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A級秘密 第二章

維陽小鎮是個靠山的小社區,風光十分明媚。

黎劍辰騎腳踏車載著夏曉雨來到山上看風景。當然啦,由于爬斜坡,再加上夏曉雨身材圓潤的緣故,因此他們在半坡上就下了車,腳踏車幾乎都用牽的呢!

「呼呼呼呼……」爬上山頂之時,夏曉雨已經喘得快虛月兌了。她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來受這種罪。

「站起來,快看看風景。」黎劍辰興奮地催促。

他眼神放向遠方,那張俊美的臉孔更加迷人。

「不……呼呼、我……我不行了!」若不是他一路攙扶,夏曉雨怎麼可能爬得上來?

嗚,早說過不上來的嘛!偏偏他在牽著腳踏車之際還能顧及她,只可惜她爬得上山來卻無命欣賞風景。

現在的夏曉雨只想賴在地上休息個夠,就算衣服髒掉也不管了。

「什麼不行?快站起來。」黎劍辰堅持著。

說真的,因為酒窩的關系,他的笑柔和了那立體的五官,顯得非常和善可親;但他不笑的時候卻好酷,臉好臭好可怕!

夏曉雨在心里偷罵。早知道就別遇見他,這個白馬王子雖然救了她,卻沒有「善待」她呀!

在受逼迫、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撐著最後一絲力量站起來。可夏曉雨放眼望去,看見那青翠明麗的風景後,所有的不滿在瞬間消弭。

「哇,我真不敢相信。」她那雙圓呼呼的眼楮瞠得好大。

以前住在都市叢林里,看到的都是一楝比一楝雄偉的高樓大廈,再加上她不愛戶外活動之故,因此根本很少看見這樣的風光。

「很漂亮吧,尤其這個角度看過去,更是美不勝收。」黎劍辰手指向前方,轉過身來對她說。

「對啊!」夏曉雨拚命點頭。「你是怎麼發現這里的?」

「每當我郁卒的時候,就來這里朝山下大喊幾聲,很快的,心中的不舒服就會退散許多,很有效。」黎劍辰星眸望著山的另一頭,若有所思。

這里是他的秘密之地,每當他心情不好時,他就會獨自來到這里,朝山下大聲地吼一吼,紆解壓力。但今天他是怎麼了,怎會帶個不相干的女孩前來?

兩次見到她,她總是被欺負,哭得很無助,那雙惹人憐愛的水汪汪大眼楮閃動著畏懼的神色,讓他迷失了,忍不住對她伸出援手。

唉,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獨厚她呢?

黎劍辰向來不喜歡跟人家成群結黨的,更不喜歡與人太過接近,但是這個女孩卻讓他破了例。看見她哭泣的樣子,他狠不下心。

夏曉雨凝視著他那弧度完美的側臉,心弦一動,少女的心思隨著他轉。

他的眉宇間寫滿憂郁,讓人跟著揪心。

「喊啊,把你的不滿通通喊出來。」黎劍辰不待她反應,率先大喊︰「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

想不到這個外表看來憂郁又帥氣的大男孩,聲量居然會這麼大,夏曉雨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很不想待在這里,只是……她一點也不懂他的意思。畢竟他倆根本談不上認識。

「看什麼?」黎劍辰回過頭來,用近乎命令的話氣。「喊啊!」

「噢!」夏曉雨規規矩矩地跟著喊︰「我……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

「噗,哈哈哈哈哈──」黎劍辰那雙逗人的酒窩又出現了。「喊你想要喊的,不用跟著我。」

「嗄?對喔!」夏曉雨被嚇到了嘛!「黎劍辰,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她盯著他頰上的一對酒窩,月兌口而出。

黎劍辰臉上的酒窩突然消失了,精銳有神的眸子緊瞅著她。

她說錯話了嗎?可是人家是在稱贊他呀!

「對……對不起。」夏曉雨連忙低下頭。哎喲,都怪自己太三八,干麼突然說這麼沒頭沒腦的事。

「你怎麼這麼膽小?難怪一直被欺負。」黎劍辰揶揄,突然湊近她耳邊大嚷︰「膽小表!」

「我我我……我不是。是他們冤枉了我,其實,我不是那麼膽小,不是那麼愛哭的,我我我──」她急著想解釋。

「呵呵!」黎劍辰學著她的樣子。「我我我……不是,哈哈哈!」

「不要笑了。」夏曉雨大喊,而那聲量之大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該不會是剛剛听他大吼,被「教壞」了吧?

「哈哈哈,膽小表!」黎劍辰被她的樣子惹得更開心。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就像全世界都跟著微笑了。

「黎劍辰,我不是膽小表,我不是──」夏曉雨將手圈成卷筒狀,放在唇邊,干脆朝山下如是大喊。

「那你是愛哭鬼嘍?」

「我不是,我不愛哭,我再也不愛哭了,再也不讓人欺負了!」夏曉雨用力地大喊,將這些日子的委屈全部喊出來。

她不是膽小表,也不是愛哭鬼,她不要再過這種畏畏縮縮的日子了。

從今天起她要自立自強,誰敢欺負她,她就……就……

唉,她好像也沒辦法耶,怎麼辦?

