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黛整個人裹在毛毯里,卻仍忍不住一直發著抖。她的頭發在幾個鐘頭前就已乾透,艙房里也十分暖和。她之所以發抖,純粹是因為害怕。
只差一點點,她便可躲過海盜的追趕。然而,天不從人願,她仍被抓回小船上。倩黛知道,自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逃月兌的機會。她被帶回大船的艙房後,兩名大漢剝光她全身衣物。倩黛精疲力竭,根本沒有力氣多做反抗,只得任由他們。所幸,那兩人並沒有對她做出其他的事情。他們拿起倩黛的濕衣服走了出去,順手鎖上房門。倩黛憑著記憶,在漆黑的艙房中,模到那塊長毛地毯,以及現在裹在身上的這條毛毯。她全身縮成一個球,想到自己接下來不知會有何種遭遇時,止不住的戰栗便因而開始。
她不敢睡覺,唯恐有人利用她入睡後前來侵犯。晨曦透過牆上的小窗射進來,她才知道,又是一天的開始。從那兩人離去後,一直沒有人來打擾過她。倩黛寧可面對自己的命運,也不願躺在這里胡思亂想。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被那些水手輪暴,如果事後還能留下一條小命,則會被賣入奴隸市場。這兩種情形,都是她不敢想像的情景。倩黛強迫自己回想昨夜在此的那個男人,他為什麼沒有再來?有個人說說話,總比獨自一人要好,至少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減少這種憂心忡忡的壓迫感。
近午時分,艙門被人打開,進來的卻不是倩黛期待中的那名男子。門口站著四名大漢,其中一名身穿白色長袍,一名穿著鮮艷的絲質背心以及土耳其燈籠褲,另外的兩人都光著上身。這四個人都纏著頭巾;除去那名穿白袍的人以外,每一個人腰間都有一柄彎刀。
倩黛立即坐起,但並未站起身來。她緊靠著牆,將毛毯拉至下巴遮住自己的身體。
此刻的她,有如驚弓之鳥,雙眼圓睜,臉上毫無一絲血色。然而,她卻不知道,在這四人眼中,她美艷如仙女下凡。尤其是船長梅芮斯,一生中還沒見過這麼出色的美女。那一頭泛著銀光的發絲,還有那晶瑩剔透的藍紫色雙眸,在東方的國度里,都是罕見的瑰寶。
如果她有著和臉蛋一樣美麗的胴體,那將代表著一筆可觀的財富。如果她仍是處子之身,這筆財富則可增加十倍。梅芮斯此來,便是為著後面這項原因。因為,她在船上所能享有的待遇,將和她所代表的價值成正比。另外,她若已非處女,梅船長和滿船的水手,便沒有理由不撿個現成的便宜,盡情地痛快一番。畢竟回到老巢之前的這段航程,並不短啊。
「芮斯,她非常害怕。」穿白袍的人輕聲對船長說道,「是不是請把哈金叫來,向她解釋這只是一項簡單的程序?」
芮斯搖搖頭,兩眼仍緊盯著那名女子,「他若在此時出現,即便只是向她說明我們的行動,也一定會招致她的敵意。她將永遠也不會信任他。而我們所需要的是,讓哈金成為她的朋友,教導她適應奴隸的生活。她學習得愈多,將來能賣的價錢就愈高。她若是不信任哈金,又怎會願意跟著他學習?」
「既然如此,趁著她還沒昏倒之前,趕快開始吧。」
倩黛並沒有昏倒,她扯開喉嚨高聲地尖叫著,直到嘴里被強行塞進一塊布才停止。接著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拚命地掙扎,但卻是徒勞無功。一轉眼的工夫,她已被人推倒平躺在地上。那個身穿絲質背心的人,跨坐在倩黛的小骯上,雙手緊壓著她的兩邊肩膀。倩黛雙腳亂踢一通,顧不得腳上的毯子是否會被踢開。此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兩腳被不同的人抓住。他們強行拉開倩黛的兩腿,以手按住她的膝蓋及踝骨處,令她無法動彈。
