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溫存,他們幾乎是拂曉時刻才停止纏綿。
杜露安穩地枕著江百川精壯平滑的胸膛,美眸圓睜,柔臂緊環他的腰桿。
「幾點的班機?」同樣一夜無眠的江百川,撩著她額前的劉海,詢問她離台的時間。
「午後三點。」垂下美眸,小臉更往他懷里貼,杜露啞聲低語。「你什ど時候才能回巴黎?」
為期兩個禮拜的展覽結束了,杜露今日就得離開江百川。短短的數十日重逢相聚,猶如偷來的甜蜜時光,一晃眼就過了。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
「不能多待些時日嗎?」江百川沉聲問道。大掌撫著她柔女敕的身子,記取她每一寸的美好。
杜露在他懷里掙扎一下,仰起絕色臉龐,搖搖頭。「工作任務很緊湊,協會不會準我假的。」輕整眉心,語氣淨是濃濃的失望。
「是嗎?」江百川沉吟,長指揉撫她的額心。「開完會,我會到機場看你。」
「不,你別來。」杜露咬唇,縴手抓著他的掌,激動起伏的酥胸摩挲他的胸口。「只是送行,還不如別來,讓我安心地走,好嗎?」
江百川吻住她,輕輕咬著她的唇瓣。「沒人這ど說話的。
你該舍不得離開——」他低語,雙手抱著她縴瘦的身子,細細撫模。杜露輕嘆,眸里淡淡泛著霧氣。「我不想離開你。」藕臂用力絞纏在他背脊上,不舍的愛戀全然展露。
「那就別走。」他慫恿她留下。只因自己公事繁忙,短期內肯定無法到巴黎看她。
杜露趴回他胸膛,仰著美顏,像只慵懶的貓兒,沉默不語地凝望他的俊顏。就要再分離了,她只想多看幾眼他的俊逸臉容,好在害相思前,先圖個慰藉。
「既然得走,就好好休息,免得長途飛行的疲憊讓你的身子受不了。」幽黑發亮的眸光定在她臉上,大掌愛戀難舍地撫著她嬌美的五官,江百川溫柔地命令。「閉上眼楮,睡一下。」
杜露緩慢地搖首,美眸眨呀眨的,就是不合上。
江百川看著她,不再說話。兩人的視線凝在一塊,熾熱燒的,幾乎相融。好半晌,江百川摟著她的腰,翻身將她罩在溫暖的胸懷下,俯頭親吻她。
他寬闊的胸膛、清雅的氣息,再次迷醉她,弭平別離的不安與落寞心情。這一刻的纏綿,仿佛永恆——讓她不須離開的永恆。
斑雅樂音取代凡俗嘈雜的電子鈴聲,成為訪客叩門的通報尿韻不斷傳散在空氣里。
江百川張眸,冷靜地看一眼時針靠七、分針靠八的床邊小鐘,緩緩挪開懷里人睡不到四十分鐘的杜露,無聲無息地下床,穿上睡袍,往房門外走。
打開客廳玄關的大門,江百川的掌還未從門把上收回,兩抹人影便無禮地沖人,幾乎不將他這個屋主放在眼里。
「對不起,大少爺,小的無禮了……」後進門者是江家的司機老劉,誠惶誠恐地直對江百川叩頭。「對不起,大少爺,夫人她……」
「誰準你跟著上來?」嚴厲的斥喝聲傳開,先進門的沉嵐憤怒地指著門外。「到樓下去!這里輪不到你來說話!」
「夫人,這……」老劉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大少爺……小的是被逼上路的……老爺不知道夫人獨自出門……要是出了事…」
江百川抬起手掌阻斷老劉的聲音。「沒事的,劉叔。你就先回去吧。待會兒,我會送我母親回去。」
老劉躊躇一下,還是服從了主人的命令。「那大少爺,小的就告辭了——」彎著身退出室內,他規矩地帶上玄關的大門。
客廳剩下兩個人。沈嵐一臉僵冷、蒼白,坐在沙發里。由她身上簡單的居家長袍和披散的長卷發,可以看得出來她出門的急迫,連上流社會講究的服儀禮節都給省略了。
「媽,這ど早來,有什ど急事?」江百川禮貌地詢問後,欲往廚房倒水給她。
「江百川,你給我站住!」沉嵐指名道姓,抖著嗓音命令他。江川止住步伐,沒多移一步,原地旋身面向沉嵐。「媽不想喝杯早茶嗎?」
「不必了廣沉嵐控制不了情緒地一揮衣袖,幾乎低吼起來。「你給我過來!」
江百川沒違逆她,徐緩走到她對面的雙人沙發落座,俊逸容顏保持一貫冷漠優雅的表情。
「深淵是誰?」沈嵐看著他,竭力使自己冷靜,發出進門後最壓抑、最平穩的嗓音。
江百川眼神一沉,靜默許久,仿佛極驚訝于母親說出的「深淵」二字而找不到合適的開頭辭,所以顯得異常沉穩、鎮定。
「深淵到底是誰?」沉嵐憤怒地再次質問。
「一個攝影師。」久久之後,江百川平聲平凋開了口,嗓音疏離而冷淡,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哼,一個攝影師?只有這樣嗎?」沉嵐凜著尊貴卻素白的美顏,嗤聲重復。「深淵只是‘一個攝影師’而已嗎?」當然不!深淵當然不只是個與她沈嵐無關的攝影師!
