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狂猛的大雷雨下個不停。室內,激情的愛侶纏綿暫告段落。
路敦逵氣息未定地將康頌文圈抱在胸前,左掌從她圓潤的肩順著柔滑的手臂而下,握上她始終掄著粉拳的左手。停在她雪白豐盈上的右掌,也悄然松手,協助左掌扳開她的粉拳,長指抬起她掌心里的鑽戒,重新套回她的無名指。「別再拿下,嗯?」輕聲地在她耳邊呢喃叮嚀。他無法想象,若他沒有蹺班上樓來,他將面對她的不告而別,那會是多麼錐心刺骨的痛!
康頌文轉身攬抱他的肩頸,不言不語地吻著他的五官,最後吻上他胸前那道疤痕。這兒原本該是健美無瑕的,卻因為她而丑陋猙獰,像是他尊貴崇高的社會地位被她給玷污一樣,她仿佛只會帶給他不幸與羞辱。
「這是你刻在我身上的記號,這輩子,你絕無法拋開我,懂嗎?」大掌撫著她細膩的果背,他略帶笑意地說著,凝著她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專注。
指尖輕觸那粗糙的疤痕,她歉然喃語:「我只會給你傷害和屆辱,我太自私了……」
「你給我的是安適,是心靈的安適。沒有傷害、沒有屈辱,你給了我一位完美、堅強的愛人和安寧、溫暖的生活,我愛你,頌文!不要胡思亂想稱了那些小人的意,更別說要離開我。請你將我交給你的真心好好收著,別讓它碎裂、傷痛,好嗎?」醇厚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吐著愛語。那顆不羈的「玩心」,早就被她給收服了!
「敦逵……」康頌文吻上他,激動地吶喊。「對不起……敦逵,對不起……」
他雙臂一緊將她擁進懷里,狂烈、撩人心弦的響應她的吻,雙手愛戀地摩挲著她發熱的嬌軀,另一波激情即將引爆……
一個利落地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埋首在她的頸間吮吻著,留下一串紅艷的愛痕。
電話聲突然嘟嘟作響。
「喝!」她嚇了一跳,迅速離開他腿上,有著不好意思的倉皇。
她的突然離去,讓他悶哼了一聲。重重地閉上眼,他深吸了口氣,低喃:「最好有重要的事!」探手接過擾人的電話--
「路敦逵。哪位?」壓抑的嗓音有著未褪的沙啞。扒了扒頭發,吁了口長氣。「好!知道了。我馬上下去。」掛上電話,他果身下床,走向早巳拿著衣物等著他的康頌文。迅速地著裝上身,他靜靜地看著她。
她動作輕巧嫻熟地幫他扣上衣扣、打好領帶,就像每位體貼的妻子為丈夫所做的事一樣。「有重要的事?」他上來了一個下午,現在已快到下班時間,樓下還來電話,想必是有要事。
「嗯?幫我管理紐約公司的特助臨時來台,我得下去會會他。」穿上稜紋外套,他有些埋怨地說。仿佛在暗示那人來得不是時候。
康頌文點點頭,幽幽地問:「在外面吃飯嗎?」
路敦逵吻上她,短暫、徹底的描繪她的唇舌。「回來陪你!等我,嗯?」他語意深遠地說。
康頌文明了他話里的真意。他要她別莫名消失、他要她永遠待在有「光明」的地方!眨眨濕潤的雙眸,她穩著嗓音。「等你!我等你回來!」心隨著話而狂跳不已。
深情地看她一眼,他揚起笑。「我下樓去了,嗯!」
視線與他相凝,她綻開「酒會事件」後的第一抹笑容,牽著他的手,送他出門。
徐氏被不知名的組織收購了。僅在一夕之間,所有的員工被解散、裁撤,整個企業體就此在商業界消失。這麼快速的變化,令人震驚,有人開始繪聲繪影的傳言,徐氏一定因為得罪路敦逵,而慘遭報復。
然而,只有路敦逵知道,這件事並非他所為。雖然,之前他已對部屬下令收了徐氏,但,那個不知名的組織卻快他一步,把徐氏給終結了,且解散整個企業體的無情做法,簡直不像商界人士會使的手段。很顯然,徐氏得罪的,不僅他路敦逵一人吧!也許,他們還惹過什麼凶神惡煞呢!
