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莉沒有在四點鐘的火車上,黛茵感到失望但並不擔心。除非在波士頓的一切都進行得異常順利,否則薇莉不可能這麼快就完成所有的事。明天,黛茵告訴自己,她的朋友將在明天到達。
不幸的是,她在火車站的時候,有好幾個男人試著誘拐她。一句簡單的提醒勸退了一個,另外兩個則沒有這麼容易應付。黛茵被迫要坦率地喝斥他們,他們似乎不在意。直到他們跟著她走出車站,她才警覺起來,她混入在街上行走的人群中,不停地回頭看他們是否還跟著她。
這兩個男人顯然非常堅決,他們的衣服很髒,臉也很髒。比較高的那個戴著頂寬邊大帽,不停地咂嘴發出聲音。另外一個則不停地吃吃竊笑。黛茵能夠感覺到自己恐慌起來,她慌亂地環顧四周尋找逃月兌之路。
她在離開火車站的時候就已經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她為什麼不搭馬車?街上保護她安全的人群漸漸稀少,到最後只剩下一對老夫婦和她同路。
黛茵決定和他們走在一起。她不想走進任何小街道,不僅是因為她確定自己會迷路,而且她知道任何小街道都可能變成一條死巷。
她能夠感覺到歹徒逐漸接近她。她拎起裙子快步前進,走在老夫婦前面。她瞥見前方有幾家商店,恐慌的情緒稍稍緩和。她決定到商店里去尋求幫助。
她為自己沒有隨身攜帶槍感到遺憾。可是辛辛那堤是個文明的城市,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需要槍保護的可能。難道她身後那兩個惡棍不知道這是個文明的地方嗎?
她回頭看,發覺那對老夫婦已經轉彎進小巷。她不打算跟著他們走。老天!街上突然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听見惡棍吃吃地笑,她的胃扭絞起來。
她當然恐懼,但是她也憤怒起來。她絕不會成為受害者,她告訴自已,她會尖叫、咬人、掙扎,制造混亂吸引一大群人注意。
警察都到哪里去了?
她的恐慌愈升愈高,她不禁開始向上帝求助……
她的祈禱得到響應。奇跡出現了,前方出現槍店的招牌。黛茵快步往目標前進,欣喜地吁口氣,走進店內。
鈴聲通知店老板她在店里,他似乎是店里唯一的人。她微笑,走向位于店後的櫃台。店老板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嚇人。這個可憐的男人顯然曾被火燒傷,因為他的臉、脖子和雙手都布滿燒傷的疤痕。
由于這些疤痕,她無法判斷他的年齡。他戴著厚厚的眼鏡,鏡架不停地滑下他細窄的鼻梁,而他不停地將它推上去。
店老板顯然為自己的外表感到不自在。當她走近,他轉過臉去用嚴肅的口氣問她需要什麼。
「我想看看你身後架子上的那把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她回答。「槍里有子彈嗎?」
店老板把槍遞給黛茵,然後拿出一盒子彈。「我店里的槍都不裝子彈的。」他說明。
黛茵打開盒子,然後拿起槍。在店老板能夠阻止她之前,她把子彈裝入彈匣。
「你在做什麼,小姐?」店老板警覺地問。
他抬頭看她,她對他微笑。她正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把子彈裝入彈匣時,店門的鈴聲響起了。
「你把子彈裝入彈匣了。」店老板結巴地說。
她點點頭。「是的,感謝上帝。請恕我失陪一會兒好嗎?」
她沒有給他時間反對。她轉身,那兩個歹徒正好開始往櫃台走來。當他們看見她手里的槍,立刻停下腳步。
「槍里沒有子彈,老溫。」較矮的歹徒告訴他的朋友,然後他對黛茵露出惡意的微笑。她發覺他少了很多牙齒,無疑的,他是她見過最令人憎惡的人。
「她想嚇唬我們,老威。」他的朋友說。
叫老溫的男人看看四周,然後用手肘推推他的朋友。「這里有不少漂亮的槍哩。」他說,吃吃地笑著。
