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磐那張豬臉出現在轎門口,一陣惡心感突然涌上,令明亭香差點嘔吐。
「沒有了王爺和他的護衛,你充其量也只是一頭待宰的羊。」
伸出了豬蹄手,她將明亭香自轎中拉出。
為了月復中的小生命,明亭香不敢冒險,只得乖乖听從命令步出轎子。寶吟害怕得小手緊環住她的腰肢,第一次她慶幸女娃收起暴烈的脾氣,沒有輕舉妄動,否則這些喪心病狂的男人,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想做什麼?」明亭香為自己的聲音平穩堅定而驕傲。
多磐仰首哈哈大笑,「做什麼?當然是送頂綠帽子給襄親王,讓他這輩子在宮里別想翻身。」
新仇舊恨他非畢其功于一役不可。雖然鱉拜忌憚博穆的軍功威名,可是朝中多是鱉拜叔叔的爪牙,他算個什麼東西,這輩子不可能壓過他們的權傾天下。多磐知道若想出人頭地,繼承鱉拜的權位,得先除去博穆這個絆腳石才能無後顧之憂。
當然明亭香的哥哥們原先也在他的報復名單上,只是被博穆搶先一步,將他們派遣至西北前線,不過沒什麼大礙,在軍中他們若非戰死沙場,亦可能在嚴苛的訓練操演中撐不住,即使幸運返朝,他也有法子整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綁架一品命婦得發配邊疆,難道你願意自毀前程,永不回京?」明亭香以理說之。
但是這種罪罰多磐看不在眼中,天大的麻煩只要抬出鱉拜的名號,誰能奈何得了他。只怕原先該審他的官兒,也得趴在地上求他高抬貴手。
有了鱉拜這門親戚,他連做皇帝都有可能,還有誰可怕!
他將明亭香當個布女圭女圭似地拉扯,要她吃痛的求饒,叫他一聲祖宗才願罷手。但是他沒料到這妮子脾氣死硬,幾次差點摔跤卻哼也不哼一句。
「叫啊,或許我還能饒了這小雜種一命。上一次她差一點便要了大爺的老命,這仇可不是隨便能善了的。」
知道這妮子骨頭硬,多磐將目標轉移到小娃兒身上,不怕她不屈服。她專心一意地護著丫頭,可讓他抓到了罩門。
伸手欲抓過寶吟,卻被她們娘兒倆靈巧地避開。一次次的落空令多磐失去耐性,下令護院加入捉人行列。
明亭香心頭一凜,反手抓著寶吟自襲來之人牆的縫隙中鑽過,逃入鄰近的小巷弄中。
敖近的地形她完全不熟悉,非常有可能走錯了路鑽入死胡同,但是她已然不在乎,目前她得為寶吟求得一線生機。
瞧見右前方有扇門沒關緊,她趕忙奔過去拍開門板,將寶吟安排躲藏。
「乖,等那些壞人走了之後,趕緊去找阿瑪求援,額娘與寶寶的性命全看你了。」臨走前明亭香諄諄告誡。
寶吟性喜冒險的性子她非常了解,因此非得到她的保證方能安心離開。
丙不其然,寶吟直覺反應便是搖頭拒絕。但是明亭香絕不允許她涉險,雙手緊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搖著。
「憑你一個孩子打不過他們的,但是有一點你絕對可以打敗他們,去找阿瑪,他們會以為你不會聰明到去搬救兵。你是要證明力氣比他們大,還是腦袋比他們強。」明亭香了解語氣太過嚴厲,但是她沒有時間安撫,她們隨時會暴露行蹤。
幾經思考寶吟終于做下了決定︰「寶吟去找阿瑪。」
明亭香听到了追兵搜索的噪音,將寶吟緊緊抱在懷中,輕吻她的頭頂,表達母女間的愛意。「記得額娘愛你。」