不過,姑且不論徐氏開罪過哪些人,他或許該感謝那個不知名組織。因為有了徐氏做為其它企業的前車之鑒,他路敦逵在商場上,將不再有人敢惹,而頌文也不會再遭受流言攻擊。不愉快的一切,會被淡忘的……
「啊!路叔叔!」清亮甜美的童音響起,一抹小小的人影快速地奔向窗邊的路敦逵。
路敦逵挑眉微笑,張臂抱起來人。「你讓路叔叔驚喜哦!小比兒。」
歐岳谷開心地甜笑,藍眸燦亮地盯住他。「謝謝路叔叔送谷兒小提琴,谷兒好喜歡。」小手捧著他的臉,輕輕地在他頰邊啵了一下。
「呵……喜歡就好!」路敦逵撫著她圓圓的腦袋瓜,愉快地朗笑出聲。他真是羨慕凌冱呀!有個這麼天真可愛的小天使當女兒!「誰帶你來的?」抱著她,緩步走向沙發椅座,他溫柔地問。
「媽咪呀!」坐上沙發,小腳隨著輕揚的音樂擺動著。「路叔叔上班可以听音樂呀?」仰著小臉,她好奇地問。原來路叔叔每天都這麼開心,難怪眉間沒小折。
路敦逵笑了笑。「路叔叔是老板呀!想做什麼都可以。」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插好吸管,放進她的小手。
「喔!」她明白地點點頭,捧著果汁吸吮著。
「對了,媽咪呢?怎麼沒和你一同上來?」張望著門口,他不禁問著。怎麼小比兒進來這麼久了,還不見她的母親出現。
「媽咪頭發亂亂,外面的阿姨帶她去化妝室,谷兒就先進來了呀!」
「岳谷!」歐岳谷活才剛說完,她的母親、路敦逵的「前妻」,便二身水藍絲裙優雅地走了進來。
「螞咪……」歐岳谷撒嬌地叫喚她,小手朝她揮了揮。
歐運琛笑了笑,走向沙發,將她抱入懷里。
「好久不見了,小琛!」看著她,他的心竟然靜得激不起任何波瀾,仿佛她只是一般的朋友或家人,而不是他自認「愛過」、「在意過」的前妻!那間,康頌文的身影自心底、腦里浮現。他,終于看透了過去──
他對小琛,其實,自始至終都只是手足之情。凌冱說得沒錯,他的確沒愛過她,從來沒有!難怪,他能輕易地簽下離婚協議書,將她讓給凌冱。這無關乎心胸寬大或君子的成人之美,只是單純的「他沒愛過她」,而對她的在意與關懷,終究只是兄妹情誼呀!著眼前同樣嬌美細致的母女,他不禁自嘲地淡笑,路敦逵,那可是你的妹妹和外甥女呢!
「你怎麼了?路敦逵!」看著他發愣詭笑,歐運琛不禁皺眉,問:「我听冱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你還好吧?」
路敦逵回過神,愉悅地笑了起來。「我很好。托凌冱的高超醫術,傷已好了。」當然這得歸功于頌文對他的細心照顧。「好了,你們為何事回台?凌冱沒一起回來嗎?」
「冱的佷兒和同窗好友的雙胞胎兒子,同時在這幾天滿周歲,回來幫他們熱鬧熱鬧。岳谷要來向你致謝,冱有事要去‘凌氏’拜訪他弟弟,送我們過來後,他便到‘凌氏’去了。」縴縴素指輕輕梳理女兒黑亮柔軟的小螺旋卷發,她喃喃解釋著。
「時間這麼不夠用嗎?非得一家人分頭各做各的!」路敦逵撇唇淡笑,傾身抱起歐岳谷。「總有個小空,讓我這個‘舅舅’招待‘外甥女’吃客聖代、喝個下午茶吧!」獨具東方神秘的黑眸,笑意盈盈地看了眼歐運琛,徑自抱著歐岳谷走出辦公室。小女孩的生日宴,他沒空親臨而錯過,今天下午,就讓他好好補償吧!
