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很難得全家人一起吃晚餐。
紀津綠進入姊夫嚴覲新開的唱片公司當歌星去了;紀覓藍朝他喜歡的戲劇發展,當個專職的演員;紀熾澄則是休息了好一陣子。
孿生三兄弟中最沉穩、最深思熟慮,也是最成熟的紀熾澄,做什麼事情都會謹慎得進行自我評估。
他的嘴巴有些誠實得令人覺得毒,但是踏實的個性做起事來又奇妙得令人放心、覺得可以依賴。
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飯,紀熾澄把方才紀津綠說的話當放屁。
「喂,小橘,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紀津綠一邊猛扒飯,一邊大聲說話,讓紀熾澄根本不敢吃他眼前的那道菜。
紀覓藍懶得說他,直接動手將想吃的菜金都掃一點到自己的碗里,以免遭到紀津綠的口水荼毒。
紀媽媽這一瞧,也不由得皺眉道︰「我說津綠,你就不能好好吃飯嗎?吃個飯還在長篇大論,小心消化不好。」
紀津綠忙著把紀覓藍端走的菜再挪回來,手頓在半空中,兩道劍眉變成倒八字。
「媽,怎麼連你也這樣!」
消化不好?!
他紀津綠是何許人也,健康、陽光、帥氣是他的金字招牌,他怎麼可能因為吃飯說話就消化不好?
紀媽媽的反應是直接給他一個白眼。
明知道他們忙,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吃個飯,紀津綠卻像是被餓了幾百年似的……唉,該說是她的教育失敗嗎?
不,他們都是好孩子,只不過是皮了點兒……不過津綠這孩子也真是太皮了。
紀熾澄為自己遠離戰場才兀自慶幸沒多久,紀津綠的矛頭便又對了過來,「小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說過好多次了!你不要再叫我小橘!」紀熾澄憤怒的怒視著他,但是他仍不知死活地笑著。
「又有什麼關系……」紀津綠小小聲地咕噥。
「那好,我也叫你小綠。」紀熾澄揚起唇角,故意細著嗓子喊出紀津綠的小名,令他手臂上的寒毛全豎了起來。
「老天!好惡心……」紀津綠叫著。
他剛才吃進肚子里的好菜都快吐出來了……嘔……紀津綠看向一旁悶不吭聲的紀覓藍,他神情自若的模樣,令他萬分佩服。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對于紀熾澄的事,他還是要給對方一個交代才行,否則少說他也先拿了人家的甜頭,不辦事怎麼行?
「好吧,我可以不叫你小橘。」紀津綠妥協道︰「但是你好歹給我一個答案吧!」
想想看,他們兄弟三人,他已經決定賣「聲」,紀覓藍決定賣「色」……不,要比「色」,他遠比不過他……現下就只剩下紀熾澄沒個著落,就算老媽不替他擔心,他這「小太監」也替這「皇帝」窮著急。
他眼巴巴地盯著紀熾澄,只見他從容吃完了飯,拿著碗筷起身。「我決定退出演藝界了。」
淡淡的一句話,卻猶如在餐桌上投下一顆大炸彈。
紀津綠瞠目結舌,紀覓藍微聳了下眉,最鎮定的大概是他們的母親大人,仍動筷子吃飯。
見紀熾澄踱進廚房將碗筷放進洗碗機里,紀津綠才爆出聲音來,「拷!你不靠臉蛋賺錢,難不成要去賣身……」
他這句話立刻引來紀媽媽的一記爆栗,而這當然是跟紀熾澄學來的,因為不這樣他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安靜。
「哇!痛呀!老媽!」紀津綠捂著頭。
紀媽媽瞄了他一眼。「你不要亂說話,我相信熾澄這麼做有他自己的想法,畢竟他的想法比你們成熟多了。」
這一點,家里沒半個人可以反對。
因為紀熾澄的沉熟、穩重,他們才可以順利進入演藝圈,謀得幾個工作做,如今他們混得如魚得水,一家人生活穩定,他功不可沒。
紀覓藍也在這個時候說了句公道話,「我們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當然也有這種權利。」
紀津綠聞言,乖乖閉上嘴。
不過說來真可惜,那位老板開的條件不錯,想要把紀熾澄介紹至好萊塢當國際明星,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而他也是因為如此才會一再試圖說服他。
但他本人沒這意願,任誰強逼他也沒有用。
「那麼你想做什麼呢?」紀媽媽盯著令自己驕傲的兒子問道。
只有她曉得,在紀熾澄冷靜、獨斷的表相下,有一顆溫柔的心,為了保護這個家,他什麼事情都會去做。