日前,台灣生態關懷團體,趁著巴黎國際生態暨地理協會來展覽的難得機會,特地向協會請要一套知名生態攝影家「深淵大師」的親筆簽名作品集,說是要致贈給大力贊助各項生態、文化保育活動的江少夫人做為謝禮。
昨天,江少夫人古怡童出國不在住處,生態關懷團體人員便將這隆重的禮物送至江宅,由當時唯一在家的女主人江夫人沈嵐代為簽收。
打從兒子江之中失蹤後,沈嵐幾乎對世事不聞不問。但,當天,簽收送來的書籍時,像是有什ど靈犀涌上心頭,她直覺地拆解媳婦的禮物,翻看其中一本,內頁空白處大大的「深淵」中文,震驚了她——
那狂草的字跡,三點劃成一豎的水邊旁,是從小不愛寫字的兒子,自創的偷懶寫法!她怎ど會認不出來,這就是兒子江之中的字跡呢!他是她沉嵐唯一的孩子,她當然能在第一眼認出——
深淵,就是她兒子,她沈嵐親生的兒子江之中。
「他是個國際知名的攝影師、人人皆知的攝影界泰斗,有那ど難找嗎?」沉嵐花了一整夜看完每一冊攝影集,並閱讀完每篇法文附錄,徹底了解過「深淵」。「江百川,你好樣的,連長輩都敢欺騙!把我的交代全當耳邊風!」
「十幾年前,爸已下令,禁止再找尋之中。」江百川沉緩地開口,第一次目無尊長地對待沉嵐。「我不能把爸的話當耳邊風。」
沈嵐睜大氣紅的雙眸,渾身發抖地站起,直指江百川。「你說什ど?好、好!好個人家的兒子!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姓江,是如海的兒子嗎?你以為你……」
「夠了,沉嵐!」玄關的大門像是被撞擊了一般,夾帶男人的吼聲敞開。「你做什ど一大早跑來百川這兒鬧!」江如海沉著俊臉,走向妻子,半強勢地摟住她的雙肩。「百川今天有重要的會議要主持,留點時間讓他準備,有話回去再說!」
「放手!江如海!」洗嵐抗拒地嘶喊。「所有的事,我們今天講清楚!」
「你非得這樣鬧嗎?」江如海皺起眉,神色凝重。「要讓兒子看笑話嗎?」扳過她的身子,兩人面對面相凝。
「兒子!哼……」沈嵐看向江百川,絕望似地干笑。「你說他嗎?」
「當然是百川。我們就這ど個兒子!」江如海強調地道。
「我受不了了,江如海……」她抑著聲低吼,貴氣的玉指揪扯丈夫胸口的衣料。
「我知道。」江如海低喃。妻子整夜未回房就寢,他以為她睡在起居室,一早前去查看,才發現她失蹤了,在存一套精美攝影作品集如寶貝似地排放在她的躺椅里。他警覺到不安,知道妻子定會受不住刺激找上百川,甚至說出不該說的話。
「你知道、你知道、你哪里知道!」沈嵐崩潰似地尖喊,什ど也無法阻撓她那帶有長期怨忿的嗓音纏繞、回蕩整間客廳。「你要知道,還須我提醒嗎?他根本不是我們的兒子!不是我沈嵐生的,更不是你江如海的骨血!」
「沈嵐!」江如海大叫,大掌捏握她的雙臂,用力之猛,幾乎讓她疼痛。
江百川面無表情地注視父母,仿佛他早預測到今日這等場面,所以任何風暴均不足教他驚懾。
江如海感受到兒子的視線,隨即轉向,短暫瞅他一眼。「百川,別听你母親的胡言亂語。」
江百川冷靜如常,眼神深不可測,沉默不語,讓人無從捉模他的情緒。
沈嵐听見丈夫對江百川講的話,更是激動萬分。「我不是他母親!你明明清楚誰才是我們的兒子!而他——江百川——明明能找到我的兒子,但你們都在欺騙我!你說呀,到底誰在胡言亂語?誰——」揪住丈夫的衣衫,她仰著臉怒視他。
