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沈,大雨狂瀉。
何希雨和薛柏琛兩人穿上雨衣,拿著手電筒,心急如焚地跟著兩名少年上山,欲先和其余的「洪門」弟子會合,再一同搜尋薛承燁的下落。
一路上,何希雨整顆心淹沒在恐懼之中,眼眶泛紅,強忍住淚水,不斷祈求上蒼保佑薛承燁安然無恙。
山路濕滑,年邁的薛柏琛不慎腳下一滑,摔坐在泥濘路面,一旁的少年嚇得驚呼一聲,趕緊攙扶他起來。
听見驚呼聲,何希雨轉身趨上前,關心地察看薛柏琛有無受傷。「薛先生,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快,我們趕緊去找承燁。」薛柏琛搖頭,拍去手掌上的泥沙,滿心牽掛兒子的安危。
何希雨拿手電筒朝他的手一照,瞧見他的掌心都已擦破皮、滲出鮮血。「薛先生,我看你還是回武道館休息好了,免得又不小心受傷。」
「不行,沒見到我兒子平安無事,我怎麼也無法安心。」薛柏琛一臉堅持,繼續邁步前行。
「那麻煩你扶著薛先生,小心別再讓他滑倒了。」拿薛柏琛沒轍,何希雨對一旁的少年吩咐後,繼續前進。
幾分鐘後,爬上半山腰,正巧見到十幾名「洪門」的弟子一同走下山。
何希雨持著手電筒照射,一一搜尋著,但就是沒有找到她期待見到的那個男人,她目光最後落在阿凱身上,他正抱著一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承燁呢?」她沖上前追問阿凱。
望著她慌張的神情,阿凱臉上浮現疑惑,接著眼中閃過一絲詭異色彩,表情變得哀傷,沉默地低下頭。
見他這模樣,恐懼不斷戳刺何希雨的心壁,隱隱泛出痛楚,忍不住失控吼了出來。「你別這樣嚇人,快說話啊!」
「師父他……」阿凱雙肩開始抽動,拚命揉著眼楮。
「承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薛柏琛步上前,心急問道。
得不到阿凱回應,何希雨走到其他人面前,揪心追問︰「承燁人呢?」
眾人狐疑地望向阿凱,接到他這大師兄的警告眼神,大伙兒一同緊閉著嘴,不敢吭聲。
眾人怪異的表情,讓何希雨更加憂心,她走回阿凱面前,激動地搖晃著他。「該死的!你快說啊!」
「師父他不小心摔下山谷了……」阿凱的頭越垂越低,聲音有些怪異,仿彿正強忍著哭意。
「什麼?!」何希雨震駭住了,心窩如受重捶,泛起尖銳痛楚,她緊壓著心口,微微彎身,淚水奪眶而出,和落在臉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他答應她會回來的,他答應過她馬上就會回來的,現在怎麼會……
「承燁……」薛柏琛受到刺激,身子一晃,旁人趕緊攙扶住他。
「他從哪里摔下去的?帶我去,我要去找他……」何希雨撐起身子,哭著大吼,抓住阿凱的手臂,指甲掐入他的肉里,阿凱痛得肥臉皺成一團。
「小雨?」
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自眾人身後響起,眾人閃開,何希雨一愣,手電筒往前探照過去,見到薛承燁扶著一名受傷的弟子緩緩走來。
何希雨旋即沖向薛承燁,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
「小柄,阿豐腳扭傷了,你過來扶著他。」薛承燁落下吩咐後,雙手摟住何希雨,听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泛起一陣心疼。「我不是讓你待在家等嗎?怎麼跑來了?」
「阿凱說你摔下山谷,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你了……」心中恐懼尚未清去,何希雨嚇得渾身不停顫抖,哽咽說道。
「你這麼期待我摔下山谷?」薛承燁瞪向阿凱。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奇怪,這女人不過是在玩弄師父的感情嗎?怎麼會听到你出事就那麼緊張?所以我就試探試探她咩,沒想到她哭得那麼淒慘,呵呵呵∼∼」阿凱嚇得干笑,縮縮脖子。