倩黛圓睜的眼中,寫滿了驚恐。她知道,最可怕的命運即將降臨在自己身上。但是,她的視線被坐在自己身上這人的胸膛所擋住,完全看不見那白袍之人在做什麼。她憑著感覺知道,有樣東西滑過她的雙腿,刺入她的身體。它的蠕動,造成倩黛極度的不舒服。終於,它出來了。倩黛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已失去童貞。
她感覺到毛毯被拉下蓋住她的雙腳,顯然目前只有一人強佔地的身子。一陣嗡嗡的話語聲後,那兩人放開她的雙腿。倩黛並沒有嘗試移動自己的;因為她此刻萬念俱灰。生平最怕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此刻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可能引起她的注意。
身穿絲質背心的人,等到兩名赤膊上身的水手離去後,才移開他沉重的身軀。他拉著倩黛站起來,出其不意地一把扯開她緊抓著的毛毯。倩黛忍不住破口大罵,立刻以雙手遮住自己的身子。
「我的天啊,她真是美。」梅芮斯情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似乎連呼吸都倍覺困難。
「她的脾氣也不小。」白袍人說。
「這麼動人的曲線——」
「可以再胖一點。」
「我寧可她維持原樣。」
「你的口味和常人不同。」白袍人提醒道,「而且,她並不屬於你,而是夏罕米。」
夏罕米便是這艘船的主人,已有四名成天嘮叨不休的妻子。梅芮斯於是說道,「他寧可用她換取大把的銀子,說不定還會將她賣給大君呢。雖然大君已有多年未再納籠,但若見到這位美人兒,也許會龍心大悅。到時候,夏罕米賺了錢,你我也能分得不少好處。」
「她將來會落入何人之手,並非你我所能決定的。芮斯,你的責任是,將她毫發無傷地送到夏老板手上。」他說著便取餅梅芮斯手中的毛毯給倩黛,並以充滿歉意的表情向她微微一笑。
倩黛接過毛毯遮住自己,隨即朝白袍人腳邊吐一口口水。見到這種情景,梅芮斯大笑起來,轉身走出艙門。
陶卡洛勒住馬,等著迪睿趕上來。沿著帽檐望過去,她看見迪睿正朝著自己這個方向過來。他的馬上英姿,確實令卡洛相當心儀。培育純種馬匹,只是迪睿的一種消遣。
然而,他的馬房卻造就出不少全英國最優秀的馬匹,有的甚至還是賽馬場上的冠軍。卡洛現在所騎的這匹,便是迪睿向她求婚時的贈禮。她非常喜歡這匹坐騎,更深愛著送她這份禮物的人。
卡洛輕嘆一聲,再次希望自己這個決定是對的。自從答應迪睿的求婚後,她不斷自問,嫁給自己最好的知己,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此時,她暗自警惕到,不能再想這件事。過去的兩次退婚記錄,已使老父十分傷心,她不能再來一次。這一回,她的結婚對象是辛迪睿,是大英帝國的蒙爾巴立伯爵。她希望嫁給迪睿,真的。
在她的腦海中,卡洛再也想不出比她和迪睿更完美的結合。他倆是青梅竹馬,一同在彼此相鄰的環境中成長。兩人對彼此都相知甚深,雙方家長也早將他們視同一家人。
迪睿相貌英俊,心地善良。他的吻尤其醉人,常令卡洛自以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問題是,她擔心迪睿使每一個女人都有這種感覺。不可諱言的,迪睿確實擁有不少異性伴侶而且是在同一個時間里。
在與異往方面,他倆之間一向沒有任何秘密。迪睿總是將自己的風流韻事,一一告知卡洛。而卡洛也將自己的幾段戀史,坦白地告訴迪睿。在求婚時,迪睿曾發誓,一定會讓她過得幸福快樂。卡洛知道這一點他絕對做得到。她也知道,自從婚事敲定之後,迪睿已放棄所有的情婦——這其中包括侯爵府中一半以上的女僕。正因為這樣,卡洛相信迪睿婚後會是一位忠心的丈夫。
既然如此,是什麼原因,使她腦中一直有著這些困擾呢?
