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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愛風暴 第8章(2)

喬裝成恕堇模樣的恕蕊,驚懼害怕的坐在沙發椅上,她雙手還止不住的抖顫著,一個頭像綁了鉛塊似的垂落在胸前,一雙手泛著慘白的顏色,讓人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假冒的梁恕堇。

「恕堇——」季敖一沖進偵訊室,腳步便倏地停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憔悴人兒,不就是他痴痴戀戀的真心愛侶嗎?

「季敖,你終于想起我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恕蕊一見季敖,立即撞入他懷中。而她精湛的演技,讓一旁的員警也為之鼻酸。

季敖抱著一具瘦弱的軀體,心中的激動不可言喻。

但他作夢也想不到,即使他已查出恕蕊的底細,可還是擺月兌不了她的糾纏;他更是沒發現自己懷中的可人兒,竟還是恕蕊這陰魂不散的魔鬼。

「恕堇,這些日子以來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罵我、打我吧!我竟然胡涂到連你和恕蕊都分不清,我真是個大渾球。」季敖不停的對自己嚴聲喝斥,恨不得拿個鞭子給恕堇,好讓她將他全身抽個痛快。

恕蕊陶然于季敖的溫暖胸膛,靜靜的听著他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地,竟將季敖胸前的衣服沾得濕潤;但這樣的濃情蜜意還能維持多久,她沒法去預估,多希望時間就停留在此刻,她願將靈魂賣給撒旦,來換取與他一生廝守。

「回來就好了,怎麼哭了呢?」季敖從那面具後的瞳眸中看出濡濕的水光,他著實不懂,一切的陰霾都過去了,她為何還這麼傷心?

「季敖,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里,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們回台灣好不好?」恕蕊一心想要逃離這充滿著危機的地方,她害怕自己若再不采取行動,很快就會被拆穿身分。

季敖扶她坐回沙發上,語氣柔和得宛如平安夜的誦詩聲,讓恕蕊紛亂的心獲得了平靜,但是一想到恕堇還在船屋上,極有可能被人營救出來;而到頭來,一切的努力將會付諸東流,想著想著她就越是心慌急躁。

「你不要急,警方還要為你作筆錄,想知道恕蕊是如何綁走你,還有你怎會一個人跑回來?而恕蕊現在人在什麼地方?這些都是要跟警方交代完後才能走的,還有,你別忘了,你的臉還要接受治療,我們暫時是不能離開這里的。」季敖知道她仍心有余悸。

恕蕊心猛地一跳,她哪能讓自己處在這隨時會暴露身分的險境中,她喪失理智的推開季敖,莫名的緊張佔滿她奔竄的血液;她無法和運氣賭上一把,情勢對她的不利已昭然若揭,她一刻也無法平息自己的情緒。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走,我的臉回台灣也可以醫治;至于恕蕊,我也不曉得她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溜走的。既然我平安回來,就不要再計較了,我們別理會恕蕊。」

她拉拉雜雜的說了些粉飾太平的話,在外人的眼中看來,她好像是驚魂未定,但是在韓平看來,這樣的現象不像恕堇這幾天來給他的感覺。

「你好,我是王醫師,你別擔心,警方會妥善處理這次的事件。」韓平故意撒了個小謊,來試探一下她的真偽。

恕蕊禮貌性的輕點一下頭,隨口回說︰「謝謝你,王醫師,我真的沒有心情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她的話一出,不僅韓平嚇了一跳,連一向警覺性不高的季敖也微微將身子朝後挪移了兩大步,他看了韓平一眼,內心立即響起了警鈴;冷汗從兩額的發際涔涔冒出,他彷佛看到了披著斗篷的魔鬼,正戴著天使的面具對他露出奸邪的笑容。

「你……你不是恕堇!」季敖困難的從喉間逸出了質疑。

頓時,恕蕊臉上那張金色的面具好像被人用武士刀,硬生生從中劈成兩半,真相已大白。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間全改變了,那種鄙夷警戒的睖視,似乎在對她的自導自演提出了嚴重的譴責抗議。

「你是梁恕蕊,對不對?」韓平看了季敖一眼,想讓他自己處理這尷尬的殘局。

季敖的呼吸變得沉重,他又一次被耍弄于恕蕊的股掌間,那種挫敗與自尊的被踐踏,讓他有種狂放嘶喊的沖動,剛剛達到峰頂的快意暢達,一瞬間又跌落幽深的谷底,教他怎能安穩自己的情緒?