店老板開始彎身到櫃台下。「不要動!」老威大叫。他轉向他的朋友。「我們不如順便洗劫這個地方,後面一定有貯藏室,我們可以輪流玩玩這個小女人。」
「哦,老天!」店老板低語。
黛茵在安撫店老板的時候,眼楮仍然盯著在她面前的惡棍。「不會有事的,老先生。」
「你可會有事,小姐。」老溫說。他用手肘推推他的朋友,吃吃地笑著。
他們向她走近一步。她拉開扳機,準備射擊。老溫停下來,咧嘴笑,推推帽子,再往前走一步。
黛茵打掉他頭上的帽子。
他大叫一聲。槍聲淹沒了他的叫聲,震碎了櫥窗玻璃。子彈落在惡棍身後的門上,老溫看起來大吃一驚。
「她打中你了嗎,老溫?」他的朋友問。
老溫搖搖頭。「子彈踫都沒踫到我。」他說。
「她不是在嚇唬人。」他的朋友低語。
老溫的臉變紅,他再向她走近一步。黛茵在他的靴尖打了一個洞。
老威也要嘗試。黛茵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也打穿他的靴子。他往後跳開,低頭盯著自己的腳。他動動腳趾,確定它們都還在,然後憤怒地看向剛剛毀了他的皮靴的女人。
「看來我們得和她糾纏下去了。」他告訴他的朋友。
黛茵戲劇化地吁口氣。「他們真的非常愚蠢,不是嗎?」她對店老板說。
她听見他格格地笑。「是的。」他同意。
老溫不喜歡听見這種羞辱,他開始伸手進口袋。黛茵再次拉開扳機。
「我們得搶下她手里的槍。」老威決定。
老溫搖搖頭。「你去搶,」他咕噥地說。「你沒看見她的槍指著誰嗎?我。她瘋了,老威,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兩個男人考慮了幾秒鐘,然後開始後退。
「我們不會忘了你。」老溫說。
「我們會逮到你的。」老威也加上一句。
這時店老板站出來控制場面。他抓起藏在櫃台下的來復槍,警告地大叫一聲。「如果必要,我會開槍殺了你們。到那面牆去,把你們的手舉高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黛茵轉向店老板。「這把槍多少錢?我想買下它,先生。」
他搖搖頭。「你可以免費擁有它。你救了我的店,也救了我的命。你只要告訴我你的姓名住址,讓我把資料填在日志上就可以了。」
「我叫羅黛茵,」她回答。「我住在辛辛那堤漢默頓旅館。謝謝你的禮物。」
店老板繼續把槍對準靠牆而立的兩名歹徒。黛茵把手槍放進口袋,走向店門。
「請你讓他們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好嗎?我不想要他們跟著我。」
「你不必擔心,小姐。等我的伙伴回來,我會叫他去報警。」
「那麼,日安,再見。」她說,打開店門。
「小姐?」店老板叫。
她停下腳步。「什麼事?」
「你在哪里學射擊的?」
「蘇格蘭。」
她在關門時,听見他的反應。
「真夠瞧的!」
黛茵走回旅館。她在途中的教堂停留,為她的祖母點根蠟燭,然後向上帝禱告。當她到達旅館,正好是晚餐時間。盡避她想到食物就反胃,她知道自己必須吃點東西。她決定走進女士專用的餐廳,點了湯、兩塊面包和一壺茶。
她一點一點地咬著面包,決定把另一塊帶回房間以便她在覺得惡心的時候吃。她幾乎沒有踫蔬菜湯,不過她覺得茶的味道好極了。
吃完簡餐,她回到房間洗澡、換上睡衣,坐在沙發等待路克回來,卻疲乏地入睡。
她一直睡到隔天早上才醒來。她發覺自己睡在床上,一定是路克抱她到床上睡的。他也換了衣服,因為他昨天穿的襯衫掛在椅子上。
他們還在尋找孩子們的下落。為什麼要這麼久?黛茵試著不氣餒。她換好衣服,走到寫字桌前坐下,列出她能夠幫忙的事情。
愈多人尋找孩子們的下落,她們就會愈快被找到,于是她寫出一則尋人啟事準備刊登在當地報紙上。然後她考慮雇用幾個私家偵探。如果他們是當地人,而且對周遭的事了若指掌,也許已經有人知道關于雙胞胎的事。她也考慮制作傳單張貼在每個角落,重金獎賞提供消息的人。
如果雙胞胎還在辛辛那堤……
