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安在濕冷的空氣中顫抖,柏恩蕩下吊床。他解開襯衫的鈕扣,想要把它蓋在她身上。好像有種模糊的聲音,或是直覺,使得他抬頭看見公牛般的身影沖向陽台,四周靜得可怕,一把刀高高地舉起。婕安在他和杜雷蒙之間。柏恩因恐懼和狂怒大吼一聲,他跳回去搜尋手槍時,猛力地把她從吊床上推下。
他想要獲取手槍卻失去平衡,歪斜地倒向自己的吊床。杜雷蒙無視于婕安,躍過劇烈晃動的吊床及她歪斜的身體,當他胡亂往柏恩身上砍去時,臉上因邪惡的愉悅而露出猙獰的笑容。柏恩用腳絆住杜雷蒙,自己跌倒在地。
柏恩因跌倒撞到肩膀使得槍掉到地上。他撿起槍,知道已經錯失了珍貴的幾秒。杜雷蒙恢復過來再度猛攻,把刀舉得很高。
柏恩單膝跪在地上。婕安在旁邊掙扎著起身。「跑!」他大叫道並推她,然後他就沒有時間了。杜雷蒙揮舞著刀,柏恩撲向他,用肩膀猛烈地撞擊他的月復部,用左手箝住杜雷蒙握刀的手,使得他無法再度揮刀。杜雷蒙大叫一聲,但是他跟公牛一樣有力。他聞起來是如此刺鼻地酸臭。柏恩試著握住槍,但是被杜雷蒙看見,抓住他的手。
他們兩人在這場殊死戰中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先奪到武器的人就是勝利者。
杜雷蒙是打架高手。他不會笨得向後滾,把柏恩朝後踢,因為除非能同時從柏恩的手中搶過槍。否則就讓柏恩有機可乘。
杜雷蒙將柏恩撞向支撐陽台屋頂的木柱。尖銳、粗糙的木柱戳進柏恩的背部。杜雷蒙的子彈砰地一聲射出,想要擊中柏恩的臉。柏恩撇開頭,用腿鉤住杜雷蒙的腳踝絆倒他,但是杜雷蒙並未放松,兩人向外滾至雨中。婕安站了起來。看著杜雷蒙,听到她心愛的男人叫她跑的聲音,並置自身于危險中以保護她,就像是一場惡夢。她呆立了幾秒,視線盯在泥中及雨中翻滾的兩人,只靠閃電照亮他們的身形。雷聲在他們身邊作響。
婕安的身後亮起一道閃電,微弱的光照到陽台上。噪音吵醒了女主人。
閃電的出現同時釋放了婕安的心結,仿佛這兩件事是相連的。憤怒席卷住她,她感覺自己因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而流汗。她的喉嚨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低沉、非人類的怒號。她所見到的只是杜雷蒙丑陋的臉充塞她的視線,他的周遭是一片漆黑。她不假思索、毫不費力地隨著他們奔入雨中。
婕安跳到杜雷蒙的背上,雙手緊握住他潮濕、油膩的頭發並使勁地扭轉,用盡全部的力量往後扯。他痛苦地哀嚎。當他試著抗拒頭部被往後猛扯的力量時脖子青筋畢露。
婕安听到柏恩喘不過氣的叫聲,但卻無法听出他在喊些什麼。她用腳猛踢杜雷蒙的背,拳頭仍然緊扭住他的頭發。大把頭發隨之月兌落,婕安往後踉蹌了幾步,繼而跌倒在泥濘之中,黑色的頭發夾在她的指縫之間。
杜雷蒙因疼痛而發狂般地尖叫。他跨坐在柏恩身上,巨大的重量使得柏恩陷入泥中。柏恩只能堅守陣地與這頭被激怒的公牛相對抗。他無法甩月兌他。杜雷蒙開始瘋狂地抓住柏恩握槍的手猛擊地面,想要把槍擊落;柏恩奮力地支撐,他使盡最後一絲力氣握住手槍,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婕安跳起來。沙女士在她身後大聲喊叫。篷屋里的人都醒了,在一旁沉默地觀看。
杜雷蒙跨騎在柏恩身上,因位置太高,柏恩無法用他的膝蓋頂他。婕安踏步向前時,腦筋如戰場上的勝利者般清晰,視線的焦點集中在目標上。她毫不遲疑地將腳精確地踢向正確的位置,並用全身的力氣砰的一聲撞向杜雷蒙的鼠蹊,再輔以揮踢的動作。
杜雷蒙尖叫,聲音高起並變得非常恐怖,他的身體整個彎成弓形並曲向一邊。柏恩迅速起身並奪回手槍。他開了一槍,子彈射中杜雷蒙的太陽穴。彪形大漢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柏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婕安站在數尺之外,雨水滑落她的臉頰、頭發和衣服。她無法將視線從杜雷蒙身上移開;她的拳頭緊握,胸部起伏,仿佛等著他再度移動。
「婕安?」他謹慎地靠近她。「他死了。」
她沒有答。柏恩仍然記得當她像個潑婦般跳上杜雷蒙的背部時,所發出的低沉、令人戰栗的聲音,就像是動物的咆哮聲一樣。他很輕柔地踫觸她的手臂,將她帶離這場惡夢。「他死了,親愛的。我射中了他。」
