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後,黛比總是悶悶不快,美琳的如影隨行、強烈的刺激著她女性本能的危機意識,她真想問問「郎」,美琳是否也是一同去印尼,但沒機會問「郎」,自從到達機場他就去了洗手間,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當然在內心這麼醋意橫生的時刻,面對美琳「善意」的搭汕,她一直都是擺著一張「屎臉」,但為了表示風度,她把「面對」的對象轉移到手上的八卦雜志上,那是她在機場的免稅店買來掩飾自己用的,至少這樣,她可以有意無意的回避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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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先生。」兩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在咖啡廳的轉角處叫住了朗翰斯。
「原來是兩位。」朗翰斯露出微笑分別和他們握手,他們倆笑容滿面的樣子。
「我們代表警方向您致上無盡的感謝,成果完美的沒有一點瑕疵,左凌霧也招了供。」
「這是獎金及徽章,還有一張顧問聘書。」
朗翰斯搖頭,臉上笑意深刻。「徽章我可以收下,獎金請幫我捐給慈善機構,至于顧問聘書,或許該給另一個人,但她已經回西伯利亞去了,要找她恐怕很難了,只好請兩位收回吧。」
「這……」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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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要搭機了。」朗翰斯終于出現了。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她小小聲的抱怨,他只是笑,沒有回答。
她百般掙扎的站起來,背起背包。
一直到臨搭機的前一刻,她都忙著在心底直拉警報。
「拜拜了。朗,黛比。」美琳維持原來的優美姿態坐在座位上。
「什麼?你不一起去嗎?」黛比猛一回過頭,憋不住的問,語氣里有數不清的驚喜及……心虛。
「一起去?朗只邀請你呢,我呀,要回香港去。」美琳聳肩艷羨的說著。
「好可惜。」黛比暗罵自己的虛偽,但此刻她何樂而不為呢。
「走吧,小東西,怎麼突然跟人家客套起來了。」朗翰斯嘲笑著。
黛比暗暗的扯著朗翰斯的衣袖,阻止他無聊的言詞,朗翰斯沒想到這小東西的醋勁比她的人還高,但他識趣的沒拆穿她。
「那麼再見了,美琳。」
隨即,她把雜志留給美琳,開心的踏上她另一段新的旅程,腳步輕快得像一只愉快的清晨小鳥,隨著朗翰斯飛向夢中的南國——印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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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巴里的奴古拉機場,領到行李後,他們隨即又搭上了直升飛機。
在四人座的直升機上,黛比倚在朗翰斯身邊鳥瞰那一叢叢翠綠蓊郁,數不清的形狀、奇趣盎然嵌在大海上的一塊塊神秘瑰麗的島嶼。
「郎,你瞧那個島長得好像一只烏龜喔。」
「是嗎?」
「哇!你看你看那一個像一坨便便。」
「什麼?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遠離了巴里,海域更遼闊清澈了,從天空看下去,都可以看見海中悠游的魚兒。
「郎!你瞧大海好美喔,好像一面鏡子一樣,天空藍藍的,海水清徹得不得了,只差天氣太熱了些。」一想到從此要過著沒有空調的日子,黛比無奈的相信自己很快就會被赤熱的太陽烤成黑炭,她下意識的看向「郎」,心想雖然目的地是個荒島,但有他在身邊,她犧牲點又有什麼關系。
「郎,你看在海邊有魚耶!」黛比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清澈,百分之百的無污染,而且可以透視海中妍麗的海洋。
「都市里長大的孩子。」朗翰斯一一捕捉了黛比的天真,以及可愛表情,他心中浮上一個念頭……吻上她通紅的頰。
黛比回視他,給他一個爛漫的笑容。「人家覺得新鮮嘛,香港的海洋公園都沒這麼美,即使乘著纜車也見不到這種風景咧,我發現我已經愛上這里了。」
「你猜猜這里一共有多少個島嶼?」朗翰斯指著窗外。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數。」
「只是猜猜嘛,隨便猜。」
「二、三十個吧。」
「你太小看它們了。」
「難道有二百三十九個?」
「不,更多。」
「是多少個嘛?」黛比被引出了好奇心。
「多達一萬三千六百多個島。」
「什麼,有那麼多嗎?」黛比不禁回首瞧那已被直升機遠遠拋在腦後的島嶼。
「是的,但真正住人的只有三千多個。」
「其他的呢?」
「其他的不是無人島,就是小得連一間浴室都容不下的小島。」朗翰斯充當導游的地說。
「喔!」黛比心想此去的地點是前者還是後者呢?但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望著海洋,初次嘗鮮的她以孩子般的心情去發現值得她驚叫的事情,直升機已經飛了將近半個鐘頭,但她老早忘了時間的存在。
「郎,那兩個島好大,遠看像一副眼鏡,真奇特。」黛比遙指著前方。
「它奇特嗎?」
「是哩!」
朗翰斯輕撫黛比的頭笑著沒說什麼,直升機一下子飛抵那副「眼鏡」的上空。
「哇!原來是一座橋連接在兩個島上,島的兩邊各有一座城堡哩,你瞧見了嗎?你瞧見了嗎?」黛比看著那兩座白色專色砌成、造型復古,仿如地標似的巨宅,她新奇地叫著,深怕她的「郎」錯過了有看頭的東西。
朗翰斯湊過頭來,沒讓黛比失望的陪著她一起欣賞。
「我們要接近它了。」黛比整個臉全貼在窗戶上了。
「咦!我們在降落嗎?」
右側島上的整座城堡全映在她的眼下,直升機的高度幾乎要觸及白色城堡高點的避雷針,黛比清楚可見到城堡頂層是一座龐大的人工造景的花園。
直升機飛離城堡,在城堡後方出現了一片佔地遼闊的停機坪,上頭停有三架直升機和兩架滑翔機,和一間平房式的修機房,兩三個皮膚黝黑的壯碩男子全揮著手又叫又跳,狀似興奮,其中一個揮舞著旗子指揮直升機降落、收翼、停妥。
「我們為什麼要降落到這里?」黛比十分不解。
「這里是我家。」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嚴重的失笑!
