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寶貴,兩人雇了匹馬,飛快離開小鎮,直奔附近水路交會的城鎮。
綠袖在港口處,探問戰家堡的產業,一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上下打量著他們,過了好一會兒才領著他們到一家客棧。
「就是這里了!」客棧名為「如意『客棧」,匾額上頭還蓋了個「戰」字。
「貴客臨門真是蓬篳生輝。」掌櫃迎面而來,富泰的臉上滿是笑容。
沈寒天俊眉一挑。「掌櫃識得我二人?」
「『紅花綠葉』是我家堡主的救命恩人,小人再眼拙也不敢不認出兩位。」
掌櫃將他們兩個人帶進里面的房間。
「兩位不知道有何吩咐?」掌櫃親自為他們倒茶。
「吩咐不敢,不過是來問些事情的。」綠袖微微一笑,掏出枚暗器。「掌櫃可知此物的來歷。」
「這暗器比尋常飛鏢多了彎鉤,鉤上喂有巨毒,這等歹辣的武器,應該是」
無忌門『所使用的「勾魂鏢』。」
沈寒天俊眉微擰。「勾魂嫖、無忌門……如此陰毒,這般張狂,絕非名門正派。」語帶輕蔑。
掌櫃點頭。「正是!無忌門竄起,是這一、兩年的事情。門主姜玄,三十二歲,武功不惡,創立門派,不斷收留各地亡命之徒,靠劫掠竊盜起家,現在則是勾結官府,以經營賭坊娟館為業。他們在這一帶,算是小有實力,擁有十三個堂口。」
沈寒天揚起嘴角。「十三個堂口,沉某還不看在眼里。敢問掌櫃,他們的總部在哪里?」
「嗯!老巢是在五峰山,不過近年來由于和官府來往頻繁,在城內也有了重要的議事之處。沉少俠需要的話,我們這里有地圖,可以給少俠參考。」
沈寒天和綠袖交換了一下眼色,想問她從哪個地方下手比較好。
只見她漾著笑,叫住正要轉身去拿地圖的掌櫃。「掌櫃不忙,再向您打听一個人?」
掌櫃和氣地笑笑。「誰?」目雖不露精光,卻暗地打量著綠袖。
方纔他見沈寒天人品出眾、器字軒昂,心中便知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可眼前這名姑娘,看起來,卻不過是個清秀平凡的女子。
他心盤算著,難怪世人會稱兩人是「紅花綠葉」,在沈寒天的旁邊,這女子怎麼看也只是襯托的角色。可真……只是如此嗎?
「掌櫃見多識廣,不知是否認得一名叫任蝶衣的姑娘。」綠袖慢慢說著話,好讓掌櫃能拉回心思。
「任蝶衣!」掌櫃臉色微變。「可是一名冷艷美貌的年輕女子?」
沈寒天答道︰「正是!掌櫃知道?」
「嗯!她是武林盟主任天的獨生愛女,芳華十八。任盟主視她若掌上明珠,向來不愛讓她在外露臉。只是此次,恰逢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為慎重起見,一些江湖上的重要人物,都將二度受到邀約。邀請函則是由她親自拜送。因此這幾個月,江湖上才出現她的芳蹤。」
沈寒天沉吟。「她背景顯赫讓人眼紅,紅顏絕色引人覬覦,這一路上風波怕是少不得的。」
掌櫃細細觀察沈寒天的神色。「不過任姑娘藝高膽大,兼以行事低調,這一路上應該會平安……才是?」如果人是在戰家堡地頭上出事,那他們要如何交代?
沈寒天看著他,滿懷信心地笑著︰「掌櫃不必再猜了,任姑娘是讓『無忌門』的人擄了去,不過這件事,我們『紅花綠葉』是管定了,您不需擔憂。」
掌櫃敬上杯茶。「有兩位出手,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不知道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需要。」沈寒天做然地勾動嘴角。「踏平個『無忌門』還難不倒我們師姊弟。」除了自信之外,他還有份心思,不想把戰雲飛扯進這件事來。
他轉頭看著綠袖。「師姊!對不對?」
綠袖喝上一口茶,轉過好幾個想法——照她的性子,事情能不出自己力氣就解決的話,當然是最好的,武林盟主的事,也算是武林大事,若由戰家堡出面。
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按寒天的意見,非轟轟烈烈地砸了賊窩不成。這樣一來,可累了!
這種靠蠻力的做法,唯一的好處就是出氣露臉,成就英雄美名!