一定是因為準新娘的緊張。這種經驗,她已經歷過兩次。每當婚期接近時,卡洛便一天比一天不安,最後都以臨時退婚收場。卡洛對自己所作成的決定,一向沒有信心。
迪睿令她心折的另一項優點,便是他旺盛的自信心。尤其是他一旦交上一位朋友,那便將會是一輩子的事,仿佛那人從此以後便水遠屬於他似的。也許,這正是令卡洛感到不對勁的地方。她一向認為自己屬於迪睿,無法想像生活中若是沒有了他會變成什麼樣。
她是否為著擔心失去與迪睿之間這份難得的友誼,所以才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不,當然不是。她愛迪睿,從小到大都愛著他。噢,也不對,並不是從小到大。迪睿剛剛來到英國時,卡洛只有六歲,而他已將近十一歲。據老侯爵表示,迪睿的父親是一位大使,和他母親在海外相遇而成親,一直沒有回到英國。迪睿十歲那年,父母雙逝,他被送回外公身邊。老侯爵隨即將他改姓辛,以繼承辛家的香火。
當時的迪睿,態度傲慢無禮,彷佛自以為是皇帝。卡洛和他結識之初,有時真恨不得想殺了他。不過,迪睿很快地便適應了英國的環境,待人接物也較以前親切許多。和異性相處,他尤其有一套。幾乎每一位女性,都會情不自禁地為他深深吸引,卡洛自然也不例外。十九年後的今天,他仍舊是卡洛心目中的知己好友。
當然,迪睿還有其他的好友——那個費麥修便是其中之一。由於他的唆使,生性就愛冒險的迪睿,常常深入法國境內,為英方擔任某些情報任務。在老侯爵出面勸阻下,迪睿才沒有再度以身涉險。老侯爵深恐一脈單傳的香火在他手上斷減,堅持要迪睿盡速成家生子。迪睿曾告訴卡洛,他之所以選上她,固然是由於自己的決定,老侯爵的推舉之功,也具有相當的分量。卡洛听了這話,心頭那份甜蜜的感覺,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迪睿結識的女性何止萬千,卻唯獨選上她做為終生伴侶,教她怎能不感到受寵若驚?
「卡洛,在想什麼?」
她朝下一瞥,這才發現迪睿已翻身下馬,且向她伸出雙手。卡洛微微一笑,將雙手搭在他肩上,感覺到他穩穩地抱住自己的腰。她雙腳落地後,迪睿並未立刻松開手。卡洛不願讓他知道自己正在想他,於是笑著說道,「我正在想家里的花園,考慮著應該把玫瑰花移植到——」
迪睿將她摟近一些,「小騙子。」
卡洛嫣然一笑,仰起脖子看著他。迪睿比她高出一尺多,在他面前,卡洛顯得好嬌小,「好吧,我剛才正在想,你有一雙非常女性化的睫毛。」
「老天爺,小泵娘,如果你認為那是一句恭維之詞,那可是大錯特錯。」
「可是,迪睿,你因此才顯得更英俊啊。」她說道,眼中閃動著慧黠的笑意。
「如果你想說的都是一些廢話,我有更好的方法來消磨時間。」
「噢,不要。」卡洛連忙躲開幾步。若是被他吻上,她別想有換氣的時間,更別提思考了,「你說有事的我出來,就請快說吧。」
「小丫頭,我此刻只想著和你銷魂一樂。」
「少來。你若是有意在婚禮之前,幾個月之前就會采取行動,不會等到現在。有事快說吧。」
迪睿握住她的手,牽著地並肩走過野花遍地的草原,「如果我們將婚禮延期,會造成多少麻煩?」
卡洛停下腳步看著他,「發生了什麼事?」
「我必須離開英國一陣子。」
「那個壞東西!」卡洛氣得破口大罵,「他又來了,對不對?」
「誰?」迪睿不解地問道。
「你心里有數!就是那個姓費的家伙!他明知道你已經答應你外公,絕不再涉足他那些齷齪的勾當,竟然還來找你,真是無賴到了極點!」
「麥修並沒有……嗯,事實上」迪睿停下來。他咧嘴一笑,「壞東西?無賴?卡洛,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麥修呢。」
「不錯。」卡洛忿忿地說道,「那是在他拉你去做間諜之前。」