「下飛機了,小東西!」
朗翰斯搖頭,徑自打開機門,輕快的躍下,沒在意黛比怪異的言語,只當她是一下子不適應這里的炎熱。
但才沒有被太陽曬昏頭,而是這里和她想像中的荒島,真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就是她夏氏集團的女繼承人,也沒有能力擁有這樣兩座私人島嶼!
難道這是他租來的。對!肯定是的!很多為了拍電影而建造的布景,因為工程浩大費巨資,最後舍不得拆掉,拍完電影後,都以承租的方式來處理。
沒想到他為了她,竟然這麼不惜成本!
就是最後救了白雪公主的王子都沒有這麼偉大的情懷。
然而這是哪部電影的「遺跡」呢?
她讓他扶著下了直升機,見那幾個男子奔跑了過來,圍著「郎」開心而且謙恭的行禮。「沙那魯魯……沙那魯魯。」黛比打量著那三個穿著白色麻衫的男子,發現他們原來是土著,這和她原先想過的一樣,只是狀況大有不同,他們很可能是「郎」請來的臨時演員,而且肯定是預先排演過,肯定是酬勞不少,所以演起來格外認真而且逼真。「沙那魯魯。」黛比側看「郎」,沒想到他也和他們一起演出。
「你們在說什麼啊?」黛比問。
「這是他們的土話,說的是問候語。」
「喔!」
接著三人離開了,其中一人由修機房右側的車庫里,開來了一輛新穎的白色賓士敞篷車,兩人留在原地揮手道別,配合得很好。
「現在我們要去哪兒?」黛比著著正在為她開車門的朗翰斯。
「先回你所謂的城堡里,晚上再和我母親見見面,吃頓晚餐。」
「母親?」他連母親大人都請出來合演,太不惜工本了吧!可是在她的預期里並沒有想過他的母親會出現呀!
黛比坐上後,土人也下了車,換朗翰斯坐上駕駛座,他把車子開離機坪。
「我母親就住在對面那座大屋里,我和我的一群小外甥還有妹妹拉雅都住在這里。」
「拉雅!」就是要幫她弄頭發的土著嗎?原來是「郎」的妹妹,看來這個誤解甚大。是真的要見未來的婆婆嗎?她的頭發非得整修一番不可了。
「晚餐前,我會請她過來幫你弄頭發的。」他看穿她的想法。
「那麼先謝謝她了。」
車子緩緩平穩的駛過一大片巴西橡樹林,幾乎望眼可及的都是橡膠樹,沿途還見到上百人提著木桶,穿梭在橡樹林間工作。
一那群人清一色是當地的原住民,但整齊劃一的都是穿著一式的服裝,看起來像制服。他們見到車子開過來紛紛引頸眺望,並且大聲的歡呼,上百人齊聲的呼喊那聲音是非常壯觀的。「沙那魯魯……沙那魯魯……」
如果黛比剛才沒听過這句殺……什麼的話,又見到一群人激動的大喊一定會不安的以為是發生暴動,但她已經知道這是間候語,所以才沒急著尖叫。
但她奇怪他們這麼歡呼的原因,難道又是事先安排的臨時演員?!
她朝他們看去,他們臉上憨厚的笑容,可以直接讓人感覺他們興高采烈的背後似乎是真正的開心,原洶是可想而知的。
她不禁要懷疑起以「郎」的財力,足夠租用這樣一個場地,還請來這麼多的臨時演員嗎?她歪著頭斜看他,卻只見他俊臉上正微笑著,一手駕車,揚起另一手朝他們揮。「他們在工作嗎?」
「他們在采集生橡膠。」
「做什麼用呢!」
「這算是上游工業,提供給下游工業使用,像輪胎、鞋墊、軟管都用得上。」
「你怎麼知道。」黛比沒想到隨便問問卻可以得到答案。
「就當是常識吧!」朗翰斯並沒有說出自己是橡樹園的老板。
黛比聳聳肩不表意見。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車子才到達城堡,這中間車程之遠,讓人領悟空中的目測和實際是有很大的差距,黛比猜想著這片土地究竟有多遼闊。
門外自然又是一大群人列隊迎接,而且井然有序,有女的有男的,都是干干淨淨穿著白麻衫,望眼看去像飄揚的白色旗幟。
「歡迎少爺回家。」這整齊的聲音說的是流暢的中國話。
黛比心底潛過驚奇,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這些人到底背了多久才學會的?
「他們說中國話!」
「住在這島上的人們大都會說。」
「什麼?」黛比一副寧可去撞牆,也不願相信的樣子。
「我母親設學校教他們。」他解說揮手遣開僕役們,開門下車。
「學校!」黛比越來越糊涂了,這些假若真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一切真是他的,不可能肥!他不是只是船上的「SIR」嗎?怎麼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島主了,而且還是這麼「文明」的一個島!