她遲疑了一下,接著快速地點點頭。「你救了我的命,」他繼續用低沉、鎮定的聲音說道。「你用什麼東西打他?的確分散了他的注意。」
她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轉向他,眼神遲鈍。她迎向柏恩的注視,以處于震驚狀態中客氣微弱的聲音說道︰「我猛踢他的。」柏恩抑制住不由自主的瑟縮。「來吧!親愛的,我們躲躲雨吧!」他把手滑向她的腰。她掙月兌他的掌握,坐在泥地中留下他擁著空氣。柏恩拉她起來,但是她的表情阻止了他。他知道她的感覺,因為他自己也經歷過。她正處于殺人的感覺之中,得靠自己清醒過來。此刻的她只想要獨處。
沙女士在陽台處對他喊叫。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睡袍,右手還握著一把刀。他看著婕安。她就坐在那兒,雙肩垮下、頭部低垂,大雨打在她的身上。她已經全身濕透了,所以也不會淋得更濕。他不情願地留下她並走向沙女士。
「你對此事有任何解釋嗎?」她以深沉、粗嗄的聲音咆哮道。「那個男人是誰?」
「我會把一切的經過告訴你,」柏恩說道。「可不可以請你泡壺咖啡或茶?婕安會需要的。」
她站起身怒目瞪視著他,好像他在責備她缺乏待客之道。「當然,我還會帶幾條毛巾來。」她的視線到杜雷蒙的尸首上。「會有人處置他的。」事實上村子里的每個人,在這個下雨的夜晚都出來了,一群群地站在附近盯著尸體看。沙女士對他們叫道。「帶他到篷里。」數名男子一起抬起杜雷蒙粗壯的手腳,把他拖到小屋中放置到早晨。
沙女士走回室內,柏恩轉向婕安,蹲在她旁邊。「來吧,親愛的。沙女士帶毛巾來了,我們把身體弄干再喝些咖啡。听起來如何?」她抬起頭看他。「無趣。」婕安說道。柏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的確。而那卻是在你經歷一場危機之後,唯一能幫助你恢復平靜的方法。」
「好吧!」她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謹慎緩慢地移動,仿佛手腳全不听使喚。當他們走回陽台時,他再度環住她的腰。雨停止了。風暴也遠離了,,柏恩抬起頭由雲層的縫隙中看著星星。沙女士拿著數條毛巾走出來。婕安用其中一條擦臉,接著抹干滴水的頭發。他們沒有干衣服可換,所以那是她對于整理儀容唯一能做的事。
沙女士注視著他們,嘴唇冷酷地抿緊。「或許我能替你們找幾件衣服,」她說道。
「我的丈夫跟你一樣是個大塊頭,先生,上帝詛咒他腐朽的靈魂。我也有一條裙子和寬松的上衣借你,可憐的小雞。」
婕安真的覺得自己像只可憐的小雞。她又濕又髒又累。沙女士帶衣服出來,婕安跟著柏恩走到屋子另一端較隱密的陽台換上干淨的衣服。沙女士的裙子又大又長,一直蓋到她的小腿,但她同時也提供一條灰色的發帶,婕安用它當作皮帶,在腰際打上一個結。她把泥濘的靴子丟在一旁,但卻沒有其它鞋子可換。柏恩同樣地也光著雙腳。沙女士又幫了他們的忙,拿出兩雙老舊的涼鞋,較小的那一雙對婕安而言還是太大,但是她仍設法穿上而不掉下來。
接著他們坐在桌旁喝著香甜溫熱的咖啡,讓咖啡緩和升高的腎上腺素。當柏恩對沙女士坦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時,婕安不發一語地坐著,臉色蒼白。柏恩省略了大部分的事情,當然也沒提到「女王之心」,只解釋在探險時杜雷蒙殺了婕安的哥哥,因為他們三人是目擊者,所以也被迫殺。他並未解釋太多,然而沙女士也不再繼續追問。她以一種相當令人驚訝的淡漠態度說道︰「我的人在明天早上會把尸體運到內陸。不能將他埋在屋子附近,會產生臭味。」
柏恩懷疑杜雷蒙死後會比生前難聞多少,但是他並未說出這項評論。他們之中沒有人提到要通知有關當局,因為生活在這種孤立村落的人習慣自己解決事情。
「沙女士,」婕安說道。「我可以借用你的設備嗎?」這是自從她向沙女士謝過咖啡後所說的第一句話。老女人親切地點點頭,並用手指向屋子的後方。婕安離開座位。柏恩看著她,注意到她低垂的頭。「她會沒事的,」沙女士說道。「她很勇敢;她毫不猶豫地攻擊,並未浪費時間在歇斯底里的尖叫或絞扭雙手上。」「我知道,」柏恩說道並且微笑。「她擁有比十個普通人加起來更多的勇氣。」十秒鐘之後柏恩猛然醒悟,快速地站起身。他跑到他們曾經睡過的陽台上。他的背包不見了。
「怎麼了?」沙女士問道,隨著他沖出來。
