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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照規矩來 第四章

「晤——」七早八早電鈴在響?!

是瑀閉著眼楮痛苦的「咿晤」了一聲,困倦的將棉被蓋住腦袋。

天可憐見!昨天下午醫生才確定她懷有身孕,她現在可是個道道地地的孕婦哪!多睡一下都犯法啦?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哪管她心里嘀咕,電鈴聲變成了催命的刺耳節奏,不將她逼瘋不高興似的。

「李、嫂!」蒙著棉被,是瑀痛苦的大叫。

等了半響,電鈴依然沒有間歇的意思。

她哀鳴一聲,終于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星期天正好是李嫂休假的日子。

懊死!為什麼她就是不愛大企業家的排場,近百坪的地方就只雇了一個僕人兼管家?!

後悔抱怨的同時,是瑀掙扎的掀開棉被,這也才瞪眼看到時鐘走到正午十二點鐘的方向。

「來了!來了!催命鬼……」

模糊不清的喃喃抱怨,她睡眼朦朧的下床開門,隱隱約約感覺肚中的胎兒又在作怪,惡心反胃的毛病似乎又來了。

忍著欲嘔的沖動,她打開樟木雕花大門,立刻被眼前艷紅的花海給淹沒——

「你?!」朦朧大眼在瞬間睜得好大,忘了惡心,睡意全消,驚愕瞪視花海後冒出的笑臉。

「日安!」石易笑出深深的酒窩。

在她來不及攔阻之前,他將千朵玫瑰塞入她懷中,然後理所當然的走進大廳。

「你——」見他將手中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放在桌上,震怒的是瑀不禁一呆,「這是什麼?!」

「一些有關懷孕的書籍,我昨晚熬夜統統看完了,我想你可能還沒買,所以送來給你。」

是瑀震驚得掉了下巴。

一些?!這叫一些?!

這些書堆起來起碼也有半個人高耶!這……這家伙竟然在一夜之間全部把它念完?!

不!等等!他怎麼知道她懷孕——

「還有一些胎教的音樂CD,有莫扎特、韋瓦第、韓德爾的巴羅克式音樂,非常適合給肚子里的寶寶聆听。」

胎教音樂?!

天啊?听這玩意兒也得懷孕三、四個月後吧?!

是瑀嘴巴張得更大,愕然瞪進門後就一直來回走動的男人。

石易邊走邊審視布量沒啥改變的房子,分神說道︰「這些裝飾品都不適合胎兒,所以我帶了一些可愛寶寶的相框。」

不看是瑀完全呆住的反應,他邊說邊動作,把原本的藝術畫拆下,掛上帶來的寶寶相框。

自以為是的舉動終于讓是瑀又驚又氣的回過神。

她丟下玫瑰,正要發出河東獅吼,掛好相框的石易卻先滿意的浮上一張笑臉,「嗯!這樣好多了!書上說的,孕婦要多看些漂亮的東西,這樣我們的寶寶生出來才會既可愛又漂亮!」

我們的?!

誰跟他「我們」的啊?!這臭男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喔!對了!桌上還有一些你喜歡吃的零嘴、餅干和牛女乃,早上起床的時候最容易孕吐了,你最好——」

「惡——」天殺的!這個臭男人提醒了她!

不待石易說完,是瑀已經沖進浴室放聲嘔吐,蹲在馬桶前面吐得連酸黃的胃液都不放過。

「最好在下床前先吃一點兒餅干、牛女乃墊墊肚子。」石易站在浴室門口同情的看著她,繼續方才還沒講完的話,「據說這樣可以減輕孕吐。」

「你——」她氣極的想要破口大罵,難受不舒服的感覺卻由胃部向四肢蔓延,讓她全身無力得只能靠在牆壁上氣得發抖。

她要殺了他!

她發誓她一定要殺了這個臭男人!等……等她好一點兒的時候!