綠袖飲盡杯底的茶,放下茶杯,露了個清淺的笑容。「寒天說得對——」她一手搭住沈寒天的手背。「一個『無忌門』是沒什麼難的。」沒辦法,豁出去了,誰叫她說過禍福與共的。
沈寒天反手覆上她的柔莫,交換個會心的笑容。而這一切都看在掌櫃眼中——他不會看錯的,這女子絕不是陪襯的角色,她才是……她看起來雖不顯眼,可卻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行走江湖多年,閱人無數,卻沒見過這樣的女于。她的笑容,看上去是說不出的舒心宜人,一點威脅性都沒有。談笑之間,竟將兵刀血刃的事情說得稀松平常,彷佛只是與你閑話家常,她說得自在,好象事情原就如此簡單,不相信她的話,反倒像是自己大驚小敝。
什麼樣的女子啊?看著她的笑,竟很自然地信了她的話。掌櫃吁了口氣。
「綠袖姑娘這樣說的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老朽這就為兩位備妥駿馬以及地圖,靜候兩位佳音。」
他取出地圖,交給兩人,抱拳為禮。「事成之後,二位經過『戰家堡』時,可切莫忘記讓我家主人招待。我家主人特地吩咐了,只要兩位一踏上『戰家堡』
的地界時,他一定親自下山來迎。」
沈寒天繃著臉不置可否。
綠袖淺笑盈盈。「告訴戰公子,我很期待能再見到他呢!」她才不管沈寒天喜歡不喜歡,戰雲飛這個朋友她是交定了!
掌櫃笑道︰「這話老朽一定帶到。」
看著綠袖的笑容,他的心里浮上個想法——這女子,天生合該是做當家主母的人才,如果她和主人……隨著兩人逐漸淡去的身形,笑意在掌櫃的臉上益發加深。
這一方面,沈寒天和綠袖跨上兩匹駿馬,離開「如意客棧」。
在路上,兩人推測,「無忌門」的姜玄擄走任蝶衣,一來自然是貪其美色,想與之成親;二來則是欲攀其關系,藉此抬高身價。
當然,任家是不可能願意結這門親,所以姜玄步步為營,小心盤計著如何擄人,就是想造成既定事實。只待生米煮成熟飯後,任家就賴不掉這門婚事。
為免夜長夢多、枝節橫生,姜玄一定是在人煙稀少的「五峰山」籌辦婚事,所邀之人,必然只有「無忌門」重要的部下。道理很簡單,人多雖然熱鬧,可容易壞事,若讓任天手下的人發現,別說婚結不成,怕連命都保不了!
現在姜玄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著拜堂這一刻。
※夜幕低垂,「無忌門」里里外外,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大哥,恭喜你成為武林盟主的女婿,從此之後咱們『無忌門』在江湖上要出頭了!」整個廳堂,哄鬧著雜七雜八的祝賀之詞。
姜玄醉眼微瞇,樂不可支。「我要是呼風喚雨,一定少不了弟兄的好處!」
一張腫胖的臉,原就不怎麼好看,現下瞇起眼楮,更惹人生厭。
「真沒想到,大嫂是這樣一個美人。」一名堂主直勾勾地瞧著任蝶衣。「噴噴噴……真是如花似玉呢!」只差口水沒有淌下來。
任蝶衣別過頭去,下巴卻讓姜玄略帶油膩的手給托住。「惡!」她干嘔一聲,惡心到說不出話來。她一生從沒如此狼狽,全身穴道彼封,有如玩偶一般,任人擺布,還被人硬生生給架上婚禮。
「美人……喔!不對,該說是娘子。」姜玄嘿嘿嘿地笑起來。「你別害羞——」使了些力氣,轉過她的臉,對上那雙凜冽冷然的美目。「不用這麼急著看我,進了洞房之後,我還不什麼都讓你看!」姜玄逼了過來,濁重的氣息噴向任蝶衣。
「呸!」任蝶衣朝著他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你這臭女人!」姜玄一巴掌打了過去,半空中卻被人截了。
「大哥,別生氣——」那人邪邪地笑著。「大嫂脾氣不好,可以教嘛!女人都一個樣,您在床上好好『教教』,保證以後她都服服貼貼的。」
「好主意!好主意」姜玄笑了起來,一只手在任蝶衣細致的臉上游移著。
任蝶衣閉上眼楮,忍住反胃欲嘔的感覺。
「哈哈哈……」眾人跟著大笑。
忽地一名身上帶傷的部下,連滾帶爬地進了廳堂中。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有一對男女闖了進來」我呸!兩個人,殺了不就成了!「姜玄冷哼道。
