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得相當順利,整個手術花了五個半小時。
看著冷風頭上的白紗布,鄭浩磊心中泛起了不舍。一段感情的剖白,竟要從傷痛開始?他寧願痛的是自己!
鄭浩磊清洗了手上殘留的血跡,見到鏡中的自己滿頭滿臉的粗汗,他舉起手用衣袖擦拭。
手術時,劃在冷風頭上的每一刀都是不舍,每一針縫線都是思念,但憶起冷風之前說過的話——當我眼楮復元時,你會是我第一個看見的人嗎?他的內心就溢滿了喜悅、幸福之感,所以他更加小心仔細的檢查每一針、每一線,他不要冷風再留下難看的疤痕。他想,如果他再有多余的時間,他會去學整形醫學,把她手指頭的疤美容掉……
他對著鏡子笑了笑。如果沒有指頭上的疤,也許他就無法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也許他就不會學醫,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成績。哈,就讓它留著吧。往後只要看到那個疤,他就會想起自己那顆早就騷動的心。
***
距離拆線的日子已過數日,冷風悶悶不樂地對著前來看她的Leei,志下心不安的詢問︰「Leei,我到現在還看不見?」她搓著泰迪熊的手。
「風,你張開眼楮時,是否見到了光?會不會覺得很刺眼呢?」鄭浩磊知道她有十多天沒畫了,心里可能也急,怕自己眼楮好不了,才會如此不安。他用很平穩的語氣問她。
「是有光啊!也會很刺眼,那是說代表沒問題了?」
「聰明!慢慢的你就會看見影子,又從模糊變清晰。不要心急哦!也不可以用眼過度,盡量閉目養神,再陸續增長用眼的時間去適應周遭一切。乖,現在閉上眼楮,答應我別太心急,慢慢來。」鄭浩磊很有耐心地哄著她,最後又補上︰「你再給我三天,我給你全世界。」
她乖乖的閉上眼。「我這麼憂心,你還尋我開心?」
「我是認真的!」他牽起冷風的小手,使力地握著。「風,你與我相識雖然不到一個月,但自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愛上你了,你知道嗎?我、愛、你!」鄭浩磊滿心的喜悅,終于等到這一刻了,也終于親口告訴她、他愛她。
當他如此清楚明白說出他的愛情時,冷風無法自已地激動著,接著無措了起來。她明白自己也愛上他了!可是……可是此刻她無法承諾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也許……也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去厘清內心的復雜情感吧!
「不——」她月兌口而出,慢慢的睜開眼楮。
「為什麼說不,你不愛我?難道你還沒感受到我對你的愛嗎?」鄭浩磊不明白為何冷風急于逃避,他吶喊著。
「Leei,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理清一些事……嗯,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容貌!」冷風一時也找不出好理由,不知該如何啟口告訴他——自己內心有一個荒謬無比的理由必須拒絕他,所以只好「瞎」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好笑借口。
鄭浩磊想再開口時,擴音器卻傳來有他的緊急電報,他只好先離開。
「有我緊急電報,我暫時先離開,給你時間冷靜一下,清楚的分析自己在逃避些什麼。但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勉強你愛我,可是你卻不能阻止我愛你。」鄭浩磊有些憂心,卻也不能怪冷風不明白他的心,這十多年自己在冷風的生活中根本是一片空白,或者她在台灣已有男朋友,只是冷大哥沒提……
听到他關上了房門,腳步聲走遠,沉默了片刻的冷風抱起了泰迪熊,然後嚎啕大哭了起來。
「笨蛋!笨蛋!你在等待什麼嘛!你不是一向敢做敢當,這回卻做起縮頭烏龜,到底是愛上了那個音訊全無的鄭浩磊?還是眼前向你表白的東方Leei?你總得選擇一個吧!總不能老是搞不清楚自己愛誰吧!你是感情白痴啊!」她罵自己。
冷風掩臉抽泣著,不知自己的拒絕是否傷了Leei的心。她何嘗不也是愛上他!真氣自己理不清感情歸向,啊!誰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
當鄭浩磊面色沉重的再進冷風病房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冷風早已停止了激動。
她知道是Leei,但,為何不語?