***

「滾出去!帶著你所有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所幸喝過一點兒開水後,是瑀找回了身上大半的力氣,最起碼足夠把石易給罵得狗血淋頭了。

相對于她的暴怒,石易顯然十分冷靜,一點兒也沒有要滾的意思,還大刺刺地從大廳移向了廚房,熟練的從櫥櫃中找出鍋子、鍋鏟。

是瑀氣呼呼的跟進廚房,「你——」

「Takeiteasy!」他舉起鍋鏟封她的嘴,「書上說生氣會導致孕婦荷爾蒙失調,產生情緒不愉快的beta波,對我們的寶寶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什麼我們的?!」她氣極的扔過去一本《媽媽手冊》,「他是我的寶寶!他姓高不姓石!不是你這臭男人的!和你石家更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滾出去!」

閃過隨著咆哮而來的精裝版厚書,原本不動如山、向來最沒脾氣的石易,手中的錫鏟竟然忿忿地往鍋底一敲。

劇烈的撞擊聲響當場將發火的前妻嚇得一愣。

「‘你’的寶寶?!」石易眯起了一雙難得充滿怒火的眼楮,我是答應過孩子跟你姓,但我可從沒說過孩子不是我的,更沒說過他和我們石家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不是剛巧撞見你走出婦產科,你大概一輩子都想瞞著我寶寶的存在了,是不是?」有生以來,石易溫和的面孔第一次繃得鐵青,也是頭一次提高分貝說話。

「你——」是瑀震驚得掉了下巴。

就算現在天塌下來也不能讓她更震驚了2

這這這……這個臭男人竟然對她大吼小叫的?!在她的也盤上?!用她的廚房?!還用她的錫鏟和鍋子、橄欖油——

「是又怎麼樣?」她終于發出哽在喉嚨里的咆哮,「它是我的寶寶!」

「我們的寶寶!」石易糾正她,壓抑怒氣將橄欖油倒進鍋里,暗惱自己在盛怒中竟然還有心情替這個女人做飯。

他真的是愛慘她了!可惡!

「這孩子是‘我們’共同的結晶,‘我們’共同的責任。」他用力切著蔥段,抬起冷冷的眼神,「沒有一方能逃避照顧孩子的義務和權利,更沒有一方能擅自決定孩子不能同時擁有父親和母親「尤其是‘你’!」

「我?!」

「‘你’無權剝奪我照顧孩子的權利,我是孩子的父親。」

「你……去你的我無權!」是瑀氣極的跺腳,「孩子在我肚子里!要受苦十個月的人也是我!當初我們更是說好的,孩子姓高不姓石,他是我高家的孩子——」

「也是我的孩子。」

「他不是!」

「他是!」

「不是!」

「是!」

「你——」

簡直是氣死她了!

「臭石易!你唯一的貢獻不過是付出一尾小精子——」

「就因為這一尾偉大的小精子,加上我‘勤奮不懈」的努力,才有這孩子的存在!你無權剝奪孩子擁有父親的權利!」

「你……是!我無權!」是瑀氣得開始口不擇言了,「但我總有權替孩子決定由誰來當他的父親吧?」

石易幾乎捉狂的扔出菜刀。

一想到別的男人可能取代他的地位,他就青筋暴凸,但更讓他血壓上升的,是是瑀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面!

他壓根兒就無法忍受!

然而不過半秒,石易就逼自己從沸騰降到冰點,冷靜看清這個女人想逼瘋他的企圖。

「不!不可能!」他頓時譏諷冷笑,「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天你對我依然熱情如火,你依然——」

「住口!」是瑀怒叱的截斷他,蒼白的艷麗面孔迅速飛過一抹難堪的紅彩。

天殺的!他就非得說得這麼露骨,讓她羞慚不堪?!

「滾出去!」她要是再和這臭男人多廢話一句,鐵定會被他給活活氣死!

她縴細的食指指向大門,「你這說話不算話的臭無賴?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我的孩子也永遠不要見到你!必要的時候,我們法庭上見!賓!」

拿起鍋鏟的石易卻沒有移動的意思,一雙炯炯的眼楮更微微眯起,「法庭?!」

他真的不想這麼說的!但如果這麼說能讓這倨傲的女人對他的提議稍稍順從——

「你想訴諸法律是吧?」

望著石易臉上忽然浮出的冰冷笑意,是瑀心中猛地一緊。

「在這父權主義大行其道的台灣島上,你想和男人爭得真正的男女平等?很好!你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注視是瑀咬緊下唇的動作,石易卻硬著心腸讓她明白殘酷的事實。

「這孩子將會姓石而不姓高,完完全全屬于我石易,而你——」

他狀似同情的搖了搖首,「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的媽,任憑你高氏財團財大勢大,你也只能扮演我現在的角色,要求我給你多一點兒時間見見你的孩子?也許三天一次?噢!不?兩天一次?或是——」石易眼神一冷的諷笑,「也不得不容許他叫別的女人媽咪?」