語畢,明亭香站起身子,準備以自己為餌誘敵。臨行前曬在竹竿上的衣服觸動了記憶,她返回寶吟身邊,解下她隨身攜帶的香粉袋,其中有好幾瓶香粉,這是用于人身上的,但有些成分可以防蟲,也許也有相同功效防人。
行至門邊閃出,頭也不回的跑著。腳下的花盆鞋並不利于逃命,但是她仍不敢丟開,因為沉重的鞋子可以當成防身工具,若丟得準,可以讓人頭破血流。
不辨東西埋頭奔跑,目前當務之急,是將追兵與寶吟拉開,讓她有機會月兌逃。
見到前方有個三岔路,明亭香毫不猶豫地選擇右轉,那是離寶吟最遠的方向。但是她沒有料到一轉彎便與人撞了個滿懷,而且正巧是多磐的護院。幸好是撞上護院,否則以現在的情況,她可能會真的忍不住而吐了一地。
明亭香並不掙扎,順從地任由護院抓著,她並不意外見到多磐仍守在轎子旁,像他那種養尊處優的人,連抓只鳥都不會,更別說是逃竄的活人。
不過他的無能正好給了寶吟機會,但明亭香不會笨到自找麻煩去點醒他。
「啟稟貝子爺,找不到格格。」
「算了。」多磐的主要目標並非寶吟,只要抓到明亭香即可罷休。
讓明亭香坐入襄王府的轎子,命人抬往多磐府中。這再度證明他比豬更要沒智慧,這麼大一頂轎子在街上招搖餅市,除了瞎子以外誰都能是目擊證人,能指證他的愚行。
握緊了香粉袋,明亭香決定她得在夫君找來之前自保,否則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若有人自稱曾見過襄親王的脾氣,那人一定是在說謊。
見到寶吟哭哭啼啼且狼狽地由禁衛軍護送至干清宮,博穆一顆心幾乎快麻痹,待明白了事情始末,整修完成不到五年的宮苑,差一點在他的怒火之下灰飛煙滅。
處處與博穆對立的鱉拜事後私下表示,襄親王是只可怕的雄獅,招惹不得,往後便極少敢明目張膽地得罪于他。
得到皇上的允諾,博穆先行退下,帶領倪忍與阿古那便要直搗多磐府邸。雖然只有區區三人,但是他一點也不畏縮,決意赤手空拳奪回愛妻。
「王爺,請留步。」潤祥遠遠地大聲呼喊。
事已燃眉,卻又遭人拖延,令博穆不滿地臉色黯沉。
「王爺請稍候,太皇太後有手諭。」潤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牙齒都軟了。
博穆不耐煩地以足尖點地,等待潤祥喘過氣息宣讀手諭。
「太皇太後有旨,令和碩襄親王領禁軍侍衛一班護送福晉回府,隨行太醫祖新陽悉心照顧,不得有誤。」
接下了手諭,內容頗令博穆不解,一班侍衛隊隨行他能理解,但是一個太醫便讓人匪夷所思。「請回復太皇太後,此去並非沙場征戰,不必勞師動眾,太醫可以免去。」他已經沒有時間多作停留,更不允許有人延誤行程。
「恕奴才無禮,這太醫是免不了的,亦非為王爺所準備。」
「本王帶兵謹慎,不會令侍衛隊有所折損。」對太皇太後的不信任,博穆頗有微辭。
對襄王福晉的心願潤祥有心維護,但是現在情況危急,他得越俎代庖。
「福晉已有身孕,受此驚嚇後怕會對未出世的胎兒有害,得讓太醫隨行。」
明亭香有孕的消息讓博穆正想高興地大聲歡呼,卻立刻為她的置身險境擔憂。
有了孩子或許是他們修補關系的契機,他一直找不到機會讓她明白心意的轉變,要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說出甜言蜜語,不如拿刀剜肉算了。但是以孩子為借口,的確是個安全的擋箭牌。
可是萬一胎兒在來不及出生就沒有了,而且還帶走了亭香的生命,他不僅連懺悔的機會都消失,恐怕還要抱憾終生。