「阿凱騙我?」何希雨抬起頭,氣得咬牙問道。
薛承燁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和雨水,知悉她如此在乎他,愉悅地笑了。「對,他騙你的。實際上,我並沒摔下山谷,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抱著朱小弟沿著山坡往下滾了幾圈,不過,並無大礙。」
「他真可惡!」燈光照射在他臉龐上,她瞧見他右臉頰擦傷流血,怒意散去,心疼地問道︰「痛嗎?」
「不要緊,你別擔心。」薛承燁親吻她的唇一記。
「承燁……」得知兒子沒事,薛柏琛終于放下心,輕喚一聲。
薛承燁發現薛柏琛的存在,黑眉一擰,漸生不悅。
「薛先生很關心你,知道你出事了,堅持要一同過來找尋你的下落,途中還下小心摔倒、受傷了,你別擺這種壞臉色給他看嘛!」何希雨趕緊在薛承燁耳邊柔聲勸道。
「雨越下越大了,大家快回武道館吧。」薛承燁淡漠地移開目光,牽著何希雨的手,緩步下山。
薛柏琛一臉失落,默默跟在眾人後頭,一個不注意,踢到一塊大石頭,整個人往前撲倒。
「哎呀,薛老先生,你沒事吧?」一名弟子趕緊扶他起來。
薛柏琛彎著身子,拉高褲管,燈光一照,瞧見膝蓋擦傷,鮮血正汩汩流出。
何希雨拉著薛承燁往回走,見到薛柏琛受傷了,哀求著薛承燁。「你幫忙背他下山啊。」
「我沒事、我沒事。」薛柏琛放下褲管,往前走了幾步,膝蓋抽痛,他往前傾倒。
站在他前方的薛承燁及時伸手扶住他,在心底掙扎幾秒,將手中的手電筒交給何希雨後,身子一轉,俐落地將他背起。
「承燁……」薛柏琛詫異。
「別誤會,這並不代表什麼。」薛承燁冷淡回應,繼續向前邁步。
不管他怎麼說,薛柏琛仍是感動得眼眶潮濕,拿著手電筒幫他照明前方路況。
何希雨跟在他們身旁,嘴畔噙著淡淡微笑。
她知道,薛承燁的心腸其實是很軟的,或許想讓他們父子和好,並非是那麼艱難的一件事啊!
將薛柏琛送回旅館後,眾人一同回到武道館。
何希雨沐浴完畢,捧著藥箱,來到薛承燁房里,他不在,她靜靜坐在沙發上等他。
一會兒後,他洗完澡回來。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赤果著上半身,腰月復間露出幾道擦傷的痕跡。
「怎麼連這里也受傷了?」何希雨彎著身子,心急地察看他腰間的傷勢,發現傷口並不深後,她松了口氣,拉著他往沙發坐下。
「只是小傷,別那麼緊張。」他笑了笑,揉揉她一頭濕發。
「只要是你受傷,我怎麼可能不緊張?」她嬌睞他一眼,打開藥箱,開始替他身上所有的傷口消毒、搽藥,最後再貼上紗布。
幾分鐘後,處理完他的傷口,薛承燁將她拉向沙發坐著,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拿出吹風機,插上插頭,坐回她身邊,溫柔地幫她吹干頭發。
頭發吹干了,何希雨靜靜地偎在他懷里,把玩他的大手。
撩開她的發,他的唇在她頸後輕輕滑動,汲聞她身上迷人的幽香。「明天陪我去祭拜我媽,我要把你介紹給我媽認識。」
「好。」她頷首,轉動身子,側坐在他大腿上,輕吻他薄唇一記。「我很開心剛才你並沒有丟下薛先生不管。」
「但那不代表我就會願意原諒他。」他淡淡說道,雙手摟住她的腰,免得她不慎摔下去。
「唉∼∼」她無奈地淺嘆。
他的下顎頂在她肩頭,目光縹緲,回憶在腦海里翻涌。「我還記得當年剛到台中時,外公還沒教我練武,我到學校上課,都會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我沒有爸爸,常常成為他們欺負、毆打的對象,每次受傷回家,我媽問我發生什麼事,我卻什麼都不敢說,就怕會惹她傷心。」
何希雨雙手疊上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靜靜地听他傾訴傷心過往。
「後來,我媽到學校去,查出原因後,回來和我一起抱頭痛哭,那麼多年過去,我都還忘不了我媽當時那種傷心欲絕的模樣……」聲音哽凝,無法再說下去,他眸底閃爍淚光。