他到底是什麼人物?心底又是一驚,到現在她連他的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朗翰斯繞過來為黛比開車門,她疑惑的下了車,訥訥的抬眼仰望面前白色耀眼的龐然巨物,眼波跟著巨宅高低起伏的造型流轉。
「真壯觀,里面有空調嗎?」黛比夢游般的喃喃自言自語。
「當然有。」朗翰斯倒是應了她。
她強忍不住的把視線調向城堡前喲大廣場,在那中央有一座和巨宅同樣的白石造成的超大形噴水池,上身俊美的海神雕像立在其中。
便場的兩側則是綠油油的韓國草皮,和修剪整齊的花木,兩側的盡頭是黑底的金邊,造型獨具的鐵欄桿,欄桿外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橡樹林。
而廣場的盡頭……黛比看不到盡頭的景物,連欄桿或大門都看不到,倒是見到四個小孩只穿著泳褲,揮著手渾身濕挽流的從遠遠的那頭跑來。
「舅舅,是舅舅,舅舅回來,舅舅回來……」四個約七歲大,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朝朗翰斯飛奔而來。
「哥哥,等等我嘛!」一個較小的小女孩追在後頭跑,顯然是四位大哥太興奮,顧不及她了,她穿著可愛的小小比基尼,全身也是濕的,渾圓的大眼楮開心的眨著。
黛比最討厭小孩,她事不關己的立在一旁,由小孩先露出頭的情況看來,那個看不到盡頭的應是一道下坡,下坡處難不成是海,瞧他們個個濕得像水母,最好別過來弄濕她的衣服。
倒是「郎」愉快的蹲下來,全數的抱住他們。
「舅舅,你終于回來了。」
「我們等你,等得好辛苦喔。」
「對呀,我們天天都問媽媽,舅舅什麼時候回來!」
小男孩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你們乖不乖啊?」朗翰斯分別撫了撫他們的頭。
「乖,我最乖了。」
「才怪,你上星期才打破外婆的花瓶。」
「我不小心的嘛。」
「舅舅……」小女孩趕來了,鑽進了勇舅的懷里佔到了一席之地,她親膩的抱住他的脖子,濕濕的頭發貼在臉上。
「小雅,學會游泳了嗎?」
「學會了,舅舅,小雅現在可以游得像熱帶魚一樣。」
「喔,那太好了。」朗翰斯親了小女孩的臉頰。
「朗,你可回來了。」一個長發飄逸,身著淡黃色輕爽長罩衫的優雅女子隨後而至。
「拉雅。」朗翰斯朝她揮了揮手。
「媽媽……」五個孩子也朝她揮手,她完美的身材看不出來曾孕育過五個孩子。
「嗨!你就是黛比吧,幸會。」拉雅怡然親切的向黛比打招呼。
「幸會,拉雅。」好美麗的女人,她臉上的輪廓柔和得像月光,黛比一眼就喜歡上拉雅,她有她所欣賞的溫和特質,她不介意和她寒暄。
「你們有沒有叫人吶!」拉雅提醒孩子們。
「姊姊好……姊姊好……歡迎你來我們家。」孩子們嘴亮熱情熱情的叫著。
黛比良心發現似的心虛,撫撫他們的頭,他們始終不畏生的笑著。
「你們長得一個模樣!」黛比問。
「我們是四生兄弟。」他們竟異口同聲的回道,聲音開朗如鑿。
「什麼是四生?」
「別人只是雙胞兄弟,叫雙生,我們四個一同擠在媽媽的肚子里,所以是四生。」小男孩聰慧的解說著,黛比也瞪大了眼楮,听傻了眼。
「姊姊你長得好像小天使哦。」小女孩笑得彎彎的紅唇和天真如洋女圭女圭,又圓又亮的眼眸揪住了黛比的心,她蹲下來認真的和她打招呼。
「小雅也好可愛呢。」她沒想到小女孩有長這麼可愛的,尤其是她又甜又女敕的聲音,她不由自主的讓她那種小小的、甜蜜的音符敲開了心門。
她忍不住的抱起她,一點也沒想過她身上的和腳上的泥沙會弄髒她的衣服。
當小雅的小嘴,像一顆小櫻桃印上黛比的臉頓時,黛比甜得都快醉了,直到拉雅說道︰「小雅,姊姊要休息了,我們先回去洗澡換衣服,晚上和姊姊一起吃飯。」
黛比沒想到孩子們听到拉雅這麼說,竟高興得拍起手來。
「我們這里很少有客人來的。」拉雅愉悅的說,抱過小雅。
「黛比、朗,我待會兒再過來望晴島找你們。」
「好的。」黛比和朗翰斯一同道,意外的發現了彼此的默契。
「舅舅拜拜、姊姊拜拜……」五個孩子們齊聲的高喊。
「拜拜。」他們兩人又不約而同的說道。
直到孩子們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端,黛比突然開始有些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來!我們進屋里去吧。」朗翰斯伸出手摟住黛比,黛比隨著他走進巨宅。
里頭又是一項驚奇,室內不但有涼爽的空調,更是猶如五星級酒店的豪華氣派。
「這麼大!都足以容納一支足球隊了。」
黛比站在潔淨的白色花崗石地板上,仰望大廳中空挑高的設計,頂端的天窗讓陽光寫意的泄進來,明亮的廳堂根本毋須點燈。
在那挑高的每一個樓層相間處,都有一串珠簾垂在其中,陽光映在那上頭,使每顆珠子都爭相奪艷的放射出晶瑩的銀色光芒。
就連家具擺設都是高貴、純手工制造的歐洲宮廷式陳設,以她的所知這些家具是由意大利原裝進口的,不是膠模的仿制品,光是這些手工精制家具就足以換取香港黃金地段的數家店面!