而現在家里的經濟情況比起過去好太多了,每一個人也都朝自己喜歡的興趣發展,也該是他為自己多著想的時候了。
紀熾澄靠在廚房門口,面對著餐桌上的家人,露出只有對他們才會表現出來的和煦微笑。
「我想開間模特兒訓練、經紀公司,你們有誰要投資?」
靜默半晌,三個人同時出聲。
「我還有些私房錢,你拿去用吧。」紀媽媽道。
紀津綠則是舉起手來。「我要當股東!」因為以紀熾澄超群的商業頭腦,絕對會賺錢,他當然要投資。
「我可以幫忙。」紀覓藍口含著菜說道。他錢花得少,不是用來買重型機車,就是交給母親,但是她泰半不會收太多,因此他拍戲的片酬在銀行里以超速增加中。這回若是能夠幫上紀熾澄一點忙,他把錢送他都沒問題。
見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意見,紀熾澄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心中因家人支持的暖意也在持續擴大中。
***
在工作人員急忙穿梭的長廊上,有一個女人急急忙忙地提著化妝箱進入一間專屬休息室內。
里頭,一名美麗但又帶著些許無邪、純真的女人坐在鏡子前,凝重的眼神直到化妝師進門才放松了些。
「你終于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女子不由得抱怨,語氣听起來有些驕縱,卻絲毫不減她的魅力。
「抱歉,鶴蓮,我馬上幫你上層淡妝。」化妝師打開箱子,一一挑出等一會兒要使用的工具。
這個女人正是段鶴蓮。
幾年前和紀家三只小結下恩怨後,她就非常注意他們的動向,而為了與他們抗衡,她也堅持涉足影、視、歌三界。
如今,她已不是當年十多歲的孩子,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一張精致得有如唐瓷女圭女圭般的五官,大大的黑瞳透著略帶世故的好奇,高挺的鼻梁再加上紅如剛摘下的櫻桃般美麗的朱唇,一百六十公分的適宜身材像個衣架子,使她做什麼都受歡迎。
然而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因此受她吸引的雄性動物,從三歲的小朋友到八、九十歲的歐吉桑都有,所以她在一些明星雜志票選最受歡迎的女星時,排名從不會掉過三名以外。
對此,她更是理所當然的自負了。
但近幾年她已收斂了不少氣焰,這當然得「歸功」于紀熾澄三不五時的「刺激」所致,令她意外變得溫和些,在舞台上,有如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了鄰家小妹,歌、影迷的年齡層也增加了。
段鶴蓮本人卻對這種情況絲毫未察,只是注意地盯著紀熾澄的一舉一動,因為她可沒忘了他當年的「指教」。
化妝師幫她上隔離霜,段鶴蓮便像平常一樣,佯裝有些不在意地問道︰「你知道紀熾澄的事嗎?」
「紀熾澄?什麼事呀?」
這位化妝師在電視台游走于各個明星之間,只要某個明星的專屬化妝師沒有來,或者需要幫忙的時候,她就會立刻趕到,隨時支援。
而紀熾澄他們三人上節目听說從來不像其他男藝人一樣上妝、涂粉,來到電視公司通常只是換了件衣服,便直接上鏡。
段鶴蓮本來也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但是為了知道更多他們的消息,她慢慢開始接觸這些消息。
但她也不是每一個八卦都照听不誤,她只听她想听的,比如說……紀熾澄的近況,這是她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
段鶴蓮任由化妝師在臉上涂涂抹抹,道︰「我听說他要退出幕前的工作,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化妝師也沒有察覺太多,只是忙于手上的工作,因此只要她問了,她幾乎想都沒有多想便作答。
「是呀,好可惜!他相貌俊俏,歌又唱得好,卻不想繼續出唱片或演戲,連咱們公司的大老板都在為他惋惜呢!」
「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當段鶴蓮听到紀熾澄要退出演藝圈,她竟不是興奮,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復雜心情。
以往她一直以他為敵,現在他離開了,她以後要怎麼辦?