停頓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我真的很恨他當年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狠心遺棄我們母子倆,讓我們遭遇那麼多難堪的欺凌……如果今天他的妻兒沒死,他還會想到我的存在嗎?這麼多年來,他關心過我嗎?我一直無法原諒他,不是我狠心無情,而是他太過自私,永遠只想到他自己……」
熱燙淚珠成串地從她眸中落下,滴至他的大手上。
他轉過她的臉,輕吮去她的淚珠。「別哭。」
「那些都過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嘗試去遺忘?非得把那麼多傷心的記憶堆積在心里,不時翻出來折磨自己……你真的想一輩子都過得那麼痛苦嗎?」她哽凝問道,好心疼他啊。
薛承燁擰眉,無語。
「薛先生以前的確是做錯了,但他現在真的後悔了,你為什麼不肯慢慢學著放下對他的怨恨?難道只要人不小心犯了一次過錯,就只能默默接受死刑這個懲罰,毫無任何改過的機會?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別哭了,我們別聊這個話題了。」他溫柔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何希雨搖搖頭,抓下他的手,握在手中。「你究竟想逃避這個問題到什麼時候?」
「二十年的怨恨,你要我如何一次全數清除?總得給我一點時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敷衍說道,捧著她的臉,輕吻她的唇。
「你真的願意學著去遺忘那些傷心的事?」何希雨卻信以為真。
薛承燁淡淡頷首。
「太好了。」她破涕為笑,攬緊他,熱情地與他擁吻,當作獎賞他。
長達幾分鐘的激情熱吻,燒去方才悲傷的氣氛,讓兩人渾身開始燥熱起來,涌起強烈的生理,他趕緊松開她的唇,吐出粗沈喘息。
她的額頭頂著他的下顎,輕輕嬌喘著,羞澀地抬頭瞅他一眼。
她的臉頰紅女敕女敕的,雙眸燦亮,美麗誘人,讓他的更加勃發,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吮,沙啞低喃。「今晚留下。」
一股電流從耳垂快速蔓延全身,她身子輕輕一震,瞅住他因燃著欲火而異常閃亮的迷人黑眸,下意識地點點頭。
薛承燁抱起她,走向水藍色大床,動作溫柔地將她放在床褥上後,將自己壓覆在她身上,熱燙薄唇吻過她的耳朵、臉頰、粉頸
即將和他發生關系,何希雨好緊張,全身僵硬,雙手揪緊床單,雙眼閉得緊緊的。
他抬頭瞧見她的表情,忍不住逸出輕笑。
听見他的笑聲,她睜開眼,羞赧地推打他一記。「你干什麼呀?不要笑我啦!」
「我們是要,不是要上戰場殺敵,你放輕松一點。」他抹抹唇,忍住笑意。
听他這麼一說,她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已經放輕松了。」
「可憐的小東西,竟然這麼緊張——」
「算了,我要回房了。」她惱羞成怒,推開他。他討厭死了,怎麼可以一直笑她,她從沒做過這種事,當然會緊張!
「好好好,我錯了,別生氣。」他將她壓回身下,舌忝吻她的唇辦。「這種時候你抽身離開,教我怎麼辦?」
她腦子一片混亂。「我們要不要先洗澡?」
「洗過了。」他忍不住嘆了聲,直接覆住她的唇,火舌滑入她檀口內,將她吻得暈頭轉向。悄悄解開她睡衣的扣子,褪去她的睡衣。
「第一次會有點疼,你忍一忍。」他輕啄她的唇,拉過她的手環抱住他的腰,腰桿一挺,猛然侵入她的柔女敕。
她偎在他胸膛前,回想方才發生的一切,心中依舊感到震撼。
原來性事添上愛情成分,就不單只是發泄罷了,而是讓兩顆相愛的真心變得更加貼近,從激情高潮中,彼此能更真切地去體驗那種幸福的美妙感覺啊!
「有沒有弄傷你?」他的手輕輕梳過她散亂的長發,有些懊惱自己方才失控。
她笑著搖搖頭。雖然她腿間依舊泛著疼意,但他的溫柔嗓聲摻了好濃的情意,讓她心窩感覺甜蜜蜜的,那些痛意也就下再如此強烈了。
「有沒有撒謊?」他撐起身子,打算親自檢查。剛才歡愛時,她都痛到哭了,怎麼可能沒弄傷她?!
