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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情 第六章

「你到哪去了?」玫君氣急敗壞地迎過來,眼神復雜。

「我有打電話回來,是表哥接的,他沒告訴你,我到朋友家住幾天嗎?」避開表姊銳利的注視,緗綾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何翊君是有說,可是……」她跟著她進房,顯然不準備放棄。

緗綾嘴角苦澀的彎起,她並沒有料到攻君會在家,她就是認定這時間何宅應該只有僕人在,才回來的。

「你干嘛收拾行李?」玫君的聲音轉為尖銳。

「我要跟朋友去法國拜訪他祖父母幾天,早上我有打電話回來告訴姨媽。」不理會表姊的大驚小敝,她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要帶去的衣物。

項鵬一小時後會來接她,動作得快點。

「媽沒告訴我。緗綾……」她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因為我打了你……」

「不是。」她慢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表姊,正想說什麼時,門上傳來輕敲,是女管家。

「緗綾小姐,有兩位李小姐來找你。」

「李小姐?」

「是少爺的兩位朋友。」管家說。

「好呀,她們還敢上門來!」玫君憤慨地沖出去。

擔心表姊會跟李家姊妹起沖突,緗綾雖然不想面對潔瑜,但只得跟出去。

客廳里,李家姊妹坐在沙發上等待,玫君一見到她倆,怒氣上涌。

「你們還有臉上我家來!」

「玫君……」潔琳遲疑地站起身,一開口,便被一記惡狠狠的白眼給阻止。

「誰說你可以喊我名宇的?李潔琳,我可不是何翊君那個大笨蛋,可以被你三言兩語給唬住!」

「我沒那個意思……」潔琳難堪地變了臉色,「我們是誠心來向緗綾道歉……」

「誠心來向緗綾道歉?」她嗤之以鼻。「你以為我們會相信?」

「何玫君,我們又不是來跟你道歉,你拽什麼拽!」潔瑜受不了她的氣焰,沖口道。

玫君臉色一變,「這副凶巴巴的樣子,是來道歉,還是吵架的?」

「那得視你的態度而定。」潔瑜雙手交叉胸前,笑容甜美,然而笑意並沒有到達她眼中。「你想吵架我奉陪。要是你客氣一些,我就勉為其難道個歉唄!」

「潔瑜!」潔琳大聲制止妹妹的不馴,但玫君已柳眉倒豎,暴跳如雷地沖過來。

「李潔瑜,你這個賤女人!」

「你也沒比我高貴多少!」潔瑜眼明手快地把姊姊推向沙發,以免她遭到池魚之殃泊己則擺出自衛的架式。和玫君對峙。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哼,那天打Ling的人,不曉得是誰喔。」

「你……」玫君眼中閃過警覺。

「照道理講,你是Ling的表姊,不幫她就算了,竟為了Ben打她。呵呵,有意思。」

「你亂講什麼!」她喊道,兩眼氣得發紅。「明明是你勾引Ben,現在還說這些想模糊焦點!」

潔瑜無所謂地聳聳肩,臉上的嘲諷更明顯。「我不需要模糊焦點,我李潔瑜敢做敢當。沒錯,是我勾引他,可奇怪的是,該發火的人不發火,不發火的人倒拚命發火,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