舅舅?歐運琛不解地蹙眉。凝視了會兒他那如兄長般的背影後,她微微笑著搖頭,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他們就像一家人!和樂、幸福的一家人!
康頌文高挑曼妙的身軀僵直著,美眸圓睜直凝那部下樓的電梯,縴指不自覺地施力捏緊手中的公文夾。
她看到了,敦逵抱了名小女孩,與一位出色的女性並肩走進那部下樓電梯里。他們快樂的朗笑,就像一家人一樣……
「咦?康小姐!您下來找總裁嗎?」抱著一疊文件,由資料室走出的林秘書,親切地詢問著康頌文。
康頌文聞聲轉頭看向她。「敦逵他把這文件忘在樓上。」拿高手中的活頁夾,她冷靜、自然地說。
「您是特地為總裁送下來的呀!」林秘書嘆息般地低呼:「真可惜!您與他錯過了……」
「我知道,他有客人……」還沒說完,林秘書便急言打斷。「不算是客人啦!是總裁的前妻來拜訪。」
前妻!康頌文一凜,心不禁擰了下。敦逵的前妻!那麼……他抱著的小女孩,該是他們共有的女兒吧!難怪,她覺得他們像一家人。原來,他們真的是一家人!慈善酒會時,丁燦琳的「醉言」突然又縈繞上她耳際,擾亂了她的心。
「啊!您別擔心,總裁已離婚了,您和總裁的感情不會受影響的。」惟恐會說錯話,林秘書急急地解釋。
康頌文沒听進她的話,下意識地開口。「那小女孩是他的女兒吧!」
「嗯!是啊!」那個可愛的小女孩,確實是總裁前妻的女兒。林秘書思忖著。
「那孩子很可愛,總裁很喜歡她,辦公桌上還擺著她的照片呢!」平常在尊貴的總裁面前,總是無法暢所欲言,今天,面對高雅美麗的康小姐,不自覺地想多言。也許是同為女性的關系吧!她並不覺得康小姐的冷艷,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認為,康小姐有著吸引人的恬靜。
照片!有他女兒的照片!踩著微顫的步伐,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丙然是個甜美可愛的小女孩!白皙的指尖輕輕描繪著相框里的人兒,她不禁輕嘆了聲。這--是敦逵的骨肉呀!
她長得並不像敦逵,該是像母親吧!適才,她只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並沒見著他前妻和女兒的樣貌。現在,看著女孩的這張照片,她可想象那母親肯定是個出眾的女性。有這麼一對如花似玉的妻女,敦逵為什麼要離婚呢?他每天是看著這張女兒的照片,思念前妻吧!
一股暗潮急涌向胸口,她呼吸一窒,身形不穩地晃了下,急忙放下相框,雙手扶住桌緣。
「啊!康小姐!您怎麼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林秘書,放下手中資料,急忙到她身邊欲扶她。
康頌文閉了閉眼,搖搖頭。「我沒事。這文件我放在這兒,麻煩你告訴他。」單手撫著胸口,她重重地喘著氣。
林秘書看了眼辦公桌的文件,听著她氣息不順的粗喘,擔心地問:「您要不要坐下來喝杯水?」
「不了!我得上樓了!我真的沒事,謝謝你。」語畢,她緩步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他想要一個女兒!一個他和頌文的女兒!
路敦逵心不在焉地批閱著公文。腦子隨著音樂旋律,描畫著他和頌文的女兒。她該是恬靜、美麗、勇敢,如同她母親一樣,喜好光明;同時也像她父親,熱愛藝術和音樂。她會是個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女孩--他和頌文的愛情結晶呀!
「哼……」唇角微揚,他淡笑。在心里暗暗自嘲:路敦逵!你可是中了歐岳谷那小天使的毒呀?竟在上班時間,痴想著要女兒!你真的陷入愛的泥沼嘍!
搖搖頭,拿起遙控器,關掉音響,他將腦力重新集中于文件上,專心辦起公來。
空氣幽沉,燈光橙黃如日,康頌文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待著路敦逵上樓吃晚飯。
他,其實值得更好、更有家庭氣氛的對待--嬌妻、稚女圍繞身旁,一同享受晚餐時的天倫時光。而不是每晚面對她,在冷清無趣的氣氛下吃飯。他該是有妻女陪伴的……
看著滿桌的菜肴,她突然一愣,站起身,動手收拾一盤盤原封未動的食物。
天!她到底怎麼了?敦逵的前妻與女兒來訪,今晚,他們一家人該是在外團圓用餐呀!他應不會回來吃飯的。
他不會回來吃飯的!今晚!