「是那一天……那個男的!」原來這個人,便是當天扮成混混的一個。
任蝶衣唇畔綻出朵笑,熟悉的身影映人眼簾。
此時,沈寒天和綠袖已殺到里面來,劍光起落間,一些部眾慘叫連連,不過仍有不少人前僕後繼地擁向兩人。
綠袖側身躲過一擊,朗聲道︰「寒天,今夜此處好熱鬧。」
沈寒天一手持劍擊發,一面高喊︰「喔!原來是娶親。」
綠袖一劍閃開對方的攻勢,嘟嘴嚷著︰「怎麼不見喜帖發?」
沈寒天探頭看著姜玄,夸張地大叫︰「唉喲!一看新郎我的媽!」
兩人在刀光劍陣中穿梭,不斷談笑,視眾人為無物。
綠袖踢開擋住視線的人,面露贊嘆。「美麗新娘是朵花。」
沈寒天撩劍扳倒敵人,殺出一條信道,吁了口氣。「可嘆新郎像顆瓜。」
綠袖反手一劍,抵開從背後而來的偷襲。「好花若是嫁了瓜!」
沈寒天橫劍砍了數下,搖頭嘆道︰「今後人生黑鴉鴉!」
「找死!」姜玄臉色發青,擊發數枚「勾魂鏢」,好幾名部下遭了池魚之殃,不斷發出哀叫,沈寒天和綠袖施展輕功,踏踩著「無忌門」門人的頭頂。「寒天,咱們就……」
兩人以迅雷之速,直逼姜玄的方向,他們氣勢驚人,坐在這一桌的人,本能退了一下,露出個空隙,兩人同時笑道︰「摘了瓜,救了花,且看新娘笑哈哈!」
他們手法驚人,一人一邊扯出任蝶衣。兩人默契之好,竟然像是一個人用兩手抱住她,只在眨眼的縫兒,三道人影安穩地落在門口。
沈寒天放下任蝶衣,拂開額前的發絲。「任姑娘,咱們又見面了!」收劍之際,不忘保持迷人的笑容。
「嗚!嗚!」任蝶衣想開口說話,無奈穴道被點。話難出口。
沈寒天順手解了她的啞穴。「這樣對待姑娘家,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姜玄暴喝一聲。「七星天,上!」
七個堂主功夫雖屬二流,不過陣法擺開,倒還是有模有樣,滴水不露,沈寒天和綠袖被圍在里面,一時也沒討到便宜。
不過兩個人,一剛一柔,一快一慢,一攻一守,同舟共濟,劍勢自成一體,劍法連綿不絕,變化無窮,相形之下,七星陣貌似花悄,實則益形困窘,漸漸落了下風。
看了會兒,綠袖模出其中的奧妙。「寒天,左攻天權,右破天機。」
幾個人大驚,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人瞧出路數,陣法自亂,沈寒天得空,發了數道劍氣,只見劍光閃爍,妙不可言,七人應聲散開,「啊!」一個不差,每人棄劍哀嚎,同時捂著右手掌上方三寸的傷口。
「你是『玉面神劍』沈寒天?!」姜玄大叫。
「終于認出少爺了。」沈寒天傲然一笑。「再替你長點見識,方纔那一招就叫做『星沉海底』。」
姜玄擦著汗。「四霸天——再上!」
綠袖忽地一笑。「寒天,我累了。」
眨跟瞬間,兩人交換了眼底的笑意。「那我們不要玩了!」
沈寒天側身,捱靠向綠袖,綠袖身子一低,他順勢滑上她的背部,紅綠相接的服色,一時竟造成紅花盛開的錯覺,在場的人,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著,可誰都還來不及看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沈寒天已經幻為一道道的紅影,從自己的身邊拂過,步法之快,就像紅花散落,化成數瓣,翩然繽紛。
順著紅影內力的牽引,綠衣跟著舞轉旋動,帶出晶光點點,恰似露珠瑩亮。
「啊!」這六個人還在驚奇之中,口里就被塞進晶亮的珠子,跟著一股幽香沒入喉間。
情勢逆轉,只在彈指之間,可任蝶衣臉上卻無大多驚訝的表情。
她方才便看出來了,這幾個人攻勢雖然凶狠,可遲早會輸的,輸在「紅花綠葉」絕佳的默契之下。
她見過無數高手,可這麼好的默契,她卻從來不曾看過。
眨動濃密的睫毛,任蝶衣兩剪秋水流蕩,莫名的心思暗流浮動。
「嗯!」吞進異物的六個人,拚命地想嘔出。「這是什麼?你究竟給我們吃了什麼?」說話的人,臉上冷汗涔涔,瞳孔睜大,說不出的驚懼。
方纔他使了勁地想吐,可喉間涌上的香味,卻益發濃郁柔綿,看來此藥毒性之奇,怕是他生平未見。
綠袖嫣然笑道︰「堂主以為這該是什麼?」
「這……」好幾個人擦著汗,只覺喉間的香味,說不出的詭譎。