他奔向碼頭,每走一步便發出一聲詛咒。他看到婕安已經踏入救生筏中,鏡子似的河面正藉著星光映出她的身影。當她猛拉繩索發動引擎時,柏恩大叫著。當她拉第二下時引擎發動了,救生筏開始駛離碼頭。此刻柏恩用力地踏著腳下的木板,她就在五十碼之外,隨著每一秒的增加而遠離。柏恩無助地站在那里,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的雙拳緊握,口中重復著每句他所知道的髒話。沙女士走到他旁邊毫不掩飾地問道︰「她為什麼逃走?」「我們有過爭執。」柏恩說道。他將手指插入潮濕的發中。上帝,他無法相信他是如此地愚蠢。他差點就要月兌口說出她有多麼勇敢;他早該知道她不會如此輕易地接受失敗,並一直等待這種機會。
「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不和,而非普通的爭執。」
「是很嚴重沒錯。」他喃喃地道。
「如果你找到了她會怎麼做?」沙女士懷疑地問道。
柏恩想到數種暴力的方法,但隨之又放棄了。「吻她,」他終于說道。「和她。」他的膝蓋顫抖,柏恩用力地坐下。「我愛上她了。」他坦承道,瞪著漆黑的河水。
「啊!」沙女士笑道。「或許你不像我想的那麼笨。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你可以去追她。」
「我沒有船,女士。」
「何必浪費時間駕船?」她低沉地說道。「用我的飛機快多了!我親自載你去。」
柏恩抬起頭,希望在他體內突然燃燒起來。「我有機師執照,女士。」
「那麼你可以自己駕駛,但是如果你不把飛機還我,我會找到你並處以適當的懲罰。哈!你必須開始準備了。她有多少汽油?」
「足夠到下一個村落,但是之後她就得補充燃料。」
「那麼你就得在那兒等她。」
婕安一直保持在河流中央,沿著寬廣、閃爍的河岸航行。她成功了,但是卻未感到絲毫的勝利感。她覺得疲累更勝以往。晚上所發生的事已從腦海中摒除。她知道單獨一人在救生筏中要勇敢地面對河流,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一旦他們到達瑪瑙斯之後,她將不再有機會從柏恩那兒奪回「女王之心」。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所以她便加以利用。
她可能再也看不到柏恩。事實上,她還希望他能夠追上她,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她已經看過那里的船;雖然有一些老舊的汽船,但是卻無法追上這艘敏捷的救生筏。她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他站在搖搖晃晃的碼頭上,嘴里不斷沮喪地詛咒著。
她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抵達瑪瑙斯。食物不成問題;他們把補給晶留在船上。燃料將是她唯一的問題,因為她沒有錢,她會拿食物去換取燃料,反正饑餓傷不了她。如果她無法得到燃料,她會用槳劃。如此一來柏恩就有機會追上她,但是現在多想也無益,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灰白的黎明即將照亮天空,在幾秒鐘之內黑暗將被驅散。叢林中充滿了鮮明動人的色彩,比北方氣候的叢林還要豐富,趕走了夜晚的單一色調。或許在數周之內她會再度回到內地,這次探險隊將由政府贊助。他們會依著全球性的策略,一旦進入盆地之後,就由軌道衛星處獲得正確的座標位置。之後他們可以坐飛機抵達那里,或許清出一場地做為直升機升降的平台,或是修建一座跑道;盆地可以輕易地容納一座跑道。石城再也不會和原來一樣,但是探索它的人們或許會心懷虔誠地守住那里的秘密。
她的胸口因痛苦而悸動,但是她知道這樣做是對的。
一架小飛機越過她的頭上令她吃了一驚。因為她剛剛才想到直升機和飛機,但那只是抽象的念頭。她已有好幾個星期沒見過這種文明的象征,這架飛機的聲音令她覺得刺耳。
她停下來檢查燃料,只有一個油槽中剩下幾時的油。假如她無法成功地抵達下一個村落,她將試著和河岸篷屋中的居民以物易物。無論如何,她會抵達瑪瑙斯。她就是拒絕放棄。
她沒有手表所以無法知道時間,但是藉著測量太陽的位置,她預估將在上午九點至十點到達下一個村落。搖搖欲墜的草屋架在支撐物上,沿著河岸排成一線,只剩下不到一時的燃料,她別無選擇只能停下來。
景象和昨天的相似,小孩跑到碼頭邊,他們的父母站在後面。但這次是位男士出來歡迎她,一位穿著熱褲、涼鞋,戴頂寬大草帽的肥胖紳士。他赤果的胸部布滿濃灰色的卷毛。