「你這個毀了我愛情的劊子手!」他一個箭步跨上去,一個響亮的巴掌將恕蕊臉上的面具甩個老遠,力道之猛,連她的嘴角也被摑出了血絲。

掉落的面具在地面上晃了幾下後才停止下來。恕蕊側著臉,像是被宣判死刑、靜待槍決的死刑犯那般靜默。

「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用這樣毫無人性的手段對付我?恕堇又何其無辜,有你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妹妹。」季敖心痛的說出這些話,好好的一段平凡的感情,偏就被她搞得如此的毀天滅地,好似要所有的人都遭了殃才行。

恕蕊並沒有因為這樣猛烈的一巴掌而傷心難過,反而是解月兌般的笑了出聲。「為什麼同樣是愛一個人,我的愛就這麼不受珍惜;我也是個女人,難道說愛一個人也有錯嗎?孫季敖,你模著良心說說看,這些時日我是怎麼對待你的,我對你的這份愛意會輸給恕堇嗎?你就是一點機會也不給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你的愛太過于激烈,而且根本沒有讓我喘息的空間。我也是個人,不是你的個人收藏品,這一點你要搞清楚。」季敖說出了她霸道強悍的一面,這也是讓他不能容忍的地方。

「你以為我這樣做好受嗎?成天提心吊膽害怕失去你的日子讓我什麼事也不能做,有哪個女人肯如此犧牲,把全部的愛都獻給你。恕堇從小要得到東西太容易了,她不懂得如何去珍惜你的,只有我會!」恕蕊幾乎嘶吼出聲,這年頭自主性的女孩何其多,誰能像她一樣對一個男人情有獨鐘。

「梁恕蕊,我求求你,我不是一個凡事都需要你來張羅的廢物,男女之間的交往也不是跟養寵物一樣;我是一個男人,不是你豢養的小白臉,別將你那泛濫變態的愛說得那麼的冠冕堂皇。」

「總而言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我了,即使我說破了嘴,為你做了上千上百件的事,你還是不可能愛上我嘍」

季敖這回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會因這壞女人的末日來到而對她有一些憐憫之心,她壞事做絕,合該是她受報應的時候,他不可能為她仗義執言的。

「你自己做的罪孽夠多了,好好待在牢里反省反省吧!相信在你出獄的時候,會有洗心革面、重新開始的一日。」他只想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用在監獄的這段時間來彌補她犯下的種種罪行。

恕蕊明白說再多的話也挽回不了季敖的心,心一橫,趁著身邊員警不注意時,她快速的將他腰間的佩槍搶了過來。此一舉動,讓在場的人莫不措手不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因應。

「好,既然得不到你,也別想我會有那份慈悲的心腸成全你和恕堇,只要我一死,誰也別想知道恕堇在什麼地方,就讓這段孽情造成三個人的遺憾吧!」恕蕊已將槍上膛,並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準備來個舉槍自盡。

「不要!」季敖第一時間飛奔至恕蕊的身邊,硬是拍掉她手中的槍,不料,恕蕊將扳機扣上,震耳欲聾的槍聲霎時劃破整座醫院。

走火的子彈月兌出槍管,疾速的穿進季敖的右肩,頓時一道血柱染紅了季敖的衣袖,看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季敖!」恕蕊雙手沾滿了鮮血,茫然若失的亂了心智,這是她最愛的人啊!怎會被自己誤傷而落得這般田地,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想傷害他呀!