像是看出了她的煩惱,黎劍辰捏了捏她可愛的臉頰。

厚,那圓圓的臉蛋真的和想像中一樣Q軟有彈性,真是太好捏了!

「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這句話像是某種承諾。

「找你?」夏曉雨捂著臉,輕皺眉頭地看他。

雖然他長得比一般男孩還要高一點,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滿弱不禁風的──至少跟她的身材相比是這樣的。

那麼,他──可靠嗎?

「好了,走吧,喊得好累,去吃冰。」黎劍辰牽起了自己的腳踏車,拍拍後座。「上車!」

「上車?」夏曉雨膽怯地看著那下山的陡峭斜坡,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慢慢走就行了。」

「慢慢走?這里是山上耶!你真的不上車?」

「不用,我……我說了自己慢慢走就行。」小命要緊咩!罷剛他那飆腳踏車的樣子還讓她余悸猶存,更何況這里還是斜坡耶。

「好吧,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走嘍!」臨行前,黎劍辰還給予「祝福」。「祝你好運,山上毒蛇多,說不定可以讓你練練膽子,哈哈!」

話說完,他也不客氣,騎著腳踏車就這樣離開。

「喂、喂──」不會吧,他真的走了,把她單獨一個人放在這里?

夏曉雨看見他車子轉了個方向,就這樣消失在山壁的另一頭。

哇咧,四周寂靜無人,再回想起剛剛黎劍辰的祝福──毒……毒蛇?!

對厚,這里是山上耶,而且還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麼毒蛇或猛獸的跑出來,屆時她就……

「哇,救命、救命啊,黎劍辰,等等我,等等我──」

夏曉雨嚇得差點飆淚,連忙往黎劍辰消失的方向沖──

「哈哈哈,夏曉雨,想不到你跑得比我騎車還快。」戲謔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充滿笑意。

一心只顧著往前跑的夏曉雨,好不容易止住腳步回頭,這才發現黎劍辰居然就站在山壁的轉角處,看好戲似的瞅著她。

原來他沒走。夏曉雨雖然很氣惱他的取笑,但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算他有良心。

「嘖嘖,你的膽量真的該訓練訓練。」黎劍辰若有所指,那雙漆黑的眸子閃動著某種詭譎神色。

訓練膽量?她干麼訓練膽量?可現在夏曉雨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希望他別丟下她就好。

「你……我跟你一起下山。」夏曉雨趕忙跑回他身邊,模樣好乖巧。

黎劍辰也非常好商量地指著腳踏車後座。「上車吧。」

「謝謝。」她就這樣跳上了他的腳踏車後座。

「好啦,抓緊了。」黎劍辰話才剛說完,立刻放開腳踏車的煞車,車子瞬間如箭矢般往山下沖去──

「啊──」夏曉雨連忙抱住他的腰,閉上眼止不住恐懼地大叫︰「救命,救命啊──」

「你很吵耶!」他在幫助她練膽量,這小女子竟然不懂感激,叫得他耳膜子痛。

「啊!我要下車,我……我用走的就好,我要下車啦──」

她寧願被毒蛇咬也不願意坐他這種危險的車子,救命啊──

可惡!昨天被同學們欺負得不夠,還被黎劍辰「凌虐」,夏曉雨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了。

一想到今天還要去上學,就覺得很無力。討厭,她能不能不要去上學啊?

「曉雨,你還在蘑菇什麼?上學快遲到了。」母親在樓下叫喊著。

夏曉雨知道自己再怎麼拖,還是得面對現實,只好硬著頭皮下樓。

「媽,我……我去上學了。」

才打開大門,沒想到竟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跨坐在腳踏車上,靠在牆邊。

「黎劍辰?」他怎麼會在這里?

「你怎麼這麼慢?想遲到是不是?」黎劍辰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什麼看?還不快上車。」

「上車?」這是什麼情形?

「動作快點。」

夏曉雨果然沒膽,他一吼,她立刻飛也似的坐上了腳踏車後座。

「抓緊了。」交代了一句,腳踏車立刻飆了出去。

幸好夏曉雨及時抓住他的衣服,要不然可能會跌個鼻青臉腫。

「你……你干麼騎得這麼快?我覺得很恐怖。」

「笨蛋,膽子小得跟老鼠一樣。」黎劍辰嘴里罵著,但腳下的速度卻放慢了下來。

「你干麼又罵我?我又沒說要你載。」

「我高興。」不知道怎麼搞的,昨晚在床上反反覆覆睡不著,一想起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里也跟著不舒服。

他從不想和誰太接近,也不需要朋友,但是這個膽子跟小老鼠一樣的小女子卻意外地牽動他的心,讓他有種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也許是因為她太笨,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同樣都遭到流言傷害,所以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就當做件好事,這可是他黎大少頭一遭這麼做哩!