天……她竟不知不覺地弄了這一大桌美食,甚至比平常更豐盛。天!她這到底是什麼心思?傻里傻氣的,根本不確定他是否會像平常一樣回來陪她,居然就這麼痴愚地做了一堆菜,仿佛想藉此抓牢敦逵似的。天!她到底……
慌慌張張地,她將食物全端進廚房,把餐桌擦拭得光亮鑒人,然後,快速地進入臥房。
像是要躲避什麼似的,她不敢驚擾空氣里的岑寂,屏著呼吸,輕巧地躺上床,以絲被將自己蓋住。
久久--
一雙熟悉的大掌,隔著薄被,柔柔地撫著她的身軀。
「頌文,怎麼了?不舒服嗎?」路敦逵那如高雅爵士藍調嗓音,帶著憂心的口吻,傳入耳中。
她掀開絲被,露出美顏。
「您麼了?不舒服嗎?」大掌撫上她的額。「沒發燒。」他皺眉低喃。
看著他皺額的愁容,她拉下他的手。「你……怎麼回來了?」
她臉色緋紅,不像生病?他化開眉結。「我為什麼不回來?下班了呀!」性感地偏頭微笑,仿佛笑她問了個傻問題。
康頌文坐起身,語帶保留地問:「不是有客人嗎?」
客人?路敦逵挑眉。「沒有啊!今晚一個應酬也沒有。」不假思索,他直言答道。
路敦逵哪會知道康頌文所言的客人是歐運琛母女,再說那兩人壓根兒是自己人,算不上是客。
康頌文心一震,下識咬了咬唇。他果然不願意讓她知道他前妻與女兒的事,那是他的「美麗私藏」吧!他想獨自沉湎的美好回憶,所以不願讓她知道。唉!罷了。既然如此,就別知道吧!在心中輕嘆口氣,她冷靜抑下異樣的情緒,默默地看著他。
「怎麼又發起呆了?」看她不言不語,路敦逵不禁以長指摩挲她潔膩的芙頰,寵溺似地取笑她。「我很帥嗎?讓你看傻了。」
康頌文抓回思緒,握住他的手。「要吃飯了嗎?」欲翻被下床。
路敦逵傾身將她抱住,挑逗似地在她耳邊低語:「我不想吃飯,頌文……」
康頌文輕顫,抵開他的胸膛。目波澄澈、黑白分明地盯住他灼熱的黑眸。「那要做什麼?」她輕聲低問。
路敦逵再攬她入懷。「女兒!我想要個女兒!頌文,我們生個孩子好嗎?」輕輕吻著她的耳廓,他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冀盼與請求。
康頌文抽了聲氣,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你有女兒了呀!」他前妻已幫他生了個天真可愛的小天使了呀!為什麼還要她生他的孩子?
聞言,路敦逵震驚地隔開兩人相偎的身軀,雙手握著她的肩,看著她緩流的淚。「你……你是說……有孩子了是嗎?你懷孕了?我……我要當爸爸了呀?」
他激動的語氣,說著令人困惑的話,她不禁蹙眉。「敦逵……你……」
「什麼時候的事?幾周了?身體還好嗎?」大掌急切地覆上她平坦的小骯,他欣喜地直問。
「敦逵,你在說什麼?」拭去淚,她不解地問。
「女兒呀!你不是說我有女兒了?」他好笑地問。難道,孕婦健忘的特質,已在她身上產生作用!?怎麼才剛講過的話,她馬上就忘了?
