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整座城市包圍在夢幻似的燈火之中。
午夜時分,狂歡的氣氛染上一絲疲累,留下慵懶的余韻。男人終于從呼擁的群眾中掙月兌,孤獨地走人微寒的戶外。
他將黑色跑車駛進位于市中心的一座豪華寓所。
男人習慣戴著墨鏡以避開不必要的騷動,但那高大偉岸的身軀、俊逸性感的臉龐和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卻是一副小小的墨鏡所遮掩不了的。
電梯在一樓停住,走進來二個裝扮人時的年輕女孩。男人只是禮貌性地微點了頭,薄唇微勾,女孩們卻不由自主地紅著臉,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瞧。
對這樣的注目,男人早已習以為常。
電梯停止,他也只是瀟灑地點點頭,就在女孩的輕嘆中走了出來。
男人加快腳步,角落那扇深紅色的鐵門像一盞明燈,吸引著他這個疲累旅人渴望的內心。
家——那是門內那個女人帶給他的感覺。
這麼多年,經歷了許多女人,經歷了事業的起伏紛擾,她是他唯一安定的力量。
他從沒告訴過她,因為——不必要。
他知道她會永遠在他身邊。他需要的時候,她都會一直在那里。
拿出鑰匙,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他不禁溫柔地笑了。
好久了,為了剛結束的亞洲巡回演唱會,他有好久沒辦法好好抱抱她了。
想到將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擁有她,竟讓他興奮得幾乎開不了門鎖。
「小青!」他心情極好的喚她。
室內有些什麼令他頓時有種怪異的感覺。
是什麼呢?
是了,屋里收拾得一塵不染。一些相框,小盆栽,小擺飾一一都不見了。
地上堆了二、三個紙箱,整齊的擺好,標上內容物。
現在他終于知道,那怪異的感覺來自何處了。
若沒有了那些紙箱,那這座屋子像是根本沒有人住的空虛冷清……
「小青!你在哪?!」他再喚她,聲音里注入一絲躁急。
沒有回答。
他沖進臥房,只見她坐在窗台上,臉朝向玻璃窗外,迎向城市的燈火燦爛。
不知怎地,他竟有種釋然的虛月兌感。
「原來你在這里。」他走向她,雙手圈住她縴瘦的身子,「我喊你,你怎麼沒應?」他問,略為責怪地皺起眉。
她仰頭看他,淡淡一笑,掙月兌了他的懷抱。
紀勛怔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已經有多久不曾好好瞧她了?
她一直在他身邊,他甚至每天和她共事。可是,他有多久不曾好好瞧她了?
她身穿黑色褲裝,簡單的式樣,把她縴細優雅的曲線襯托得格外美麗。俐落的短發突顯她明亮神秘的眼眸,微揚的唇角有股性感和自信。
什麼時候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有些震驚于自己的盲目。
他記憶中的她還是當年那個綁著兩根粗粗的發辮,笑起來靦腆而羞怯的女孩。
他習慣她用欽慕愛戀的眸子追隨著他;他習慣的是那個以他為天,仰望他的女子,而不是現在這個她。
她變了,變得遙遠而陌生。
紀勛心底竄過慌亂、震驚和駭然……
「小青!餅來!」他向她伸出手,等待她的臣服,現在的他急需緊緊地擁住她,以消去心頭漸升的強烈不安。
她淡淡地笑了,直視他,終于。
搖了搖頭。「我不會再過去了。」她輕聲說。
「我要離開了。」
☆
你是耀眼的陽光,而我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只想在這里默默看你。遠遠的,你甚至不會注意到我的存在。而我,一直都在三年前賽門微張著疲倦的雙眼,瞄著眼前女孩年輕稚氣的臉。他削瘦的身子委頓地倚在沙發中,一雙比女性還修長白皙的美麗手臂環抱在胸前。
「拜托您,張老師,我真的很想在您手底下工作,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怕吃苦的.真的!」
女孩認真的語氣令賽門忍俊不住。
她叫他什麼?張老師?!炳!
「小女孩。」賽門搖搖頭,「你還沒成年吧?這個年紀,不是該乖乖在學校念書嗎?干嘛要來做我的助手?」
女孩漲紅了臉。
「我需要工作。我听人家說您是這一行里最頂尖的造型師。我很想跟著您,我想……一定可以比在學校學得更多。」
女孩說得沒錯,賽門張的確是演藝圈目前最紅的造型師,他的名氣帶給他許多推也推不掉、比他能力所能負荷還重的工作。他也確實累了,如果能有個听話、認真的小助理,也許……是個不錯的IDEA。
賽門看著女孩的眸中注入了些許認真。
「你要知道,這工作可不像一般人所想的多采多姿。不但工作時間很長,而且也不固定,你,真的吃得了苦嗎?」
「沒問題的。」女孩的眼眸透著認真。「我不怕苦。請張老師給我這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的!」
「我可先警告你喔,如果你是抱著親近那些偶像明星的心情來的,我可絕容不下你。」賽門皺著眉說。
餅往的經驗告訴他,不少女孩是想借此機會纏上那些偶像,然後就工作也不做,整天幻想著能飛上枝頭成風凰,最後被罵的人可是他啊!