如果這里被稱為客廳的話,那她家里那一百坪的土地,不就只能算是浴室或洗手間了!然而現在他告訴她,他的洗手間里有黃金打造的馬桶,她都不足以為奇了!
可誓是,這一切真是他的嗎?
「要不要四處去看一看。」他提議。
「不!我累了!」
「那麼上樓去休息。」
「好吧。」
他帶她往右面走去,在出了玄關後,她才發現腳下踩的不再是花崗石而是透明的壓克力板,下方有成群色彩鮮艷的熱帶魚正從她腳底游過。「哇!」地一聲,她不由得叫了一聲。
這樣的地板上擺設著白色的藤桌椅,可想而知這是主人喝下午茶的地方,真是浪漫而考究。
電梯直接把他們送上三樓,直到進到那個「房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累了就休息,有事可以打十一號分機給我,或者想念我的時候,我就在對面的房內。」他輕撫了撫她略帶蒼白的小臉,心想她可能真是累了。「或許你想打電話回香港,向你父母說明自己的所在。」
說到了家,黛比茫然的一眨眼,她還有家嗎?
他吻了吻她的額,為她帶上門。
黛比獨自佇立在陌生,豪華卻秀氣宜人的房里,這明顯是為女性而布置的房間。
她走近窗戶一望,看見了廣場前的噴泉,那個下坡處原來有一座兒童樂園,緊臨兒童樂園的是雪白的沙灘,沙灘以外則圍出一方游泳池,也就是說游泳池是海的一部分!噢!她到底現在是置身何處?
她已經問了自己幾百遍了!但她還是想問!這里真的是「郎」的嗎?
若是真的,那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早先她還大言不慚的對他,說娶了她要他少奮斗幾十年呢!
如果這里真的都是屬于他的,那她不是等于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難道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是她有眼不識泰山嗎?
她有種莫名其妙的失敗感!
但並不是受挫,因為若是「郎」真的是那麼富有,那未嘗不好,她更有把他帶回香港去炫耀的必要,只不過,為什麼她會突然感到不舒服呢!
是不是睡一覺起來會好一點呢?或許吧?
這段可惡的旅程,弄得她又累又犯神經的,她真的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晚餐,如同豪門夜宴般盛大,「郎」的母親是位非常開明而且有見識的中國婦女,黛比喜歡她和喜歡拉雅一樣,她和拉雅對自己似乎是一點也不陌生,黛比沒有多想,因為世上一見如故的人多的是,把它歸于緣分。
她聆听她說當年「郎」的父親去世,她如何獨一自撐起這整個家業,怎樣經營橡樹園……
「那時候的規模沒有這麼大,朗從海洋學院畢業回來之後,我把整個家業交給他,若沒有他,就沒有今天。」
黛比終于確定這一切不是租來的景、不是演戲,這是真的!只是她局限的、可笑的固執,以及向來的自以為是耍弄了她自己。
她錯看了眼前這個男子,他不止是個船上的「SIR」,還是個島主,更是橡樹園的業主。而為什麼他是船上的「SIR」呢?難不成那艘船也是他的?
如今黛比不排除這個可能,她不禁看向對座的他,他正對著她笑,忍不住的她瞪了他一眼。
晚餐就在閑話家常及五個小孩的笑語中,順利地進行著。
久別了家庭和諧氣氛的黛比,居然感到心中有份思潮在隱隱的顫抖。
她居然想起了那個曾被她急著遺忘的家,想念起了老爸和那個「迫害她的狠心後母」!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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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一席級著珍珠的黑絲絨,胸前別著明媚的月,向大地招手,整座沙灘已是月上柳梢頭了。
版別了拉雅和母親,郎翰斯架著敞篷車,駛上橫跨兩座島的橋,踏上回程。
迎著星空點點的夜色,黛比倚在車窗上,想著這一切的始末,想著初遇他的時候,他有一臉嚇人的大胡子;想著她的初吻和那一百元美金……
沒想到他的背景才是真正的嚇人。
但那個他和現在的這個他,她到底愛的是哪一個呢?