「是Leei嗎?怎麼不說話?」冷風覺得有異樣,他從不曾有如此異常的沉靜。
「風,我有緊急的事,必須回台灣一趟。」電報是鄭浩然從加拿大打來的,只有兩句話——有重大事件,兩日內速回台灣!他馬上打電話給鄭浩然,已找不到他人,打回台灣也沒人接,那麼如果不是有緊要的問題,是不會匆忙得只來兩句話。
「那……你就回去吧!」冷風輕快的回答,希望他先去把事情辦好。
「風,你不問我?」
「嗄?」她怕他又提之前的事。「問什麼?」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家在台灣。」
「我……無所謂啦!你家在台灣更好,很高興在異地能遇見同鄉,你甚至還救了我呢!可能是你還來不及告訴我而已,這不算欺瞞,多了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呢!現在我不就知道你家在台灣了嗎?」冷風輕描淡寫的只想輕松帶過,不想再繞回感情的話題,怕自己又亂了方寸。
「只是‘朋友’嗎?」鄭浩磊想確定冷風真只有把自己當朋友嗎?
「不!」冷風听出他語氣中的失望,頓時激動得不再掩飾。
鄭浩磊雙眼間著明亮,欣喜不已。「那麼——你在意我嘍!」
「不——我是說,你盡避放心回台灣把事情處理好,等你回來,有些事我必須讓你知道,這一時間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不過,現在我惟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我不單只把你當成朋友。」
冷風決定告訴Leei自己內心多年來的疑慮,這疑慮不僅讓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也讓她矛盾的不知如何在他與鄭浩磊之間做取舍。她想愛他卻又不能愛,覺得愛他愈多愈對不起鄭浩磊。鄭浩磊雖只是她童年的一位玩伴,卻影響她許多,會讓她無可救藥的一心等待他的人,如今Leei卻跑出來佔據了她的心,她惶恐亦不安。
「好,我快去快回,順道去看冷爸和冷媽。」鄭浩磊話一落定,差點就咬舌,說得太順了。
「耶?」冷風一臉的狐疑。
「哈,冷風的爸,我是不是該稱呼冷爸?冷風的媽也理當叫冷媽吧。」鄭浩磊趕緊解釋,避免她起疑。
冷風想了想,笑語嫣然的頻頻點頭。
「也對,只不過你剛稱呼我爸媽的語氣,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像極了我的一個朋友。」
大概是讓鄭浩磊與Leei混淆了思緒,才神經錯亂的誤將他倆想成同一個人了。唉!如果真是同一人就好了,她就不會那麼茫然了。冷風內心莫名的生出這樣的狂想。
「是哪個朋友?」他知道她是指自己,心湖又立刻蕩漾起來,原來冷風沒忘了他。
「你快回去準備,先回台灣吧,等你回來再告訴你。」冷風趕緊催促他離開,以免自己再陷入情義兩難之中。
他低下頭來輕啄了冷風的唇。「等我回來!」
***
什麼?相親?!」鄭浩磊與鄭浩然聲亮如洪鐘的同時開口,目瞪如鈴地看著他們的至愛——老父與老母。
「只不過是幫你們介紹女朋友,需要這麼受寵若驚又欣喜若狂嗎?」鄭父故意忽視他們兄弟倆的強烈不滿,硬是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們挺驚喜自己幫他們安排的相親。
「老爸、老媽,你們緊急叫我們回來,是叫我們回來相親?!拜托——老爸,我在加拿大有要好的女朋友了,而且……而且已經同居在一起一陣子了。」鄭浩然首先發言,卻語驚四座。
鄭浩磊對于老弟的直言無諱感到驚訝,張口結舌的愣住了,而且不是只有他才有如此表情,鄭家其他三人全如出一轍。
時間仿佛停格了許久,終于在你看我、我看你的狀況下,由一家之主鄭父開口說話了。
「好樣的!我都快當爺爺了,連兒媳婦的面都沒見過!跋緊把她帶回來給大家瞧瞧。還有呀,限你三個月內辦好結婚大事,我們鄭家可不許你壞了規矩,離經叛道的。」鄭父指著鄭浩然的鼻子訓話,語氣含怒,但表情可就不配合了,一副笑眯眼的模樣,想必是想孫子想瘋了!