女孩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
「不會的,張老師。」她的小手緊張地拉著綁成粗辮的頭發。「我一定會認真工作的。」
賽門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女孩。
他的視線從女孩垂在身前的兩根長發辮,脂粉不施沽無瑕的小臉,到一身寒傖保守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痹巧、安靜、害羞、听話……
確實符合他的理想。
試試吧!何妨!
賽門點點頭。「好吧!明天早上七點來這里報到。」
女孩猛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張大嘴。
「我……被錄取了嗎??
「先試用三個月,薪水只有一萬二!」賽門先警告。
「嗯!」女孩用力頷首。「謝謝您!」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賽門擺擺手。
女孩轉身,臉上還帶著夢幻般的傻笑……
「等等!」賽門的呼喚讓女孩停下開門的手,轉身看他。
「我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賽門翻翻白眼。
「我叫杜雨青,雨過天青的雨青。」女孩微笑道。
「就叫小青吧!」賽門逕自決定。「比較好記。還有——」他嫌惡地微蹙著細眉。「別叫我張老師,听起來好老,叫我賽門就好了。」
杜雨青听話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
杜雨青回到租賃的頂樓加盞的小房間時,已是凌晨一點,雖然很晚了,今天又站在電視台等賽門張等了一整天,但她還是不覺疲倦,反而興奮地無法人垂。
終于向她的夢想邁進了一大步。
她躺在單人床上,仰望著斑駁的鐵皮屋頂,傻笑……
突然跳起來,她小心翼翼地自書桌抽屜里拿出一疊厚厚的剪貼簿,純白的紙頁因常常被人拿著看,邊緣都起毛邊了,她還是寶貝萬分地翻看著。
每一頁都是同一個男人的照片,男人蓄著狂放的長發,英俊粗獷的臉龐,深沉機敏的冷眼傲視著前方,自然散發的光芒耀眼的人。
杜雨青按下CK開關,瞬間流瀉在斗室的是男人低沉蛙惑的嗓音。
那是她听過上千遍的,卻依舊深深牽引著她每一絲情緒。
會嗎?會見到他本人嗎?她的內心因為這想法而狂跳起來。一抹滿足的微笑在她的唇畔浮起,伴著他的歌聲,她緩緩進入夢中……
☆
城市的另一頭正舉行一場大型演唱會。」紀勛!紀勛!紀勛!紀勛!」
這座大型體育館里擠滿了上萬個歌迷,上萬雙眼楮同時緊盯著空藹藹的舞台,上萬張嘴巴同時哭喊著︰
「紀勛!紀勛!紀勛……」
演唱會早在十分鐘前結束了,卻沒有一個人離去。
「紀勛!紀勛!紀勛!……」
燈光倏地一暗,所有人同時失望地嗟嘆。
「紀勛!我們要紀勛!」幾萬人同時吼叫。
此時一串流暢的吉他音符蓋過那些吵雜聲,整座體育館一下子變為寂靜……
燈光乍現。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坐在舞台上,一束柔和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照出他微亂的黑發,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性感揚起的薄唇。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震懾住了,被他的氣勢。
他開始撥弄琴弦,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縈繞在整座寂靜的空間……他的眼神如此專注,當他唱出那深沉的愛戀,現場的女子無不動容落淚,仿佛他正與她們傾吐戀慕。
「紀勛……」女孩們發出夢幻般的嘆息。
最後一個音節響起,然後是一片沉寂,依舊沒人離去。
「謝謝大家。」他斜勾起唇角,敬了個禮。
仍沒有一個人移動腳步。
「很晚了,你們不回去嗎?」他笑了,立刻奪走女孩們的呼吸。
「不要!」台下異口同聲地高吼。
他的手抱胸,低下頭,似乎很傷腦筋地沉思著,片刻,方抬起頭,灑月兌一笑。
「好吧,女孩們。」他的聲音低沉性感。「今天大家都很乖。」他的眼眸感人。
「想不想我送你們一個禮物?」
「想!」
「好吧!」他站了起來,拉開綁住長發的皮帶,在歌迷的尖叫聲中,遠遠的把它甩了出去。
