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濕冷的雨衣,他也能感覺到她的腰縴細柔軟,好像他略一使力,就會折斷。
真是奇怪,他居然會覺得他的手就該放在這里,這縴細的腰就該被他的手臂留住,這玲瓏身軀就該偎在他的懷里。
敝哉!他的手臂圈過許多女人的腰,隔著薄如蟬翼的絲質禮服,甚至還有毫無一絲一縷阻隔的,假肢主人的面孔有艷麗、有甜美……他也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古怪的感覺……
也許回市區以後,他可以試試讓女人戴上安全帽、穿著雨衣,抱一下看看,會不會有這種灼熱又溫馨的古怪感覺。
這一定是錯覺,他就再摟緊一點,貼近一點,看看還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他的大手就放在她的腰間,灼熱的感覺穿透雨衣、襯衫,烙印在她的肌膚上,帶來讓人顫栗的感覺。
從來沒有人這樣親密地摟著她的腰,就連前未婚夫程聿,也只是在過馬路時,紳士地托著她的手臂,在舞會上禮貌地輕攬她的背而已。
現在她居然讓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摟著她的腰!
她變得膽大了!她一向最怕人,尤其是陌生人,所以才會躲到山里來的。今天她怎麼會主動帶一個陌生人,還是個男人,回她的小窩,還主動讓他接她的腰?
不,她只是為了幫助他,他一個人困在風雨里,這附近又沒有其他人家,她如果不幫他,他會因為淋雨生病,甚至得肺炎,甚至會死……所以她不能不幫助他……
可她一向很怕人的,尤其是男人。連致雪那個總是笑嘻嘻的大哥,她也怕。可她為什麼不怕這個陌生的男人呢?他的長相可比羅大哥更冷硬,表情也凶惡多了,還對她大吼大叫,可她就是不怕他。他的手放在她腰上,她的背只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溫暖……等等,她的背……他的胸膛?
車子在山路上危險地拐了起來。
「笨女人,抓穩!」雷天陵松開攬著她的腰的手,抓住她握著車把的手,穩住機車的方向。
這樣一來,他的胸膛更是緊緊地貼在她的背上。
一股幽幽淡淡的馨香索繞在他鼻端,像半醉半醒時分,那種醺醺然又飄飄然的感覺•
雨勢漸漸小了,漸漸變成小雨點。就在雨點越來越少,完全停止前,機車在拐了七、八道彎之後,到了路的盡頭,停在一間木屋前。
藍晰瀅急急地跳下車,拉住雷天陵。
「先生,我家到了,你進來吧。」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不趕快沖個熱水澡,換下濕衣服,會感冒的。
雷天陵不悅地哼了一聲,這女人這麼急干什麼,他都還沒有抱夠,她就急著跳開。連那縷讓人半醉半痴的馨香也一下子消失了。
「急什麼,反正雨也停了。」嘴里低咒著,長腿還是配合地跨下機車,邁上台階。
「啊,我都忘了。」藍晰瀅沒听清楚他咕噸什麼,倒是眼楮瞟到他背上的大包包,「把包包放下來吧,我來拿。」
雷天陵揮開她的手,「快開門!」這女人太不自量力了,這一大包東西放在她背上,非把她壓成肉餅不可。
「怎麼能麻煩你呢?這東西很重的。」藍晰瀅不死心地想拿過包包,這包包里都是她買的東西,怎麼好意思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幫她拿呢?
「既然知道你還搶、那麼想被壓成肉餅?」雷天陵眼一瞪,好歹他是一個人男人,能眼看著一個小女人被重物壓扁嗎?那不是太侮辱他了?‘「還不快開門廠
「哦,是。」他無意中流露出的威嚴,讓她不自覺乖乖地開門,嘴角卻忍不住貝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冷硬又可怕,其實他人很好呢。
開了門,兩人進入了屋內。
雷天陵只掃了一眼,就看清了屋內的所有陳設。和木屋的外表一樣樸實無華,基本的設施還算都有,老舊的沙發,古樸的茶幾,上面還考著幾本書。
只站了片刻,雷天陵身上淌下的雨水已經在玄關形成了一攤水漬。
「哎呀,快進來。」藍晰瀅拉住他的手,「你得先月兌下這身濕衣服,洗個熱水澡,快跟我來。」
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還帶著一絲沁涼,雷天陵破天荒地沒有揮開一個女人主動伸過來的手,也沒有用凍死人的眼光,讓不識相的文人退避三舍。
低頭瞥一眼握著他古銅色大手的白皙小手,反手握在手心,好給那雙小手一點溫度,同時任小手的主人牽著他穿過小客廳,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濕腳印。
打開浴室的門,藍晰瀅忙不迭地推一下雷天陵,「快沖個熱水澡,好去去寒氣。」
他高大的身軀一動也不動。
「快點呀。」藍晰瀅奇怪地看著他,「洗個熱水澡才不會著涼,听話,乖,著了涼會發燒,頭還會痛哦。」
雷天陵翻個白眼,她以為她在哄三歲小孩嗎?