他的第一句話即斷定地說道︰「小姐,你是一個人?」他濃密的灰色睫毛不贊成地眨著。
「這只是一次意外,」她說道。「我必須到瑪瑙斯。」
「但是這不太好吧,太危險了,而且你需要一頂帽
「是的,是的,當然了。」他說道。「但是你得到我家來,我太太會給你一頂帽子,以及一些清涼的飲料解渴。」
她猶豫一會兒。「謝謝您,那很好。但是我身無分文,先生,您是——」
「莫,」他答道。「莫瑞斯。我太太叫安琪,而她真是位天使,你會看見她。別擔心錢的事,小姐。你孤單一人又需要幫助,我們會為你設法。現在來吧,來。」
他叫其中一個小孩隱住救生筏,並溫文有禮地伸出一只手幫助婕安上岸。她拾起背包並接受他的幫助。一位非常吸引人的女人,至少比莫先生年輕二十歲,出現在陽台上。「瑞斯?」她喊道。
「我們有一位客人,天使,」他也喊回去。「一位需要幫助的年輕可愛的小姐。」
莫先生一定需要戴眼鏡,婕安想著,連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愛?她必定因為極度的勞累而顯得憔悴,頭發也已經兩天沒有梳理過了。
安琪聰敏地將婕安從她精力充沛的丈夫身邊帶開。「親愛的,進到涼一點的地方來。我們有冰塊,你想要喝點飲料嗎?」
扁是想到一杯清涼的飲料就足已令她暈眩地期盼著。「假如不會太麻煩。」她設法說道。
莫太太領著她到屋子後方涼爽之處;每個房間的天花板上都有電扇旋轉著,窗戶上也有竹簾及百葉窗。「你叫什麼名字,親愛的?」安琪問道,將清綠的液體倒入杯中加進冰塊。
「薛婕安。」她啜飲著冰涼的飲料;它嘗起來是酸橙的味道,又甜又酸,而且相當好喝。
「你必須有一頂帽子,」安琪重復她丈夫說的話。「在我幫你找帽子時,你想要梳妝打扮一番嗎?我們有現代化的盥洗設備;當我們結婚時瑞斯堅持要蓋。我是從城市來的,瑞斯不希望我缺少任何東西。」
現代化的盥洗設備?婕安麻木地跟著女主人,她被領至一間用百葉窗隔絕熱氣的小寢室。「為客人準備的。」安琪解釋道。「這間寢室有私人的盥洗設備。當我替你找一頂帽子時,你就一個人留在這里,好嗎?請不要客氣。」
婕安發覺自己被單獨地留在小房間里,覺得好奇怪。她已經有好幾個星期不曾看到床。她以前曾經歷過文化沖擊,知道一旦再接觸到曾經熟悉的事物之後,那種感覺就會消失,但是現在她卻非常地謹慎。她把背包放下,極為小心地走向浴室。那兒有抽水馬桶、洗臉盆及一個真正的浴白。它們並不奢華,但卻非常實用。
她覺得自己好傻。
但是自來水的感覺真好。她洗了臉和手,並借用洗臉盆旁邊的梳子整理糾結的頭發。她強迫自己不要逗留太久,否則會忍不住使用浴白。當她步出浴室後發覺自己再次面對這張床。她露出微弱的笑容。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再漸漸地習慣睡床,或是床睡起來會像天堂一樣?
希望莫先生不會介意她坐在床沿。當她坐下後,疲備幾乎席卷了她全身‘她答應自己只能睡一下子,接著便靠在床頭,把腳蕩到床上。床墊太軟而且有點凹凸不平,但是她仍喜悅地合上雙眼。的確感覺像在天堂。她感到身體逐漸放松。
她突然覺得自己並非單獨一人,她的皮膚因警覺而刺痛,並且張開雙眼。她的反射動作仍然和在叢林時一樣機警,即使常識告訴她一定是安琪來看她的客人如何了——但是來者並非安琪。柏恩站在門口,肩膀靠在門框上,當他靜靜地站在那里注視著她時,雙眼深沉並且危險。她的心跳猛烈地撞擊著,嘴巴變得干燥。她無法說話或是移動。她所能做的只是靠在床頭,感到難以理解及恐懼的麻痹感。他們的視線交纏在一起。她從未想過她會害怕路柏恩,但她的確是。她的思緒像閃爍的焰火般向每個方向亂射。
他的表情嚴厲,下顎堅定。她敏銳地察覺到背包正放在地上。他所需要做的只是提起背包離開,她已經無法阻擋他,但柏恩甚至沒有瞥背包一眼——他的視線從未離開她。婕安以前從未在他眼中見過這種神情,如此野蠻的注視令她因原始的警覺,而不由自主地顫抖。
「柏——柏恩?」她屏息地說道。
他站直身子,走進房間,無聲地關上身後的門。他走了兩步站到她床邊,高大強壯的身軀似乎佔據了整個室的空間。當她舉起雙手保護自己時,呼吸變成快速、粗淺的喘息,同時她也知道這個舉動只是徒勞無益。
柏恩彎下腰,無視于她的動作,把手滑進她的裙子里。強壯的手指鉤住她內褲的腰帶並將它剝落至腿上,光果的肌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使她劇烈地意識到自己的果裎,脆弱以及易受傷害。當她了解到他即將要做的事情之後,身體立即起了驚人的反應。他迫使她的雙腿分開,對他敞開自己,並且往下注視著她暴露的女性軀體好一會兒,然後抬起視線再次與她的交鎖在一起。他將自己移至她分開的大腿間,一只膝蓋跪在床上,而另一只腿仍舊堅定地立在地上。他無聲地解開褲子釋放出他的堅挺,一手支撐在她身邊的床墊上,並更深入她雙腿間的幽谷找到適當的位置。