她慵懶的伸出手捕捉沁涼的海風,風總是不停留的由她的指間飛向更遠處。
「小東西,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她結束了和風無聊的游戲,坐正身子,在黑暗中側過臉看他。
「到沙灘上去走走好嗎?」他騰出一只手將她摟進懷里,吻著她美麗的發梢。
「嗯。」她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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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都不見拉雅的先生呢,他不在這個島上嗎?」黛比問,寂靜的月夜下,海浪伴著海風而來,兩人手牽著手在沙灘上印下一排長長的足跡。
「拉雅的先生是臨島島主金塔尼……怎麼突然談起這個?」
「好奇嘛,整個晚上也沒見過她先生。」
「金塔尼每星期會過來三、四天。」
「什麼?真是奇怪。」
「塔尼的前妻有一個女兒,她不喜歡拉雅,也不喜歡拉雅生的小孩,所以為了配合她,他們只好分居了。」
「那女孩怎麼那麼怪胎,連拉雅那麼好的人她都不喜歡,那世上還有她喜歡的人嗎?」
「你這麼想嗎?」朗翰斯意味深遠問。
「是啊。」黛比想也沒想的回答。「拉雅那麼美、那麼溫柔,五個孩子又是那麼可愛,連我都喜歡他們呢。」
他們又往前走下去,走到一座小佰口。「那些游艇是你的嗎?」
「有一艘不是。」星辰的光芒,閃動在朗翰斯的笑眼底下。
「黛比號。」黛比在港口的燈下見到泊在前端的一艘嶄新的游艇。
「這里是不是有人和我同名?」她仰看他問。
「小東西,這里只有你一個黛比,你忘了我說過要送你一個訂婚禮物的嗎。」
「就是它嗎?」黛比感動不已。「我這輩子還不曾收過有人送我鮮花呢!我以為送送鮮花、戒子的就已經很好了。」眼眶熱熱的,原來是淚。
「其實我們家也有一艘游艇,但那不是我的,是老爸買來送給我繼母的,老爸就是那麼偏心,只想到她,她又那麼壞,只想到她自己,而我變成什麼也不是……」她憂愁的說著,淡淡的語氣由悲憤轉為委屈。
「你有我……」
淚珠兒在她眼里轉。「你……」
「是的。」她被擁進了一個寬闊的懷里。「你再也不用去和你繼母爭了。」
「可是如果有別的女人要和我爭呢?」
「小傻瓜,有些東西並不是爭取就會真正得到的。其實你的繼母並沒有搶走你父親對你的愛,事實上父母的愛是誰也搶不走的,她不過是接受了他的愛情,那也不會改變,甚至不會減少你父親對你的愛呀。像拉雅她不過是接受了金塔尼的愛情,但你想她會分蝕了金塔尼對前妻女兒的愛嗎?」
「不,你不懂的!柳茜芸和拉雅根本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她心狠手辣,逼著我嫁給我不認識、也不愛的人!弄得我不得不逃家,又止付了我的信用卡,逼得我跳海。」
「她真有那麼壞嗎?」
「是的!」
「你說過愛我,是真的嗎?」
「愛,我愛你。」
「不管我是誰,都愛我嗎?」
「不管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黛比以手背拭淚。「你干嘛,突然這麼問?」
「因為我就是……」是告訴她的時候了。
「你就是什麼?」
「朗翰斯。」
「不可能,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你是誰?」黛比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尖銳的像給大閘蟹的鰲夾住手指似的,她推開他。
「我就是朗翰斯。」
「你是……」她懷疑的退後一步,猛搖頭,突然大笑了起來。「你別開玩笑。」
「我是。」他一反平常的輕松,沉靜的瞧著她看,神態是認真而且乞諒的,他朝她伸出手,他的一本正經令她又退了一步,失神中不慎跌坐在沙灘上,他蹲下來看她那雙該是憤怒的雙眼,但里頭是一片大受打擊的哀愁!「我不信。」
「很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但我無心瞞你。」
「憑什麼我要相信你是那個豬八戒,你有什麼可以證明!」她的眼眸更黯沉。
朗翰斯抽出皮夾,取出國際駕照,送到她手里,黛比低頭一瞧︰朗翰斯三個字立即燙進她的眼瞳深處,灼痛的刺傷她的心,她顫抖的抖落了手中的駕照。
「你就是……朗……翰斯!」
「真的!對不起。」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士權和茜芸一直知道你的行蹤,他們非常的擔心你。從一開始,你上了我的船他們就和我連絡上,要我一路照顧你。」
「你的船……原來你們一直都有連絡!」黛比終于恍然大悟。
「是的。」
「你們聯合起來玩弄我!」她對他的愛情在碎裂當中。
「不,不是的,你這麼說只會扭曲事實。」
「事實!你居然和我談事實,我那麼真心愛你,你卻只是當我是傻瓜。」她又氣、又哭,心里亂得一塌糊涂。
「我有嗎?」
「你沒有嗎?你把我當成僕人,騙走我的初吻……」她不甘心的開始反悔。
「我騙了你什麼?」
「你自己心里明白。」
黛比飛快的起身,再也無法留在此地。
「你要去哪里?」朗翰斯拉住她。
「我去得了哪里,這整座島都是你的,我能去哪里?」她甩開他。
「你為什麼總想到自己,而不曾想過別人的感受!」朗翰斯的話觸動她的淚線。
「那你想過我的感受了嗎?」她銘記的是受騙不輕的感情。
黛比一甩頭奔向海里去,她奮力的跑,沒命的跑,直到海水淹滅到她的胸口,浸濕她的發,逃命似的直想躲開他,躲到海里去。
她居然被他玩弄了那麼久,自己都不曾發覺,真是羞恥!原來他是柳茜芸的表哥,這下真的可以證明她有多麼可笑了。
她愛上的竟然會是朗翰斯,她想逼得自己不要承認,卻又覺得難過,那種受欺瞞的痛在心底抽搐!