她決定等路克回來,把她的計劃告訴他,如果他不反對,她就可以著手進行。也許他或杭特有一些建議。
等待使她發狂。她不停地踱步祈禱,而時間仍然像蝸牛般慢慢地爬。哦,她多麼希望薇莉在這里。她需要有人說說話,而薇莉會了解她所經歷的折磨。
她祈禱她的朋友會在四點鐘的火車上,現在將近三點半了。黛茵走向衣櫃拿大衣。她要到火車站去,當然,不過這一次她會帶著槍。
當她穿上大衣把槍放進口袋時,房門打開,路克和杭特走進來。她很高興看見他們,直到她看清楚他們的表情。
他們兩個都垂頭喪氣。
「沒有找到她們?」
路克搖搖頭。「還沒有。」他說。他看起來非常疲乏,連聲音听起來都很累。
「你需要睡一覺,羅先生,」她說。「休息會讓你的頭腦清楚。你們餓不餓?我很樂意去為你們帶食物上來。」她轉頭看向杭特。
「我晚一點再吃。」杭特回答。他可以看出黛茵已經焦慮到接近崩潰。他看向路克,想看他會如何安慰他的新婚妻子。
他發覺路克不打算做什麼,他看起來累壞了。杭特對他的朋友搖搖頭。「你永遠跟不上我,是不是?」
「是才怪!」路克回答。
杭特嗤之以鼻。他轉向黛茵。「我們有條線索,現在正等待回音。」
「也許對我們有幫助。」路克強調地說,避免黛茵抱太大希望。「你要去哪里?」他似乎剛剛才注意到她穿著大衣。
他的問題提醒了她。「去火車站看看薇莉是否在四點鐘的火車上。」她說明。
「她的口袋里有槍,」杭特告訴他的朋友。「她有隨身攜帶槍的習慣?」
因為她站在他的面前,她決定回答他的問題。「辛辛那堤比我所想的危險得多,」她說明。「我昨天差點出事。你怎麼知道我的口袋里有槍?」
「你的口袋鼓起來。」他回答。
她稱贊他的敏銳,然後拿出口袋里的槍。「這是禮物。」她說。
路克仍然靠著房門,他累得沒有心力听他們談話。他想洗個熱水澡,好好地吃頓飯。他需要好好地睡上八個小時,可是他知道不能浪費寶貴的時間。他的直覺告訴他女孩們還在辛辛那堤,杭特也有相同的感覺。他審問過一個酒鬼,這個酒鬼發誓他在兩天前看過這兩個小女孩和「邊界兄弟」在一起。
邊界兄弟。只是提到這個名字就令路克的皮膚緊繃起來。這兩個男人邪惡得像撒旦,狡猾得如狐狼,凶狠得像響尾蛇。路克等不及要逮住這兩個畜生。他們以前是以買賣妓女為業,可是他們之中以殘殺女人為樂的弟弟,使他們的事業很快地結束。現在他們仍然買賣一切,不過他們的專業是買賣兒童。比較幸運的孩子被賣給荒野中需要助手的夫婦;比較漂亮的孩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有些男人有不尋常的。
「邊界兄弟」應該受凌遲而死,路克覺得他就是讓他們受到懲罰的人。不過,杭特很可能會阻礙他。杭特已經宣布他要活剝這兩個畜生的皮。不論如何,這對兄弟是死定了,正義將得到伸張。
路克離開倚靠的房門,動動僵硬的肩膀,然後把注意力轉向他的妻子,這幾天他被迫日夜在這個城市陰暗污穢的角落行動,現在他迫切需要淨化他的心靈。他需要黛茵,她代表他渴求的溫暖、光明和美。
杭特也被她吸引。路克從未見過他花這麼多時間和任何女人說話。路克並不為他的朋友的行為感到嫉妒或憤怒,他對杭特的信任是絕對的。
黛茵並不知道她對杭特的影響有多大。她接受他的微笑,彷佛這是家常便飯。她一點也不知道杭特幾乎是從來不笑的。
杭特看起來彷佛想大笑。路克走上前,決定弄清楚是什麼事讓他的朋友覺得這麼有趣。
「你說你開了幾槍?」杭特問。
「三槍,」黛茵回答。「這把槍的性能非常好。」
杭特把手槍遞給路克。「它比舊款的輕。」他說。
「槍里有子彈嗎?」路克問。
杭特咧嘴笑。「經過昨天的事,我想有吧!」
「我昨晚清理過,今天早上才重新裝上子彈。」她告訴她的丈夫。她要他知道她會照顧好她的東西。
然後她試著把槍拿回來,路克不肯給她。「你不需要這個。」他說。
杭特又露出微笑。一定有什麼事,可是路克疲乏得無法思考。他只知道他的朋友從未笑得這麼多。
「你沒有在听嗎?」杭特問。
