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黑洞里的春天 第一章

一道道的光柱在星空中交錯爆炸,無人駕駛的遙控戰機從母艦中起飛,與敵方展開作戰,但當伊蘅在指揮艙的巨型螢幕里,看到一艘小型戰機跟隨在遙控戰機群之後時,他的表情霎時變得僵硬,口中吐出一連串的詛咒。

「天殺的伊芃,他在做什麼?」伊蘅對于弟弟的魯莽行動無法理解,他氣急敗壞地按下通訊鈕,命令伊芃返航。

「伊芃,你給我回來!」

伊芃完全不理睬兄長的命令,心里對伊蘅的大驚小敝感到好笑。以日月星號的戰力,豈會敵不過突然出面挑釁的敵方戰機?

而且,這真的很令人生氣。

他們只不過是途經這里,要到還有五十萬光年距離的星系尋找滯留未歸的堂妹伊黎而已,那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敵人就氣勢洶洶的找上他們,連聲招呼都不打!

以伊芃火爆浪子的個性,早就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但伊很是出了名的穩重先生,還先客客氣氣的跟對方通訊,雞同鴨講了半天,在挨了對方猛烈的火綱攻擊之後,這才派出遙控戰機還擊,生怕一個光子炮就把對方轟成火球,連個逃生的機會都不給人家。

真是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伊芃一時忍不住,就駕著他心愛的老鷹號,跟隨在遙控戰機之後,準備狠狠的教訓對方一頓。

想找他們伊家的麻煩,省省吧!

伊芃得意的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這時候又傳來伊蘅的羅唆,再度破壞了他的興致。

「伊芃,你快回來!這附近星域的情況極不穩定。我們偵測到的X射線源,顯示有個黑洞就在附近。太危險了,你快回航!」

伊蘅的話,只是讓伊芃蹙了蹙眉,隨即又聳聳肩。他那雙在伊家人中獨特的翠綠色眼眸——不知是遺傳伊家的哪一代祖先——正閃著興奮的火花。

黑洞,想到這個字眼他便覺得十分刺激。

像伊芃這種熱愛冒險、又自視甚高的太空物理學家,想要的不再是繼續鑽研虛無縹緲的理論,而是去證實理論的正確性。

盡避有不少的星際科學家,對黑洞做了諸多的假設理論,卻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些理論。因為,不管是任何能量,甚至是光,一旦被黑洞吞噬,就再也逃月兌不出來。

有人說,黑洞是通往另一個宇宙的通道,更有人說黑洞是一個足以吞沒它附近所有物質的超重力系統。

但不管如何。黑洞這個謎題一直是人類解不開的宇宙重大謎團之一,而且任誰也不全瘋狂到不顧性命去解開這個謎。因為,在你找出一點端兒的同時,也可能是你生命到達終點的時候。所以,就算有人嘗試解謎,也沒機會將自己得到的答案昭告世人。

伊芃自認還不算是瘋狂的人,但不能否認,他仍抵擋不住一探這個謎團的沖動。

只要有機會的話,他是不會放棄的。然而此時,他無意拿自己的生命來當作賭注。

「二哥,我會小心的。」他極富磁性的嗓音,透過通訊器傳送進伊蘅的耳中,隨即歸于沉寂,代表他已將伊蘅的話听了進去,但在評估之後,還是決定不接受他的好意。

伊蘅在指揮艙里氣得半死,卻對伊芃的頑固和叛逆束手無策。他很清楚這個弟弟的脾氣,只能暗中祈禱老天保佑,希望伊芃不要被他自己的莽撞給害死。

※※※

「風艦長,怎麼回事?」伊黎偕同新婚夫婿紫光走進指揮艙里,只見艦長風文海一臉嚴肅。

「伊小姐,前面發生小辨模的武裝沖突。」風文海透過太空攝影望遠鏡,將距離兩百光秒外的景象投射在螢幕上。

伊黎看到一場小辨模的太空戰役正在進行。令她秀眉微蹙的不是這場戰爭,而是參與作戰的兩方之一,竟是屬于伊家的太空艦隊。

「那不是日月星號嗎?」她詫異地向風文海求證。

日月星號是她親自設計的最新型太空艦,其中配備有跟紫光號同樣先進的裝備,包括三度空間跳躍動力系統。

「是的。伊小姐。」

「跟他們聯絡過嗎?」

「正在試著聯絡。」風文海頓了頓,「有了!」他很快將對方的通訊頻道轉到螢幕上。

「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伊黎役等伊蘅開口,便沖口問出心中的疑惑。

「伊黎,是你?!」伊蘅驚訝地出聲,不敢置信的瞪著螢幕上的伊黎。天知道,伊家人有多擔心她。

「當然是我。」伊黎有些好笑的回答。「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們是來找你的。」伊蘅不愧是伊家新生代中最冷靜的人,很快將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伊黎偏了偏頭,對二堂哥露出調皮的笑容。