她把臉埋在雙手中,海浪輕輕刷過她的淚,但新的痛楚又擁上來。
背後傳來水流聲,朗翰斯不顧一切的涉水而來,緊跟著她,見她如此,他感到心疼,更擔心她會做傻事。
他真不想見她失望落淚的樣子,他看慣了她嬌蠻刁鑽的活潑個性,哭泣的她令他有壓迫感,令他沉重。
海面上刮起風也掀起陣陣海浪,他倆一前一後的佇立在海水中,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她只顧著掩面哭泣,當她發現一陣波濤又起,瞬間就要逼近——
她緊緊閉上眼,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被海浪夾帶到遠方,但她只听到海潮聲由她頭項掠過,她仍安全的留在原地。
她一睜眼,發現他正立在自己面前,她抬眼發現他連頭發都濕了,是他為她阻擋了駭浪的沖擊。「你……」她的情緒復雜,又無法不感動。
「如果你不喜歡朗翰斯這個名字,我不介意改掉它。」
「為一個討厭你的人改名字?」
「不!是為了一個愛我的女孩改。」
「我必須收回自己不正確的感情。」
「你說過不管我是誰,你愛的都是我。」
「誰要你是朗翰斯,柳茜芸的表哥。」
「好,我明天馬上在全世界的報紙上聲明斷絕和茜芸的親戚關系。」
「你……」
「如果你覺得自尊勝過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麼一切不再有糾葛,明天一早我馬上送你回香港。」
黛比疲憊的、狼狽的,垂下雙肩,他問得那麼直接,那麼她只好也回報直接不瞬的眼神,逼著自己確定她那左右搖擺的心念,她知道她對他的愛一分也不曾減少,只是的自尊又加強了些。
「好,就這樣決定了。」他不管她願不願意,他由水里抱起她,走回岸上。
「放開我。」她掙開他的懷抱,帶著一身濕重跑回巨宅里,黑暗中,他的眼光仍令她顫抖,和往常一樣似地一股強悍的力量牽引著她。
朗翰斯一路跟著。進到屋里,只見三、四個僕人們正在擦拭黛比帶進里頭的泥沙,以及水滴,已不見黛比人影。
僕人們抬頭看到他也是渾身濕透,個個都像觸電似的趕緊低下頭去工作,當作什麼也沒看見。朗翰斯緩緩的走進屋,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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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的夜,黛比梳洗後,就開始收拾行李,她才來不到一天,就又要走了,明天,明天她就要結束掉這段可笑的、漂泊的旅程。
沒想到那天才得意洋洋的逃家,今天卻成了落魄的流浪女,英國也沒去成,狀也沒告成,什麼目的也役達成,還賠上了自己的初戀!
她抱著背包,呆呆的將自己縮在窗台的角落,昔日的幽默感全一溜煙的消失了,只有一身的落寞跟著她。她竟然愛上了自己完全不以為然的人,還和他共處一室那麼久!
真是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居然就是朗翰斯!那個她罵上千萬遍的小混混……
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是那麼、那麼的愛著他。
他那麼強烈的向她表白,還不惜和柳茜芸斷絕親戚關系。
向來只听人家說有斷絕父子關系,或母子關系的,斷絕親戚關系還是頭一遭。
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沒有關口問是誰,門就開了。
「郎……朗翰斯,你來做什麼。」她轉頭看向黑色休閑服的他。他也梳洗過了,顯得精神。
他走近她,佇立在她面前攫著她。「來確定你還在,沒有半夜逃走。」
她輕嗤一聲。「這個島是你的,外面的船也是你的,我能逃到哪里,要我游回香港啊,要游到腳趾抽筋嗎?」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這麼對我說話了的。」
「你皮癢,欠罵是不是,還是犯賤。」她一肚子火的丟開背包,跳下窗台。
「這麼潑辣才像你。」他立即擁住她。
「你來做什麼?」
「你忘了我還沒教會你什麼是天長地久嗎?」
「很抱歉,我的求知欲沒有那麼強,也沒空領教。」她甩不開他的手。
「我也很抱歉,我的教授欲很強,也隨時候教。」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你家的事嗎。」
她該生氣的,可是她卻笑出來了。她要自己不要笑,因為這是示弱的不智舉動,但忍不住的,她就是笑。
他看著她笑得甜蜜的小嘴,忍住親吻她的沖動,由口袋里取出一枚鑽戒,套進她右手的中指上。
她發現自己被「套牢」時,已來不及了,她停止了笑,並看著那只由翡翠烘托的十克拉大鑽戒。「你……做什麼!」她一個反射動作就是取下它。
「如果你不再愛我,你可以取下它。」他正色而且誠摯的說。這是他最後的請求而不是通牒。黛比面對著他,和他四目交接,矛盾令她茫然失所。
「我帶你回來見我母親,這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回來,以前母親曾對我說過︰『不要輕易帶女孩回家來,要帶回來的,只能是朗家未來的媳婦。』」
「願意嫁給我嗎?黛比姑娘。」
「你是朗翰斯。」她還在劃地自限。
「我是朗翰斯,但那只是一個名字,那不會改變我的思想,是它跟著我,而不是我跟著它。」
「你……真的要娶我?」
「是的。」
「為什麼?」
「可能是發現當保母的樂趣了吧。」
「什麼保母?」
「開玩笑的……只因我愛你,沒有別的原因。」
「我不想嫁給朗翰斯。」
「那麼你嫁給蔚藍諾吧。」