紀津綠像個白痴一樣,有時把她有意無意的諷刺當成贊美;紀覓藍又是個懶骨頭,就算她有心激他,他還懶得理人……想來想去,就只有紀熾澄最合她的意。
哦,天!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不該想太多的。
因為段鶴蓮的膚質不錯,加上本身的五官就很搶眼,因此化妝師並未在她臉上做太多的妝點,繼續說道︰「剛剛我還听到小芳在說,紀熾澄今天會來上最後一次的娛樂節目,所以他好像和大老板道別去了。」
「他今天果然有來?!」當段鶴蓮察覺自己的反應過度時,她及時調整音調,「咳,原來是這樣,那我等會兒踫得到他?」
「應該會吧!你們上的是同一個節目,不是嗎?」
「嗯。」段鶴蓮稍稍掩飾自己的開心。
事實上,她就是因為知道紀熾澄會來,才堅決不顧母親的反對來上這個節目,當然,她才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和紀熾澄的私怨,她會私下解決的。
她決定在見面的時候狠狠地諷刺他一頓,然後看看他如土色的樣子……思及此,她就覺得興奮。
雖然不明白這情愫為何,但她卻萬分期待著。
***
忙碌、忙碌、忙碌……這正是攝影棚里的寫照。
由于節目是采事先錄影的形式,因此來參加節目的特別來賓都擁有特權,可以私下請求導演將某些自己不滿意的地方剪掉,看看是要重新錄過,還是干脆就放些MTV來帶過。
今天,紀熾澄早來了三個小時。
他先去和一直都很照顧他的老板打了聲招呼,並且明確表明自己沒有留下的意願,就在攝影棚角落找了個位置,搬張椅子坐下看著他最喜歡的財經日報,喝著他自己帶來的紅茶,和身旁的忙碌景象成了強烈對比。
「看!他剪短了頭發更帥了!」
「是呀!包有味道了……我好喜歡他……」
女工作人員在一旁竊竊私語。
自紀熾澄走進這里的那一刻起,她們一同去確認過會來參加演出的明星名單後,這種熱烈的情況就一直持續著。
一旁的男工作人員雖然有所抱怨,但是又不想惹人厭,便閉上嘴乖乖做自己的事,卻也不由得偷瞄她們幾眼。
可是此時,幾個女工作人員心想,她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紀熾澄了,因此丟下工作人巴了過去。
「嗨!紀熾澄,等一下工作結束,要不要一起去PUB?我們打算替你辦個歡送會。」帶頭的女孩熱切發言。
而會去的人,當然是她們這幾個女孩!
紀熾澄人雖長得帥,但比起紀津綠來,卻非常不容易親近。
也許是天性使然,他的外表雖然斯文、俊秀,可只要有人試圖接近他,他深邃的墨瞳就會散發出冰冷的刻意疏遠,旁人自然會模著鼻子離開。
不過,眼前紀熾澄就要離開演藝圈了,她們以後可能無緣再見到他一面,因此她們便大了膽于,不想放過這個接近他的好機會。
听見她們的聲音,紀熾澄淡然地抬眼,望著她們,俊臉奇跡地出現一抹笑意。
「歡送會?」他揚揚眉問道。
他怎麼不曉得有歡送會這回事呢?
見他和善的反應,她們自是更加把勁兒道︰「嗯,你身為歡送會的主角,當然一定要出席。」
紀熾澄的嘴角一彎,形成一個炫目的弧度,徹底征服了她們的少女心。「抱歉,我不能去。」
簡單的回答里,透露出他對此事的興趣缺缺。
他討厭吵鬧的地方,討厭虛浮的應對,更討厭被人包圍起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選擇離開演藝圈的原因。
螢光幕上的光鮮亮麗只是一時,紀熾澄從很久以前就看透這一層道理,並且甘于平凡。
因此現在對他來說,能夠開始創立一番自己的事業,將是他未來的生活目標。他會有更多的時間留給家人,甚至是留給妻子和孩子,他更會捍衛他的家庭和一切,直到他死了為止。
因為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了。
眾花發出一陣失望的聲音,紀熾澄則聰明的佯裝沒听見,懶懶地啜了口愛喝的紅茶,繼續看報。
此時,段鶴蓮踫巧提早到達。
當她瞧見被一群女人包圍的紀熾澄時,心里竟泛開又酸又惱怒的感覺,令她蹙著細眉,緩緩踱了過去。
「哎呀!這是在做什麼?不怕被人發現你們在偷懶嗎?」段鶴蓮仰高了下巴,趾高氣場地說道。
那些女孩一見到她,個個露出憤怒又憤恨的目光瞅著她,敢怒不敢言,不一會兒便散去。
紀熾澄見狀,隨手爬了下剛剪短的頭發,凝視著段鶴蓮粉雕玉琢的美麗嬌顏微笑。
「你何必這麼做?」他說。
段鶴蓮只是冷冷地諷刺,「我只是看不慣她們跟花痴一樣,對你這塊爛豬肉也爭先恐後。」
「爛豬肉?!」紀熾澄撇了撇嘴。
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好像是結在幾年前吧?