婕安無法自制地因期待而緊張。他粗魯、無情地進入她,她體內的肌肉因回應深刻的沖刺而緊繃。他的體熱纏繞住她,使得她的肌膚滾燙。他停留在她體內直到克服她體內的抗拒,直到她松弛下來肌肉開始他的器官。
「抱住我。」他粗嗄地說道,而她毫不介意地照做。
她的手臂滑向他寬闊的肩膀,卻發現他在顫抖,或許是松了一口氣。柏恩靠著她而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固他緩慢、深入的沖刺力量而屏息。她感到震驚而且迷惑,從他的中她可以感受到強烈的佔有欲。他拒絕離開她。柏恩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捧起她的臉,當他增加力量和速度沖刺時,迎向她的注視。床頭重擊著牆壁。當他帶領她漸漸達到高潮時,她緊抓住他的身側,愉悅、瘋狂的興奮在她體內盤旋。她可以感覺到他甚至在她體內變得更加堅硬,她反映起自己的臀部以便更容易接受他,她听到自己的喊叫聲。他不讓她看向別處,當她達到高潮時,他在體內沖刺以釋放自己,凶猛的藍眼楮攫住她,強迫她接受她是屬于他的事實。
事後柏恩輕柔地將她抱進浴盆中並放水,接著自己也坐進去。「但是安琪呢?」她靠在他身上含糊地說道。她雙腿發軟,幾乎無法站立。
「他們不會打擾我們。」柏恩饑渴地吻著她。他無法克制住自己不去踫她。「我一直在這里等你。他們了解並認為那非常羅曼蒂克。」
「你一直在這里等我?」她麻木地問道。「但是你怎麼
「飛機,」他簡潔地說道。「沙女士有一架飛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飛行執照?」
「沒有。」她對他言語中的嘲弄不知如何反應。她站在微溫的霧氣之中,雙臂垂在身側。水的感覺棒透了;她全身虛軟無力,覺得自己要隨著流水飄走一般。她咽了口口水。「你為什麼不干脆就帶著背包離開?你知道我無法阻止你。你不需要如此……如此做。」她非常害怕他之所以和她,只是為了平撫當她帶著「女王之心」離去時受傷的自尊。
「你似乎還沒搞懂。我是回來追你的。」他搓揉出一堆肥皂泡,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別再從我身邊離開。」
「但是你為什麼不生氣?」她無助地問道。「我有,我生氣到想再和你做一次愛。」
她笑了出來,接著震驚和疲累席卷而來,使得她開始哭泣。柏恩緊緊地擁著她,他們就站在蓮蓬頭下抱在一起。他喃喃地安慰她,低頭靠著她。最後乎只有再次和她才能令她停止哭泣,所以他做了,他將她舉起並滑進她體內。她的啜泣變成喘息;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發出低沉的喜悅之聲。他們原始的結合也撫慰了他。有數小時之久他驚恐地發覺到,自己可能會永遠地失去她——直到她令他驚訝地順從,並接受他進入她體內,直到她的手臂圈住他之前,他一直是全世界最害怕的男人。至少在一年之內他不打算讓她從眼前消失——因為他需要那麼久才能從驚恐中復。
瑪瑙斯真是人聲鼎沸。這里有太多的人及噪音。他們搭沙女士的小飛機飛回,本來需要九天的旅程只在幾小時內就完成了。
他先安排好把飛機還給沙女士;接著直接從機場叫計程車到他以前住餅的飯店。至少他們都還能見人,婕安挖苦地想著,這都得謝謝沙女士及莫先生,他們兩人及他們的衣物都還算干淨。安琪更幾乎是喜形于色地認為——她和她先生幫助一對相愛的戀人重逢,她甚至還堅持婕安使用她的化妝品。
當柏恩在飯店訂房時,他將婕安摟在身邊。「一間套房?」她低聲說道。「我沒有那麼多錢。」「我有。別擔心錢的事。」
他們取回她和瑞克留下來的東西,松了一口氣的經理也把她寫的信還給她,並且微笑著恭喜她平安歸來。他也問起兩位先生,在婕安身後柏恩警告地搖搖頭。經理隨即了解並快速地發表其他意見,令婕安沒有時間回答;接著他本人護送他們走到套房。
柏恩把瑞克的東西放在一旁,當婕安在臥室解開行李取出衣物時,他把經理叫到樓下並快速地將情形解釋一遍。他告訴經理隨他如何處理柯提文的東西,然後安排人去把他的衣物取來帶到飯店。