康頌文听著他那疑問語句,下意識認為他在回避話題,心猛地揪疼,她無法再鎖著心事不講了。
「我看到了呀!我在你的辦公桌上看到她的照片了,就是你與你前妻生的女兒呀!那麼甜美、那麼可愛,該是像……你前……妻……」語調漸弱,淚又消流而下。為什麼那不是她和敦逵的孩子,而是另一個女人為他生的……
啪地一聲,像是被人打了一記後腦。他幡然徹悟,大掌覆額,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康頌文愣愣地看著他,兀自沉陷在酸澀的情緒里。
半晌,他止住笑,俊顏帶著一絲絲興味,問:「什麼時候知道我結過婚的?」他並沒對她提過這事,她會知道顯然是有人在某時某地告訴過她。
提胸屏氣,她極力使自己像平常一樣冷靜。「酒會那晚,一名叫丁燦琳的女性告訴我的。」
丁燦琳?誰呀?他的情人里,應該沒這號人物呀!他挑眉思忖。會以他結過婚為話題,對頌文嚼舌根的,該是與他有過交集的女性吧!怎麼會是個他沒听過的人?
「她的丈夫叫佟爾杰。」看他一副模不著頭緒的模樣,她提醒的補述。
佟爾杰!凌冱的醫生朋友嘛!對、對、對!那天酒會,他們夫婦的確有出席,他還跟佟爾杰短暫問好過嘛!想不到他的妻子這麼好交友,那麼主動來認識頌文。根據他對他們的認識,他想,若是佟爾杰跟頌文提他結過婚的事,該是合情合理地為他說好話吧!但,若是他妻子丁燦琳……肯定是編派他的品德不佳吧!
淡淡地笑了笑,頗為無奈。他摟過康頌文。「她一定叫你別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默默地在他懷里點點頭,雙手不自禁地圈抱著他的腰。
「為什麼都不問?你不想知道,我的那一段婚姻是怎麼回事嗎?」大掌輕輕撫著她微微卷起的發梢,她總是這麼藏得住心思,酒會至今都快兩個禮拜了,她卻什麼都沒問。
「你想說的自然會說,就像那些情人的事一樣。但,不想說的,該是自己想私藏的美好回憶,是外人不能提、不能介入的……」她幽幽淡淡地說。心中卻有著濃濃的惆悵與落寞。
「你不是外人呀!我的事,你該問的!甚至該表現出吃醋、生氣的情緒。難道,對于我有個前妻,還生了個……女兒的事,你真的不在意、真的視之平淡嗎?頌文!」推開她的身子,扳著她雙肩,黑眸定定地望進她眼底。他不要她這麼冷靜,有些事她該激動、該發狂的,而不是冷靜、堅強得令他心疼。
淚悄悄地由她圓睜的美眸溢出,很晶澈,像是從她心底最深處流出的清泉。「以前,我待的那個黑幫坦,有個訓練女孩當情婦的老嬤嬤,她說男人一輩子會有無數的女人,懂得進退分寸,才是識大體的女人。善妒、吃醋是與男人告吹的重要原因,男人一向最受不了這種難纏的女人。」像是士兵背教條般,她說得平穩順暢。
她的話刺痛了他的心。他曾經是那種男人:情人一個接一個、受不了女人的醋意。但,如今,對于她,他卻希望她善妒、吃醋、跟他翻舊帳,甚至生氣發狂再刺破他胸膛,因為這樣他才能不擔心、不心疼她那過度冷靜、堅強的反應。
「敦逵,我不能跟她吃醋,她曾是你的妻子,你曾愛過她,她……」
「為什麼這麼認為?」雙手不自覺地掐緊她的肩,他面無表情地問。
「你有一顆不願被羈綁的心,能讓你定下來,甚至走上婚姻一途的女人,該是你真心喜愛、願意交心的吧!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個女兒……」言猶未盡,唇就教他給攫獲。
「你這個傻瓜,怎麼沒想過,若真的交了心,我怎會離婚?若真交了心,怎能再收回,然後給你?我路敦逵曾經風流,但卻非濫情,心只有一顆,也只能給一次!一輩子惟一的真愛是你呀!頌文!」唇就著她的,他沉沉地低喃。
「可是……你們結了婚,還有……」話又被他的吻給堵住。
久久,他放開她,微笑看著她。「我們是結過婚。很短的婚姻生活,連新婚夜都沒有。有的只是‘上教堂發誓,簽字離婚’的手續過程而已。一天!只有一天,我就經歷過婚姻的起落了。」就因為這場婚姻只有形式,沒有實質意義,當初他才沒對她提起,再者,有了她後,他根本忘了自己曾結過婚呀!