當時他說了什麼、甚至做了什麼,他早忘得一干二淨。
不過,段鶴蓮這小妮子可是記得相當清楚,因此不管什麼時候,他們一見面,火藥味總是十分濃厚。
說他是塊爛豬肉,她絕對是第一人。
「哼!你不是爛豬肉是什麼?」段鶴蓮對他輕蔑一瞥。能夠吸引得了大批「蚊蠅」的,也只有他了。
但是紀熾澄非但不生氣,反而朗聲大笑了起來。
「你還是一樣不夠老實。」
段鶴蓮幫他趕走了一堆麻煩,但是沒想過居功,這也算是她的美德之一吧?紀熾澄忖想。
段鶴蓮聞言,眯起了眼,不悅地睨著他。
包讓她不快的是,紀熾澄說話總是一針見血,其實她是挺羨慕他的,因為他終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卻不能。
她在遇見紀熾澄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正想做什麼,直到有一次,紀熾澄開始對她的冷言嘲諷做出反應……「你……是真的想唱歌和演戲的嗎?」
當時她到嘴的話梗在喉嚨,瞠目結舌地盯著他近乎和善的臉像只深思熟慮的狐狸般笑著。
哼,這個表里不一的惡棍!段鶴蓮在心里忖度。
他說得沒錯!她的人生一直被她的母親所控制著,不管是拍廣告、演戲還是走秀唱歌,都是因為母親說那可以為她賺到一筆大錢和名聲,可以讓她們過舒適的生活……那麼她自己呢?她真的想要嗎?
搖搖頭,她才不想為了紀熾澄隨隨便便的一句話而陷入自我嫌惡中,因此努力地從嘴里擠出「我的事才不要你管」一句話。
不過在之後的幾年里,她卻深深地為這句話所苦,因為她發現,紀熾澄的話竟是那麼苦澀的事實。
她的人生,並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紀氏三兄弟之所以能夠活得那麼耀眼、那麼快樂,全都是因為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而她呢?卻連未來都不確定。
算了,她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了,愈是想這些事,她就愈無法忍受將來再也沒有辦法和他斗嘴的生活。
這個男人,危險到已經快滲入她的骨髓里了。
惡棍!他絕對是一個危險的惡棍,表里不一又充滿心機,她實在是對他又愛又恨吶!
于是她話鋒一轉,將臉轉向忙碌的工作人員,「你也真是個怪胎,明明混得不錯,為什麼要月兌離演藝圈?」
就算他志不在此,也可以慢慢地淡出演藝圈,做一些幕後工作。
現在像他這種能夠說退出演藝圈就退出的人還真難找,畢竟演藝圈里的一切是那麼的絢爛,一般人很難說放手就放手的。
紀熾澄只是恬淡自適地回答,「原因你不是知道嗎?」
他自己也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竟將段鶴蓮當成聊天的對象。
他知道段鶴蓮其實不是個冰冷的女人,但是她卻始終給人這種印象,這和她周遭的環境有關系。
她小小年紀就在演藝圈打滾,難免要學用一些自保的方法,因此高傲和說話凌厲便成了她的保護色。
紀熾澄相信,段鶴蓮的本質是善良的,光是看到她上節目時,總是不著痕跡幫著新人,他便是如此堅信。
只不過她的伶牙俐齒和滿滿的自信讓她交不到朋友,對此紀熾澄總有一股憐惜揮之不去。
如果可以,他會想幫她更多,只不過她好像滿討厭他的。
也許紀津綠說得沒錯,他該多微笑的,因為他注意到,只要他一笑,段鶴蓮就會微微嬌紅了臉,十分可愛。
因此,他開始在不意間對段鶴蓮悅色以待,看在旁人的眼里,更是無法言喻的不可思議。
「哼!我才不曉得!」段鶴蓮冷淡說道。
對她而言,離開演藝圈就等于再也無法讓父母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所以她不太可能這麼做。
即使她想,也不能。
紀熾澄卻仍是兀自笑著,他盯著段鶴蓮高傲地仰高小小的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就覺得她特別。
他想,等他離開了演藝圈,他會想念她的,而且是非常想念。
「咳,那個……以後你打算做些什麼呢?」段鶴蓮佯裝不在意地問道。
但是紀熾澄可以從她晶瑩的目光里看出些許的關懷,這令他心坎一暖,一種奇怪的情愫再度在胸臆里蔓延。
「我想開一間模特兒訓練、經紀公司。」
「你?」段鶴蓮揚起眉頭道︰「你行嗎?」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總是做些令人訝異的事情。
紀熾澄又是一笑。「行。」
只要想做,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會成功。
紀熾澄就是擁有這種超然自信的人。
段鶴蓮的反應是嗤之以鼻,一時之間只覺得他還真敢說。「好,那我就預祝你事業成功。」
紀熾澄倒也自信滿滿地道︰「謝謝。」
一會兒,節目即將開始,工作人員一陣吆喝,他們兩人才結束了這段談話。
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有說再見,因為他們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最後一次說話。
他們兩個人都是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