來到校門外,黎劍辰讓她下車。

「下課後我來接你。」交代了句,然後逕自騎車離去。

「喂──」夏曉雨根本來不及說什麼,他車子已經騎遠了。「莫名其妙,怎麼會有這種人?想要怎樣就怎樣!」

當夏曉雨轉身想要踏進校門時,突然看到一群人沖著她而來。她下意識害怕地退後幾步,甚至希望黎劍辰還沒走,能讓她躲在他身後逃避一切。

沒想到來人竟然一臉和善、態度親切,和以往大有不同──

「哇,劍辰學長親自載你來上學耶。」

「就是啊,曉雨,你跟黎學長真的是好哥兒們嗎?」

才不是,別听他胡亂瞎扯啦!夏曉雨的心在掙扎,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也難怪,夏曉雨長得有點像男的。」

誰……誰像男的?別做人身攻擊好不好!

「有了曉雨,這下可好、可方便了。」

「方便什麼?」夏曉雨不懂。

「就是劍辰學長啊!以後就要請你多幫忙了。」同學們說得好親熱。

「幫忙?」

「對啊!」有個女孩羞怯地拿出一封畫滿粉紅色愛心的情書遞給她。「這……這給你。」

夏曉雨差點被嚇死,怎麼才經過一個晚上,大家的態度就轉變這麼多,不但對她親切又微笑,甚至還有人向她……遞情書?!

這……會不會太夸張了?!

「你干麼?我真的真的真的是女的,而且我真的真的不喜歡女生──」夏曉雨趕忙強調自己性向正常。

「哎喲,我是想要請你把信轉交給劍辰學長啦!你想到哪里去了?」那個女孩笑咪咪地說︰「曉雨,請你多幫忙。」

「幫忙?幫忙送情書給黎劍辰?」夏曉雨面對著一張張甜甜的笑臉,實在有些笑不出來。「不會吧,你們之前不是說他曾經弄大一個女生的肚子,而且……而且還被記了很多大過小餅、品行不良?」

「拜托,那些又不見得是真的。」這下八卦的人又全盤否認了。

「那如果是真的呢?」夏曉雨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又怎樣?黎家很有錢耶!」

「對啊,黎劍辰那麼帥,難免有花痴纏上他,但我不介意啦!反正他喜歡我就好。」

「喂,你會不會想太多?!」

「我哪有──」

夏曉雨捧著腦袋,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黎劍辰長得帥又有錢,果然很吃香,無往不利,連原本被傳得很難听的緋聞都可以三言兩語地帶過並且原諒,簡直是太神奇了。

「拿去,這些是給你的情書,還有禮物。」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因為黎劍辰的關系,夏曉雨竟然從一個被欺壓的可憐轉學生,莫名其妙地搖身一變,成為全「維陽中學」最受歡迎的人物。

現在只要一下課,她的桌邊就圍滿了人,大家競相討好她。有些人甚至連禮物都會準備兩份,一份給黎劍辰,另一份當然是送給她的,害她平白無故又胖了好幾公斤。

唉,嘴饞真要命。

「通通送給你。」黎劍辰仍是一樣的答案。

「拜托,這些都是人家用心寫的耶,還有,這束紙玫瑰是人家花了一個半月的心血折出來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夏曉雨真不明白。

「你不冷漠,那你去回信,去折玫瑰回送她們。」

「算了,你這個沒心肝的人,跟你說也沒用。」夏曉雨主動地坐上了他腳踏車後座。「快點載我回家,娛樂新聞快播出了。」

「娛樂新聞?」

「對啊,我要回去看我的偶像裴旭杰,他好帥、好有才華喔,他快要出專輯了,一定會上娛樂新聞節目,好期待──」

「拜托,快收拾起你的花痴樣。」黎劍辰冷嗤。「有誰比我帥啊?要看看我就行了。」

「別鬧了,快點載我回去啦,快點!」夏曉雨覺得他騎車的速度太慢,忍不住大叫︰「快點快點──」

「沒辦法再快了,小姐,你越來越胖了,別再偷吃那些巧克力了行嗎?」

「喂∼∼你很煩耶,自己體力不行就說嘛,我可以載你。」被譏諷久了,她也是會反擊的。

「哈,你會騎腳踏車嗎?」他挪揄地大笑。「坐穩了。」

耙看不起他?很好,給她好看。

他除了使出飆腳踏車的絕技外,甚至還蛇行,嚇得夏曉雨連連尖叫不已。幸虧小鎮上車子不多,他才能如此任性妄為。

「慢一點、慢一點啦,路那麼小,你靠邊騎,別亂來,小心一點──」夏曉雨害怕地抗議。

「你不是說要快嗎?」

「可是──啊!」閃過一輛車子,夏曉雨心髒差點沒跳出來。「小心啦!」

「膽小表,我已經很慢了。」黎劍辰笑著,卻沒有放慢速度。

「黎劍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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