「安吉拉沒有懷孕,不急著結婚。」
又是一句令人魂飛魄散的話,嚇得大伙冒出一身冷汗,因為鄭父一听是英文名字便怒氣四溢。
「什麼?是老外?」鄭父絕對不允許子女嫁娶老外,倒不是他輕視或厭惡外國人,而是擔心將來孫子成了名副其實的「香蕉」,外黃內白,全沒了中國思想。
「安吉拉不是外國人啦,一樣是台灣去的,還是我們的鄰居呢。」
「鄰居?是哪個鄰居?左鄰右舍的女孩我全認識!」
鄭浩然敲了鄭浩竹一記。「神經!我是說她是嘉義人,我們住台南,那不叫鄰居叫什麼!」
「哇靠!」全家異口同聲,一副「你耍我們」的表情。
「好啦,不管如何,都住在一起了,雖然你們也還年輕,不過早點結婚也好,對人家女方也好有交代。」鄭母慎重的指示。
「嗯。畢業後我就會帶她回來結婚。」已經剩最後一學期了,他早有此打算。安吉拉和他在一起快三年了,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對他又好,所以他毫不考慮便同意母親的說法!只等安吉拉點頭了。
「咳!咳!」鄭父連咳了兩聲,任誰都听得出來很假!想來矛頭要指向鄭浩磊了,于是大家全轉向他。
「別看我,老爸,得替我推掉所有的約會。」鄭浩磊溫文儒雅的臉蛋竟也出現一抹羞赧。
「想必你有更令人振奮的答案?」鄭父眼中異樣的神采,十足表明了——我們家浩磊從不讓大家失望,肯定有更好的消息!所以他聚精會神地看著鄭浩磊。
「爸、媽,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住在高雄老家那邊的事吧?」鄭浩磊小心翼翼地探詢,不慌不忙的試圖喊醒眾人的記憶。
「那如何?」鄭父要他直說無妨。
「冷風。」鄭浩磊直截了當地說。
「什麼?!」鄭父心髒差點麻痹,是自己老了耳朵背了?還是兒子說錯了?這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人?……不可能!「兒子,你該不會是指那個瘦不啦嘰,個頭小,臉大大,皮膚黝黑,老頂個馬桶蓋頭,沒事老不小心踩爛我的花,又三不五時把我叫的很老,叫我‘鄭老爸’的那個惹禍精?」鄭父眉頭皺得深,他肯定自己對她的形容非常貼切。
鄭浩磊點點頭,心里大笑著。想不到老爸對她的印象如此深刻。冷風每次一見到老爸那一臉的嚴肅就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在不小心踩爛老爸種的花草之後,刻意想討好老爸,滿嘴禮貌的鄭老爸早、鄭老爸好、鄭老爸今天的精神真是好!諸如此類的問候,孰不知老爸最痛恨人家說他老!可瞧她笑容可掬的表情,老爸常不知是應她不應?只得降低音量地咕噥她一句——搞賽!(台語譯為︰多屎)
「好!」鄭母連忙開心的應了好。
「不成!」鄭父臉上爬滿恐懼,截聲道。他轉向鄭母。「老婆大人,可否請教,你怎麼會說好呢?」
「我說好的原因是我一向就欣賞冷風這孩子。她呀,正氣凜然、濟弱扶傾的性格真是令人拍案叫絕。況且老伴,孩子們的感情歸屬,我們可以給他們意見,卻不能替他們決定。在相處過後,好與不好、愛或不愛,都是他們的選擇,所以呢,我看你還是簡單的問一問咱們兒子是喜歡冷風哪一點?這才是你要的答案。」
鄭父冷哼了一聲。什麼正氣凜然!他憶起那些慘死在她腳下的花草,便忍不住在心中替它們哀悼一番。
「爸,是不是又想起您的那些花花草草?」
包是知父莫若子!鄭浩磊這一語又勾起他的傷心往事,心如刀割啊!
鄭父瞧鄭浩磊一眼,氣這小子的「善解人意」。他無奈地搭話︰「倒說說看你喜歡那惹禍精哪一點?」
「說實在的,爸您是不能怪冷風的。每回您下了花種子,沒兩天又出差到外地了,而媽寫稿又沒時間理它們,有時下起雨來,野草都長得比花芽快,雜草叢生的,冷風是好心幫媽斬草又除根的,誰知道全盤錯。要怪,媽也該負一半的責任,是媽全權任她處理的,冷風也不曉得結果會如此。」
鄭浩磊為了要排除父親對冷風的壞印象,不得已犧牲某些人,把事實公諸台面上。鄭母沒想到兒子「護妻心切」,竟大扯她這老媽後腿,真是養子不孝!