「你不會讓我就這樣進去沖澡吧?」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又提高了,遇上這個古怪的小女人,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總是有崩潰的危險。
「哎呀,瞧我!」藍晰建雙手一拍自己的臉,拍到的卻是安全帽,「來,你把包包放下來,交給我。」說著她便伸出手,想接下他背上的背包。
雷天陵哼了一聲,取下背上的包,卻沒有交給她,反而問道︰「」要放在哪?「
「什麼?不用麻煩了,交給我就行了。」藍晰瀅仍然伸著雙手。
「我說,要放在哪?」聲音又提高了。
「哦,放廚房。」藍晰瀅乖乖地回答,這個男人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早說不就得了。雷天陵繞過她,決定不再問她,自己找廚房的位置也許還比較快。
打開一扇門,床、衣櫥,一看就是臥室;打開另一扇門,料理台、冰箱,這就是廚房了。
藍晰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傻傻地看著他的舉動。看著他砰地一聲把包包丟在廚房地板上,回轉身,差點撞上身後的她。
「你跟在我後面干嘛?」雷天陵皺著眉瞪她。
「對、對不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怕我偷你的東西嗎?你這破屋子比我家的廁所還小,送給我也不要。」想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他心里莫名地不悅。
「對、對不起。偷?沒、沒有。」下意識地又低頭道歉,回想一下他的意思,又急忙猛搖頭。
「好了,別搖了,當心頭搖掉了。」雷天陵逕自越過她,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好一會兒,藍晰瀅才反應過來,拿起拖把抹干地板上一攤一攤的泥水。
藍晰瀅把去山下采購的東西,一樣一樣從背包里拿出來,听著浴室里傳出嘩啦啦的水聲,唇邊不知不覺地勾起一抹微笑。
這樣的感覺好像一個家呢。那個男人,雖然脾氣似乎不太好,可她就是覺得他是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呢。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雷天陵的吼聲又響起,「喂,我穿什麼衣服?」
「對不起,我這兒沒有男人的衣服,你只能將就一下,穿我的餃袍吧。」藍晰瀅隔著浴室門喊。
她這兒沒有男人的衣服!聞言,雷天陵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
他吹著口哨拿起掛在架子上的天藍色花袍,穿在身上。長度只到他的大腿,袖子也剛過肘部,在鏡子里看起來,挺滑稽的。不過浴袍上有那種幽幽淡淡的馨香,像是剛才在雨中聞到的香味。
雷天陵吹著口哨,用浴巾擦著頭發,打開門走出浴室。
他丟在浴室門口的濕衣褲已經不見了,連地板也光亮干淨,沒有了一攤攤的泥水。吹著口哨,赤腳走過客廳,看到前門開著,而門外,一個小女人的身影正在庭院里忙碌著。
她正在晾他的衣服。雷天陵倚著門,擦頭發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她大約一百六十五公分高,頭頂大概到他的下巴。這樣一低頭就可以……呸!他怎麼動起色色的念頭來了?