伊蘅是她二伯父的長子,素來有小老頭的外號,想到他情緒失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伊芃外,伊黎是第二個能讓他情緒失控的人。

「我出發前不是要你們別擔心嗎?」她嗔怪道。

「你比預定回航的時間晚了兩個多月,教爺爺快擔心死了。」伊蘅埋怨著,「還有三嬸,一邊害喜,還一邊想著你,天天淚漣漣的,三叔都快受不了了。」

「媽咪害喜?!」伊黎幾乎要尖叫起來。媽咪都快四十歲了,雖然在二十八世紀還稱不上是高齡產婦,但對她這個十八歲的女兒來說,卻是個不小的震撼。

「是啊,我們伊家又要增添新成員了。」伊蘅露齒一笑,只要想到他三叔快抓狂的樣了,他就不由得想笑。

「真是可怕。」伊黎申吟著,覺得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寶貝地位就要不保了。「我想你大概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人家打起來吧?」她諷刺道。

「當然不是。」提及眼前的這場沖突,伊蘅無奈地解釋道︰「我們才剛到這個星域,對方就莫名其妙地攻擊我們。我曾試著和對方溝通,但礙于雙方的語言不通,對方又先出手攻擊我們,迫不得已,我也只好還手了。」

「對方的戰力好像不是很強嘛。」伊黎從螢幕上看著激戰中的雙方,下了個評論。

「我本來只想用防護罩抵擋,但對方卻得寸進尺,不得已只好派出太空戰機應敵。」

「你們難道沒有足夠的遙控戰機嗎?為什麼我看到一艘有人駕駛的戰機呢?」

對于伊黎的疑問,伊蘅的反應除了苦笑外,還是只有苦笑。「那是伊芃的老鷹號。」

「你怎麼把三哥帶來了?」伊黎不悅的嘟噥著。想到伊芃的好勝、魯莽,她就覺得十分頭大。

「他一定要跟來,我有什麼辦法?」伊蘅無奈地聳肩。「再說,我爸爸也同意。」

「真是的,你不該縱容他的。」

「我也不想啊!」伊蘅苦著一張臉,「但你又不是不曉得伊芃根本不听人勸,剛才我要他回航,他連甩都不甩我。」

「你那麼好說話,他當然不甩你。」伊黎輕哼的說,心里雖然對好脾氣的二堂哥感到同情,嘴上卻不饒人。

她注視著紫光號的繭幕,發現目前距離戰斗現場約有一百六十光秒,他們現在的時速還不到光速的一半。她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加快速度趕到現場幫忙。

「風艦長,把戰斗現場切進來。」

風文海依令行事,伊黎注視螢幕約三秒後,立刻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對日月星號上的伊蘅說︰「二哥,對方好像有意把你們引到陷井去。據我所知,距離你們兩光秒左右的東方,有個小行星群,而在小行星群附近出現巨大的重力場……」

「我知道。」伊蘅的口氣顯得急迫了起來。「我想那里可能是個黑洞……」

「那就糟了,快叫三哥回來。對方顯然是仗著地利上的優勢,要將你們引到那里。」

「我曉得了。」伊蘅話聲一落,立即聯絡沉迷在戰局中的伊芃。

「伊芃,快撤退!對方故意引你人陷井,在東方兩光秒外有小行星群,那里可能有黑洞。快撤退!」

「老哥,別擔心嘛!」伊芃正打得起勁,以吊兒郎當的語氣回答。「我沒那麼笨啦。」

「伊芃,太危險了。我以兄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撤退。」

「知道了啦!」伊芃不耐煩地回答,暗中做了個鬼臉。就會拿兄長的威勢壓他!伊芃不服氣的想,卻也感到無奈,誰教他是人家的弟弟。

然後他發現敵機不見了,這讓伊芃松了一口氣,打算乘機月兌離險境,誰曉得——

老鷹號上的電子儀器好像受到干擾似的,全都不听他的使喚。伊芃光潔的額頭上冒著冷汗,有個不芃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伊芃暗叫糟糕,懷著瀕臨死亡的興奮感,以及一抹懊悔的情緒,飛向那人類智慧還無法解釋的宇宙空間。