婕安听到他在講電話,但是並未走到門邊听他在說些什麼。他們尚未討論到「女王之心」的事。她很累,累極了。柏恩改變了游戲的規則,她再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現在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地睡一覺,或許等她醒來之後又能夠開始重新應戰。
柏恩走進房內。「我們今晚會有客房服務。呆在里面好好地休息。」
「你在回來後的第一晚通常做些什麼?道。
「買一瓶威士忌並。」
「你違背傳統?」她慵懶地問
「你累了,我可以等。」他說道。
她听到那些話從路柏恩的口中吐出時幾乎要昏倒了。他對她夸張的動作皺眉,將她抱到床上。「這件事可以等到稍晚。」他邊說邊把她的鞋子月兌掉,並輕易地月兌掉她剩下的衣物,接著熟練地把她塞到被單下。「小睡一下,這是命令。」
「一個人?」她震驚地問道。
他看起來很緬腆。「如果你想睡覺,就得一個人睡。」他承認道,把窗簾放下並把空調調低。「我會在另一個房間。」
婕安在大床上躺好,陷入枕頭中。她睡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打賭柏恩在這種床上將會有令人驚訝又別出心裁的方式。或許她即將會發現。
半個小時後柏恩偷看她是否睡著了?她的呼吸深沉而且有規律。他靜靜地把門關上,接著坐下來開始打電話。隔天早上他們才剛在房間吃完早餐就有人來敲門。柏恩應門後把寄來的一個大盒子和手提箱收下。
「那是什麼東西?」婕安問道,跟著他進入他放置盒子和手提箱的房間。他把它們放在一張床上。沒人睡過那張床,婕安想著。他昨晚曾經擁著她,但卻堅持她睡覺。
「這個手提箱是我的,」他說道。「我安排別人把我的衣服寄來。這個盒子是你的。」她看著盒子。「這不是我的。」她確切地說道。「它是你的。」「我以前從未見過這個盒子。」「請你打開這個該死的盒子!」他怒道。她滿意于所挑起的反應,把蓋子打開,拿出里面的東西。那是一件套裝,那種非常富有的女人穿去赴正式午餐約會的衣服,窄裙的長度在膝蓋之上,並搭配一件剪裁優雅的外套。裙子是淡粉紅色,式樣簡單的上衣是白色,外套上有細長的粉紅與白色相間的條紋。這不是沉悶的上班套裝,每一件都是絲料。她估計這套衣服至少也要五百元美金,其中還包括了絲襪和搭配的鞋子。
她茫然地瞪著這些衣物。「這些是要做什麼用?’’
柏恩已經把自己的西裝放在床上,並開始換衣服。「這些是用來穿的,」他說道。「穿起來。抱歉你得穿絲襪,這不是光著腿可以穿的那種套裝。」
「但這些是為了什麼?」她要求地問道。「為了我。」他看著時鐘。「你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做什麼?」
「換衣服。」
「假如我不換呢?」
「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去換衣服!」他大喊。此刻他已經愈來愈神經緊張了。
他用盡鎊種方法威脅她去換衣服,並堅持她化妝,當她在浴室里上妝時,他還站在一邊看。
「你令我神經緊張。」她抱怨道。
「我令你神經緊張?」他低語。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路柏恩?我太了解你了,這既卑劣又不公平。」
「同意,不,我不喜歡那只口紅。我喜歡紅色的。擦紅色的。」
她從鏡子中不耐煩地看他一眼。「紅色口紅不配粉紅色套裝。」
「喔。那好吧。女人怎麼會知道那種事呢?」
「簡單。有一天你穿著粉紅色上衣著紅色口紅,並知道你看起來完全不對勁,必須換擦顏色較淺的口紅看起來就對味了。你是怎麼想的呢?配色的能力和排卵的副作用有關?」
柏恩聰明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抓住她並把她拖離房間,而她才剛涂完口紅。
在電梯中她生氣地瞪著他。「發生了什麼事?我喜歡知道將要面對什麼事。我並不擅于應付驚喜的場面,通常我都不會喜歡它們。告訴我你計劃些什麼比較安全。」
「耶穌基督。」他低語。電梯門一打開飯店經理就沖向他們。「一切都還滿意嗎?路先生?」「非常完美,賈先生。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是的,先生。每個人都在等你。」「誰是‘每個人’?」婕安咆哮道。「你會知道的。」他的手緊握住她的腰,驅使她往前走。出于自尊,她繼續往前。賈先生引導他們到會客室,然後將門打開,柏恩護送她走向里面,約有三十幾個人,大部分是男人,朝他們蜂擁而上,柏恩敏捷地站到她前面,把他們留在後面繼續引道她至房間另一端安排好的講台上。