「快點,將他送到急診室,馬上進行緊急手術。」韓平喚來醫護人員,並且伙同警員的幫忙,快速的要將季敖送進手術房作治療。

恕蕊本想跟上前去,可是身邊的兩名警員強行拉住了她,任憑她再如何吶喊、踢打,未來要見季敖的機率已是微乎其微。沒有人會同情她的遭遇,這是她自己種下的禍根,理應由她自己來承擔。

看著季敖的身影逐漸隱沒在轉角處,恕蕊滿心愧疚,要是能用她這條惡貫滿盈的生命來換回季敖的生命,她願意交換,只要他能平安的活過來……

***

季敖被送進手術房後,恕蕊就呆愣的坐在拘留所內。她不吃不喝、兩眼無神的坐在一張折疊的鐵椅上,不管警方對她怎樣的軟硬兼施,她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走到這個地步了,該算是她的劫數,彷佛多那麼一句或少那麼一句,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梁小姐,你最好趕緊說出你姐姐的下落,萬一再鬧出一條人命,你的刑責會加重的。」一名高階警官與恕蕊面對面的談著,希望她能說出恕堇的下落。

但回應他的仍是她一貫沉穩的鼻息聲。完全處于呆滯狀態的恕蕊,根本听不進去別人在問些什麼。

「你真是無藥可救,我辦案這麼多年,還沒有看過有人對自己的親姐姐這樣殘忍的。」他握起拳頭,猛烈的往桌上一捶,這個案子是他辦案以來最為棘手的一件,而這個女人是他所遭遇過的最為難纏的女犯人。

恕蕊仍舊文風不動,連眼皮也沒眨一下。

警官點燃了一根煙,對這樣的一個女人,他是徹底的被她打敗了。正在腸枯思竭,不曉得要怎樣問出恕堇的下落時,一名警員走了進來。

「組長,外頭有一位韓醫生要見梁小姐。」

「請他進來吧!」

韓平走進拘留所,看見披頭散發、一臉恍惚的恕蕊,便知她已失去了光彩,心知自己這一生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期盼的事了。

「洛斯組長,麻煩跟你借幾分鐘的時間,我想跟她說幾句話。」韓平客氣的對洛斯組長點了點頭,隨即坐到恕蕊的對面。

待洛斯走出去,恕蕊抬起了頭,一雙失去生意的眼眸,像是瀕臨絕望一般。

「你很想知道季敖的情況,對不對?」韓平望進那雙迷蒙的眼瞳。

恕蕊抿了一下乾裂的唇。「他……他沒事吧?」

韓平垂下了眼皮。「他的傷口細菌感染得非常嚴重,醫生還在觀察當中,若是四十八小時內沒法月兌離危險期,可能會引發肌肉敗死癥;情況危急的話,也許要立即截肢。」

截肢?

恕蕊混沌的腦筋整個醒悟過來,她當然不能讓季敖被截肢,這會讓她一輩子都良心不安的。

「你一定要救救他,不能讓他失去他的手臂,他是個運動選手,截了他的一只胳臂,豈不是葬送了他一生的前途?」恕蕊牢牢的抓緊韓平的手,她從沒有這樣求過人,為了季敖,再怎麼跪、怎麼求,也要保住他的一條胳臂。

韓平皺眉,對她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現在只有你能幫他了。」

「你說,我一定會全力配合,就算要用我一條手臂去交換我也願意。」恕蕊眼前出現一道曙光,她又能見到季敖了。

「他口口聲聲喊的都是恕堇,我希望你能幫他將恕堇找回他的身邊,也許有了她的鼓勵,他生存下來的機率會提高。」

「什麼?要我找恕堇回來?」剛上升的陽光又被籠罩了一層雪光,原來要她幫的忙是替他將恕堇帶回來,這……這是多荒謬的一件事!

「季敖能否撐得下去,端看你的決定,你能考慮的時間不多,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要是你想通了,隨時告訴洛斯組長,他會協助你一切的。」韓平把話帶到,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他朝恕蕊丟下一眼後走了出去。他明白她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她自己會拿捏。

斗室內又恢復無聲的寧靜,除了燈芯發出的聲音外,再也听不到其余的雜音。恕蕊將雙手抱在頭上,開始對自己自作自受的行為感到厭惡,她的靈魂正受到良心的指控,她贏不了恕堇了,原以為可以跟她同歸于盡;現在,卻栽在自己一時的疏忽大意,看來她是擺月兌不了宿命的安排了。

隨著時間不停的流逝,她確定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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