「外套!外套!外套!外套!」上萬的女人像見血的餓狼般紅了雙跟。
紀勛仰頭大笑,接著月兌下外套,義丟了出去。
「襯衫!襯衫!襯衫!襯衫!」現場的情緒已高至沸點。
「不會吧?!」他頑皮的對她們眨眨眼,那舉動更挑動了她們的心跳。
「襯衫!襯衫!」喊叫聲已變成哭嚎。
紀勛撇嘴輕笑。「壞女孩!」他斥道,卻令現場的女孩個個尖叫不已。
他開始解開衣扣,一顆、又一顆,漸漸露出結實黝黑的肌肉。沒有人記得要呼吸,只是呆呆地望著他,他邪惡的一笑。
然後燈火啪地一聲驟暗,一片白色的布料飛起,高高地落在觀眾席上。
燈火再亮起時,台上的男子已消失了。
女孩們張大嘴巴,輕淺地喘息。過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人願意移動腳步離去……
☆
走下舞台,迎接紀勛的是四個同樣高大英俊又各有不同氣質的男人。
「了不起!老大!」阿凱在紀勛肩上槌了一拳。「把那群女孩全都得服服貼貼。」
「噴!看她們那麼陶醉的樣子,恐怕每個都恨不得跳上你的床。」年紀最小阿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低喃著。
「小表!」阿宇用指月復給了阿昱的頭一個爆栗。「別傻了,輪不到你啦!」
阿杰在一旁曖昧地低笑。「別說了。」他指指剛進休息室的一名美艷女子。「這會兒不就有人自動送上門了?」
阿凱、阿昱、阿杰、阿宇是DUKE的成員,而紀勛則最樂團的主唱——全亞洲女性瘋狂迷戀的偶像。
紀勛對兄弟們的調侃習以為常,並不和意,只是微笑,用著干毛巾搽汗,並換上一件干淨的白襯衫。
「阿勛!我來幫你好不好?」女子迫不及待地走向紀勛,也不管有人在場,就偎近他身邊,親密地為他扣上衣扣。
紀勛懶散地靠入椅背,任由女人為他服務。碩長健碩的體魄慵懶地伸展著,他微眯著眼,看著那女人。
女人有漂亮的臉蛋,婀娜的身材,是最近當紅的美艷歌手。
演唱會的余韻仍在體內,紀勛的情緒依舊高亢,像每個藝人一樣,群眾的歡呼讓他血液沸騰。
今夜他想要一個女人。
現場有無數個女人任他挑選,而今晚他選中了田欣怡——美麗、成熟、性感。
紀勛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伸出手撫模女人細致的臉蛋,即便是像田欣怡一般世故的女人,也不禁因為他的踫觸而臉紅心悸。她仰望他,眸中散發著夢幻般的光芒。
「走吧。」他站了起來,女人連忙跟著他走出去。
「兄弟們,明天見了!」他瀟灑地擺擺手,留下滿面欣羨的四個男人——
☆
杜雨青已經跟在賽門身邊工作三、四個月了。如賽門警告的,工作時間超長、超不規律,工作量超重、超繁瑣。
但她不曾埋怨,對她來說,能跟著賽門學習,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況,她心底還依稀存在著那個遙遠的夢——
見到他。
至少她已經離他近了一些,總有一天,她和他的世界,會有交集……
抱著這種渺茫的希望,她努力而認真的做著每一件賽門交代的事。
「好了,小青,別收了,明天再說吧!」賽門累得趴在床上囁嚅地喊著。
今晚是一場大型的婚紗秀,賽門負責造型化妝。秀一結束,他們開車回賽門家,他就已經不支倒在床上。
小青卻還將化妝箱里的瓶瓶罐罐一一收好、一一擦拭,那是她每天結束前的工作,不管多累,她都會把它做好。
「就快好了。」小青頭也不回地道。
賽門安慰地笑了,當初在雇用這個小女孩時,還不知道自己挖到寶了。
「好啦,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沒關系啦!」小青依然笑著回答。
「不行……」賽門已經快睡著了,卻還嘀咕堅持著。「干脆今晚在我這兒睡吧,反正明天一大早還有通告……」
杜雨青並不介意賽門的提議,和他住在一起她很「安全」的,因為賽門有著與一般男性不同的性傾向,在她為他做事的第一個禮拜就發現了,只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宜。
「好啊。」她一邊排好一罐罐粉彩,一邊疑惑地問︰「明早有通告嗎?我怎麼不知道?」
賽門翻身打了個大哈欠。
「是臨時通知的,不能不去,是超級大牌……」他的聲音漸漸淡去。「是DUKE樂團……」
杜雨青聞言全身一僵,猛地轉頭,卻見賽門已入深眠。
他說什麼?DUKE?
那她不就可以見到「他」了?
呆坐在賽門房間里的長毛地毯上,杜雨青的心跳狂亂,一張小臉因興奮而布滿紅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