他回憶起科學家曾臆測人類一旦進人黑洞所會遭遇到的情況。

即使老鷹號沒有立刻爆炸,也會被黑洞的重力作用壓擠拉長,這個過程就叫作——拉面形變。光听這名稱就能想像出那種情況了。首先,靠近黑洞中心的前半段機身會被較大的力往下拉,使得機身被拉長,同時,機身兩側的部位也會沿著輻揍路徑給拉向黑洞的中心,所以他的身體兩側會被壓擠變瘦,就像拉面╴樣越來越細。

想到這種可怕的死法,伊芃只能吞口口水。他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死去,那種痛苦自己能承受嗎?在瞬間爆炸中死亡,或許還好過些;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拉長的死法,實在教人難以忍受。

但是,如果能在死亡之前,一窺黑洞的奧秘,那麼,再痛苦的死法他也甘心領受。

就讓他瘋狂一次吧!只要這一次就好,因為他再也沒有下一次了,那他會含笑奔赴死神的懷抱。

伊芃懷著這樣壯烈的想法,以及一絲絲的忐忑,放棄對老鷹號的所有控制權,迎向等待著他的命運。

他蹙眉凝視著越來越接近的物質雲,發覺自己有可能先被氣體碟所釋出的豐沛能量引爆,那就太可惜了,會害他不能稍稍窺得黑洞的內貌。

伊芃無奈地感嘆著,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就在伊芃準備接受殘酷的死亡命運時,忽然覺得

眼前一亮,從黑洞深處有一道光芒射向他。

這怎麼可能?!

在那道光裹住老鷹號時,他還是無法相信;在他陷人昏迷狀況中時,他依然不能相信。就連光線也無法自黑洞中月兌逃出來,不是嗎?

※※※

「伊芃……」

「三哥……」

伊蘅和伊黎的悲痛呼喚,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當他們各自乘著太空艦趕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鷹號消失在那一大片黑暗間里,卻束手無策。

他們深知黑洞的歷害,根本不敢冒著全艦隊員的生命危險追過去。

「伊黎,你別難過,或許情況沒那麼糟。」紫光柔聲安慰著流淚不止的妻子。

「紫光……」伊黎哭得肝腸寸斷,腦子里一片混亂。

看到妻子傷心的模樣,紫光心里很不好受。

「要不然,我以靈魂離體的方法,前去一探究竟。」他沒把握的建議道。

「不!不要。」伊黎立刻出聲反對,失去親人的傷痛,令她此刻格外的脆弱。她不能再失去紫光了,伊黎握緊丈夫的手,「沒有任何物質能從黑洞月兌逃出來,誰曉得靈魂算不算是物質。」

這一點,連紫光也不太肯定。靈魂有質量嗎?

「據說人死後體重會變輕,所以我相信靈魂是有質量的。紫光,我不能冒險。」伊黎搖著頭,被悲傷籠罩住的眼眸,緊張得瞅著丈夫。「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我答應你。」紫光緊擁著妻子,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這時候,伊蘅透過通訊器悲憤的對伊黎說︰「我要報仇,我絕不能讓伊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二哥……」伊黎同樣傷心,卻沒讓仇恨給蒙蔽理智。

「不要阻止我,小妹。」伊蘅悲憤的吼著,「我要讓那些野蠻人付出代價!沒有人在惹過伊家人後,還能全身而退!」

伊黎愣在當場,她向來最理智的二哥已經不見了,從那雙發紅的眼楮里射出的仇恨光芒,令她驚懼的發現,伊蘅已經變成了一個復仇者。

※※※

不可能,不可能,光線是無法自黑洞里月兌逃出來的……

將醒未醒之際,伊芃的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這段話。這跟他所知道的科學理論不符合,所以他一定是眼花了。

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和隱隱約約的聲音進入伊芃耳內,他一時之間還不能將它們綜合歸納,直到它們強到滲透進他仍被一些科學理論糾纏的思緒中。