明亮的燈開啟,使他們沐浴在熱氣和光輝之中。
夾雜著英語和葡萄牙語的問題向她提出。她听到「安薩族」及「亞馬遜人」等字眼,並投給柏恩一個謀殺的眼光。他打算使她看起來像個傻瓜,可能是他安排這些人來這里的,但是她沒有證據,她將成為笑柄。講台上有一排麥克風,還有一張桌子及兩張椅子。柏恩讓她在其中一張坐下,然後坐在另一張上。
「請坐下,」他對著麥克風說話,低沉的嗓音在室內響起。「你們愈快坐下,問題將愈早獲得解答。」
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房間變得出奇的安靜。
「你們之中有人是‘巴西政府古物委員會’的代表,」他說道。「有人是記者。薛小姐會對她的發現做一番簡短的說明,接著先回答政府代表的問題。我相信各位新聞界的先生女士會了解這麼一來,你們將有更多的內容可以報導,因為‘古物委員會’的人知道該問些什麼,所以我們將會感激你們對此的包涵。」
她並不習慣在眾人面前說話,雖然她以前做過,但是她必須對抗這股動蕩的興奮感。她非常坦白地大致說出如何發現她父親關于失落的城市和安薩族的筆記,且述說了這個神話。她解釋如何和她哥哥及其他伙伴組成探險隊,並隨著她父親筆記的指示前進。她的哥哥和同伴都在前往內陸的探險途中喪生。
攝影機安靜地快速轉動著。
「我們終于找到安薩族的石城,城由石頭砌成並且可以居住數干人。我們並未發現太多日常生活的手工藝品,我認為安薩族人拋棄那座城市並帶走財產。但是他們留下一座驚人的廟宇,其中有一座墳,墳上有一名男子的半身浮雕像;而且這座廟宇中排列著女性戰士的雕像。」
她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房間內被憤怒蜂群般嗡嗡的嘈雜聲打斷。正如她所預料的,新聞界的人並未尊重柏恩的要求由「古物委員會」的代表們首先發問。
「你是說你發現了亞馬遜人,薛小姐?」一位新聞界的記者問道。
「歷史將會證實這點。我們必須研究石城。我只能說我們發現女戰士的雕像。」
「那些雕像有多大?」
「包括基座約有十尺高。」
「你父親所使用的密碼,」另一名記者問道。「是否與軍事上所用的有關?」
「不,他是位考古學家。」
「薛賽洛?」
「是的。」她打起精神說道。
「他是否以‘瘋子薛賽洛’之名而為人所熟知?」
「是的,但這些證據證實他並非瘋子。他是對的。」
「那是種什麼樣的密碼?」
「那是他在我孩提時代發明的密碼,它是根據主禱文發明的。」在她身旁,她感覺到柏恩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
「薛小姐,」一位蓄胡、穿著雙排扣西裝的男士叫道,她立刻假設他是「古物委員會」的一員。「對于這項難以置信的發現你帶回什麼證據?」
沉默籠罩住整個房間。「或許有照片為證?」這位男士堅持道。「樣品?」當她沒有作答時,他嘆了口氣。「我非常懷疑這正是….」是你父親所擅于開的典型的玩笑。」
柏恩輕柔地打斷。「你該向薛小姐及她父親道歉。我們有證據。」
婕安臉色變得蒼白,在那一刻她了解了。她轉身睜大眼楮,看著柏恩低子從講台下拉出一個包裹。她把頭遠離麥克風。「柏恩。」她虛弱地說道。他對她眨眼,雙眼閃著淘氣的光芒。他將包裹放在桌上,並開始緩緩地解開它。包裹的布滑落,寶石在眩目的燈光下發出難以置信的溫暖。「‘女王之心’,」柏恩說道。「一顆粉紅鑽石,世上稀有的珍寶。」鎂光燈瘋狂地閃爍,記者們嚷了起來。「古物委員會」的先生張大嘴瞪著它看。柏恩繼續說道︰「我認為它應該被重新命名為‘婕安之鑽’。」
「我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做。」她麻木地說道。他們又穿回原來的衣服。他總算拯救她免于瘋子之名。「女王之心’,現在在「古物委員會」狂熱的保獲之下,他們並且熱情地組織另一支探險隊。世界各地的考古學家都打電話來要求加入這次探險。「女王之心」的特寫鏡頭將在下午出現于世界上的每個新聞節目。
「是有點戲劇化,」他同意道。「那樣做會比在他們進來之前就把鑽石拿出來,得到更多的注意力。」
「我不是指那個。」她說道。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她像快要哭出來一樣。他不想讓她哭。他很快地護住她並將她丟到床上,自己壓在她身上。
「那並不是很困難的決定。」他坦承道。「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得在你和那顆該死的石頭之間做出選擇,而我寧願擁有你。結束。」