一陣恐懼凍住他的心,令他幾乎因此昏厥倒地。想到此刻她可能受到的凌辱,他發瘋欲狂,恨不得能將多磐那無恥痞子拆解,丟給宮中豢養的猛獸生吞。
「那……孩子是否會危害到福晉?」
博穆顫抖著聲音問出心中憂慮。
他真擔心答案會是負面的,他會不知如何接受事實。
「王爺請寬心,福晉體調健康,身孕並不會對她造成負擔。但是多磐貝子粗野的行動可能帶來的傷害,才較令人擔心。」潤祥好言安撫。
不幸卻收到了反效果,反而讓博穆氣紅了眼,原本已經十分高張的怒焰,更是氣沖牛斗,現在即使多磐有金鐘罩鐵布衫護身,亦無法保全他的小命,即使請來滿天神佛庇佑也無用。
「快走。」博穆領頭翻身上馬,沒有回頭查看其他人的行動,一馬當先馳去。
快呀!快呀!博穆心中暗催馬兒疾馳,不願誤點錯失良機。
向愛妻認錯道歉又怎麼樣,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因此少塊肉,更無損男子氣概,只要能得到亭香的諒解,怎樣都沒關系。
在多磐的府邸已然在望,未待馬兒停蹄,他便翻身下馬。
守衛在門外的護院手持兵器包圍住博穆。他的戰功是舉國皆知,威名連入侵的敵軍皆敬佩不已,所以在氣勢上便讓人矮了一截,所有人握刀的手顫抖不止。
想想,只要擊潰和碩襄親王,即能立即揚名,取代他悍獅的名號,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目標。因此,大伙兒一鼓作氣,鼓足了勇氣一擁而上,準備以人海戰術致勝,只要贏得最後的勝利,贏家即是正義的一方。
煞時殺聲震天,但不一會兒,那些護院便一個個倒地,在喪失意識之前,他們完全無法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而在旁觀看熱鬧的人,也只看到襄親王沖入人堆,接著人體就像天女散花,向四面八方飛散。
今日襄親王的傳奇又添了一樁。
隨後趕來的黃馬褂兵隊毫無用武之地,僅能收拾散落的兵器,將昏迷的護院集中起來,等待稍後一起押解至刑部審問。
魚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多磐貝子將失勢的流言立刻散布出去,不知由誰帶頭鼓掌稱幸,聚集人群戶戶同聲慶賀,熱鬧程度不輸過年。
被關人房間後,明亭香已經試過了大門,那已完全被鎖死,窗外亦安置了看守者,她不諳武藝,自是無法打敗那些孔武有力之人。
但是她亦非甕中之鱉,只能由人擺布。她月兌除花盆鞋擱一邊,以便隨時都可以拿起來攻擊。自寶吟身上取來的香粉,她將之撒在身上,仍保留一些倒于掌心,準備身上的防備失效後,直接撒到多磐那婬賊臉上,讓他嘗嘗苦頭。
「別擔心,額娘會保護你的。」明亭香輕聲地對月復中的孩子說道。
夫君一定會來的。明亭香如此深信不疑,愛沒有付之言語已非首要之務,重要的是兩人相知相守,能一起迎新生命,一起度過風吹雨淋、哭泣歡笑才是最重要的。
任她沉陷思考的同時,門口傳來解鎖的聲音,多磐涎著笑臉搓著手掌進入。他一踏入,門外便有人拉上房門,重新上鎖。
多磐一定忘了色字頭上刀一把,否則他一定不敢再覬覦別人的老婆。
「哈啾!炳啾!」他開始不由自主地大打噴嚏,但是他的色膽沒有消褪,仍向明亭香接近。
明亭香是專注觀察多磐,因此當他的臉開始變形腫脹,她心底暗呼成功。努力地保持心情穩定,以免手心發汗毀了香粉的功效,她得確定他不能動她一根寒毛,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怎麼,沒有跪地求饒呀!看來你也沒有多貞烈。」多磐訕笑道。