罷開始時,他的腦子無法理解那些聲音,那悅耳的聲音,不是鳥叫,也不是蟲鳴,更不是他曉得的任何語言。然而他的心卻接收了,他似乎能了解那聲音里的意思。

「他真漂亮。」清脆如百靈鳥的聲音一傳進伊芃的耳中,他的心便感應到了。

「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睠、這麼長的睫毛哩!」女孩嬌女敕的嗓音里透著一抹驚喜,伴隨著咯咯的嬌笑聲。

「小鮑主,」另一個較為穩重的聲音溫柔的斥責,「你不該這麼說的。」

「為什麼?」女孩不解的道。

「因為他是神,我們不能隨便批評神。」

「我沒有批評他啊。」女孩抗議著,「我是稱贊他,他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

「他不是什麼男人,他是神。」穩重的聲音再度宣示著。

「可是……」女孩的聲音有些遲疑。

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伊芃能想像出她雪白貝齒咬住粉女敕下唇的嬌態。

「他是我撿到的!」女孩突然提高聲音說,「他是我的!」

「噓,小鮑主……」穩重的聲音顯得非常緊張,「不要胡說。是你發現神,不是你撿到的,而且神也不會是你的。」

「為什麼?」她不滿的問。

「因為……」穩重的聲音嘆了口氣,顯得很無奈。「……靈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魔法王國的傳統,只有王位繼承人才能跟神結婚。」

「我不管,我喜歡他。」百靈固執的說。

听見這樣的話,伊芃的心里居然有點沾沾自喜。不過他還是搞不清楚,他明明是進了黑洞,怎麼會成為魔法王國的神呢?

他越想越糊涂,有睜開眼楮問清楚的沖動。

「小鮑主,你不能這麼任性。」穩重的聲音有些惱怒。「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大公主和二公主會對你不利的。」

「為什麼?」她嬌脆的嗓音天真的問。

伊芃忍住沖到喉頭的笑聲,他能想像這位好奇公主歪著脖子、滿眼都是問號的可愛模樣。

「公主……」顯然那穩重的聲音也對她的好問沒轍了,只能無奈的說︰「你還小,長大後就會明白了。」

「我不小了。」百靈抗議道︰「這個月月圓時,我就滿十七歲了。依照魔法王國的傳統。滿十六歲就可以挑選自己的伴侶。」

「可是你別忘了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尚未成婚。」

「對啊,為什麼大姐和二姐還不結婚呢?」

穩重的聲音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听見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小鮑主,有很多事你不明白的。」

「為什麼?」

又來了!伊芃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位公主很愛問為什麼。

「百靈公主……」穩重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了,聲音轉為嚴厲,「你不用管為什麼,只要乖乖的當你的公主,其他什麼都不要想。還有,你不能再跟神接近了,不然的話,大會主和二公主會生氣的。」

「我不要……」伊芃听到她尖叫的聲音,然後是一連串掙扎的沙沙聲。「他是我的!」

百靈的話聲甫落,伊芃便覺得身下一沉,像是有什麼重物爬到床上似的,然後一個柔軟的小東西從他的小骯壓到他的胸口,他不由得逸出像是痛苦又像歡愉的申吟,倏地撐開眼皮。

翠綠色的眼眸一閃現出自己的光彩,立刻引來一記贊嘆聲。伊芃的視線捕捉到一雙像海洋般湛藍的眼楮正驚艷的瞪視自己。

「像春天森林的顏色。」她滿意地說,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伊芃注意到眼前的女孩除了有雙美麗無比的藍眼外,還有一頭像陽光般燦爛的卷曲長發。金發藍眼、雪白的皮膚、紅艷的唇,還有那甜美的輪廓,除了少掉一雙透明的翅膀,她簡直就是天使的化身。