「沒有。」路克回答。「這不是你在波士頓用的那把槍,」路克對黛茵說,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兩把槍細微的差異。「這把槍是全新的。你從哪得來的?」
「你沒有听我告訴杭特的事?」
「沒有。」
她嘆息。她可憐的丈夫太累了,無法集中精神。「你需要睡眠,羅先生。把槍還給我,這把槍是個禮物。老天!火車快到了,我必須趕快。」
「你還有很多時間。」路克說。「為什麼這把槍是個禮物?」
她不喜歡他嚴厲的語氣,也不喜歡他審問似的態度。黛茵不由得挺起背脊,她是他的妻子,不是被告。不過,她的憤怒很快地消失。然後她感到愧疚,因為她確定自己反應過度了。他看起來累死了,她應該同情他。既然他的情緒不佳,她決定不告訴他發生什麼事。
「這件事不重要。」她說。「老天!你看起來好累,我去幫你拉開床罩。」
他也許已經筋疲力竭,不過他的動作仍然快如閃電。他抓住她的手臂,讓她一步也不能走開。
「為什麼這把槍是個禮物?」他又問。
她嘆息。「槍店老板為了感謝我就把它送給我。」
「為什麼?」他頑固的下顎告訴她,他不會放棄。
「昨天槍店里發生了一點紛爭,」她說著,聳聳肩。「沒什麼。」
「老溫和老威。」杭特說出這兩個名字。他咧嘴笑得像個躺在金幣堆中的惡棍。
「你看不出來我不打算告訴羅先生細節嗎?」她問杭特,故意皺眉讓他知道她不高興。他似乎不在乎。「你要讓我後悔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又問。她沒有給他時間回答。「你應該對我忠誠的,先生。」
「是嗎?」杭特問。
她點點頭。「畢竟,我是他的妻子。」
「老溫和老威是誰?」路克用「最好有人回答我」的聲音問。
「他們是從火車站跟蹤黛茵的人。」
路克盯著他的妻子。她露出甜美的微笑,試著表現得彷佛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然後呢?」他問。
「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回答。
杭特不同意,結果他把整個故事都告訴路克。
正如黛茵所懷疑的,路克听了故事非常憤怒。他下顎的肌肉緊繃,他的左眼皮明顯地抽搐。
「你知道你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嗎?」
她知道他會這麼問。「如果你不是這麼累,你會發覺我是用機智解決了令人憂慮的情況。你會稱贊我的,先生。」
是的,他應該稱贊她,可是他沒有這麼做。他拉她走向沙發,強迫她坐下,然後聳立在她的面前,試著嚇她。他沒有提高音量,而這使他說的話更具恐嚇效果。他詳細而生動地描述她可能會發生什麼事。當他說完,她嚇得臉色蒼白如雪。
「你不應該獨自到火車站去。」
「是的,我不應該。」她很快地同意,低垂著頭。
他認為她後悔了,也許甚至有一點順從。他立刻起疑。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他注意到她有多麼固執。可是順從?絕不可能。
疲乏使他為她的愚蠢行為產生的憤怒加劇。他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但他不在乎。黛茵置身于危險中的想法使他憤怒,只因為這種事把他嚇壞了。如果她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我答應你的祖母保護你直到你安定下來……你要在哪里安定下來?你要帶你的外甥女們去投靠她們父親的親戚?你不打算帶她們回英國,是嗎?波士頓呢?」
她聳聳肩。這個動作使他想掐死她,更想吻她。
「我不是聖人。」他咕噥。
「你當然不是,先生。」
「我還要忍耐……」他沒有說完。
「你還要忍耐我多久?」她問。
不,這不是他要說的,不過幸好他及時阻止自己說下去。他要說的是︰他還要忍耐不能踫她多久。他不是石頭做的,她不了解嗎?