一天!那麼短的婚姻,那他們的女兒……
「你……」抬眼凝望他,她有些語塞,不知該問什麼。「你的女兒……」
「不是我的!是我前妻‘她’的!她和她所愛的男人生的!」單手摟住她,另一手撫開她額際的劉海。「我跟小琛……呃……就是我‘前妻’,我們其實沒有任何男女情意。當初跟她結婚的原因……」頓住語氣、,他扒了扒頭發,啄了下她的柔唇,撇唇淡笑。
「現在想想,當初娶她,只是來自于哥哥對妹妹的‘保護欲’!那時,我擔心她愛的那個男人過于深沉危險,想將她帶離那男人身邊,所以娶了她,不過,婚禮的第二天,她留了張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從此消失了四年。後來,她愛的那個男人找回她,經過一番折騰磨難後,他們才得以幸福……哼……這兩人……」搖搖頭,他輕輕哼了聲,仿佛在為那兩人的戀愛過程嘆息般。
「他們為什麼……」
「造成他們情路難走、崎嶇的原因很多,不過,認不清彼此的感情,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不要我們之間如他們,那太累、太波折了,我要你相信我,心里有事就直接對我說,偶爾吃吃小醋讓我知道你在意我。我不要你識大體、懂進退,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情婦。你有資格過問我的一切,你知道嗎?」掏出素雅的手帕,他輕輕地拭著她淚濕的小臉。
「我不想讓你心煩……」
「不,頌文!」他上床,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長腿間,以兩人最習慣、最喜愛的姿勢,將雙手環著她的腰月復,陽剛的手與酥軟的柔荑交纏、握緊。「你還不懂嗎?你的嫉妒、你的醋意,會讓我有被愛的滿足,而不是心煩。」
康頌文倚入他竟大的胸懷。「敦逵,有很多女人愛你。」雙手緊纏著他的,這話她說得不無怨尤。
「她們都不是你呀!頌文!」听出她話里的淡淡醋意,他將她擁得更密實,唇就著她的耳際。「告訴我,知道我結過婚時的心情,真的一點起伏都沒有嗎?」沉沉、優雅的語調,溫柔地問著。
「心很疼,緊繃著。覺得自己被排拒在外,不能分享你心中最美好的回憶。關于你的前妻與女兒……」
「不是我的女兒……」頓住語氣,像憶及什麼地,他挑眉撇唇。「我忘了告訴你,幫我縫合傷口、治療你的手傷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前妻’最愛的丈夫,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
康頌文眸光突然一亮,腦中浮現那位醫生的臉--
他有一對藍眸,非常晶澈,就跟照片里的小女孩一樣。他們真的是父女!心頭的繃疼瞬間松開,竄失在不明的渺遠。她急切地開口:「敦逵!那……你的女兒是他……」
放開一掌,長指點住她的柔唇,下頷抵在她肩上,帶著苦笑地說:「不是我的女兒,我還沒有福氣做爹呢!」
聞言,康頌文轉身與他面對面。「想要孩子嗎?」她平心靜氣地問,眼神卻充滿神秘。
路敦逵笑了笑。「不急!你還年輕,我們慢慢再計劃。」他是想要沒錯,但,他實在不能因為單方面的私心,要求她得馬上懷孕呀!
拉過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小骯。她若有所思地開口。「也許……真的有了!」與他有了性關系後,她月事一次也沒來,現在想想,也許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什……什麼?」路敦逵一愣。這第二次驚喜,讓他顯得錯愕,深怕又誤會她的話語,而空歡喜一場。
康頌文淡笑。「我的生理期一向很準時,跟你在一起後,一直沒來。可能真的有孩子……」
「頌文!」路敦逵緊緊地擁住她。「明天一早起……不!今晚沒應酬,我現在就帶你去佟爾杰的醫院做檢查,嗯?」他抱起她,小心翼翼地下床,往臥室門口走去。
康頌文幾乎來不及阻止他,便被他抱著下樓,乘著司機開的車,直往醫院去。
一路上,路敦逵將她抱得緊緊的,仿佛他是比後座皮椅更舒適、安全的高級沙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