她的身材窈窕縴細,穿著碎花襯衫和米色長褲,像一只小粉蝶一樣輕盈地忙碌著,把已經洗淨的西裝、襯衫、長褲晾在綁在兩棵大樹間的繩子上。
她烏黑的長發在頸後松松地綁著,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甩動,發梢似乎一下下地刷過他的心,讓他的心癢癢的、麻麻的、酥酥的……
她白皙的小手抹過他的衣服,她撫平上面的皺語,好像撫過他的胸膛,頓時他體內竄起一股灼熱的火流,雷天陵不由得申吟一聲。
背後細微的聲響驚動了藍晰瀅,她猛回頭,長發劃過一個弧形,看見了倚在門邊的昂藏身影,「咦,你洗好了?」
他好帥!半濕的頭發垂在前額,修長的身子倚在門邊,顯得短小的浴袍前襟半敞,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肌,兩條光果的長腿在腳踝處交叉,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她,像一頭摘懶的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那模樣,性感得讓人心跳停止,危險得讓人窒息。
她有一雙盈盈如秋水的明眸,純淨靈美,讓人恨不得溺死在那一潭秋秋里。
她有瑩白如玉的粉頰,粉女敕得讓他好想咬一口,卻又舍不得讓這無暇細女敕有一絲絲損傷。
她有一張女敕女敕如將熟未熟的櫻桃小嘴,讓他好想嘗一嘗那份微酸的誘人滋味。
她清靈得像山中的精靈,似乎隨時都會融化在這森林中漾著綠彩的微光里。
此刻,她正用那雙嬌盈盈似會說話的眼眸凝視著他,白女敕的臉頰上有著淡淡的紅暈,小嘴微張,露出一排細白的貝齒,簡直就是在引誘他犯罪!
如果她再用這種可愛到不行的表情對著他,用那種誘人得要命的目光看著他,他發誓,他會、他會……
他干嘛用那種噴火的眼光看著她?還咬牙切齒的,會不會生病了?藍晰瀅蹩起眉頭,擔心地走到他面前。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她伸出手,模他的額頭,「有沒有發燒?頭痛不痛?」
「別踫我!」雷天陵瞪著她,退後一步躲開她的手。這個小女人究竟有沒有危機意識?居然主動靠近他這只大野狼。
「我、我……」藍晰瀅被他一聲大吼嚇了一跳,無措地縮回手,擰著衣角。
「該死的。」雷天陵狠狠地低咒一聲,他嚇著她了。
「我、對不起……」藍晰瀅晶瑩的雙眸蒙上了淡淡的淚光。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從來沒有人喜歡她,連他也討厭她、。
「我不是罵你。」他是在罵自己。雷天陵抹一下臉,懊惱地解釋。
瞧他做了什麼,把她嚇得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等等,受驚的小兔子?那嬌怯怯的眼眸好像在哪里見過•
照片?對了,羅致雪給他的照片!雷天陵下意識地伸手往胸前一模,才發覺身上穿的不是西裝。
「我的衣服呢?」照片放在西服口袋里。
「對不起,因為你的衣服髒了,我就把它洗了。雖然我知道你的衣服不能水洗可是因為已經被雨水淋濕了,只好……而且我沒有烘干機,只好曬在外面」好歹也出身富有人家,藍晰瀅自然看得出他的衣服都是高級品、一下水等于全毀了。可是她沒有別的衣服給他穿,只好把他的髒衣服洗了。
他不會是生氣了吧。一面低著頭道歉一面抬眼從眼角偷看他。
「我西裝口袋里的照片呢?」
「照片?」該不會是她從西裝胸前口袋里掏出的那團紙漿吧?完了,會貼身收藏的照片,上面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這下他真的會很生氣、很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小小的頭快垂到了胸前肩膀也縮了起來。
雷天陵再也看不下去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算了,沒關系,我問你,你是不是姓藍?」
「啊?」藍晰瀅驚愕地抬起頭,小嘴微張,頰邊還掛著一滴淚珠。「你怎麼知道?」
「藍晰瀅?」雷天陵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你認識我?」
懊死的,她怎麼和油頭肥腦的藍家夫婦一點也不像?和流里流氣的哥哥、狐媚放浪的姊姊一點也不像?她怎麼可以這樣清靈嬌柔?