已入險境的他所有的感覺神經全只在上,當身上的衣物與敏感的皮膚摩擦而生熱,也只以為是欲火焚身,而未能及時察覺異樣。
舉高緊握的拳頭,明亭香輕緩地張開手掌,出其不意地猛吹了口氣,掌心上的香粉全數撒向多磐。
「啊,救……救命啊!」多磐聞到了香味,以為是致命毒藥,恐懼地大聲呼救。
門外的家丁聞聲,立即欲打開房門馳援,但是忙亂中掉了鑰匙,耽擱了第一時間,而這一掉他們卻再也沒能拾回。
怒火中燒的博穆早已打進府中,在他們未意識到前,一人一拳將他們擊倒在地。
屋內傳來痛苦的哀號聲,驚慌的博穆沒能分辨出哀叫者身份,沖至門前大叫︰「亭香,亭香!」但門上的鎖阻礙了他,氣憤之余抬起一腿將之踹破。
但見沒穿鞋的明亭香立于房中央,全身上下完好得一如早晨出門時,連發也一絲不苟,放心之余雙膝幾乎支撐不住而跪坐地上。
「夫人,你還好嗎?」他提心吊膽地詢問。
他極想奔至她的身邊一把抱住她,卻又怕傷了她與孩子,只好按捺住渴望。
可是明亭香沒有這層憂慮,兩步便奔向夫君投入他的懷中,顫抖地尋求他的體溫帶來的安全感。
懷中的真實感令博穆松了一口氣,他緊緊地環抱住她,力道之強欲將她揉入體內。
兩人此時該是無聲勝有聲,但是多磐掃興的哀號聲如殺豬般擾人,破壞了兩人的浪漫。
「你是如何做到的?」他好奇亭香是如何自保而毫發無傷。
「是寶吟的功勞。那日她在南苑拿防蟲粉扔他,令他產生了變化,所以我靈機一動,拿了些成分近似的香粉,希望能令他止步,可惜他不肯,我只好多用了些分量,讓他生病。」
對她的聰穎博穆大表贊賞,他完全不同情多磐的遭遇,這是他活該。但是緊接著他又興起另一波恐懼。「孩子還好嗎?」
明了他已知情,明亭香難掩失望之情,她多想親口告訴他。
「是潤祥說的。別怪他,那時情況緊張,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博穆完全解讀她的表情。
「孩子很好。」她邊說還拍著小骯表示。「這孩子頑固堅強,一定是遺傳到他的父親。」
博穆又將明亭香擁入懷里,博穆半擁半抱地帶她離開這個嘈雜之地,他不願當著一群禁衛軍前訴情衷,更不想讓卑劣無恥的多磐有此榮幸傾听。
一個他衷心愛戀的女人值得他悉心呵護。
「王爺,轎子備妥了。」阿古那稟告。
「多磐府上的東西我不用。」博穆毅然拒絕。
「不,是王府的轎子。」
「轎夫呢?」
「禁衛軍的弟兄們願意代勞。」
聞言,博穆終于可以放開胸懷,將明亭香打橫抱在懷中。
「等一下,我的鞋。」亭香望著只著棉襪的小腳。
不願她再回到那個是非之地,不想留下任何物品在此,亦不想再次放下亭香,博穆命令阿古那去拿回她的花盆鞋。
襄王府的轎子備妥,四名黃馬褂侍衛兵早已準備好,樂于為福晉抬轎。
平日大而化之的博穆,在扶著明亭香坐入轎中,想起了今非昔比,她的身子嬌弱不堪勞累。
「回程時小心些,不能過度震蕩晃動。」他命令道。
若是今日的表現是日後的起頭,明亭香想見未來的懷孕過程會是充滿限制的苦日子。
「你怎麼起來啦?怎麼不躺在床上休息,你比寶吟還要固執。」
才一進臥房便看到明亭香站立于床頭處的箱筐,身上僅著單薄的衣服,時序已進入秋冬,夜晚的溫度涼得可于清晨見白霜,實不適宜孕婦四處奔走。
「為何不多穿件外衣,感染了風寒可不得了,快上床休息。」
博穆像只緊張兮兮的母雞,對她呵護備至,連喝茶、吃飯都不準她動手,好像她是個失能的病人,對于他的行動,她只能大翻白眼不忍斥責。
