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地板上橫倒一堆空酒瓶。
李凱和姚姿姿蹲在床邊,瞪著仰躺床上酣睡的男人,有志一同的露出擔憂的神情。
「唉,師父以前最注重養生之道,從不嗜酒的,怎麼現在一連好幾天都喝得爛醉如泥,變得這樣憔悴、頹廢……」見任祖臉龐削瘦,下巴布滿雜亂的胡渣,李凱滿是心疼。
「好像是因為那個大嬸要和其他男人結婚了。」姚姿姿之前無意間听到任祖的醉話才得知此事。
「我從沒見過師父為了誰這麼糜爛痛苦,唉,看來他真的很愛師母。」李凱在任祖的嘴部周圍抹上刮胡膏,輕輕地為他剃淨胡髭。
「我認識任大哥好多年了,也從沒見過他這樣放縱,他一向很冷靜自律……」姚姿姿真的被嚇到了。
「小姿姿,你就不能放棄師父,讓他和師母快快樂樂的結婚嗎?看到師父這麼痛苦,你于心何忍?」李凱忍不住為師父開口懇求。
「我……」姚姿姿咬著手指,既愧疚又不舍。「可是如果讓他們結婚,以後任大哥就會分心,不會再這麼關心我了……」
「你錯了!你好心成全師父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才會感激你一輩子。若你害得師母真的跑去嫁給別人,師父反而會一輩子怨恨你,說不定一氣之下永遠都不再見你,你是死是活他也不想管了。」李凱擰吧濕毛巾,擦拭任祖的臉,看見他的下巴恢復光潔清爽的模樣,滿意笑了。
「真的嗎?」姚姿姿心中蒙上憂慮的陰影。
床上的任祖幽幽蘇醒,緩緩撐起身子坐著,隨手抹了抹惺忪睡臉。「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師父,你昨晚又喝醉了,我擔心你。」李凱跳上床為他按摩頭部。「頭疼不疼?」
「不礙事。」任祖推開他,又一把抓過桌上喝剩一半的酒。
「唉唷,師父,拜托你別再喝了,我現在馬上去幫你準備早餐。」李凱快手搶過酒瓶,連帶將其他未喝完的酒拽在懷里。「小姿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師父。」說完,便趕緊沖出房間,深怕師父又來搶酒喝。
「任大哥,喝點水吧!」姚姿姿到杯白開水給他。
「謝謝。」任祖一口喝完,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坐下,恍惚地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不由得猜想著秦虹穎此刻正在做什麼?她正和那個叫凌承曦的男人在一起嗎?自從上回一別,已過了十幾天,他們結婚了嗎?
「任大哥,今天天氣很好,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姚姿姿蹲在他身旁,燦笑撒嬌。
任祖沉默,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姚姿姿看了好難過,一陣鼻酸,搖搖他的手臂,拉回他的神智。「任大哥,拜托你清醒一點嘛!你以前不曾這樣頹廢過,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折騰自己?」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想念會令人這麼痛苦。」他按著心口,泛起苦澀的笑意。「這里頭就像是有上萬只蟲蟻無時無刻都在凶殘啃噬,疼得讓人難以承受,除了利用酒精麻醉疼意,我真的找不到其他方式來讓自己解月兌。」
「你就真的這麼愛那個大嬸嗎?我不懂,她究竟有什麼好?」姚姿姿哽咽問道。
「虹穎不像其他女人,在戀愛的時候一逕想將對方塑造成自己心中理想的男人。我的性格沉悶無趣,她卻從未要求我改變,只是單純熱愛原始的我。和她在一起,我感覺很舒服,也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快樂,只可惜……」唉,他和她終究沒有緣分結為夫妻。
「任大哥……」望著他那雙絕望的眼眸,姚姿姿不禁自責起來,這些年來,只有任祖最關心她了,可是她現在卻反而害得他郁郁寡歡,她似乎太忘恩負義了……
「師父,槽了糟了!」李凱突然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師母今天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今天?你听誰說的?」任祖心受重擊。
「我打手機給師母,本想請她過來看看你,別再讓你消沉下去了。可是電話卻是她母親接的,說師母今天中午十二點半在高雄的晶典飯店舉行婚禮。」
「她真的要結婚了……」任祖神情痛苦,感覺心如刀割。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三個小時,搭高鐵從台北到高雄只要一個多小時……」李凱著急地將任祖從躺椅上拉起來。「師父,你現在趕下去阻止還來得及,快去把師母搶回來,別再讓自己痛苦了。」
任祖擔憂地瞥了姚姿姿一眼,又坐回躺椅上。「算了,不能給她想要的婚姻,我去挽回,只會讓她痛苦。」
「小姿姿……」李凱投出求助的眼神。
「任大哥,你去把大嬸搶回來吧,我以後不會再用自殺來要脅你了。」姚姿姿受不了良心譴責,冬的一聲跪在任祖面前哭著認錯。「對不起!其實上回我根本沒有割腕自殺,只是和家里的佣人合演一場戲,希望能逼得你不要和大嬸結婚,我沒有想到會害得你這麼痛苦……」
「自殺是假的?」任祖愕然。
「哇嗚嗚,求求你別生氣……我、我只是害怕你婚後心中只有老婆,就不會再關心我了嘛……」她哭得撿上的妝都花了,眼線暈開,流下兩行黑眼淚。
「算了,只要你別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好。」任祖輕嘆一聲,見她哭得這麼傷心也不忍再苛責。「起來吧!」
「真的嗎?」姚姿姿一臉怯意,還是不敢起來,「那你以後還會不會理我?」