「你是什麼意思?」

「你們心知肚明。你懂的,是不是呀,Ling?」充滿挑釁的眼光毫不客氣地射向正為兩人的爭吵感到束手無策的緗綾,听到潔瑜的話,後者秀麗如新月的兩道黛眉攏了起來。

「你根本就是借題發揮,想要Ben低聲下氣地哄你。哼,沒想到那座冰山也有熱情如火的一面,看來那晚我引起的小事件,倒讓你們一吵勝新婚!」

「你在說什麼?」緗綾一頭霧水。

「少來了!我早就看出來你表面像個淑女,骨子里悶騷得很。在大街上那麼狂妄無人的熱吻,嘖嘖嘖,一點都不怕羞哩。」

「潔瑜……」潔琳擔心妹妹越說越過分,連忙制止,盈滿歉意的晶瑩美眸轉向緗綾。「翊君說你今天早上會回來,我們一早就在樓下等了。」

緗綾心頭一驚,顯然李家姊看到了項鵬送她回來的那幕,將他誤認為Ben了。這也難怪,兩人乍看之下實在太相像了。

「緗綾,她是什麼意思?」玫君狐疑地問。

「我說你枉做小人!人家越吵越甜蜜,你以為為Ben出頭,他就會感激你,甚至于愛上你嗎?痴人說夢!」

「你在亂講什麼?」玫君困惑又惱怒。

「我說得夠清楚了!表面上都是我的錯,其實壞的是你們兩個!一個因暗戀Ben,而打了人;另一個則假裝發火,想讓情人更愛她……」

「潔瑜,你答應我來跟緗綾道歉、解釋的,不是說這些呀!」潔琳氣急敗壞地喊道。

「姊,你別天真了!人家根本不需要我的道歉跟解釋、」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以胡說八道。走,我們回去……」

「姊!」她懊惱地嘟起紅唇,盡避心里不服氣,但她來敬愛唯一的姊姊,只得順著她。

「站住!」她想走,玫君卻不讓她走,圓圓的眼瞳里滿怒氣和懷疑。「離開前把話說清楚。」

「你是白痴嗎,何玫君?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以隨便說幾句,就可以掩飾你的罪行嗎?沒那麼便宜!」玫君咬牙切齒的說,眼里充滿鄙視。

「請你不要這麼說潔瑜,她只是任性了點。」潔琳為妹妹辯護。

「只是任性了點?兩年多前她對緗綾做的事,可以被認為只是任性嗎?」

「她對緗綾做了什麼?」潔琳忐忑的問。

「你少明知故問了!就不信何翊君沒跟你講!」

「翊君什麼都沒說……」

「那我就再講一次,讓你無法抵賴。你那位任性的妹妹——」玫君冷冷地指著臉色驀然蒼白起來、倔強地咬著下唇的潔瑜,「兩年前以沒人幫她過生日為理由,將我表妹拐到蘇活區的一家狄斯可舞廳,在她的飲料里下藥,若不是緗綾機警的逃出來,遇到好心人搭救,她不知道被她害成什麼樣了!」

潔琳不敢置信地倒抽了口氣,看向妹妹,「潔瑜,你真的對緗綾做了那種事?」

在姊姊傷心欲絕的眸光注視下,潔瑜一古腦地爆發了。

「沒錯!」她恨恨地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純真高貴的樣子!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麼公主、仙女的,老是用縴尊降貴的眼光來看別人。」

「我?」緗綾震驚地道。她哪有那樣!

「你從小就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上下學都有父母接送,大考小考各種比賽都拿優勝,讓其他同學只能崇拜你、仰慕你,每家父母嘴里都掛著要孩子拿你當榜樣,你知不知道這麼做讓別人好辛苦?」

「辛苦?」這又是從何說起?

「對!不管我怎麼努力,總是趕不上你,都只能拿第二!好不容易可以不必再追著你了,沒想到會在倫敦的語言學跟你重逢,明明你的英文已經那麼好,還要上語言學校,分明是愛作秀……」

「你誤會了!那是學校的規定……」

「我才不管什麼規定!」她驕蠻地道,冰冷的眼眸里盡是鄙夷。「我看你一點都沒變,臉上總是不知愁的帶著笑,還讓人妒羨交加的幫你取蚌快樂公主的外號,出人有轎車接送,住的是華宅,即使到了陌生的國度,你還是過得逍遙自在。」

「我……」這也錯了嗎?

「緗綾過得好,有什麼不對?」玫君不平的道。「那也礙著你了嗎?」

「我就是討厭她那副幸福的樣子!」潔瑜咬牙切齒地回道。

「所以你就利用她的好心,設計陷害她?李浩瑜,你的心腸太壞了!」

「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她又沒少塊肉!」潔瑜倔強地道。

「那是她運氣好!」

「她的運氣的確是該死的好!憑她也釣得到Ben,還能讓他死心塌地。除了她外,任何女人都不屑看一眼。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