「你——」是瑀倒抽口氣,明眸怒火像是要將他燒得尸骨無存,「你……你是在威脅我?!」

「不!」他深吸口氣的攤攤手,「我是在求你,求你讓我陪孩子走這一段。」

「你——」

正想駁斥的當口,一個遲來的警鐘卻敲響是瑀的腦海,讓她完全無視于石易的求和,明眸大眼發出了噬人的厲光。

「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這是你早就計劃好的陰謀,對不對?!」

「陰謀?」

「無條件答應女乃女乃,更不收支票,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可以拿孩子來威脅我,對不對?姓石的!你卑鄙——」

「我並不想對薄鮑堂!」石易冷靜的解釋立場,「我說過,孩子依然姓高。我要的只是讓孩子承認我這個父親的存在,其余的,我一概不在乎。」

他不想傷害是瑀,絕不想,然而面對這樣倔硬的個性,硬踫硬是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

「你無恥!」是瑀憤恨的大聲咆哮。

竟然拿她對他最後殘余的信任來威脅她?!

然而更讓是瑀生氣的,莫過于她竟然犯下了不打契約這種最不可饒恕的錯誤!

天啊!她是個商人耶!是世界上最明白應該如何保障自己權利的優秀人種啊!

這簡直是一大諷刺!

她驚怒的頻頻搖首,不敢置信自己的愚蠢,更不敢相信最擅長商場談判的她竟然處于下風的弱勢!

天!她要是再看那個臭小人一眼,她鐵定會氣瘋掉!

就算不瘋,她也會給氣到流產不可!

「臭小人!臭石易!你是全天底下最爛、最臭的小人!」

氣呼呼的撂下話,她轉身沖上樓,無法忍受小人再次入目。

在空氣中響起重重的腳步聲,在一聲巨大關門聲響後,高家大宅終于恢復原先的寂靜。

石易繃緊的雙肩這才無力垂落,露出苦澀的笑容。

當他知道是瑀甚至不願告訴他寶寶的存在,「心如刀割」這四個字已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感受。

裝得這般冷靜自己送上門來,也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真正冷靜……

他知道是瑀恨他,但她就真的這麼恨他嗎?

即使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也不願意告訴他?!

恨……他甚至不能理解這個字眼是從何而來,就像他還是不懂是瑀當初為什麼要和他離婚一樣……

這個未出世的寶寶,看來是上帝憐憫他的最後機會,雖然讓是瑀更憎恨他,卻也讓他有足夠的借口再接近她一次。

老天爺!如果真的有老天爺的話,請看清楚他是個男人,男人有男人的愚蠢,但卻必須有存在的自尊和驕傲,而他的自尊和驕傲幾乎快要被這個女人給完全磨滅了!

拜托!這一次千萬別再讓他給搞砸了!

***

腳步聲停在她緊閉的房門前,是瑀听見東西擱在門外地板上的聲音,然後是離去的腳步聲,最後是大門關上的聲響。

真走了?!

掀開蒙臉的棉被,小臉上氣惱的神情不減,發火的視線卻移轉到門縫下的紙條,撿起來在眼前晃一遍——

飯沒有下毒,安心吃。

我只想陪你和孩子走過這一段,別把我當前夫看就行了,把我當成和你共同養育孩子的伙伴。

你的小人前夫留

打開房門,看到擱在地板上的一盤海鮮炒飯。

一個早上粒米未進的饑餓感適時的在她胃里抗議,是瑀蹲坐在地板上,怔怔看著眼前香噴噴的炒飯——

想來,石易也不專程是為了看她和孩子來著,八成知道李嫂都在這時候放假,所以順便來替她解決民生問題的吧!

這也是石易和她最不同的地方。

石易是在道館和一堆男人一起吃大鍋飯長大的,還只身到國外留學,自然練就了一身好廚藝;她則是千金大小姐一個,連用電鍋煮飯都不會。

身世背景截然不同、性格不同,為什麼老天爺偏偏讓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呢?

怔望著冒著熱煙的炒飯,是瑀沒有動手的意思,一雙大眼反倒浮上了淚光。

輩同養育孩子的伙伴?!

石易說得這麼簡單……她卻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天證明了不是天雷勾動地火,也不是地火勾動天雷,而是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能把持得住!

而最最可怕的是,身體的界限已被跨越,她從未被真正澆熄的愛情,似乎也無法壓抑的重新蘇醒過來了……

在那一波波高張的之中,她不受理智控制,甚至絕望地明白自己依舊深愛那個男人。

她愛他,也恨他……

包明白她必須要永遠的逃開!要不然——

她恐怕又要墜入愛他的深淵了!