「是真的啦!」何希雨趕緊阻止他,將他壓回床上躺好,將發燙的小臉埋在他胸膛。「你別亂動,我要睡了啦!」
「我把你累壞了,你的確該休息了。」深伯打擾她睡眠,他動不也敢動,直直躺好。
「你不要一直說話,不然我會睡不著。」她抱怨。
他點點頭,不敢再開口。
餅了好久好久,他眼皮逐漸沉重,進入夢鄉。
可是,她還是睡不著,翻來覆去,最後仰頭望著他沉靜的睡容,小手偷偷描繪他立體的五官,當食指停留在他唇瓣上時,想起這兩片唇辦很親密地吻過她的私密處,臉蛋瞬間燒燙起來,她害羞得拚命輕拍自己的雙頰,熱意還是未消去,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懲罰地捏住他的唇。「你啊,真的壞透了。」
他被她擾醒,睜開眼,咕噥了聲。「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她撒嬌地將腦袋偎在他頸窩,摟緊他。男女歡愛很花體力,應該會累得很快入眠,可是她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你在暗示我再來一次嗎?」男人就是男人,提到這事,精神馬上來了,他黑眸瞬間炯炯發亮。
「色鬼,才不是。」她張嘴咬他臉頰一口。
「要我講故事哄你睡?」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听故事。我只要抱著我心愛的抱枕,就能馬上睡著
「抱我就行了,抱什麼抱枕?」他皺眉,有點吃味。真可憐,世上有哪個大男人和他一樣,竟然跟一個無生命的抱枕吃醋?
「不行啦!那個抱枕我從小抱到大,我已經習慣有它才睡得著。」她眨眨眼,緊瞅住他,等待他主動去她房里拿抱枕過來。
「既然睡不著就算了,我們運動一整夜吧。」他突然翻身,壓在她身上,臉上噙著色色的笑容。
「你不去幫我拿抱枕,那我要回自己房間去睡了。」小手推推他的胸膛。
「別這樣,如果被人家知道我竟然比下上一個抱枕,我會被嘲笑死。」他雙手在她赤果的胴體滑動。
「我媽咪說得果然沒錯,當男人嘗過甜頭後,就會開始不疼女人了。」她抓開他的手,緊緊蹙眉,仿彿開始後悔和他發生關系。
「你誤會了,你媽咪說的那個男人應該是你爹地,絕對不是我。我現在去幫你拿抱枕。」听到她嚴重的控訴,薛承燁嚇得馬上翻身下床,拎起長褲套上,走出房間。
不到幾分鐘,他回來了,將印著小貓咪圖案的抱枕遞給她。
「謝謝,你真好。」她滿足地笑了,閉上眼準備睡覺。
他褪下長褲後,躺回她身邊,從背後擁著她。「我剛剛在你桌上看見我小時候的照片,你怎麼會有?」
「薛先生當初拜托我尋找你下落時交給我的。」她睜開眼,翻過身側躺,與他對望。
「有沒有搞錯,都過了那麼多年,拿那張照片給你有什麼用?」他臉龐微熱,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小時候的果照很可愛喔,如果以後你敢欺負我,我就要把那張照片公諸于世。」抱著心愛抱枕,困意終于降臨,她連打幾個呵欠。
「好險我把它丟了。」他慶幸地吁口氣,咬咬她的鼻尖。
「沒關系,等你睡著後,我再來偷拍一張,現在的你會更吸引入喔!」她彎唇淡笑,眼眸合上,墜入夢鄉。
「原來你這麼惡毒。」發現她睡著了,薛承燁仰躺著,伸手攬著她,低聲輕喃。「這麼神,馬上就睡著了?」
她的腦袋靠著他的肩頭,一手橫抱著他,一腳跨在他身上,小小抱枕卡在兩人之間。
很要命,她這誘人犯罪的睡姿,讓他的逐漸蘇醒,不忍吵醒疲累的她,他悄悄地、慢慢地抽起她的抱枕,單手抱著,閉上雙眼,希望這神奇的抱枕,也能讓睡意降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