她或許不及小妹伊黎那般絕色,卻可愛得令人無法移開眼光,那嬌美的模樣,令他有摟她入懷的沖動。

「小鮑主……」穩重的聲音發出驚呼。

伊芃不情願的將眼光移向聲音來源處,發現那是個紅頭發的中年婦人,身上穿了一件棗紅色的袍子。

紅發女人一迎上伊芃的視線,立刻惶恐的垂下頭,笨拙的趴跪在地上,低聲對床上的美少女喊道︰「公主,別頑皮了,快下來!」

「不要!」百靈的回答挺干脆的,她的小手攬住伊芃的頸子,可愛的小臉靠在他的頸窩上。

伊芃低頭一瞧,發現那頭像金色波浪的燦爛金發正抵在他的下顎,素心蘭般淡雅的香味飄進他鼻端。他深吸口氣,感到一股燥熱正沿著她緊抵住他男性軀體的部分緩緩竄向全身。

「百靈公主……」紅發女人繼續低聲懇求,但百靈仍固執的抱住伊芃不肯放手。

伊芃動也不敢動的忍受這甜蜜的折磨。他發現少女的身軀柔軟得不可思議,輕盈得像是沒有重量般的依附在他身上。雖然他的身體因為她而發痛,但在心靈上卻十分喜歡這種感覺。

「小鮑主……」紅發女人顯然快抓狂了,伊芃雖然沒有看到,卻能感覺到她額上開始冒出冷汗來。

就在他納悶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時,一股冰冷的氣息侵入他的感官,他還來不及確定這股冷風的來處耳邊已經傳來寒凝如冰的聲音。

「放肆!」這聲音一出,紅發女人立刻渾身顫抖,而在伊芃懷里的百靈,也不安的欠動著身體。

伊芃下意識的想保護懷里的女孩,他的一只手不知道在何時已環上百靈的腰,另一只手在床上用力一撐,抱著她坐起身。

他望向聲音方向,驚愕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里多了一名冷艷的黑發褐眼美女了。她的膚色雪白,五官俏麗,一頂金冠巧妙地綰住如雲的長發,婀娜有致的身材一襲黑色禮服裹住,高聳的前胸綴飾著金色亮片。比起懷中少女的樸素打扮,她倒是顯得珠光寶氣、金光閃閃。

伊芃忍不住莞爾,但臉的上的微笑很快被她嚴厲、冰冷的表情給凍住。他微蹙著眉,迎向她那銳利的褐眸,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這位冷若冰霜的美女那雙嚴厲的眼眸居然閃過一絲恐慌,長長的睫毛迅速低垂下來。

她怕他,為什麼?

伊芃感到不解。

「大姐,你嚇壞百靈了。」像春風般溫柔的聲音飄了進來,伊芃只覺眼前一亮,一位嫵媚的麗人搖曳生姿的走進華麗的房間。

她有著跟先前那位冰山美人同樣精致的五官,同樣是黑發褐眸,連身材都差不多,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女人,是個百分之百的尤物。「您好。」褐眸里閃過一抹驚訝,她嬌柔的身子朝他福了一禮,唇上的笑容仍嬌媚得足以迷死人。

伊芃欣賞的眼光在她嬌饒的身軀上流連,比起他懷里的小天使,這個可人兒更對他的胃口。

百靈仿佛感應到他的眼光,有些不悅地在他懷里蠕動著。伊芃低下頭注視那張嘟著紅唇生氣的小臉,唇邊的笑容不自禁地擴大。

百靈身上飄散的芳香,有意無意地滲進他的嗅覺中,他更加緊抱懷里的小東西,她嬌軟的身軀引起了他體內男性的沖動。

伊芃對眼前所處的情況感到一頭霧水。當老鷹號被吸進黑洞時,他以為必死無疑,不料清醒過來後,卻遇上三名美女。

難道,人人畏懼的黑洞里,居然是個美女天堂,而不是死亡墳場?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百靈,還不下來?!」冰山美人顯然對百靈的不听話感到生氣,她刻意壓低的嗓音,仍具有十足的威嚇性,百靈有些膽怯的抓緊小手下堅硬的身軀。

伊芃感到不悅,他將百靈嬌小的身體護在懷里,眼光掃向冰山美人。

「不!」他威儀十足的喊道。

冰山美人顯然有些吃驚,和她身後的溫柔麗人交換了個眼神。

溫柔的美女仍然是那副好脾氣模樣,褐色的美眸懶洋洋地眨了一下,唇邊泛出足以甜死人的笑意。

「大姐,神的話我們都听見了。」她好整以暇的說,然後將眼光轉向伊芃,微微欠了欠身,「既然是神的旨意,我們姐妹自當遵從。但在我們告退之前,請容我自我介紹,我叫百柔,另外這位是我大姐百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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