿起那本雜志,噴噴稱奇。「我不知道你那麼大方!你不是一向很討厭記者拍到你跟女人在一起的畫面嗎?」
「這你就不懂了。」阿杰笑道。「這回我們的大眾悄人終於栽在郁大美人手上了。真的愛上人家了,哪還管那些記者在不在,想親熱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了了!」」老大,真的嗎?」阿宇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那真是恭喜你了。郁薇可是個難得的大美人,也對,也只有那樣的美人才配得上我們老大!」
白始至終,紀勛板著臉,沒說一句話。
小青也一直沉默著,她正在為他梳頭,背對著那群男人,沒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喂,阿凱,你今天怎麼都不說話?平常不是話挺多的嗎?」阿昱奇怪地問。
阿凱坐在紀勛旁邊,他盯著化妝鏡里映照出來、鐵青︰省臉的紀勛,和小青咬著唇、蒼白的模樣,許久……
心底有氣,故意冷諷著說︰「能讓我們老大看上的女人當然不簡單,更何況,他又肯公開他們的關系,那就更難得了。」他加重語調,「怎麼樣,老大,什麼時候帶‘大嫂’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紀勛看了小青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他可以感覺到那雙顫抖而冰冷的小手……他的心莫名地煩躁起來,為了從不曾有過的罪惡感……
「夠了!」紀勛暴吼。
「怎麼?惱羞成怒啊?」阿凱故意持著虎須。「何必呢?在記者面前都可以這麼親熱了,在我們兄弟面前又何必這麼扭扭捏捏?大丈夫敢做敢當。」阿凱的語氣中也帶著怒意。
兩個男人在鏡中相對瞪視,交流著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憤怒。」怎樣?」阿凱繼續冷嘲熱諷地刺激他。「你不是對著那些媒體時都承認你愛上那個女人了嗎?有膽當我們的面再說一次啊!」
「我沒有必要對你解釋什麼!」紀勛冷然道、痛恨被逼迫表態。
沒有必要解釋。這樣無情的話,也只有小青知道,是對她說的。
她垂下頭,專注認真地梳著他的發……
沒有人看見,甚至是怒氣騰騰的紀勛也不曾注意到兩行無聲的眼淚自那蒼白的小臉,緩緩滑落……
☆
今天的紀勛看來情緒很暴躁。
他們在沉默中回到了他的住處。紀勛沒理她,直接進浴室沖了澡,就躺在床上。
杜雨青覺得很尷尬。為了讓自己有事做,她把他的髒衣服丟到洗衣機洗,接著又把下午清潔工才打掃過的地板又擦了一次,然後,她就實在沒事可做了。
他要她跟他回家干嘛?
雨青怯怯地走到他的房門口。「如果沒事,我回去了。」她對他說。
他抬眼看她,面無表情。
突然地說︰「過來!」
杜雨青霎時全身僵硬。
他很清楚地表達了要和她,可是她不認為自己現在有那個心情。今天下午的事還縈繞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我不想。」
他眉一挑,嚴厲地吼道︰「我要你過來!」
那強悍專制的語氣刺痛了她的心。是什麼讓他覺得可以用那種語氣命令她?是因為她是他所豢養的嗎?認定了她不會反抗,因為在金錢或情感上,她早已承諾自己是他的奴隸了。
咬住顫抖的唇瓣,以防止自己哭喊出聲,她急急別開臉,不讓他看見她眼眶濕濡。
「不要好嗎?我今天不太舒服。」她頗聲道。
「不舒服?」他皺著眉。「你的月事來了?」
「不……不是,只是不想。
紀勛撇唇而笑。「不想?少來了。我們都很消楚你有多熱情。」
他的話像一個熱辣的巴掌摑在她臉上。
雨青的指甲掐人掌心,幾乎要忍不住屈辱地嗚咽出聲。
「我真……真的不要。」她試著掩藏住語氣中的哽咽,急急轉過身,往外走去。
「站住!」紀勛吼道。
他怒氣騰騰地抱住掙扎不已的她,將她丟在床上。
「該死!小青!」他壓制住她的手,盛氣凌人地俯視她。「別鬧了,今天我已經夠累了,沒時間陪你玩游戲,現在听話躺好。」
他的話讓她止住了掙扎,她張著空茫的雙眼看他。
怎麼?她現在才發覺,他一直用對小孩的語氣訓斥鮑,到底他是怎麼看她的?
她的臉色一白,一顆心筆直地跌入谷底。她僵直地躺臥著,任他剝去她的衣衫,接著他抬起身子,月兌去身上的裕袍,赤果果地壓在她身上。
雨青一直毫無感覺地躺著,他的動作之於她,仿佛好遙遠,直到他的唇壓下來,吻住她微啟的小口。
她震了一下,一個畫面掠過腦海,那是一張彩色封面,照片里的地用相同的唇吻了另一個女人。
不同的是,對那女人他是極盡溫柔繾綣,而對她,則只有純粹的發泄……
心因椎心刺骨的痛楚而麻痹了,她僵硬地躺著,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是紀勛先驚駭地抬起頭,然後葛地發覺那沾濕他臉龐的熱液,竟是她無聲的淚。
「你在哭什麼?」他暗啞的低吼。
她轉開臉,緊咬住唇。
「該死!你究竟是怎麼了?」他惱火地眯起黑眸,額上青筋隱現。
「不要踫我!」她終於忍不住嘶啞地叫道。「求你別用那雙踫過別的女人的髒手踫我!包不要用那張吻過別的女人的嘴吻我!」
有幾秒鐘他們互瞪著彼此,然後紀勛的眼神倏地轉冷。
「不要無理取鬧了。我已經清楚地跟你說過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你騙我!」她哽聲泣訴。「你說你和她沒什麼,那又為何吻她?!別否認了,因為照片上清清楚楚的。」
「你應該相信的是我,而不是那些八卦雜志的胡說!」他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小青咬牙嘶喊。
紀勛雙跟冒火,狠狠地瞪視著她。之後他抿緊唇,粗魯地推開她。
「告訴我那個女人沒什麼,告訴我你愛的人只有我。」小青崩潰了,她拉住紀勛的手,絕望地想從他口中听到承諾。只要地說出口,她願意再次相信。
她的淚水讓他感到心煩,她以為自己是誰,值得他一再安撫、誘哄。他紀勛竟然得對女人解釋,甚至說謊?該死的,她為何會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心感?
她不過是個他養的女人罷了……
他的表情冷了下來。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再說什麼又有何用?況且我根本沒有必要對你解釋什麼,別忘了自己的身分!」紀勛說完,忿忿地離開床榻,大步走了出去。
轟地一聲,小青腦中仿佛有什麼碎裂開了。她呆坐在床上,全身赤果,眼神空洞。
別忘了自己的身分……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