他剛才還發誓要拎著她的衣領肥她甩上三百圈,再捏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把她的骨頭搖散,再用繩子把她捆成肉粽打包,快遞回台北,可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
他只是伸出本來要掐住她脖子的手,圈住她縴巧的身子,用不讓她感到疼痛的力道,把她鎖在懷里,眉頭皺得死緊,一雙利目狠瞪著她,咬牙切齒地吼︰「為什麼不去參加程聿和致雪的訂婚典禮?」
害他得跑到深山來逮她,才會遇上車子拋錨、手機沒電、被大雨淋的倒婚事,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天。
但是,如果遇上她就是上天對他的補償的話。他一點也不在乎再狼狽幾回。
聞言,藍晰瀅愣住了。
看見她呆愣的模樣,他板著臉,輕輕地把懷中人兒放在客廳沙發上,接著立刻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式,雙手抱胸,「說,為什麼不去參加程聿的訂婚宴?」
他怎麼知道程聿?還知道程聿和致雪的訂婚宴?藍晰瀅迷惑不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請、請問,你是誰?」
「我是誰?」雷天陵下巴抽動了一下,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誰!也對,躲在深山里的小老鼠當然不會知道他是誰!「我是雷天陵。」
「哦。可是……雷先生,呃,你是什麼人?」藍晰瀅看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難看,聲音也越來越低。
「我是……什麼人?我是程聿的朋友!」她竟然連雷天陵三個字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活在哪一個老鼠洞里。可真正讓他生氣的不是這個,「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居然就把我帶到你家來,讓我用你的浴室,穿你的浴袍?」
「可是……你的衣服都濕了…除了浴袍,我沒有別的你能穿的衣服•」他不喜歡穿她的浴袍?嗯,看起來是有點好笑,可她也沒辦法呀。
「誰跟你說浴袍,我是個男人,男人!」
「我知道呀!」他那麼高大,也不像女人呀。
可惡,她又用那種小兔子一樣的無辜眼神看他。「知道你還把我帶回來?」
「可是……」她帶他回來不對嗎?還是他比較喜歡繼續淋雨?看見他凶惡的模樣,藍晰瀅吞了下口水,下意識地縮縮身子。
「現在才知道害怕,不嫌晚了嗎?」看她總算露出一點害怕的表情,雷天陵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隨隨便便讓一個陌生男人上門,萬一遇到壞人或怎麼辦?你一個單身女人住在山里,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危險上門的話,你怎麼辦?連呼救都沒有人听到!我要是壞人,現在你已經死了一百次了!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要隨便把人帶回家……喂,你到底在听沒有?」
怎麼他破天荒地步嚷了一大串,她反而一臉感動欣喜地看著他,美眸還淚光閃閃?
「我听到了。」他真好,還關心她的安危。
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她,除了程聿和致雪姊,可是他們……唉,這個男人根本不認識她,卻對她又溫柔、又體貼,真心地關心她。「你真是個好人。」
雷天陵下巴又掉下來了,他像個管家婆似地咦叨了半天,她的結論就是「他是好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說不定我是呢?」
「你是嗎?」她的瑩瑩美目又柔柔地凝睞著他了。
「我不是。」雷天陵泄氣地問聲答,雖然他也沒把握自己會不會變成大野狼,一口把可愛的小白兔吞下肚。
「我就知道。」她又露出小白兔一樣嬌柔天真的微笑。
雷天陵更郁悶了,「總之,別隨便帶男人回家,也別讓別人穿你的浴袍。」當然他除外。想到有別的男人跟小白兔回家,也穿過這件香香的浴袍,他就郁悶得直想磨他的狼牙。
「我沒有隨便帶人回來呀,你是第一個。平時這條路根本沒有人來。」
「這還差不多。」確定自己是唯一享受小白兔香香的浴袍的男人,雷天陵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好吧,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我餓了,有什麼吃的?」
「哦,真是的,天都黑了。」藍晰瀅不好意思地拍一下自己的臉,「你等一下,我去準備吃的。」說著便從沙發上跳起來,翩然地飛進廚房。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雷天陵才費力地收回目光。
老天,再面對她清靈柔美的嬌容、明淨如水的眸子,他怕自己真的會變成大野狼,尤其是在他只松松地裹著一件散發著她芳香的裕袍,里面什麼也沒穿的時候!
五分鐘後,藍晰瀅已經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端上權充餐桌的老舊茶幾。
「雷先生,你餓了吧?我特地給你泡大碗的,還加了蛋幄。」
她小臉笑盈盈,眼楮也亮閃閃的,雷天陵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可是——
「這是什麼?」
「泡面啊,紅燒牛肉口味的幄!」藍晰建笑眼盈盈,「快趁熱吃吧!」
雷天陵不理會她遞過筷子的手,死瞪著那碗里還冒著熱氣的東西,「你就讓我吃這個?」
「不然呢?」藍晰瀅有點傻眼,他的臉色好像有點不高興曖!「不喜歡紅燒牛肉口味的?那,你吃我的海鮮口味的好了,不過只有一顆蛋幄。」考慮到他個子比較大,比她更需要營養,所以他那碗加了兩顆蛋呢。
「誰管什麼口味!你究竟知不知道泡面合防腐劑?」
「知道呀。」不加防腐劑很容易壞嘛。
「知道你還吃?」
「偶爾吃一點沒關系的啦。」這個男人看來很重視健康咧。
「偶爾?你確定是偶爾吃一點嗎?」雷天陵懷疑地眯著眼。
「呃……」她是經常拿泡面當正餐吃啦,可是看他凶惡的表情,她該不該老實回答呢?