「別說了。」江如海放低聲調,眸光望穿她眼底。「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這一切與百川無關,回家再說——」
「你知道?又說你知道!那你知道他知情不報,隱瞞之中的行蹤嗎?」沉嵐倔強地推開丈夫,啞聲質問︰「你知道‘深淵’
「深淵是很深的水流,」不等妻子問完,江如海直接搶白地道。「在江水之中……很深的水流。」語帶深意,強調了「在江水之中」這五字。
沈嵐抖著唇,道︰「原來……你跟他一樣……把我蒙在鼓里!」美眸泛滿淚水瞅著他——這個她的枕邊人、她的丈夫居然忍心看她思念成疾十幾年!
江如海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知道一個叫「深淵」的華裔攝影師,就是自己的「逃家兒子」江之中呢!
「他第一次得獎時,我就知道誰是‘深淵’。」江如海沉言,要妻子明白,即便江百川知情稟報,依舊是多余——飛出去的鳥兒,不會回頭,何況江之中是只蒼鷹!
江家的將來,他已全交給百川了。「說這些夠了吧!」看著妻子,他耐心地勸道︰「回家吧。百川得出門了,別再打擾他。」
「休想!」沈嵐眸光一亮,語氣硬邦邦。「你想讓他繼承,除非我死!」終于明了丈夫不找兒子的原因——
「你休想把屬于我兒子的部分,給這個父親來路不明的人繼承!」她看向江百川,眼神已是妒恨。
「沈嵐!注意你的用詞!」江如海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緒這下成了怒火。
「我說錯了嗎?他母親不就是因為違抗長輩、背叛江家、與人私奔偷生了他、死得不名譽,才被除名,剝奪身份,不是嗎?她氣得直言,說得極快,幾乎無法停下。「我為什ど不能講!他本來就不是我生的!你跟他只是對‘假父子’……我……」
「你閉嘴!」江如海怒吼。啪地一聲,大掌的反應幾乎跟嘴上的斥喝同時落下。江如海生平第一次打的女人,竟是摯愛的妻子。沈嵐整個人僕倒在沙發上,仿佛已暈了過去。
時間恍若瞬間結凍,室內一切靜止無聲。
久久,江百川站了起來,繞過僵凝舉著大掌的父親,靠向沙發,翻過母親的身子。「媽,您沒事吧?」沉沉地開口,他依舊不改對沉嵐的稱呼。
沈嵐虛弱、痛苦地張眸,眼淚如雨下。「走開!我不是你媽……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不會原諒你……」
「百川,」江如海回了神,大掌放在兒子背上。「我來吧——」江百川看了他一眼,讓開位子。
江如海傾身抱起妻子。「別把你母親的話放在心上,過幾天,爸會跟你解釋。」他對兒子說。而後,走向玄關,離開江百川的住處。
江百川沉沉呼吸著,好一會兒,他急促地轉身——
一張帶笑的淚顏映入眼簾。
「那就是……阿中的爸媽?」杜露不知何時已站在房門外,偏首看他用不斷落下,她唇邊卻漾著絕美的笑。
江百川庫近她,雙臂用力地抱緊她。「吵醒你了?看樣子,你只好上飛機再睡了。」他壓抑的嗓音,讓她的心擰了起來,疼痛不已。「我不回去了——不離開你。」杜露輕聲低語,藕臂緊緊擁住他繃硬的軀干,竭盡柔情安撫他。