「喂!兒子,老媽是站你這邊的,怎麼把我給抖出來了?」鄭母喊冤。
鄭浩磊見父親眼楮轉向母親,卻看不見怒意,反而是帶著一絲柔情。
「老婆,都是我不好,以前做生意常在外頭工作、應酬,家里的事多虧了你,還把孩子教養的這麼好,個個品學兼優。」鄭父因兒子的一番話而勾起對老妻的不舍。想到這麼多年自己經年累月的在外地工作,有時家里出了事卻遠水救不了近火,可是老婆卻從不怨天尤人,也不曾埋怨自己。他誠心地道出自己的愧疚。
鄭莊淑曄眼眶掛著淚,想不到能從老伴的嘴里听到他的感激之情,內心霎時驚喜交加。
鄭浩磊乘勝追擊,開始剖白自己的內心感情世界。
「爸,我愛冷風好久好久了。青春本無悔,該玩的會義無反顧地去玩,努力宣泄自己的體力,只要自己喜歡,想怎樣都無所謂。因為年輕,人不輕狂枉少年。可是我卻不這麼想!我很自律,自動自發的念書,努力的彈琴,用功地聯考,拼命的想當一位杰出一流的腦科醫生。
「爸、媽、浩然、浩竹,我愛你們,這是不可能會改變的事實,那是親情,血濃于水,上輩子的緣分使我們成為一家人,我非常開心,也非常幸福。而關于愛情——」
見鄭浩磊由嚴肅轉為笑容,鄭父認為正到精采處為何停下,催道︰「關于愛情怎樣?」
鄭母則帶著笑,很想知道一向沉穩理智的大兒子,是不是也像平凡人一樣逃不過狂風般席卷而來的愛情?
「我一直和冷大哥有聯絡。」鄭浩磊笑道。
「那又和你的愛情有何牽連?」鄭父奇怪地問。「難道和冷火保持聯絡就能維系你與她之間的感情?」
「哥,是不是有個姓薛的也在追冷風?」鄭浩然問。
「時間改變不了我對她的思念。我也深信冷風不會愛上薛為奇。果不其然,冷大哥告訴我,薛為奇向她告白被拒絕了,而且她還促成薛為奇接受了另一個女孩,我實在大開心了。」
「哥,經過這麼多年,大家都長大了,你也很久沒見到她,她可能變了樣。像哥你就長得高又帥,我也變得更英俊瀟灑,誰還會記得誰?」鄭浩然總是對自己自信滿滿。
「二哥你少臭美了!你俊是俊,只不過太自戀了點。」鄭浩竹就是想殺一殺二哥的銳氣。
「喂!你懂不懂呀!我這不叫自戀,我是有本錢驕傲,」鄭浩然不甘被小妹挖苦,硬是狡辯。
鄭父知道鄭浩磊竟如此深情,也有所感動,心中雖想退讓,但仍有些不平衡。
「冷風那丫頭,黑不溜丟又干不啦嘰的,有什麼好!你看這照片,羅小姐細皮女敕內的,喲——彈指可破呢!二還有這個秦小姐,長得俏麗可人,眉清目秀。而這個雅娜不但漂亮,還是哈佛畢業的!你再看看這個林小姐,可不是我在吹牛,上次我住院做健康檢查,就沒見過如此熱心服務人又好的護士。還有……」鄭父真是固執。
「爸!」鄭浩磊厲聲插話。「爸!你兒子不急著結婚,也還沒到非相親不可的年紀。就算要結婚,對象也只有冷風,況且……」
「可是我們想早點抱孫子!」鄭父、鄭母異口同聲急著接口,一會兒又意識到兒子話未說完,又異口同聲地道︰「況且什麼?」
「我在紐約見到了冷風。」鄭浩磊舒了一口氣才道。
所有人一陣喧嘩——
「哇!酷斃了!」鄭浩竹吶喊。
「哥,真有你的!」鄭浩然替鄭浩磊高興。
「真的嗎,這下子可了了你的心願呀,兒子!」鄭母慶幸兒子能夠找到他的最愛。
倒是鄭父的話有些不著邊際。「那丫頭有沒有變哪?比如長相、身材啦,個性什麼的,是不是還那麼的魯莽?」
「爸——」鄭浩磊長呼了一聲。「爸,冷風已經從丑小鴨變成美麗的天鵝了,不但長得漂亮,為人一樣善解人意。還有呢,她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鄭浩磊在心里補上一句︰至少在我們醫院她是有名的。
「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了。」鄭父聞言,嘴角明顯地上揚了起來。其實鄭父只是缺了能說服他的條件。
「老爸,是哥娶老婆,又不是您,哪來的那麼多意見!」鄭浩竹不明白老爸為何老在美不美、丑不丑的外表條件上打轉。一個女人再美,心地不好,只能說是虛有其表。