「只是起來拿個東西,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她抱起一個龐大的包袱,走向床榻。
先一步接下包袱,博穆快步走向床榻,折起膨松柔軟的棉被,伺候她窩入里頭。手上的包袱被他不在乎地扔到床尾,他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調整被後枕頭的高度,明亭香依著他的期望拉高被子取悅他,她相信包袱里的東西更可能取悅他。
「打開看一下。」明亭香興奮地提議。
在拋開之後,博穆早將包袱置之不理,瞪著那一團圓滾滾的東西,猜測著里頭是何物。
解開頂端的結,包巾立即四散,清楚地露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圖案。
一只雄獅鬃毛聳立,前足跨在大石,後足蹲踞,作勢欲前撲,金黃色的毛皮閃閃發亮,氣勢威猛雄渾,綠色的瞳眸炯炯有神,注視著目標表示勢在必得的決心。
他伸手抓住黑色披風抖開,見到那頭猛獅隨著布料的搖曳,似乎欲自布面上躍然而出。
「喜歡嗎?」明亭香急于得知他的觀感。
「我愛極了!」博穆像孩子般興奮,將被風披在肩上試著,又月兌下撫著細致的刺繡,如此綿密的針法想必花了她不少心思。
「你不該如此辛勞,應該多休息。」他心疼掩過欣喜。
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博穆臥下,明亭香小鳥依人地偎在他的身旁,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是她卻覺得幸福。
拉過她花費心思完成的披風蓋住二人,博穆將她的頭按于肩窩,臉頰輕輕揉著她的頭頂,安逸平靜的時光流逝,他們的時間似乎停頓住。
「我愛你。」
博穆瞪著床帳頂喃喃道。如此的兒女情長令他害羞得紅了臉,他只慶幸亭香沒有執意抬頭,也沒有要求他再說一次,但他懷疑她是否有听到。
「我愛你。」他又說了一次。
將臉孔埋入博穆胸膛,明亭香面露微笑道︰「我听到了,你不用說出口我也明了。」
「不,我要說,不過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博穆難為情地宣告。
亭香了解他的性子,一句「我愛你」說了兩次已經是極限,難為他了。「我愛你,辛苦了。」
兩句話感動了博穆,他加重了手勁,緊緊抱住她,享受與心靈契合。
誤會解開之後,兩人更是海闊天空,不再拘謹于虛禮,大方地在人前表現恩愛之情。府中的氣氛平和安樂,僕人們一致希望能營造出優雅的環境,幫助福晉產下一個漂亮伶利的女圭女圭。
幸福是唾手可得,令他們不願白白浪費上天的賜予。
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一個炮彈似的沖入,直向床榻而來。
「寶吟要跟額娘與弟弟睡。」寶吟踢去了鞋爬上床搗蛋。
「不行,額娘是我的。」博穆斷然拒絕。
「額娘是我的。」
「乖孩子要自己睡。」
「不要。」
最近每一晚父女倆都會上演爭奪戰,當然都有斗牛般性子的二人各有勝負。
「上來吧。」明亭香介入。
寶吟立刻窩在明亭香身邊,父女一左一右護住她。
闔府團圓的幸福,讓人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