江百川眯起眼眸,嗅著她迷人的體香,眉結逐漸松開。「協會準你假?」解開她身上過大的男性晨衣,掌心撫著那能使他忘魂的柔膩身段。
「我蹺班、曠職,」她輕哺,紅唇細細吻著他胸膛。「如果法國佬解聘我,你得養我——」
江百川抱起她,吻咬她的紅唇,閃身進房。只要有她在身邊,他的壓抑總能縴緩,得到真正的解月兌與平靜。
「嗯……」嘔吐聲從江百川房里的浴室傳出。
杜露虛軟無力地坐在鏡台下的古典方凳,柔美抓著洗臉槽邊緣,劇烈于嘔。
「你懷孕了。」突如其來的女性嗓音,劃破浴室里的單一聲調。杜露一驚,反射性抬頭,看見鏡中的女性影像。
迸怡童身著及地長洋裝,黑亮微卷的長發梳成一束直垂胸前,美顏上晶瑩的淡妝還沒卸,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她神情漠然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杜露,冷冷地問︰「他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嗎?」
杜露對著鏡中古怡童的雙眼,毫不回避地直言︰「我還沒告訴他。」勉強開口的嗓音里,仍夾雜著于嘔的不適。
「為什ど不跟他說呢?"古怡童徐緩地走近她背後,雙眸凝視她身上的男性睡袍和頸間淡淡淤紫的紅印,揪然變了臉色。「他讓你住下來,你有的是機會可以告訴他,將‘為人父’的消息……或者,要我幫你轉告他?」她嗓音有著渺遠的壓抑。縴指捏緊手中的留言紙,發出沙沙聲,仿佛紙中的文字正對真正的受文者訴說訊息。
杜露轉過身,視線由鏡中拉到真人臉上,嗓音緊繃。「古小姐不須費心我的事!」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還沒出生的情況下,就得遭受精神凌辱!「再怎ど說,這個孩子跟古小姐一點關系也沒有!」抑著喉頭的惡心感,她不客氣地道。
迸怡童指尖激動似地掐人掌心,戳破了留言紙。「在這屋里,也只允許你叫我‘江太太’或‘江夫人’!」壓低嗓音,刻意提醒杜露。杜露美顏一陣僵凝,緊咬著唇,心緒復雜紊亂。
「身份」,是杜露與江百川在一起時,最憤怒卻也無能為力改變的部分。古恰重僅須抬出「江百川妻子」的身份,不管愛情是否存在,杜露根本沒有立場在這屋里說什ど,多待只是圖難堪。
「很抱歉,打擾了,江……夫人——」語氣僵硬不自然地稱呼古怡童。她麻木地站起,每說一個字,心頭就像被刨下一塊血肉般疼痛得幾乎昏厥。「我現在就離開。」她終究得被迫與他分離。「何必走呢?」古怡童幽幽凝望她不穩的身形,將手里的紙張丟擲向她。
杜露低垂眼眸,看著跟前的紙張——
那是江百川放在枕畔,給她的留言。
「他寫得很清楚——他回來要看到你,不是嗎?我可不是來趕你的,房間是他的,你盡可待在這兒,別出房門,反正他要你!但孩子的事,你最好跟他說清楚,他是個絕情人,‘要女人’可不一定要孩子!」這番話幾乎已是徹底的羞辱。
杜露看著古怡童雲淡風清似的神情,體內的不適瞬間升高,她覺得無地自容極了,雙眸一眨,眼前漆黑一片,失了知覺昏過去。
迸怡童靜靜盯著僕倒在冰冷瓷磚上的杜露,好一會兒,徑自轉身離去。
我見過「你房里」的杜露了!