「如果像咱們家浩竹個性文靜、舉止優雅、美麗得體,那我就舉雙手贊成。」
鄭浩然掛起二郎腿,拼命地笑。
「爸,小妹那是發育過盛,超重了,臉上那兩片紅坨鐵定是血壓過高,怎麼稱之美麗!」
鄭浩竹烏黑的眼珠此刻只映出氣憤兩字。「可惡的二哥!人家我是很健康的,體重也剛好,哪有你說的那麼慘不忍睹!」鄭浩竹作勢要K人。
一陣陣的歡笑聲不絕于耳,大伙興高采烈的,已忘了在一旁安靜沉思的鄭浩磊。鄭母慢一拍地瞧見了鄭浩磊那俊秀的臉上浮出一絲憂心。
「浩磊,怎麼啦,見到冷風不開心嗎?是不是她身邊還有別的求追者?」鄭母眼珠子輕轉了一圈,見兒子蹙緊眉頭,也許是個十分棘手的人物。不過——「安啦!憑我兒子那高山都沒法擋的優秀條件,十個薛為奇都擺得平,光是深情,就夠讓冷風心甘情願沉在愛河里不想上岸。放一百顆心,沒問題的!」鄭母拍拍鄭浩磊的胸膛,十足有把握。
「不是啦,是冷風頭上長了顆瘤。」他語氣十分平靜。
「什麼?!」頓時,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現在她的眼楮暫時看不見。」
嘩!簡直是青天霹靂!
「而且她還不知道是我幫她開的刀。」
「那麼開刀結果如何?」鄭母率先恢復理智。
「哥,那你和冷風不就還沒相認?」鄭浩竹問。女孩總是比較關心感情的事。
「哥,我都快稱呼冷風為嫂子了,如今看來——你根本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人家還不認識你哪,」嘖嘖!八字居然還沒有一撇,手長腳長的大哥動作居然這麼慢!
「那親家公、親家母不就很擔心了?」嘿!鄭父這也轉的太快了,馬上就自稱是人家的公公了,十分鐘前還抵死不從呢!
「我想冷爸和冷媽可能還不知道,冷風刻意隱瞞消息,怕的就是他們擔心,所以沒提及她生病之事。前些時候我才打過電話給冷大哥,相信他們一家人都還不知。」
「對了,本以為爸媽您們打電報來是有急事,現在既然沒事,我這就去請求冷爸、冷媽將冷風嫁給我。爸、媽,麻煩您兩老了,現在我們就去登門提親。」鄭浩磊語氣平穩的像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一般。
「呃?」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愕然。
約莫過了十秒鐘,鄭母才一臉的了解,鄭父是欣喜,而鄭浩竹是滿臉的崇拜,至于鄭浩然則是挑眉狐疑地道︰
「哥,不會吧,冷風甚至還不認識現在的你呢!」他很懷疑哥要去提親是自己听錯了。
「我會讓她重新認識我的。但我想先上門提親的目的是征求冷爸、冷媽他們一家人的同意,因為我認為冷風和我都還有學業與事業要做,暫時仍會留在美國一段時間,我想和她先公證結婚,等那邊的事都結束了再回國補請喜酒。」
眾人听了他的計劃後,才發現鄭浩磊想把婚事在美國私了,這樣怎麼可以!
「爸、媽,你們听到沒?哥不尊重您們!」鄭浩然大呼。
「二哥說得對!扮怎麼可以見色忘親人!」
「浩磊啊,媽希望為你們主婚。」
「是啊,況且老爸十幾分鐘前才要浩然把女朋友帶回來辦婚禮的,你現在卻要老爸同意你們在國外公證,這可難為我了,讓我‘里外難為父’!」鄭父趕忙表明立場,以免被指為處事不公。
「真不能先公證嗎?」鄭浩磊試著溝通,但見家人全是「不成」的表情,他也只有換個方法。「如果只是婚禮該選在哪舉行的問題,那麼,我答應先帶她回來辦完婚事,再去美國,這樣總該支持我吧?」
這下鄭家人全都滿意的點頭了。
他們一家人立刻展開行動,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快的方式準備好提親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