啪的一聲,她歪向一邊的粉女敕臉頰上多了個巴掌。

「潔瑜,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還一點都沒有悔改之心!」潔琳心痛的道。

「你打我?」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姊姊。「為了她打我?」

「我是想打醒你!姊姊不要你再錯下去。」

「說得好听!」她充滿恨意地看著在場的每個人,「你們都一樣!」

「潔瑜!」看著妹妹悲憤交加地身跑出去,潔琳的臉色更蒼白了。她朝緗綾說聲「對不起」後,急急地追趕出去。

「潔瑜恨我。」緗綾回過神來說。

「她心胸狹窄,才嫉妒你,不用放在心上。」玫君安慰她。

「其實我不值得她嫉妒。」她搖了搖頭。「潔瑜只看到我光鮮亮麗的一面,不知道光鮮亮麗的表面下,我過得有多辛苦。」

夾著輕嘆的低語落下許久,都沒等到玫君的回答,見她低垂著頭,像在想什麼事,緗綾索性回房間。行李只整理到一半,得快點才行。

數分鐘後,當她將行李箱合起來,發現表姊站在房門口,欲言又止。

「有事嗎?」她問。

「緗綾,李潔瑜說的是真的嗎?你跟Ben和好了?」她問。

「沒有。」將護照放進皮包,她感到喉頭干澀得厲害,「她看錯人了。」

「看錯人?」玫君的聲音高了至少八度,眼神充滿懷疑。「難道她跟李潔琳看到的不是你跟Ben,而是其他人?」

「她們看到的是我和……」她頓了一下,才艱澀的把說話完,「蕭項鵬。他是Ben的堂哥,兩個人的容貌很相像。」

「什麼?」玫君的表情更加的困惑,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跟你在一起的不是Ben,而是他的堂哥?可是李潔瑜分明說……」她的臉色一變,眼光銳利了起來。「緗綾,這是怎麼回事?」

早料到表姊會有這麼一問,緗綾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還記得我被潔瑜下藥那晚,有個男人救我的事嗎?」

「當然記得。你後來還興奮地告訴我,你找到他了,那人就是Ben。」

「你卻說不可能。事實證明你是對的。」她臉上有著自嘲的苦澀。

「什麼?」玫君越听越捉不到頭緒。

「如果我不是被興奮沖昏了頭,早該發覺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那時Ben的祖父才過世不久,以他對老人家的感情,不可能會在那種時候到酒吧買醉。」

「那……」

「那個人是項鵬。」

「啊?!」

「情人節那晚……我再次遇見他。我以為他是Ben,他卻是項鵬……」她的語氣不勝欷吁,目光幽幽地望向玫君。「你不是一直認為我和&n之間缺乏熱情嗎?那熱情卻在我和項鵬四目相遇時一觸即發。」

玫君再度張大嘴,這次她震驚得連「啊」字都發不出來,只覺得頭暈目眩。

仿佛認為她受的刺激不夠強烈,緗綾接著又道;「Ben在舞會里找我的時候,我正跟項鵬在……他飯店里的房間,我們……」說到這里,她全身發熱、發紅,嘴唇抖了好久,卻送不出一個字來。

玫君驚喘了聲,這時候如果再意會不出,她便完為生長在性知識泛濫、性觀念開放的摩登時代人類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叫了起來。「就算Ben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他對你那麼好,你不應該背叛他。」

緗綾在她的譴責下,畏縮著。

「你曾經跟我談過渴望,那是一種只要一個目光,就能讓對方有所反應,內心的熱情會壓抑不住的沸騰起來,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兩人熱切想望對方的感覺。當我在舞會里遇到項鵬,我以為他是Ben,我是那麼欣喜于他終于能挑起我深藏在女性矜持下的熱情。等我發現他不是Ben時,我們已經停不下來……事情發生後,我也很自責,可錯既造成,我……想了許久,就像項鵬說的。即使我回到Ben的身邊,我也忘不了他,反而讓三個人更難堪。與其這樣,我不如早點跟Ben分手,把傷害減到最低……」

「你當眾羞辱他,跟他大吵一架的分手方式,是所謂將傷害減到最低嗎?緗綾,你這麼說是自欺欺人!」

「我知道,可我真的想不出來要怎麼跟他開口。如果那天我不那麼做的話,我可能永遠都說不出口,徒然讓三個人都痛苦。」

「緗綾……」玫君搖頭嘆息,她不確定換成自己,是否能處理得更好。「你會後悔的,不管那個蕭項鵬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這輩子再也遇不上像Ben對你那麼好的男人了。」