迪睿以一手輕輕摟住她的縴腰,舉步繼續向前走,「我的所作所為,全是出於自願,麥修並沒有強迫我。而且,這一次的事情,和他完全扯不上關系。這件事只有我能做。不過,你別擔心,只是一項外交任務,沒有任何危險。」
「我猜,你又發過誓,不能透露任務的內容,對不對?」
「那是當然。」
卡洛心頭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婚禮能夠延期,對她而言是個好消息,讓她有更多的時間清除自己腦中的困惑。另一方面,她又擔心迪睿的安危。他說沒有危險,那或許只是想安慰卡洛而已,「你要離開多久?」
「還沒一定……也許,六個月。」
「那麼久?」
迪睿一聳肩上處理外交事件,要比做間諜困難。」
「我父親一定會不高興。」
「公爵大人和我外公都會有相同的反應。」
「你外公怎麼說?」
「我還沒告訴他,想拖到出發之前再說。」
「何時出發?」
「最有可能是明天,從多佛搭船走。」
「噢,迪睿!」她忽然停下步伐,以雙臂圈住他的頸項。
「怎麼啦,卡洛?你會思念我嗎?」
「一點也不會。」她將臉埋進迪睿的外套里,口齒不清地說道。
「至少,想起我?」
「你呀,少作夢!」
迪睿哈哈大笑起來,輕輕一捏她,「這才是我的乖女孩,卡洛。」
***
迪睿並未等到第二天才將這個消息告知外公。他與卡洛分手後回到家中,發現侯爵一人坐在書房中。迪睿便趁此機會,將事情和盤托出,然後靜待老人說出他的決定。
辛若博的答案很簡單,「你應該去。」
「我也是這樣想。」迪睿回答說,「我已差人去請麥修,他大概明天下午會到。」
「你打算說出你和……之間的關系?」
「在你認為,經過這麼多年以後再說出來,有意義嗎?」
「沒有。」侯爵回答得很乾脆。
「那就對了。況且,在我未到達那邊以前,我一切都不清楚,那有可能告訴麥修什麼。就讓他以為,我此番前去,純粹是為著搭救那名英國女子。」
「你真打算去救她?」
迪睿聳聳肩,「反正已經到了那里,不妨順便看看能否幫得上忙。不過,就算我能找到她,恐怕也是木已成舟。在那個地方,女人一旦進入後宮,便永遠與外界隔離。」
若博蹙起雙眉,「听你的口氣,你似乎一點也不為這事感到惋惜。」
迪睿溫和地一笑,他明白外公心中的那份感傷,「你認為我該怎麼說才對?蓄奴與販奴,在此地雖然受人唾棄,但在東方國度,它卻是一種為公眾所接受的制度。」
「起碼,你可以抱持反對的態度呀。」
「我並沒有說贊成這種制度。但是,我在東方出生、長大,所以能夠坦然地將它視為人生的另一面。」
「我知道,我知道。」侯爵喟嘆一聲,心知若再說下去,勢必會引起一場已有悠久歷史的爭議,「只是……你想,你會見到她嗎?」
迪睿明白,外公口中的「她」,指的並不是那名英國少女,「我不知道。」
「你若是見到她,請代我傳達最誠摯的謝意。」
迪睿點點頭,上前摟緊老人。他感到喉頭有一團硬塊升起,情緒更是激動異常。外公是個不輕易表露自己情感的人。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其中卻包含了他的贊同、愛,與自豪。祖孫兩人盡避在許多事物上,有著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看法,但是多年以來的共同生活,已使兩人之間形成一層牢不可破的關系。他們彼此關愛、彼此照顧,沒有任何人能解開系住這兩顆心的結。
***
一個鐘頭後,書房里只剩下迪睿一個人。沒想到,此時卻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訪侯爵府。這人便是費麥修。迪睿不動聲色地和對方打招呼寒暄,心里卻一直在納悶。照時間推算,麥修絕對不是應迪睿之邀而來。
「麥修,什麼風把你從倫敦吹來這里?」
麥修有著兩道濃眉,以及一雙淡綠色的眼眸。即使在微笑的時候,神色仍是顯得相當嚴肅,「我上次來過之後,到今天也有一個多月。所以特地來看看,你的良心找回來了沒有?」