***

她緊緊攀住身上的男人,毫不矜持的發出愉悅的細喘申吟,雙腿緊緊的夾在男人的腰際上,隨著每一次猛烈的結合,指甲深深陷進他背部平滑的肌膚。

「石侃……」

靶官的風暴達到了最極點,她無法自己的一陣全身抽搐,隨即虛軟的癱了下來。

可是深埋在她體內的男人卻還飽滿的不停沖刺,繼續變換著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姿勢,好似在發泄內心的積郁,而她只能像朵溫柔的解語花,在他身下為他綻放……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在她體內釋放滿足的暗流,喘息的癱倒在她身上。

「怎麼了?」舒婕緩緩轉過身,溫柔的縴縴蔥指陷進他濃密的發叢中。

這兩個月來的交往,她已經清楚這個男人很少有心事,而有心事的時候,他就會像一頭永遠無法滿足的野獸。

埋在她頸窩的石侃抬起垂落的長睫,炯炯有神的雙眸望著舒婕白瓷般的臉孔。

「到底……怎麼了?」雖然她愛他愛到深不可測的地步,但還看不懂他的「眸語」。

「我在想……愛一個人究竟可以愛到什麼程度?」

「什麼?」她凝望他難得認真的表情。

這個男人始終是浪蕩不羈的,臉上也總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愛笑愛鬧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只有面對他的攝影機時,才會浮現這樣嚴肅又極度男人的模樣。

舒婕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愛上石侃這樣的男人,而且會深陷到令自己害怕的程度。

「我大哥……」

「你大哥怎麼了?」提起石易,總讓她心中一緊。

如果她對石侃不是認真的就好了,那她大可去向高是瑀解釋,可她偏偏就是愛上石易的弟弟。

如果讓石侃知道她做過什麼,他一定會離她而去……她不能忍受他嫌惡她的樣子!

***

她要永遠待在他身邊,就算莫大的罪惡感將她啃嚙得尸骨無存!

石侃深沉的眯起了眼,「她離開後,我大哥原封不動的保存了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好像她還會回來似的,所以不斷溫習著屬于她的味道……我就是無法想像,愛一個人愛得這麼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舒婕自然知道所謂的「她」指的是高是瑀。

「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她就是無法不在乎。

「是瑀……懷孕了。」

「什麼?!」舒婕愕驚的撐起身子。

「要不是我昨天出院回家,看到一堆寶寶的東西——」石侃懊惱的說,「我簡直不敢相信大哥已經幫寶寶準備好了育嬰房!」

「育嬰房?!」

「那個傻子真以為是瑀會重回他身邊!但最最令我頭痛的,是我爸媽還被蒙在鼓里!」

「你大哥……他怎麼說?」她擔心的蹙眉。

「他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要我別擔心。」

「既然他這麼說,你就不用擔心了。」

石侃面無表情的搖頭,「他和是瑀離婚的時候,也向我保證他很好,要我別擔心,結果一個月後,警方通知我把他領回來。」

***

想到他優秀的大哥躺在警局里,整個人像是從酒缸里剛撈出來,那副不修邊幅的消沉落魄樣兒,石侃就忍不住閉上眼楮,慶幸南部的老爸、老媽沒有在場豹逢其盛。

幾乎耗了半年的時間,石易才好不容易從喪志的頹廢中重新站起,他簡直無法想像高是瑀要是再給他大哥一次同樣的打擊——

「別想太多!」舒婕偎進他懷里,「高是瑀既然有了你大哥的寶寶了,情況就一定會好轉的。」

「是嗎?」他和石易一向有心電感應,他能察覺大哥強顏歡笑背後的痛苦,知道情況並不如他所說的好轉。

「一定會的!」舒婕安慰他,同時也安慰自己,「同樣是女人,我知道會的,一定會的!」

沒錯!同樣都是女人,但石侃懷疑是瑀和「女人」這個字眼能有多少同質性?

有時他甚至會懷疑他大哥才是女人,因為世俗認定女人該有的溫柔婉約,統統都和是瑀沾不上邊!

「別再想了!」舒婕親吻他冒出胡碴的嘴角,順著他的喉結往下移,讓他分心。

女人就是有這個好處!

石侃嘆氣,任由她綿密的吻落在他胸際,更挑逗的落到他結實的月復部,無可避免的游移到他的敏感部位。

他發出一聲低吼,隨即將她壓在他身下……

在猛烈的沖刺中,石侃忽地皺起眉,恍然察覺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通常是他對一個女人失去興趣的期限,可他卻還依舊埋在這個女人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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