「我只能說,上天安排我幸運的遇上兩人,又何其不幸地要我在他們之間做選擇。他們各有優點,對我都是真心的,問題是我只能愛一個,注定要辜負另一個人。對Ben,我是喜歡多過于男女之間的情愛;項鵬卻像一把火焰燒得我措手不及。事實上,不管我選擇誰,都可能後悔。」緗綾深吸了口氣,目光澄澈而勇敢。「但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後悔上。與其煩惱以後會不會後悔,寧可盡情享受眼前的美好。我只想往前看,而不是屢屢回顧,不管將來會怎樣,都要認真的去過每一天,不讓自己後悔。」

玫君深受撼地咀嚼著她話的含意,重新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份了解。

「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祝福你。」

「表姊……」她用力握住她的手,心情激動。

這是她和項鵬相愛以來從外人那里得到的第一份祝福。對于兩人的戀情終于不再是禁忌,能夠公開在眾人面前,感到分外快樂。

項鵬一定也會這麼想吧!

想到他,緗綾不自禁地綻出美好的笑意,使得一張姣好的面容更形亮麗,煥發的光彩如陽光燦爛,頓時讓玫君眼楮刺痛。

原來,戀愛真的會讓女人更美麗。

OOQ

位于巴黎東南方約四百公里的勃良地,經常都是艷陽高照的天氣。

緗綾和項鵬開車抵達該地區的小鎮波恩時,已過了下午四點,陽光依然燦爛,放眼所及的美景猶如披上一層金紗。

這一帶被稱為黃金之丘,是由葡萄園綿綿延伸的一大片丘陵地帶,項鵬的祖父母所隱居的莊園就位于其中。

當他們的車緩緩駛近,緗綾忍不住嘖嘖稱奇。怎麼都沒想到四周都是葡萄園的農地中,會矗立這麼一棟極具中國風味的建築物。

圍牆采用白色,與青瓦、灰磚共同形成一種清雅淡泊的自然氣氛,融人周圍隨風搖曳、生氣勃勃的葡萄園,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等到兩人的車子駛得更近,緗綾還發現牆面上有美麗的浮雕和裝飾用的花窗,贊嘆的心情被帶得高揚,車于通過了單檐歇山式屋頂的大門,里頭的景致更讓她驚嘆聲不絕于口。

一棟美輪美奐的中式建築在青翠的林木、競艷的群花中顯得格外的優雅古樸,細續幾乎以為自己陷進另一個時空中了。

「看得出來你喜歡。」項鵬被她的表情逗笑。

「項鵬,這太不可思議了!就連在香港,這種房子也是罕見,沒想到能在法國一個小城鎮上看到。」

「女乃女乃在台灣的老家就是這種款式的建築。當她和爺爺決定從巴黎搬到這里時,爺爺特地從台灣邀來建築師監造。」

「你爺爺對你女乃女乃真好。」她嘆息地道。

「看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房子,我也願意為你蓋一棟。」

心里甜絲絲地,緗綾嘴上卻嬌嗔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讓你為我蓋房子!」

「誰說我不是你什麼人?」他帶笑的俊臉迷死人般地俯靠過來,眼中暖暖燒著兩把醉人的焰火,嗓音低啞而誘人,讓緗綾頓時心跳如擂鼓,頭腦混亂。

「只要你答應我的求婚,我就是你什麼人了。」他抵著她香潤的唇瓣,誘惑地道。「緗綾,答應我,讓我能名正言順地眷寵你、愛你,不管是蓋房子,還是其他的事,我都願意為你做。」

「項鵬……」寸心芳緒都為他的情話迷醉,盈滿溫柔的情意。

「別再折磨我了……」

她不想折磨他呀。攀住他偉岸的肩膀,她氣喘吁吁地將他拉得更近,渴望兩人能更親密。

「答應我……」

誰能拒絕如此甜蜜的請求?緗綾情不自禁地熱切點著頭。

「我答應,我答應……」

「萬歲!」

期待的熱吻並沒有降臨,項鵬突然放開她,讓緗綾滿心的熱情無處著落,怔在當場。只見他伸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指了指窗外。