路克嘆息。她當然不了解。她對大部分的事都相當機敏,但是對性這件事卻無知得像個……處女,正如她的身分。
他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教訓她不能獨自亂跑嗎?怎麼會扯到和她上床這件事?路克不由得唾棄自己。
房里的氣氛緊繃到幾乎令人無法忍受。杭特已經到第二間臥室去了,好讓黛茵和路克有他們需要的隱私。路克突然希望房里有一大群人。他一直注視著他的妻子。他看不見她的臉,因為她一直低垂著頭。老天!她看起來彷佛受到傷害了。該死!他該怎麼做?
她突然挺直背脊,抬頭看著他。他錯了,她並不是受到傷害,她的眼里沒有淚水,有的是怒火。她看起來彷佛想殺了他。
哦,老天!他想笑。這個女人使他瘋狂。這雙美麗的藍色眼楮攫獲他全部的注意力,和他的心。
他們沉默地注視對方好一會兒。她試著整理思緒,以便有條理地說出她的想法。而路克利用這段時間承認事實。他預期自己會震驚恐懼得臉色發白、雙腿發軟,可是卻只感到如釋重負。
他滿腦子的問題消失了,因為答案一直在那里。他只是頑固得不願承認。
他是個愛上他的妻子的男人。
在她愚鈍的丈夫露出微笑之前,黛茵成功地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他剛剛才問她那種令人驚駭的問題,這會兒竟然笑得出來。
「我很樂意回答你的問題,」她說,聲音充滿憤怒。「你只需忍耐我到你找到孩子們為止。就這麼簡單。找到她們,然後你愛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她突然站起來,雙手插腰,憤怒地看著他。
杭特站在門口看黛茵。他想大笑。老天!她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東西,他懷疑路克知不知道他娶到她是多麼幸運的事。她不只是美麗,而且生氣勃勃。杭特發覺這是非常吸引人的組合。
他不想妨礙他們,可是他注意到時間不早了,想自告奮勇到火車站去接她的朋友。他猜想他必須等到羅太太對羅先生發完脾氣才能得知她要不要他去辦這件事。
黛茵決心讓她的丈夫了解她的想法。「我們想要什麼並不重要,」她說。「我們兩個必須把孩子們放在第一位。每個成人都應該如此。」
路克沒有說話,等待她說下去。
「你必須了解你個人的喜好需求並不重要,」她又說。「你、我和杭特都有相同的責任。保護無辜的人不受傷害是我們的義務,也是我們神聖的責任。在你找到孩子們之前,我無法帶她們回家保護她們安全。」
「我已經承諾我會找到她們。不要告訴我,我可以做什麼或是不可以做什麼。我知道自己的責任,杭特也知道。我們看起來像逃避責任的人嗎?」
「我會付錢給你。」她月兌口而出。
「你說什麼?」他確定自己听錯了。
「我會給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她急忙解釋。
他的眼皮又翕動起來,她感到不知所措。「我無意冒犯,先生,我只是實際一點。我知道不管有沒有酬勞,你都會找到孩子們。如果你不高興,就忘了我的提議。」
「太遲了。」他說。
她嘆息。她傷害了他的驕傲,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
「我接受你的提議。」
為他的轉變感到驚訝的不只黛茵一個人,杭特也驚奇地揚眉。
「你接受?」她問。
「是的,我接受。」他回答。「你說你會給我任何我想要的東西,是不是?」
「是的。」她很快地又說。「在我們找到雙胞胎之後。」
「當然。」
他對她露出燦爛的微笑,然後轉頭看向杭特。「你想和我一起到火車站去嗎?我們可以在回程順便去吃點東西。」
杭特看看時間。「我們和人約在六點鐘踫面。」他提醒他的朋友。
「我們的時間綽綽有余。」
路克走向房門,黛茵繞過桌子追向他。她抓住他的手臂,要求他等一等。
「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嗎?」她問。
杭特打開房門走出房間,路克試著跟著走,黛茵又抓住他。
「看在上帝的分上,」她說。「請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他轉身看著她,他想看她听到他的回答時的表情。
「我想要--」他低頭吻她。「--一個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