「蔚藍諾!我不認識這個人。」黛比對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她想不起來曾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
「那也是我,只不過我換了個名字。」
「你。」
「小東西,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古人有字、號,還外加別名的,那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又不是古人,哪來要那麼多名字,做什麼?」
「我們就別在名字上頭有爭議了,回答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你真的要和柳茜芸斷絕親戚關系嗎?」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我不在乎。」
「當然有必要。」
「你認為真正斷得了血液里的同源因子嗎?」
「我……」
「甜心,今天若是真不嫁我,就是茜芸不出面,你也不會嫁我的,其實我們的愛很單純,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愛,和別人一點關系也沒有。」
「人家是女孩,還不是女人!」
「就快不是了。」
「誰說的。」
「嫁給我。」
「不……讓我想想。」
「給你三秒。」
「才三秒,至少也得三個星期。」
「別討價還價了。」
「什麼討價還價,又不是交易。」
「就算是交易也要有成交的時候,成不成交?」
「……我可不想便宜了你。」
「很好,我也不是貪小便宜的人。」笑意交流在他倆眼里,原本的爭辯成了打情罵俏。「有什麼條件,你大可以開出來。」
「條件很簡單,我要一張永遠不會被止付的信用卡當聘禮。」
「那簡單,我不就是嗎,還有什麼呢?」
「我的心不大,只要那樣就足夠了。」
「那你是心甘情願答應要嫁給我了。」他這麼問。
「成交。」她頑皮的這麼答。
月光柔柔軟軟的灑下一室的皎潔,溫柔的、裊裊的閃耀在兩顆歷經試煉、卻依然情投意合的心上,這份情感無形中更鞏固了,也更密不可分了。
他吻上她的唇,給她相許一生的愛情,她深情的回應,這是她的初戀,她愛上了一個愛她的男人,她不管他叫什麼名字,他就是他,她此生的愛人。
黃昏時分,黛比和拉雅陪著五個小孩在兒童樂園的沙地上玩排球,朗翰斯並沒有加入他們,他到橡膠樹園巡視去了。
他們分成兩隊,開心的玩得很起勁,排球在空中跳躍,每個人臉上都飛揚著開心的笑容,小孩子們拍球拍得手都紅了,仍然開心不已。
忽然由遠而近的一輛水上摩托車急速的沖到岸上來,速度極快,差點撞斷系網繩的鐵桿,駕駛的人緊急煞車,卻在沙灘上迂回了一圈才停止,沙地上留下了深刻的劃痕。黛比和拉雅根本來不及閃避,只有及時的抱住了身邊的小孩,孩子們個個都嚇壞了,直往大人身上靠。
「你這只狐狸精,又把我爸藏哪里去了。」水上摩托車上走下了一位穿著救生衣的美麗少女,她雙頰因怒意而殷紅了,眼楮瞪得老大,如同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走來,還直指拉雅。
「嵐影,你爸爸沒來這里,他去了雅加達,明天才會回來。」拉雅護住了嚇著了的小雅,及四個小男生。
「我不信,說什麼我也要搜一搜。」金嵐影雙手叉在腰上,目中無人的道。
「姊姊,爸爸真的沒有在這里。」小雅依偎著拉雅,憔悴的說著,眼底的驚恐就像見到母夜叉一樣恐怖。
「是啊,爸爸根本不在這里。」四個小男孩一致的說。
「好啊,真是什麼樣的婆娘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孩子,看我不打爛你們說謊的嘴巴。」嵐影真的一走向前,就賞給四個小男孩一人一巴掌,然後糾著小雅的頭發,小雅尖叫的哭泣,拉雅哭喪著臉,低聲下氣的請求。「嵐影,別這樣,別這樣,我求求你別這樣,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的弟弟和妹妹,你可以沖著我來,不要嚇著孩子。」
金嵐影猝然放開小雅的頭發。
「你……呸,你生的孩子才不配姓金,更別來和我攀親戚,而你,我是不介意打一只專門使壞的狐狸精的。」說著,嵐影更是逼向前來,擺好了預備姿勢。
一旁的黛比看情勢愈來愈不對勁,忍不住的沖上前去。「喂,你是何方妖怪,一來就弄得人魂飛魄散,還亂打人,一點修養都沒有。」
金嵐影回過頭,又冷又不屑的瞥了黛比一眼。「你是誰,我金大小姐的事你敢管。」
「金大小姐!哦,你就是金塔尼前妻的女兒。」黛比原來如此的打量金嵐影。「真是久仰久仰。」
「什麼久仰,難道是這壞女人跟你說了我什麼?」
「拉雅為人善良,她會說你什麼,你自己別過分就行了。」
「你……愛多管閑事,連你一起打。」
「你敢動手過來試試。」黛比一點也不怕的立在原地,拉雅擔心得臉色蒼白。她連連的示意黛比別牽涉進來,但黛比眯了眯右眼,胸有成竹。
金嵐影像女皇一樣的走向黛比,冷笑的揮起手,像要打一只蟑螂那麼自信。
「哎呀……痛,痛……放開我、放開我……」
「痛到最高點要你喊救命。」黛比伸出手握住嵐影的手,伸腳一拚動,一反轉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她制伏在沙地上,嵐影不但痛到手臂發麻的跌了個狗吃屎。「我小學時,練過跆拳道,今天只是小試身手,看你還囂不囂張。」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嵐影痛得流淚。
「要我放開你可以,先向拉雅和小朋友們道歉。」