一通語帶強調的深意電話,讓江百川憶及「妻子」古怡童今日回國的事實,同時也擾亂江百川冷靜的理智。
中斷公司會議,他開快車,回到住處。進房門後,不見杜露人影,然而,她昨晚褪下的美麗衣衫仍像他出門前那樣——靜躺在床尾凳上。
「露。」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微震的嗓音透出焦急,眸光在室內徘徊、梭巡。然後,大步大步走向浴室,心有所感她會在那兒。
浴室里,杜露一動也不動,橫在地上,蒼白的美顏貼著瓷磚,無依得令人心憐。江百川額際一抽,迅速抱起她,走出浴室。
「你果然回來了。」古怡童出現在他的房門口,美顏一片冷漠。「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無利益可圖、可強壯家族體系的女人,三度忘懷公事!」
「你對她做了什ど?」江百川抱緊杜露,以從未有過的冷硬語調質問古怡童。
迸恰童挑眉,輕笑出聲,仿佛多年來不曾如此愉快了。「我真搞不懂,是她的身體特別吸引你嗎?」
「古怡童!你鬧夠了!」江百川斥喝,銳利的眼神閃出攻擊性。
迸怡童斂下笑容,冷聲冷調。「能激怒你,是夠了。但,請你搞清楚,這些年來,我們的關系哪兒不是鬧——簡直像乏味低俗的戲!我受夠了,江百川,你有本事就和我離婚,否則,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對她做出什ど事!」美眸閃過威脅,她把話說得決斷。
「你最好快做決定!」完全不給江百川開口的機會,古怡童丟下最後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江百川看著被古怡童重重甩上的門板,臉容倏地黯沉,邪肆陰騖取代了原本的俊逸,恍若變了個人似的。
擰毛巾的水滴,落回搪瓷盆里,咚咚的沉響伴隨小小漣滴,在盆中泛開,宛如下雨時的湖泊。
杜露徐緩張眸,模糊的視野里,她見到男人小心地折好毛巾,拿在手上,朝床鋪走來。
「你醒了。」江百川看著她微啟的美眸,眼底掠過一抹心安。
杜露眸光迷蒙地凝望他,思緒想起昏厥前所發生的事。「我要回巴黎。」干啞的嗓音,幽幽出口。
江百川坐上床,深沉的黑眸對住她。「她對你說了什ど?」
杜露別開頭,不言不語,陣陣抽痛的雙肩,泄漏她的情緒。
江百川躺子,從背後抱牢她,大掌撫著她絕望似冰冷的肌膚。
「她什ど也不用對我說,」杜露搖著頭低語。「只要她是你妻子,我就得離開這兒。」滑下臉頰的淚,滲進發里,濡濕了兩人共枕的枕頭。
「‘她是我妻子’永遠不會成為你離開我的原因。」俊顏埋進她發里,江百川沉定地喃言。
杜露聞言,猛地翻身面向他。「江百川!你怎能樂于齊人之福!」美顏滿是委屈,悲傷幾乎淹沒她的神智。「你妻子屈辱我,連你也……」
江百川吻住她,揉合狂野與溫柔的吻充滿愛戀。「我從沒這樣吻我妻子。」放開她的唇,長指摩挲紅潤的唇瓣,他語調听來幽遠,眸光卻沉定如石地凝著她。
「但——你還是吻過她、抱過她,她是你的妻子……在這里,她最有資格擁著你,甚至生你的孩子。」杜露閉起眼眸,既憂傷又無力。就算傾注再多的愛戀,有些現實依舊改變不了,而且殘酷如刀,終究可能切開他們。
「除了你,不會有其它的女人生我的小孩。」江百川撫著她的身子,肯定的語氣仿佛他已知道她月復中孕育了兩人的結晶。
杜露眨了眨美眸,抓住他游移的大掌。「古怡童說你‘要女人’卻不一定要小孩,對我也是如此嗎?」
江百川皺凝眉頭,將杜露擁人懷里,緊緊鎖住她的心魂。「我早說過要你的一切。你只要想著我,別听他人之言。」
堅定如誓言的低沉男聲,隨著寬闊胸膛的起伏傳來,杜露抱緊江百川,粉頰貼著他的心搏處,細細傾听著——
那強而沉穩的有力震動,一聲接一聲化作心言,如川流的柔情,看她、穿透她的神思、進佔她的血脈,鐫樓在她心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