「但是錢——」
「是的,那顆鑽石將帶來大筆的財富,但是我並未破產。相反地,我想我在銀行里約有二十五萬元的存款。」
她瞪著他。「美金?」她暈眩地問道。
「嗯,當然。我對‘女王之心’原本有個大計劃,但是現在我想我將繼續做向導。反正我會很快就覺得很無聊了。」
她用手臂圈住他的頸項,眼里的霧氣已經不見蹤影。他松了口氣。
「在離下次探險之前,我只能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休息,」他說道。「你想還要多久,那些人才會恢復原狀?」
「一個星期,或是更短。」她說道。
「或許你會想要另一次旅行?」
「我可以安排。」
「但是這次要有雙人帳篷。」
「听起來棒極了。」
他瞥了時鐘一眼。「我們有另一個約會,該死,我不想看見你皺眉頭。」
「這次又是什麼?」她哀求道。「柏恩,我受不了再一次的驚喜。」
「我們要結婚。」他說道,站起來拖著她起身。「好吧,今天不要也可以。我以前從未結過婚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但是我們至少要開始進行。」
她僵住了。「結婚?」
他輕輕地擁住她。「是的,結婚。我和你一樣地震驚。我本來想要問你,但是接著你就發現那顆該死的鑽石。我知道要是那顆鑽石阻擋在我們之間,你是絕不會答應的,所以我擺月兌掉它。」接著慢慢地一股焦躁的神情出現在他臉上。「你會嫁給我,對吧?我知道我並非全世界最好的丈夫人選——去他的,甚至不是這棟旅館中、這層樓里的最佳人選——但是我很風趣。」「是很風趣。」她虛弱地同意道。她覺得雙膝癱軟,她把頭靠在他的胸前。「所以你的答案呢?」
「好。」
他放心地深吸了一口氣,她感覺到他的胸腔擴展,她說︰「我愛你,你知道的。」「是的,我知道。」他搓揉著她的背,親吻她的頭頂。「我也愛你。我必定是該死的太愛你了,才會為你放棄那顆鑽石。下次你要讓我不好受時記住這一點。」
電話響起。婕安盤著腿坐在床上,一疊報紙堆在大腿上。柏恩攤開四肢躺在她身邊,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的足球賽。她越過他的身上接起話筒。
「薛……路婕安。」她想了一下後換了一個姓。她仍然不太習慣新的名字,盡避已經結婚一天了。她想過不要冠夫姓,然後她決定用連字符號連接兩個姓氏。柏恩並不在乎。他擁有他所想要的;她愛叫什麼都隨她高興。她覺得路薛婕安听起來不錯。
她听了一會兒電話,然後說道︰「我試著使基金會對探險隊感興趣,卻被他們嘲笑。」
她又听了更久。「但是此刻我並非‘傅’氏考古基金會的一員。我想要缺席一陣子做趟私人旅行。」她听了更多。巴西剛得了一分,球迷們歡呼地尖叫。她說︰「等一下,讓我和我丈夫談一會兒。」
她把電話從嘴邊拿開,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說道︰「柏恩,這是‘傅氏考古基金會’的董事打來的。既然技術上說來我還是他們的一員,他們想要叫我發表聲明說探險隊是他們贊助的;當然,我會得到的交換條件是升遷。你認為如何?」她知道他會有何反應,所以她把听筒朝向他。柏恩並未看見,他的眼楮從未離開電視。「告訴他們免談。」他說道。
當她把听筒放回耳邊時設法壓抑住笑聲。「我丈夫不認為那是個好主意。」她勇敢地說道。「再見,艾先生。我會寄給你一封正式的辭職信……是的,我認為有必要,再見。」她掛上電話,臉上因滿足而容光煥發,繼續回頭看她的報紙。
當他們準備要睡覺時,柏恩說道︰「你後悔辭職嗎?」
「一點兒也不。我喜愛考古,我不會放棄它。‘巴西古物委員會’提供我一個職位,而我打算接受。你有興趣再出去挖東西嗎?」
「有何不可?」他慵懶地答道。
「我們也會繼續當向導。」「我的第一次經驗真是令人嚇破膽。」「是的,」他低語。「開始吧!」他喊道,並想起某件令他感興趣的事。「你父親的密碼是根據主禱文,是嗎?」「我教你怎麼解密碼,」她說道,把臉轉向他的肩膀。他溫熱的男性氣味使得她想要更深入他,所以她便付諸行動,並得到他的回應。「在早晨記起它有點困難。」「主禱文?自從我還是小孩時就會了。」「這個版本有點不伺。」「怎麼不同法?」「它是古老的蘇格蘭語。」
「古老的蘇格蘭語?」他暈眩地重復道。
「它是像這樣的。」她在飯店漆黑的房間中躺在他的手臂上,然後開始朗誦。
「天啊。」他喃喃地說道。
她在黑暗中微笑。「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