迪睿聞言哈哈大笑。麥修就是這種人,一旦做成決定,便會鍥而不舍。這種情形,在他認定某件事除迪睿外,不做第二人選的時候,尤其明顯。
「麥修,請坐。」迪睿說,「你正巧趕上喝茶的時間。」
麥修並未理會他的邀約,「看情形,你絲毫未曾感覺良心不安。」
「我根本沒有良心。」
「迪睿——」
「噢,別緊張嘛,麥修,今天天氣這麼好——」
「迪睿,聖人遇上你,恐怕也會大光其火!你可以坐在這里嚼舌根,卻不願去搭救水深火熱中的伍查莉小姐——」
「拜托,麥修。」迪睿老實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據我所知,土耳其的後宮嬪妃,不僅有專人服侍,而且撫尊處優,生活並不如外界所想像的那麼恐怖。」
麥修靠向椅背,嘆著氣閉上雙眼。他回想起自己上次來這里時和迪睿間的對話。他提出搭救伍查莉的事,卻被迫睿斷然拒絕。
「幾個月之內,我就要成親,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家?」迪睿當時是這麼說的。
「用不著你提醒我。你不僅偷走了我在這世界上唯一心愛的女郎,甚至還殘忍到邀請我參加你們的婚禮。」麥修以裝出來的輕松語調調說。然而,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神情中的那抹淒苦與無奈,「你可以將婚禮延後舉行。」
「辦不到。況且,外公希望我留在他身邊。你應當很清楚,他的健康情形很不好,上星期他一直在床上躺著沒下來。」
「他只是患了重感冒而已。」
「麥修,他年歲已高,一心希望能在離開人世前,親眼看見我結婚生子。」
這一點,麥修當然無法反駁。侯爵已然年近七十,近幾年以來,身體也確實不太硬朗。然而麥修的心里,卻隱約地有著一份希望——迪睿與卡洛的婚禮能夠延後舉行。坦白說,就算延期,那也是暫時性的,對麥修並沒有什麼好處。但它卻一直抱著這麼一份希望。
「有關伍查莉的事,英國領事館方面的進展如何?」
迪睿的話,將冥想中的麥修拉回到現實里。
「毫無進展。事實上,大君近來極少接見外交使節,我方的領事白約翰因此一直沒有機會覲見大君面談此事。直到最近,我們才得知有人試過幾次想行刺席杰穆。這麼一來,皇宮內外的警備自然加倍。同時,除非必要,大君絕不露面。」
「可知道誰是幕後主謀?」
「白約翰爵士表示,所有的箭頭都指向大君的弟弟賽林。過去半年內,沒人見過他,也找不到他。杰穆的子嗣都還年幼,他若於此時崩逝,賽林便可繼位成為大君。這正是我們費盡一切努力想要避免的事。」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我們不信任賽林,他和杰穆是兩種極端不相同的人。杰穆對英國友善,有限度地接受天主教徒,並且主動與我們發展雙邊貿易關系。若是換成賽林上台,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在所難免。」
「你告訴我這些事,一定是有目的。」
麥修咧嘴一笑,「如果你考慮接受前去援救伍小姐,我相信你或許有可能查出這一連串刺殺事件的幕後主謀,並且順便除去這一個禍害。」
迪睿差點沒嗆到,他大笑著說,「老天,你要求的真不少,是嗎?」
「大英帝國將會非常感激你——當然,那是非官方的。」
「那是當然。」迪睿微笑著說道,「好吧,麥修,算你行,終於說動我了。」
麥修坐直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是開玩笑吧?你真的願意去?不僅婚禮延期,而且還打破對你外公的承諾?」
「嗯,如果你打算繼續提醒我……」
「噢,不,不是的。」
「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