「不,她們搶了我的父親,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黛比突然因為嵐影的話一愣,這句話她好像曾經在哪里听誰說過。
「那你就別想起來了,你就算起得來,手也報廢了!說真的,如果他真的被拉雅搶走了,你又搶得回去嗎,他們為了你已經分居了,你也真是逼人太甚。」
「你懂什麼,她若不是看上我爸多金,她會嫁他。」
「看樣子,你對自己父親的長相或人品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了。」
「你少說廢話,放開我……」
「看你沒有一點悔意,我怎能放開你,讓你去為所欲為。」
「你沒有後母,你不會了解的。」
「我沒有後母,我的後母比起你的後母可要壞上千萬倍。」
「她有多壞,你說啊、你說啊。」
黛比不介意說來給她參考參考,但很奇怪,她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她搶走了我老爸,還有……總之言之不盡啦。」
「黛比,請你放開嵐影。」拉雅苦苦的請求。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態。」嵐影不但不領情還破口大罵。
「太過分了,這種人拉雅你根本不需要為她求情的。」黛比擅自加重了手勁,嵐影自是痛得哇哇叫。
「黛比,拜托你放開嵐影,拜托你。」不只拉雅這麼懇求,連剛才莫名其妙挨打的孩子們也替嵐影求情。「未來舅媽,你就放了姊姊吧。」
「放了姊姊吧!」
「你們干嘛,我在為你們討回公道咧!」黛比真弄不懂拉雅是怎麼的,而她又是怎麼教這些小孩的。
「未來舅媽,媽媽說過姊姊只是脾氣不好些,要我們忍耐,等以後姊姊發現我們是那麼可愛時,她會喜歡和我們住一起的。」
「哎!真是人善被人欺,看你多走運,有那麼好的繼母,我就沒有了。」黛比終于放開嵐影,嵐影也爬不起來,還是拉雅和五個孩子傾力扶起了她。
她連謝字也沒說,睨了他們一眼,就很快的上了她的水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這個人一定是瞎了或聾了,你們對她的包容她全看不見,也听不見。」黛比指著嵐影的背影罵。
「黛比,謝謝你。」拉雅感激的抱住她。
「謝什麼謝,你們是我愛的人呢。」黛比撫撫身邊孩子們的頭。
「茜芸說的沒錯,你是那麼善良而好打不平。」
黛比以為自己听到了一個刺蝟般的名字。「拉雅,你說誰?」她推開她。
「我表妹茜芸呀,她告訴我,你是一個相當美麗又自信的女孩。」
「她那麼說我……」黛比認為自己听到的是一個天方夜譚,可是出自拉雅的口中,很有可信度,但她並沒有輕易的給打動。
「自從你失蹤,她擔心得三天三夜未眠,想盡鎊種辦法找你,最後得知你就在我哥船上,于是打電話來印尼,誰知哥也在船上,她要我哥一定要親自一路護送你,啊,你們真是有緣,茜芸這個大媒人可真是會牽紅線……」
「這麼說來,我還要謝她了。」真有可能是這樣,那信用卡又是怎麼一回事?
「嗨,你們玩得開心嗎?」
「舅舅。」孩子們很快的忘了方才的不愉快,飛也似的奔向朗翰斯。
黛比心不在焉的遙看朗翰斯一身帥氣十足的牛仔褲和T恤,她的思緒還無法完全由嵐影旋風般的掃蕩里拉回現實,更沒有從拉雅的話中平復,她見他抱了抱孩子後跑向她來。「嗨。」
「嗨。」
「想不想我?」他伸出手,她偎了過去。
「想。」
「怎麼了,你有心事。」
「我想回去打個電話。」
「打給誰。」
「銀行。」
他沒有多問,只是溺愛的撫了撫她的頭,輕聲的說︰「那走吧。」
他們揮別了拉雅和孩子們,走入暮色中。
「真的很抱歉,夏小姐!止付是我們銀行方面的作業,若有疏失懇請見諒、懇請見諒……」在銀行經理的道歉聲中,黛比放下了听筒,終止了這通國際電話。
原來她誤會柳茜芸了!
她突然頓悟般的清醒,就像久處冬眠中忽然嗅到春天氣息而蘇醒的笨熊。
她反省自己,難道她以往對繼母的態度,也和嵐影對拉雅一樣那麼惡劣嗎?說真的,當她被嵐影問到繼母有多壞時,她腦子里唯一的答案就是她搶走了老爸,除了這個,她居然想不起她有什麼其他的壞處!
她居然為了這個原因恨了她整整兩年,還為了她主動為她物色對象而逃家。
就算要她嫁,朗翰斯也是萬中選一的最佳男主角,她還有什麼好責難人家的呢!
沖著這一點,黛比就足以原諒她搶走老爸。
她這次真的是心甘情願的,真的解放了對柳茜芸所有的恨意了。
柳茜芸還對一無所知的拉雅說她是美麗又自信的,在她眼中,她真是那樣嗎?
除了心地善良的人,才會用善良的眼光看待別人。
黛比心情忽然間的豁然開朗,好像原本藏在里頭的陰郁全自動消失了。
其實怨恨的本身就是苦惱的,如今她卸下了,只換來一身輕松,整個人煥然一新的快樂起來。
而且她就要當姊姊,不是嗎?但她可不想和嵐影一樣當個凶神惡煞似的姊姊,她要當個最善解人意的姊姊。
黛比看向一直靜待在自己身旁的「郎」,哦,該是「朗」!沒法子,她一點還改不了,但是「朗翰斯」也好,是「朗」也好,都是她夏黛比的如意郎君,她在他身上汲取了愛的種子,終于愛苗也在她心中滋長了,她要以這份愛人的心去愛自己的家人,讓他們看見她的成長。
「怎麼了,銀行怎麼說。」朗翰斯由黛比和銀行的言談中略知了原委,他期盼會有建設性的結果出現。
「是我誤會柳茜芸了。」
朗翰斯欣喜的一笑,小妮子終于還是想通了。「就這樣嗎?」
「還有,帶我去買禮物,我要……回香港。」
「要搭船,還是搭飛機。」他默契十足的預備全力支持。
「你是船舶大王,我當然是搭船。」她理所當然的嫁雞隨雞。
「你不怕又誤上賊船。」他傾,寵愛的吻了吻她嬌俏的唇。
「不,不怕,因為你的每艘船都是愛之船。」她深情的回吻他,如今他給她的不只是愛情,還有信任。
「那還等什麼。」
「現在就走嗎?」
「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