「放心吧,我永遠會把你當成親妹妹關心著。」任祖將她拉了起來,安撫地模模她的頭。
「任大哥,你人真好!」姚姿姿又哭又笑的撲上去抱住他。
「好了好了,時間不多了。」李凱分開他們兩人。「師父,你趕。快去阻止婚禮,不然就搶不回師母了。」
「任大哥,你一定要搶回大嬸,一起幸福生活,你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姚姿姿含淚祝福。
「放心,我一定會把虹穎追回來!」任祖終于展露一絲微笑,立刻提振精神搶婚去。
「小姿姿,謝謝你願意成全師父和師母.我太感激你了!」李凱想為她抹去臉上的黑淚,結果越抹越糟,害得她雙頰一大片烏黑骯髒。
「唉,我只是不想讓任大哥以後怨恨我。」她雙手壓著空蕩蕩常的心口,神色落寞。「可是放走任大哥以後,我的心卻感覺好寂寞喔!」
「不寂寞,以後我會住進你的心。」李凱捧住她的臉,痴迷一笑。「小姿姿,你真好。」
「你……」姚姿姿猝然睜大眼,被狠狠地強吻了。
「好甜!」李凱放開她,意猶末盡的舌忝舌忝唇。
姚姿姿漲紅臉,羞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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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承曦的家人全都過世了,也沒有其余親人,所以他和秦虹穎的婚事全由秦家兩老一手操辦,選擇在高雄老家舉行喜宴。
禮場的新娘體息室里,秦虹穎穿著一襲白紗禮服,沒精打彩的坐在梳妝台前讓新娘秘書化妝、梳頭。
美夢成真,她今天終于可以結婚了,可是她卻絲毫沒有幸福的喜悅,反而愁眉苦臉,嘆聲連連。
「結婚不可以嘆氣,會不吉利的。」新秘連忙提醒。
「好,不嘆氣了。」秦虹穎扯唇一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穿著一身帥氣黑色西裝的凌承曦推開門走了進來,冷峻面容上同樣找不到一絲笑意。
新秘悄悄來回探研他們,懷疑今天舉辦的根本不是喜事,而是喪事。
「賓客都到齊了嗎?」秦虹穎望著凌承曦。
「差不多了。」凌承曦拉把椅子坐到她面前。「你爸媽今天真開心,一直笑得合不攏嘴。」
「打從我通知他們,說要跟你結婚,他們就高興得要命,慶幸女兒這麼老了,終于有人願意娶回家了。」秦虹穎低掩眼眸,瞪住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已經強撐不出笑容。
見梳妝已經完成,凌承曦命令新秘。「你先出去!」
「是。」新秘點點頭,迅速逃出這個氣氛令人窒息的地方。
凌承曦抬起秦虹穎充滿憂郁的小臉。「若你想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已經沒有退路了,今天不嫁出去,我爸媽會殺了我。」秦虹穎軟聲懇求。「讓我自己靜一下,很快就會沒事的。」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凌承曦起身離開休息室,體貼地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警示牌。
秦虹穎低著頭,心腔漫著刺痛的酸楚,眼淚撲簌簌的拼命墜落。
真要命!都即將成為凌承曦的妻子了,這瞬間她居然還想念著任祖,想著彼此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
任祖風塵僕僕的趕到,在服務生的指引之下,找到新娘休息室。
他推門進入,看見朝思暮想的佳人,臉上輕泛笑容。慶幸婚禮未開始,還來得及阻止。
「虹穎!」他柔聲輕喚。
現在居然開始幻听了,慘了慘了,秦虹穎,不能再想他了……她低頭緊搗雙耳,哭得更加傷心。
她的哭聲狠狠揪痛任祖的心,他走上前伸手一攬,讓她的臉偎入他溫暖的胸膛。「乖,別哭了。」
「任祖?」他身上溫暖的體熱證明了這不是幻覺,她驚然抬頭瞪住他。「你、你怎麼來了?」
「來搶婚。」他溫柔微笑,伸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不要鬧了!」她用力推開他,崩潰低吼。「你不能娶我,又不讓我嫁人,你怎麼這麼自私!王八蛋!可惡透頂了!」
他一出現,又輕易害得她心湖漣漪不止,這樣怎麼讓她安心結婚?
「我娶你!」他語態堅定說道。
「你娶我?你行嗎?不怕姚姿姿自殺?我們都承擔不起一條人命……」她語帶哀淒,眼淚再度失控狂飆。
「姿姿不忍心見我們這麼痛苦,決定成全我們了。況且她也坦承,上回割腕自殺只是她聯合家中佣人演出的戲碼,並不是真的。」
「她……願意成全我們?」她愣住。
「是的,她還祝我們幸福。」任祖靠上前,輕捧她的臉,四目緊緊膠著。「現在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阻礙了,我們可以安心結婚了。」
「已經來不及了……」她哭著搖搖頭。「所有賓客都來了,今天婚禮不能不如期舉行……」
「我會出面向大家慎重道歉,所有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好嗎?」只要能挽回她,任何事他都願意去做。
「不行,婚事突然取消,會讓我爸媽和承曦丟臉……」就算她再不舍,也不能這麼自私,必須顧慮到別人的感受。
「虹穎——」任祖焦慮極了,想再努力說服她。
「你不是常說做人要信守承諾?」她深呼吸,重整心緒,硬逼自己割舍這段感情。「我現在听你的話,遵守自己的諾言,和凌承曦結婚。」
「拜托不要!」他眼眶暈紅,沉痛低吼,用力抱緊她,仿佛這樣她便不會離開他。
「你放開我……就當作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她槌打他的肩,急欲掙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