沈寒天嘴角帶笑,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中毒」的幾人。「幾位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不會連這點見識都沒有吧?廠他收了視線,瀟灑地彈彈身上的灰塵。」
唉!用用腦吧!想想我給你們的,該是治療腸疼肚痛的藥呢?還是……「話未說完卻頓了口。
六人听他這麼一說,頭皮都發麻了。一個平日腦筋轉得極快的堂主,當場抱著肚子哀嚎出聲。「天啊!這藥準是要人腸穿肚爛的……」他從剛剛就覺得月復部隱隱作痛,原來……綠袖和沈寒天同時笑了出來。「哎呀!你反應真快哪!」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啊!」幾個人陸續的倒了下來,肚子是說不出的悶痛,姜玄一看情勢不對,一步步地向後退著,想趁混亂時從密室逃出。
沈寒天眼尖,縱身躍出。「哪里走?」劍鋒冰冽,直逼姜玄。
姜玄不敢輕敵,擊發暗器,點點冷光與劍光相遇,發出一陣慳鏘清脆的聲音。
沈寒天撇撇嘴。「姜門主怎麼好就這樣丟下弟兄呢?本來少爺還想和你玩玩,可看樣子,打了一個晚上,我師姊好象累了!」
他突然轉頭,譏笑著綠袖。「師姊,看來你真的老了耶!」嘴上說著話,腳下看似慢了一步,露了個空門。
「沈寒天!」綠袖難得提高嗓門。
姜玄嘴角露出個陰側的笑,想借著兩人拌嘴的縫隙。攻向沈寒天的空門,耳旁卻听到綠袖叫他。「姜玄,沈寒天既然敢這樣說我,我教你這麼對付他,你別踢他右腳,他這招是……」
姜玄沒想到,綠袖竟看出他的意圖,更沒料到沈寒天橫腿一掃,腳下威力千鉤,砰的一聲,眼前一片黑,腦門直撞地上,摔到綠袖腳邊。
綠袖低來,沖著姜玄嘆氣。「你怎麼不听我的話呢!他這招是『請君人甕』,那空門是騙你的。」
旋即站了起來把劍丟給沈寒天。「好了!他都倒了,咱們可以回去睡覺了。」
沈寒天拉起衣角,湊近鼻間聞著,俊眉皺成一團。「嗯!一身汗臭回去得好好洗洗!」邁開步伐,和綠袖朝著門外走去。
「少俠!別走啊!」剛才「中毒」的幾人,拚命叫住他。
沈寒天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當他經過任蝶衣身旁時,還不忘微笑打個招呼。「任姑娘,後會有期,我們先走一步。」
沈寒天離去的腳步,帶出了風,拂過任蝶衣的發絲。
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開,她張大了眼。「沈寒天!你站住——」
沈寒天停了下來,背著任蝶衣,嘴角笑得淘氣。「任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的穴道被封住了」雖然知道沈寒天是故意裝傻,任蝶衣還是得開口。
「喔。」沈寒天回過身,一步步捱向任蝶衣。「那……又怎麼樣呢?」
「你……」任蝶衣忍住火氣。「你替我解開穴道,任家會還這份情的。」
沈寒天蹲來,望著任蝶衣嫣紅的俏臉。「你這是在求我嗎?」
「你……」任蝶衣抿緊唇,怒目圓睜。
「別發火嘛」沈寒天一手托著下巴,撐住俊朗帶邪的笑容。「我不過是想確定,你是不是需要我的幫忙啊,任姑娘,你替我想想吧——若費了力氣還讓人說是多管閑事,『滿足英雄救美的癮頭』,豈不是冤得很?」
任蝶衣冷哼一聲。「還說你不是個量小的人?分明就是記仇。」
沈寒天瀟灑地笑著。「任姑娘誤會了,沉某不是記仇,是記住教訓哪!」他聳聳肩,站了起來。「任姑娘你不說清楚,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出手解穴啊?」
任蝶衣沉默不語,沈寒天「只好」狀似無奈地轉過身子,剛走了兩步,便听到任蝶衣小聲地叫住他。「沈寒天……算我請你幫忙。」
他一笑,重新蹲到任蝶衣身邊,手解著她的穴道,臉卻貼靠著她的耳畔。
「早說不就沒事了嘛!對了,我耳朵不好,下次你要說得大聲些。」
溫熱的氣息,吹向她啡色的臉頰,艷然的紅暈,看不出是氣惱,還是羞澀。
這一切綠袖都看在眼中,她扯了個笑容,只是嘴角不知怎麼有些虛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