「大概是僕人通知女乃女乃我們到了,再不下車,女乃女乃恐怕要親自過來催我們了。」

緗綾臉一紅,羞怯的眸光移向窗口,發現了項鵬沒親她的原因——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朝他們接近。她不敢怠慢,趕緊跟著項鵬下車。

「女乃女乃。」項鵬給老婦人一個熱烈的擁抱,「恭喜我吧!緗綾剛剛答應我的求婚了!」

詫異的眸光自一雙清亮的眼眸射來,緗綾瞼上未褪的紅潮頓時重新掩上,她害羞的低下頭,剛才一時情熱,情不自禁地答應了項鵬,心里雖有些不安,但還是甜蜜居多。

「您可是第一個分享這消息的人喔。」見祖母不答腔,項鵬孩子氣地撒嬌。

「恭喜你們。」優雅的低柔嗓音輕輕揚起。

「緗綾,快過來見女乃女乃。」他興高采烈地招呼。「女乃女乃,她就是我跟您提過的緗綾,我帶她來給您和爺爺看。」

「女乃女乃好。」被項鵬推到他女乃女乃面前,緗綾只好硬著頭皮綻出甜美的笑容,恭敬地喊道。

「你就是緗綾?真是個漂亮的孩子,」老婦人從驚訝中恢復過來,臉上的笑容充滿親切感。「怪不得項鵬這麼喜歡你。」

臉紅紅,心坎兒卻是無限甜蜜,緗綾羞赧地看向項鵬,後者遞過來的眼神蘊含著火炬般的熱情,令她的一顆心跳得更快。

「女乃女乃,別把我的底都泄光。」他故意道。「有位詩人曾經這麼說,如果在情人面前說出心意,讓她完全看透我的心,她很快就會將我拋棄呢!」

「胡說!」老婦人華道,嘴角雖是微微輕揚,眸光卻黯沉了下來。「不說出來,在那里猜來猜去,事情才會變得更糟。」

「女乃女乃……」或許是察覺出老人家的心情有些低落,項鵬急忙轉移話題。「爺爺呢?」

「他在內院里看那些鯉魚。我們進去吧。」

將行李交給僕人打理,三人走進屋內。

緗綾暗暗打量項鵬的祖母,她看起來一點不像年過七旬的老婦人。一頭時髦的短發仍然漆黑濃密,高挑的身形穿著合宜的褲裝,臉上的皮膚雖然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但五宮依然亮麗,顯見出年輕時必然是位顛倒眾生的人美人。

至于項鵬的祖父——

當三個人穿過同樣中式風味的大廳,來到布置著假山流水的內院庭園,項鵬快步走到由看護陪伴坐在輪椅上拋灑魚餌的老人,同樣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爺爺,我來了。」

老人家發出模糊的低語,緗綾沒有听清楚,只看到他的頭發像雪那麼白,走近一瞧,發現在項鵬懷里笑得像個孩子的臉龐布滿皺紋,但從輪廓上依稀可以辨認出祖孫兩人相似的臉形。

「第二次中風時,他的腦部受到極大的創傷,雖然搶救回來,經過兩年多的復健,仍沒有恢復過來。」蕭老夫人聲音低柔的道。

緗綾看向她,被她臉上溫柔眷寵的神情震懾住。人家說久病無孝子,這句話當然也可以用在夫妻的情分上。是何等深重的情意讓項鵬的祖母在丈夫病了兩年後,依然深情無悔的愛戀著?

她不禁心生向往。

「項鵬跟我提過爺爺二次中風的事。」緗綾的聲音因深受感動而微微暗啞。「是去參加Ben的祖父的葬禮時。」

老婦人的眸光銳利地望來,緗綾胸口一窒。

「女乃女乃!」項鵬推著祖父過來,「爺爺好像有點累了。」

「他知道你要來,一下午興奮得連午覺都睡不著,當然會累。」老婦人微笑地說。「進屋吧。你帶緗綾到房間休息,我們六點開飯。」

「好的。」

老婦人從孫子手上接過輪椅,動作嫻熟地推著老伴往後方的廂房而去。項鵬則帶緗綾到西廂休息。後者的神情微微帶著困惑,總覺得項鵬的女乃女乃那一眼別具含意,究竟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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