她居然露出那種遲疑的神情?她該不會天天吃這個該死的泡面啊?雷天陵沉著臉,端起茶幾上的碗走進廚房。
「喂,你做什麼?」藍晰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見他把一整碗泡面倒進垃圾桶。「喂!你于什麼?浪費糧食會進天打雷劈的耶!」
小白兔發怒了,還用那種指控的眼神看他,雷天陵哼一聲,「我不吃泡面。」
「你不吃泡面,給我吃好了。」她好辛苦才從山下買回來,還加了兩顆蛋呢。
「你也不準吃。」雷天陵眼尖地看到流理台上還有一碗泡面,立刻快手快腳地又把它倒進了垃圾桶。
搶救不及的藍晰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晚餐喂給了垃圾桶,只能氣憤地狠瞪著這個大壞人,「討厭啦,人家的晚餐沒有啦。」
可惜她的瞪視一點威力也沒有,雷天陵用更強大的火力給她瞪回去,「你敢說你的晚餐就是泡面?」
「我?」她好不容易培養的勇氣,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明知道泡面里有防腐劑還敢吃,你不怕變成木乃伊?」她敢把自己粉粉女敕女敕的身子,變成又干又硬的木乃伊,看他燒不饒得了她!
「人家……」他的氣勢好嚇人,大有她敢說是就掐死她的架式,她最後一點勇氣也消失了。
「讓開!」他也不想這麼惡聲惡氣,可這個小女人就是有本事讓他失控。
「什麼?哦。」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還是乖乖地往左挪開一步。
「不是這邊。」她這樣正好擋在冰箱門前。
「啊!」她困惑地眨眨眼。
「你…唉。」她小兔般的可愛眼楮一眨,他的氣勢立刻弱了許多。干脆雙臂一摟,把她抱起來,放在一邊,再打開冰箱的門。
原來他是要開冰箱呀,藍晰瀅這反應過來,臉也慢慢紅起來,她還以為……這個人真是,老是仗著自己個子大,把人像米袋一樣提來提去的。
頭埋在冰箱里,雷天陵的臉色又變青了,「怎麼只有雞蛋和鮮女乃?沒有別的吃的嗎?」
「還有泡面。」藍晰瀅傻傻地接口。冰箱旁邊有兩大箱呢。
「砰!」雷天陵狠狠甩上冰箱門,「你還敢說?」
「哦!」下意識地縮縮脖子,都忘了他和泡面有仇,听見這兩個字就會露出要殺人的表情。
這個丫頭,又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小白兔表情,害他一肚子火氣都沒辦法向她發,「想不想吃蛋炒飯?」
「啥?」蛋炒飯在哪里?
「我問你吃不吃蛋炒飯?」聲音又提高了,都怪她那嬌怯惹人憐的迷糊樣子,讓他好想咬一口呢,他肚子更餓了。
「要,我要吃蛋炒飯。」答快一點,免得他又發火了。可是根本沒有蛋炒飯呀,他不會是要效法古人畫餅充饑,給她畫一碗吧?
「有米嗎?」
「有、有。」藍晰瀅眼楮一亮,原來他是要吃現做的蛋炒飯幄。「」不過,現在洗米煮飯,還要等一會兒幄,如果你餓得受不了,可以先吃泡……呃!「怎麼又提泡面了!她急忙掩住口,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楮。
算她識相,知道及時住口。「好了,你到外面去等著,一會兒我會叫你。」
「可是,我要洗米煮飯,你到客廳去休息一會兒吧。」
「羅嗦!」等地客套完,他都餓死了。干脆健臂一抄,再次把她當成米袋提起來。
「哎呀,放我下來。」剛才是因為驚嚇反應不過來,這次她總來得及抗議。
「好。」如她所願,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她剛要站起來,被他利目一瞪,又坐了回去。
「乖乖坐著休息,飯好了,我再叫你。」
「哦。」傻傻地點頭,她看著他高壯的背影消失在廚房,傻傻地笑了。
原來他是要煮飯給她吃呢。他真好,是除了程聿和致雪姊,第三個對她好的人。
廚房里嘩啦嘩啦的水聲、鍋碗的踫撞聲,好像催眠曲,藍晰瀅的大眼楮眨了眨,慢慢閉上了……